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爹？”
就在赵高沉思的时候，有熟悉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了起来。
“嗯？”
回过神来的赵高抬起头，却发现早已嫁出家门的女儿不知何时居然返了回来。
而在他女儿的身后，是衣衫凌乱的阎乐。
“怎么回事！”
看到阎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女儿脸上的凄楚模样，赵高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阎乐！你干了什么！”
“大父，我……”
阎乐咬了咬牙，竟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父救我！大父救我啊！”
“救你？”
赵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父亲，让女儿来说吧。”
赵高视线中，那个记忆里一直都笑靥如花的女儿勉强露出一个惨笑，随后朱唇轻启，开始诉说着阎乐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所有事情。
而伴随着轻柔的女声，赵高的脸色也从阴沉的黑转为暴怒的红，随后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白。
他曾经想过，那些异人们能够进入皇宫，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渠道消息，又或者说买通了哪个腐败的官吏——生死关头被皇帝保护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荣耀，也是他身为内臣最大的耻辱。如果被他知道是谁做的，他一定会剥了那个杂碎的皮。
但赵高却从未想过，做下这种事情的，会是自己的女婿。
“你……你勾结乱贼？”
身躯在颤抖，赵高一阵晕眩，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身为第一权臣，赵高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谋反作乱，诛九族。
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这是自古延续至今的定理，是满朝文武都默认并遵守着的重要规则。
刚才他还想着，只要自己不造反称帝，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他。结果……他的女婿反了？
为什么？
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为什么？
“滚！”
一巴掌将阎乐抽翻在一边，赵高直接就这么冲出府邸，随后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冲向秦王宫。
“呵……”
望着赵高远去的背影，阎乐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是了，他的岳父已经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估计是带着大军回来吧？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都已经完了……不，还没有。
“呵呵呵……”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阎乐睁开了双眼。
目露凶光。
他已经没有活路了。
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不怕。
第二百六十四章 鸡同鸭讲
入夜，建章宫中。
建章宫很大，起码对于一直以来都窝居在狭小出租屋中的楚难来说很大。所以为了躲开那些后宫中强行蹭上来的十八禁游戏，楚难果断地选择了住在建章宫里。
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这些人为了彰显存在感也不会听楚难讲什么道理——但是当楚难拍拍手就招呼来一队披坚执锐的骊山新军之后，这些原本还装出一副硬骨头模样的所谓“老臣”们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也是为什么他懒得去碰后宫那些十八禁游戏的原因，仅仅只是普通的生理刺激又怎么比得上权力带来的满足感。
虽然之前在水帘洞管理那些猿猴的时候楚难已经隐隐有些察觉，但直到现在楚难才真正感受到这种全拟真游戏的快乐所在——和以往那些手下们只知道做机械性的动作，甚至仅仅只是一个数字的战略游戏们不同，全拟真游戏中的那些手下给他的感觉却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不是在操纵数字做什么古怪而没有用处的数学题，他是真的在掌控着手中这一万骊山新军，每一个军士都像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过去，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的悲欢离合，有着自己的远大理想。
