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蛇怪
只是赵骏说的历史比较断层,没有跟晏殊把完整的历史过程梳理下来,所以导致晏殊现在所得的信息比较残缺,只能得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历史消息。
比如晏殊之后北宋之后是南宋,南宋之后是蒙元,随后是明清,民国以及新中国。
但里面具体发生了哪些大事,他就不清楚。
包括靖康耻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具体详细经过,以及那宋徽宗宋钦宗宋高宗等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引发了靖康耻,他也完全不知。
没办法。
晏殊只能尽量做一些引导,让他主动起历史,而不敢直接参与到赵骏谈论历史的话题中去。
他不清楚仁宗朝以后的历史,万一说错了话被怀疑怎么办?
所以目前只能做一个记录。
到下午时分,消化了半天知识的群臣们才又在观稼殿再聚首。
“现在我们得到的信息如下,官家朝之前的事情,大家都已知晓,官家朝之后,继任者宋英宗赵曙,赵允让之子,宋神宗赵顼,宋哲宗赵煦,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
观稼殿内,晏殊拿着手中的记录纸张念道:“赵佶赵桓父子昏庸无能,致使靖康耻,金军杀到城下,北宋灭亡。随后赵佶第九子赵构南下至江南东路杭州建立南宋,南宋历九帝一百五十二年,被北方崛起的蒙元消灭,最终大宋灭亡!”
“官家,以臣之见,南宋以后的事情,咱们不需要去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如何发展国力,壮实自身,让大宋避免将来再出现靖康耻的事情发生。”
范仲淹说道。
“嗯。”
赵祯点点头,却也说道:“却也不能完全不管,如果能够知道后世的发展,汲取经验教训,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我听赵骏说,科技的力量是无穷的,只有发展工业革命,才能让国力喷涌而出。”
“但那东西谁会啊?”
“看样子也只能等赵骏双眼复明之后再谈了。”
“应该也快了,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干等着吗?不如筹划一下茶法的事情,免得以后赵骏双眼复明,真把这差事交给他,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不免还得埋怨我们废物。”
“不过说起来,将来国家大事,咱们真的要交给他来做吗?赵骏是后世人不假,但他一没有任何身份,二来不是科举出身,岂能担此重任?”
众人侃侃而谈,这是副相宋绶提出的疑虑。
赵祯沉吟道:“赵骏说自己是后世全国排名前几的毕业高材生,朕观其见识,确实不凡,提出的很多东西,也都十分新颖。能不能担任国家大事,也无妨,不是还有几位相公能照看吗?”
“不错,我等虽年迈,但既为宰相,帮他把把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先在汴梁把交子铺开起来,再征召富贾巨商商谈这些事情,你们看如何?”
王曾说道。
“王相此言有理。”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虽说这国家大事交给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难免有失轻重。
但有他们几个宰相在背后帮赵骏把关,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差错。
大宋文人,向来都有胆子改革。
“嗯。”
吕夷简也道:“交子铺在蜀中虽然失败了,但若能做成确实有益国家。而且按赵骏所言,后世银行,就是由我大宋的交子铺,演变成明清的钱庄银号,最后变成新中国银行,可见这个东西确实是国家必须之物,至于赵骏身份的问题……”
刚开始他还是建议从长计议,比如等赵骏眼睛复明之后再着手。但赵祯已经拍板,决定先在汴梁试点,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他也开始支持起来。
“此事易尔。”
晏殊笑了起来:“民间有伪造《箕斗册》及‘公验’者,用于做些为非作歹的勾当。可若是官府做的《箕斗册》及‘公验’,那还叫伪造吗?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就看官家要不要录他入宗室。”
《箕斗册》就是唐宋时期户籍登记册,就是后世的户籍系统,也可以说是户口本。
因为古时候升斗小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户籍地,最多就是去县城逛逛,因此只需要在户籍地登记造册就行,不需要额外发凭证。
但如果穿州过路,去县外的其它地方,就得去官府申请“公验”,这东西相当于身份证,里面不仅会记录你的基本信息,甚至还有你的画像,手印等等。只有所在地官府印章才有效,伪造的话要被判刑。
不过那些作奸犯科的人伪造《箕斗册》和公验,造出来的做得再真,那也是假的。可官府录入了你的身份信息,那东西就是真的,哪怕身世经历是编造,那也是真得不能再真,就不是伪造。
所以身份的问题,非常好解决。唯一的问题是看赵祯想不想把他录入宗室,要是录入宗室就麻烦许多,需要通过宗正寺,还要发放宗人玉碟,肯定瞒不过大宗正……
听到晏殊的话,赵祯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录入宗室就算了,他虽说是我赵家后裔,但这个东西,也不能完全作准。何况现在的大宗正……”
说着他眉头紧皱起来,眼下赵允让其实还不是濮王,因为他是死后被追封,生前最高就是汝南郡王,而且现在还没有上位,是大宗正。
虽说他跟赵允让之间没什么龌龊,但赵允让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皇储备胎。是他老爹宋真宗长子周王赵祐去世后,就担心无子,把赵允让接到宫里抚养,结果等赵祯出生,这位就被送了出去。
可以说若是赵祯没出生的话,那赵允让大概就是现在的大宋官家。特别是听到未来自己没有儿子,大宋皇位会由赵允让的儿子得到之后,赵祯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哪怕这位没什么实权,也搞不了什么大动作,但赵祯也不想落什么把柄给他,赵骏是重中之重,这件事情必须作为机密,决不能四处宣扬。
想到这里,赵祯又说道:“朕再重申一次,赵骏的事情,乃是大宋第一机密,除了你们之外,万不能传出去。若是被辽夏知晓我们有一个未来之人,知道历史走向,必然会惊惧,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甚至摧毁他,你们明白了吗?”
