作者：一碗杜康
那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所以错的一定是那些天使。
天使们不是为了主持正义而存在的吗？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他们的敌人呢？
“肃静！肃静！”
从教堂出来的神甫们正一边大喊一边维持着秩序，他们生怕这些雅典人们闹起来。
但是这一次，那些愤怒的人们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听从神甫的吩咐，安静地回家去。
而是爆发出了愤怒的大吼。
“我们要见天使！你们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自由！”
怒吼才刚刚脱口而出，愤怒的人们却先愣住了。
是了，自由，之前他们曾经崇信过的东西，而在天使们的号召之下，他们又放弃了它，并且连带那个传播自由的“强袭自由先生”一起痛骂，只因为天使说那是错的。
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真的需要这个？
“为了强袭自由先生！”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的口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喊出声——曾经那个被他们唾弃的名号如今反而被他们想了起来，现在在他们的眼里，那个曾经人人喊打的存在反而变成了自由意志的象征。
就像是海岸边矗立着的灯塔一样，就算被海浪冲刷了那么多次，却仍旧屹立在那里，指引着往来的船只。
也指引着人们的心灵。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大天使长！让我们进……”
“安静！”
有辉光的人影凭空浮现在半空之中，单手下压。
骤然的压力从半空中拍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没了声音。
“你们的事情，会解决的。”
深吸一口气，米迦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现在，先回去吧，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大家先休息一天，之后会有好消息带给大家的。”
“……”
不知道是由于米迦勒的容貌太过俊美，还是因为那一手噤声太过震撼，所有人的人都选择了沉默，随后一个接一个地选择了离开——可是只看他们的眼睛里那股怀疑，就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选择相信。
这些人连天使都不相信了。
“他们甚至在喊那个魔鬼的名字……”
米迦勒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脊背上更是蔓延着刺骨的寒意。
就像是走进了陷阱的野兽一样，他感觉自己也进入了一个圈套之中——雅典城中的一切仿佛都是假的，而他之前所谓的斗智斗勇更是如同笑话一样没用。
而现在，他能感觉到，绞索已经套在了脖子上。
那些他原本以为已经信服了天使的人，现在在喊着魔鬼的名字。
可是魔鬼，又在哪里呢？
“找！找出来！把那个魔鬼找出来！”
心中的恐惧愈发地明显了，他现在极度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了那点功劳逼走路西菲尔——米迦勒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得到的哪里是什么功劳，他分明是替路西菲尔挡下了这个杀局。就眼下这个破烂的局面，强如路西菲尔都不可能撑下来，更何况本就比路西菲尔差了一丝的他？
不对，他不可能比路西菲尔差的，他也是大天使长，他是天国的大君，是神之下最强的统帅，根本不可能折在这点小事上面。
“……乌列尔，回来。”
深吸一口气，米迦勒调整了一下表情。
“刚才有点失态，对不起。”
“看出来了，其实我也很生气。”
乌列尔倒是没有抱怨什么。
“不过当初跟路西菲尔一起追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魔鬼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别急，慢慢来，总是会有办法的。”
“嗯……”
米迦勒面沉如水。
是啊，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可是那个魔鬼会给他慢慢来的时间吗？
绝对不会的。交手几次，他太清楚那个魔鬼的行动逻辑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动作，但是那个魔鬼实际上绝对已经在暗中做好了新的布置。足够的时间不止能让他思考解决办法，更能让那些新的布置一个接一个的爆发。真等到那个时候……他能处理哪个？
“再说吧。”
米迦勒惨笑一声，不再言语了。
“……”
看着米迦勒那副痛苦地样子，乌列尔张了张嘴，但常年专心于提升力量的他本就不擅长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因此话到嘴边，出来的却只是一声无奈地叹息。
“只要，能把那个魔鬼抓出来就好了，对吧？”
“对啊，把那个魔鬼抓出来，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米迦勒点了点头。
虽然很困难，虽然那个魔鬼很狡猾，但是他们至少还是有希望抓住那个魔鬼的……
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希望走了
“……为什么。”
雅典城中的一个偏僻小巷里，布鲁兹和四个小怪物围坐在楚难的身边，满脸愤慨。