但是他们都选择了对身为皇帝的胡亥效忠。
又或者说对楚难效忠。
好吧，其实那一万骊山新军还没有全部完成进驻，毕竟调集兵力也需要一点时间，真正入驻秦王宫的暂时只有一个千人队而已。但是一千战兵在手，楚难心中确实莫名地踏实了不少。
哪怕他如果变成龙躯，这一千战兵根本禁不住他一次冲锋。
或许这就是掌控权力的快乐吧。
“禁卫军组建得怎么样……哈。”
像是想起了什么，楚难下意识地抬头问了一句，但话音未落，他自己却先摇头失笑。
想什么呢，赵高已经下班了，这会估计已经在陪家人吃饭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
不过禁卫军这件事对于楚难来说却是很重要，尤其是在他让赵高派遣人手干掉了那些六国乱贼派到咸阳潜伏的间谍之后——楚难没打算留活口问消息，他只想让自己人上去把这些渠道替掉而已，这也为赵高手下的那些探子们省了不少事，杀戮效率比预想中的高了不少。
但这也是楚难最牙疼的地方，刚杀完那些间谍他就后悔了。
毫无疑问，作为六国乱贼派驻到咸阳城的间谍，被想要搞事情的玩家找上几乎是一种必然——直到现在楚难都没办法判断出站在自己对面的玩家到底有多少。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玩家数量很庞大的话，总会有那么几个心细的人出现的。
那些隐藏在咸阳市井之中的女闾老板又或者赌坊老大之类的突然换人，咸阳本地人都能看出有问题，狐狸一样精明的玩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而事实果然也和他想的那样，哪怕他放出风声说廷尉府已经查到了真相准备结案，也没有哪个玩家敢于跑去触碰那些被他掌握在手里的入宫渠道。
计划很失败，楚难很丢人。
不过好在他手里还有另一套计划在，禁卫军的组建绝对会有玩家混进去——以己度人，如果他想要做这种任务的话，他也会选择这种又能靠近王宫又有理由携带武器的方式。
至于玩家们会不会对这件事起疑心……楚难倒是不担心，玩家们毕竟都是极其自我的，打个游戏而已哪来的那么多戒心。他们不会觉得突如其来的机会可能是陷阱，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运气好恰巧赶上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们也会被愉快的楚难送到阿房宫，楚难很想知道把这些玩家埋进地基里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说之前考古文献里那些在建筑下面人殉，原来是这么来的？”
楚难感觉自己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果然从古至今，想要一些人消失的方式一直都是那几样简单粗暴的事情。
“去帮我拿点酒来，谢谢。”
心情不错的楚难招呼着一旁的披甲卫士，为了做样子，他真的把所有的宫廷侍卫包括那些伺候人的内侍都换成了骊山新军。
其实严格来说仓促成军的骊山新军并没有宫廷侍卫能打，但他们现在终究是楚难手中的直属部队，也就是楚难眼中的“自己人”。
自己人就算再怎么菜，用起来也是比外人要顺手的。
更何况，菜又不是不能教。
“抽空还是得把章邯调回来，得搞点东西出来。”
看着去一旁倒酒的披甲卫士，楚难沉吟了一下。
骊山新军虽然看起来威猛，但之前的刑徒生涯早已掏干了他们身体的底蕴，想要提升战斗力的话靠练兵估计很困难了，只能从武器上下功……
“陛下！陛下！”
就在楚难正思考该用什么人把有用的章邯换下来的时候，却有苍老的疾呼声远远传来。
“……嗯？哦，老赵你来啦。”
眼看着本已经下班回家的赵高居然远远跑来，楚难直接抬手招呼着。
“过来过来，正好有事要找你，接替章邯的事……老找你怎么回事，被人抢了？”
“陛下……”
披头散发的赵高已然顾不得身上凌乱的衣衫，竟就这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陛下，老臣，老臣……”
“到底怎么了？”
楚难愈发地疑惑了，他不太清楚什么事才会让赵高表现得这么不堪。
“直接说，别哆嗦。”
“老臣……”
想起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婿，赵高眼前又有些发黑。
“刺，刺客，是老臣的女婿放进来的……”
“哦，那你关了他啊。”
楚难随口回了一句。
“还以为多大的事……你先把衣服穿好，然后赶紧过来帮朕看看有谁能把章邯换下来……你愣着干什么？”
“陛下……”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赵高惊得瞪大了眼睛，话语间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陛下这可是谋反！不诛臣的九族？”
“你妈的，什么叫老子谋反？”
楚难狠狠地瞪了赵高一眼。
“屁大点事值当的吗？赶紧帮我找个人把章邯换下来，我要他有用。”
“我……”
赵高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