“是。”
吕夷简晏殊范仲淹等人拱手行礼。
现在知道赵骏的人其实不多,每天的饭菜由晏殊送,连上厕所都是晏殊扶着他。
门外的侍卫们站得很远,基本上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并且赵祯已经下了封口令和禁止出入令,原本轮班的侍卫全都驻扎在了后苑,不得进出。
就连赵祯的心腹宦官王守忠,都不能靠近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宫内的消息还能封锁得住。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批孩子和老妈子。
如今也都在后苑住下。
好在后苑比较宽敞,工匠如今正在修建一些木屋,准备正式开始打造出一个尼尼村来。
赵骏穿越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按照太医的话来说,只要坚持针灸,散掉他脑子里的淤血,运气好的话,他十天半个月就能看到一些东西,运气差一点,基本上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见光,三四个月的样子完全复明。
现在赵骏每天换纱布,但眼睛目前也仅仅只是看到一点模糊的关线,这就说明他属于运气比较差的类型,要两个月以上才能恢复。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也要尽快从赵骏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第31章 我背后有高人
今天上午赵骏总算是见到了他的学生,上了第一堂课,中午在村长和支书的带领下,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还跟几个村民聊了聊宋朝茶法。
对于村民们的求学好问之心赵骏向来都是不吝赐教,这是为了彰显他的学问。
毕竟现在尼尼村小学就他一个支教老师,未来两年大概率要在这村子里当校长,如果学问不能深厚到让所有村民都敬佩,那还怎么在村子里教书育人呢?
所以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下午除了晏殊留在后苑继续照顾赵骏以外,其余人都各自回去。有些是回去处理政务,有些则回去商量一些事情。
范仲淹坐着轿子离开了皇宫,向着自己位于外城梁门大观巷范府宅邸而去。
出了皇宫,就到了汴梁内城。
北宋自澶州之战后承平已三十余年,虽然国内有些许动荡,但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汴梁更是人口一百余万,坊市相连,街道鳞次栉比,城内湖泊三座,河流六条,拱桥船只不计其数。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侧坊前摆摊的,走街串巷的,来往商贾、百姓、贩夫、走卒成群,甚至还能看到异域风情,辽人、大理人、吐蕃人、回鹘人、大食人、波斯人等等。
根据史料以及出土记载,北宋时期汴梁总人口在一百五十万以上,其中外国人的数量非常多,比如波斯人,后世称为犹太人,据说就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
沿途街道繁华无比,招牌林立,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叫卖声音不绝于耳,五湖四海的人们穿梭于闹市之间,构筑了一副盛世景象。
“炊饼,新鲜的炊饼。”
“凉饼咯,来吃凉饼咯,还有混沌勒。”
“官人,西域来的香料,看看吧。还有香熏球,挂在身上香喷喷。”
范仲淹的轿子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走过数座城门、拱桥、河流,抵达了大观巷,城外的巷子幽静许多,范府门口站着奴仆正在街口观望。
“家君回来了。”
有奴仆看到范仲淹的轿子,便急急忙忙迎了过去。
范仲淹的轿子还没到近前,抬轿子的轿夫就跟他说道:“家君,大管家过来了。”
“嗯。”
范仲淹点点头。
那管家匆匆过来,轿子也没有停,在轿帘外向他禀报道:“家君,刚才富大官人过来,得知家君不在府上,便回去了,走时叮嘱小人,让小人在街口等家君,家君回来第一时间想他通禀。”
“哦?彦国回来了吗?”
范仲淹正在轿子里看书,听到这事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卷,对管家说道:“你派人去永叔、彦国他们府上,让他们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要跟他们商议。”
“是,家君。”
管家先迎着范仲淹进府,然后招呼过来另外几个仆人,急匆匆出了府邸去报信去了。
现在京城上下谁不知道范希文正在和当朝宰相吕夷简斗法?
前段时间范希文被一撸到底,从高高在上的开封府尹变成了小小的秘书少监,一时间破鼓万人捶,不少人纷纷上书弹劾老范。
结果就在大家以为吕党要大获全胜的时候,眨眼间吕党下层中坚力量就遭到了清洗。
这场风云变色得太快,以至于让百官都反应不过来。
如今范党一员大将富弼又杀了回来,所有人都知道,双方恐怕又要开始党争。
因此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富弼的动向。
很快范府的奴仆人就各自分头行动,去范党的几名重要人员府邸邀请他们去了。
而范仲淹回到家后就先去了后院,沐浴更衣一番,等到他洗干净身上的风尘,这才径直到了中厅,令人点起了一个小炉,上面煮着沸水,然后自己开始泡茶。
从唐到宋,茶叶渐渐风靡,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不喜爱品茗一道,茶与柴米油盐酱醋一样,自此也成为百姓生活必需品之一。
等过了差不多两刻多钟的样子,急性子的欧阳修就已经先到,人还未现声音就已经传来,“希文,哈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欧阳修大喇喇进来,径直走到范仲淹的桌案前,抄起一杯滚烫热茶,范仲淹未来得及阻止,他就仰头饮了一口。
“呸,好烫。”
欧阳修吐了一下舌头,将杯子扔在桌上,兴高采烈地说道:“痛快啊,这几天我走路都精神了许多。”
范仲淹无奈道:“好了,永叔,你先坐下,等彦国他们来了再说。”
“永叔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门外又接连进来几个人,自然就是余靖、尹洙、蔡襄等人,其中有个三十上下,面容清瘦的男子大步进来,雷厉风行。
“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