“为什么你这就要走了？为什么你要抛弃这里的事业？为什么你要臣服于那些鸟人……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给那些鸟人一点颜色看看吗？你现在的临阵脱逃又算什……”
“临阵脱逃？哪有什么临阵脱逃？”
面对着小怪物们的质问，楚难连连摇头。
“没有这一说，你们别瞎猜……我要走了只是字面意思而已，因为我在这里已经没事可以做了？”
“没事可以做了？怎么可能？”
布鲁兹直接拧起了眉头。
“那些鸟人还在城里肆虐，您还没有建立自己的神系，为什么就要……”
“不为什么。”
楚难突然失去了解释的兴致了。
毕竟就算这些恶魔NPC再怎么学富五车，想让他们理解什么叫玩家做任务还是过困难了点。
不过没关系，他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最近改做了好事的原因。
虽然雅典城中还传扬着他的骂名，“强袭自由先生”仍旧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对象，但在一些人的口中，他的形象也悄无声息地变化了起来——尤其是那些被他帮助过的人，哪怕只是举手之劳，他们也深深地记住了“强袭自由先生”这个名字。
“那个先生并不是坏人啊……”
有街边摆摊的老人低声叹息着，他是集市上卖蔬菜的。
“上次我的菜筐洒了，他还帮我收拾来着……其实想想也知道了，人怎么可能坏到那种地步呢？都是以讹传讹……哎。”
不止是这个老人，很多受过帮助的人们都渐渐改变了看法——听说的传闻终究也只是听说而已，哪里比得上眼前的事实来得有说服力？他们只知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强袭自由先生”并没有那么可恶，反而是一个儒雅随和的人。
这就已经够了，他们已经不再去像别人那样痛恨“强袭自由先生”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原本极其可恶的形象反而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变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疑惑起来，只因为那个“强袭自由先生”好像做不到传闻中那么可恶——更何况对方最近不止有做好事的传闻出现，甚至听说还在和大部分人一起抱怨城里的风气不好。像是“素食者”，“小动物保护联合会”，“天使崇拜者”，还有闹得正欢的那些女人们，挨个被喷了个遍。
而这也更让人们觉得“强袭自由先生”是自己人了，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厌恶对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天使们选择了去赐福那些闹得正欢的人，那也就证明天使支持的是那些闹事者，而不是他们这些更为广大的民众——这本就让他们很不满了。这时候既然有人愿意跳出来说“我跟你们想的一样”，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不止是他们，就连他们厌恶的那些人，也开始传颂起了“强袭自由先生”的名号。
刚开始的时候还仅仅只是因为对于天使的愤怒，天使们对于自由的干预让他们很生气，也让他们想起了那个被他们遗忘了的名号——但紧接着便有人发现，“强袭自由先生”好像意外的比那些天使们要更为吸引人。
想想吧，被教会追捕，那是危险的象征，恶名昭彰，那是刺激的体现，至于被捉了这么久都被抓到——那无疑是证明了他的超强实力，并且他还是城中的风云人物，有着深邃的思想……刚开始这仅仅只是几个少女的无聊幻想，但随后这股幻想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危险，刺激，有着超强实力，并且还满是神秘感的男人，这无疑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
当然，这不代表天使们的俊美容颜就没有吸引力——可是禁欲系的天使她们看太多了，偶尔总是要换换口味不是？更何况那个“强袭自由先生”一向都是作朝圣者的打扮，万一那张兜帽里隐藏着的是一张不输给天使们的脸呢？再者说了，在众多天使的座下俯首，又怎么能比得上让一个恶棍因为自己而从良更有成就感？
更何况根据最近流行的说法，那个恶棍也并不是纯粹的坏到骨子里，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有善良的一面，那就是可以沟通的。
那就是好的。
“天使们都说他是魔鬼，可是如果天使和魔鬼在一起的话……”
有些女孩想到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而禁欲系的天使们和坏男人魔鬼的搭配更是让不少人大呼过瘾——就算只是“清水文”都没所谓了，仅仅只是这两个角色在一起的画面都够她们无限遐想了。
于是仅仅在一周之内，“强袭自由先生”的名声居然奇迹般地从负面转到了正面。
“就是这么简单，我觉得你们几个应该也都看到了。”
楚难轻轻拍了拍布鲁兹的脑袋。
“跟了我这么久，我也没什么给你们的，这点人生经验也就算了是对你们的临别赠礼了……不要太想我，我以后还有可能回来的。”
“这，这这这……”
布鲁兹和其他四个小怪物已经说不出话了，直到现在他们才发觉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不可能变为可能……这种本事放到混乱年代，就算那个大获全胜的教会也不可能打得过，这种连环手段哪里是一般神明能想出来的，眼前的这个人形怪物无疑是最值得他们追随的人物，完全可以带领他们开创辉煌。
“您能不能……留下来？”
布鲁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