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涡——”
长尾一摆，一道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向不远处的半鱼人们，随后挟裹着大群的半鱼人消失在远方，不知所踪。
“真好用。”
楚难已经渐渐熟悉这具躯体的用法了，也有点明白神话传说里的龙为什么总是跟水扯上联系了。
对于这样的躯体来说，水中简直是最佳的主场。
“来了！是鲲兽！快让鲲兽上！”
不远处的半鱼人们似乎在呼喊着什么，有长满了利齿的巨大鲸鱼从远方的阴影中径直向着楚难冲来。
“用鲲兽稳定水流！不要让怪物干扰水波！”
“呵。”
吐出一口气，楚难轻巧地一个旋身便闪过了巨大鲸鱼的撕咬，随后四只利爪便狠狠地抓宰了鲸鱼的身上。
“哈，抓到你了。”
鹰一般的利爪提供了强而有力的抓握力，骑在巨鲸背上的楚难张开了血盆大口。
水中简直是最佳的主场。
这些只知道送头的海洋生物们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属于陆地生物的惨烈厮杀。
“咔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九，潜龙勿用
巨大鲸鱼的血肉被轻松撕碎，濒死的哀嚎声化为了暗流，漾起一圈又一圈的哀鸣。
半鱼人士兵们已经呆住了，他们虽然也经历过一些战斗，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斗——皮糙肉厚的鲲兽一直都是以强大的防御力著称的，生满利齿的大嘴张开的时候，更是能将敌人和水流一同卷入口中，是极其有效的进攻手段。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战斗海兽，却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撕成了碎肉。
“这不正常……那根本就不是适合海洋的形态啊。”
有惊恐的半鱼人士兵喃喃自语着。
“身体那么长，也不是适合游泳的样子，怎么可能……”
“不适合在水里游泳，但是适合在水里战斗。”
有带着蹼的大手拍在了半鱼人士兵的肩膀上。
“生物兵器不需要考虑怎么活得更好，它只需要能活就可以了……这不是你们可以应付的东西，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谁……军团长！”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扛着三叉戟的半鱼人军官，半鱼人士兵连忙行礼。
半鱼人军官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随后将视线转到了正撕扯着巨大鲸鱼的怪物身上。
的确，这头怪物的姿态并不适合在水中长久的生存，但以这种姿态都能在水中战斗到如此地步，这件生物兵器的恐怖适应性可见一斑。
不过，终究还只是一件兵器而已。
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祭司团可以开始了。”
看着那条在巨鲸的碎尸中游弋着的庞大怪物，半鱼人军官挥下了手中的三叉戟。
“这次，不要活的。”
陆地生物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无法战胜海洋生物的。
并不是因为体型大小，也不是因为生理差别，仅仅只是因为大海本身就是那些陆地生物无法涉足的领域。即使凶残如老虎或者雄狮，落入海中之后一身力量也发挥不出多少，最终也只能沉入海底，成为鱼类的养料。
但是，如果陆地生物可在海中自由行动呢？
楚难现在已经彻底感受到这具身躯的优势了——不需要像那些普通生物一样用四肢划水，他那蟒蛇般的身子就能在水中给他提供足够的灵活性。被解放出来的利爪，满口的利齿，还有头上锐利的鹿角，这些都是他最有利的武器。
而他的对手，那只巨大鲸鱼仅仅只有一张嘴而已。
差距太大了。
“来吧。”
挥动利爪将巨大的鲸鱼撕扯成一堆漂浮在水中的碎肉，已经试验过力量的楚难对着远处那些攻击自己的半鱼人们露出了牙齿。
好歹也算是曾经打过交道的，上来就要把自己往死里弄是几个意思？
刚才他是狼形态也就罢了。现在的话……
“来，看看谁才是爷……噗！”
躯体上突然传来的疼痛直接打断了楚难的垃圾话。
在哪？是哪里来的攻击？
楚难下意识地四下扫视着，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可能存在的敌人，而那些半鱼人们也只是远远地漂在水中，根本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
没有敌人。
所以攻击到底是从哪里……
“啊！”
又是一阵疼痛从胸腹间传来，但楚难仍旧没找到任何敌人。
没有敌人，没有对手，但无形的攻击却接二连三地从未知的方向打了过来——这也显露出了他这幅蜿蜒身躯的最大弊端。身体过长，四肢相对短粗，他根本没办法有效地护住自己的身子，只能不断地缩紧身躯，甚至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成了！”
远处的半鱼人似乎兴奋地喊了一声，紧接着楚难周身便是一阵更为激烈的剧痛。
骨骼被扭曲，筋肉被压迫，疼痛中的楚难终于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攻击自己了。
是水。
环绕在周身的水。
刚刚他还在用水波作为武器攻击那些半鱼人，转眼间这些武器便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并不是那种不疼不疼的水波和漩涡，而是无形无相却更为致命的水压。
无形的水压到底能有多大的力量？楚难不知道，也没有去了解过相关的数据，他只知道自己团成一团的身躯就像是被铸进了铁块中一样，哪怕动弹一下都是一种奢侈。
水变成了最坚固的囚笼，也变成了最残忍的刑具。
骨骼被压断，肌肉上爆出一团团的血花，坚实的鳞片迅速变宽变厚，但仍旧在无形的水压之下一片片绽出裂纹。楚难能感觉到自己躯体在迅速缩小，但仍旧无法逃出水的挤压。
水变成了最凶残的敌人。
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做的不错。”
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操控水流的半鱼人祭司们，身为军团长的半鱼人点了点头，却又轻轻摇头。
水，是深渊之子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是承载着军团征战的媒介，也是深渊之子们最有利的武器。但对于深渊之子们来说，对于水最好的应用方式并不是什么汹涌的水波，也不是什么撕裂的漩涡。
而是生活在深海之中的他们，早已习惯的沉重水压。
水压会碾碎所有敌人，但唯独不会影响他们。
只因为他们是深渊之子，他们来自比深海更深的深渊。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有水的情况下。
如果没了水，深渊之子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强大吗？
半鱼人军团长不知道，他很清楚这不是他该去想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思考。
或许他们一直都没有看起来这么强大，一切都不过是恰到好处的相克所产生的错觉……嗯？
“这是什么？”
有细小的金属杂物从半鱼人军团长眼前漂过，被半鱼人军团长探手捞了过来。
“毕业……纪念章？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么，半鱼人军团长连忙挥动三叉戟。
“停手！都停下！”
“怎么了，长官。”
有正在操控着水流的半鱼人祭司愣了一下。
“马上就要把那个怪物压爆了，为什么要停？”
“这……是‘伏行的混沌’的手段。”
紧握着手中的纪念章，半鱼人军团长深吸一口气。
“都停手，这里有那位大人的布置，你们不会想要知道惹怒祂的后果的。”
“……是。”
一提到‘伏行的混沌’，一众半鱼人尽皆吓得脊背发凉。
跑，绝对要跑，这里压根就不是鱼待的地方，早知道宁可去变成叉烧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作死。
“可是……那怪物怎么办？”
“那不是怪物。”
纪念章的边角狠狠地刺入了掌心，半鱼人军团长忍痛回过了头。
“那是龙。”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间幕 梦呓
【任务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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