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能怎么办,陛下对我的意见,一直很大!
本大人就是想破局,也不行!
这些年,我自认为还算兢兢业业,可是,到头来只能看着自己被压下去?
本以为陛下这边不行,可以讨好秦王点下面,让他帮我美言几句!
可这秦王殿下,也是,油盐不进呀!”
“是呀,现在大人的问题,就是没有陛下信得过的人,去为您说好话!”
信得过?
凌说被属下这无心之言提醒,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道士的身影。
第444章 乱人芳心,你真是蒙古人?
作为锦衣卫中,越是少数见证张异和朱元璋缘分的人。
没有人比凌说更明白张异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张异能帮他美言几句,哪怕那位小道长对他表示善意。
凌说敢肯定,朱元璋一定会待见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了,就压不下来。
“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最近,那位小道长和殿下走得很近……
该死,什么好活都让毛骧那个毛头小子给抢走了……”
凌说想起张异,才意识到一件事,当初锦衣卫成立,他们自然而然的从检校变成权柄更重的锦衣卫,沉迷在生杀予夺的快感中。
却不知,资历最小的毛骧,正是凭借着他们看不上的业务做起来的。
那个叫做水军的业务,正是对接张异的部分。
严格来说,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承接高见贤留下来的情报业务,说不定他就是今天的毛骧。
一失足,千古恨!
凌说决定这次自己怎么也不要错过……
只是想要接近张异,也要有章法。
凌说同样明白,皇帝对张异的看法。
他贸然接近张异,朱元璋要是责怪下来,他别说乌纱帽,就是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话说回来,张家真人和秦王殿下,最近在谋划什么?”
凌说悲哀的发现,同样身为锦衣卫统领之一,自己仿佛被隔离在最核心的机密之外了。
……
张异很难得回到清心观,进门见到的,就是观音奴手捧着一本书在读。
他眼睛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本医书。
这本书是张异写给徐家丫头的,以赤脚医生手册为原本的验方书。
观音奴知道这本书之后,如获至宝,开始研读。
想要在关键时刻救下哥哥,她如果从头开始学医,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尽量记住那些可能会让人暴毙的疾病。
张异自是知道她那点心思,自从下定决心之后,她也不提拿回刀子那件事了。
整个人精气神呀好了许多。
张异初见观音奴的时候,虽然她暴躁得跟一只母豹差不多,但整个人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只是如今的她,比张异初见的时候,更有生气。
而且,也出落得越发美丽。
观音奴正读书,没想到张异会回来,本能做贼心虚,将书藏在后边。
张异没有理会她这些小动作,随口问:
“孟瑶她们呢?”
“去监督田里的事!孟夫人说,她今天要去魏国公府拜访……”
这三年来,清心观仅有的田产,张异基本处于甩手掌柜,不理的状态。
孟家婶婶李氏,自然而然地将此事接过去。
张异闻言点点头,转身去了药园子那边。
药园子里,今年的秧苗早就种好……
张异随手拿来李氏记录的本子,开始翻看育种记录。
也许是老天眷顾的缘故,孟家母女在这三年的试错中,确实找到过一些不错的品种。
张异根据她们记录下来的植物特性,将其中重点的品种标注出来。
“大明都有药王稻了,你继续研究,难道还能研究出更好的稻种?”
观音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张异背后?
张异本是随便坐在院子里,观音奴站在他身后,为了看清楚他笔记本上的文字,她低下头。
张异闻言回头,却感受到来自于观音奴的压力。
额!
成熟的少女,确实充满压迫感。
似乎觉察到张异的目光,观音奴脸上有些发热,她赶紧站起来,手掩在胸口。
“在产量上能压过药王稻的稻种,应该不多了,或者短期内,很难培育出来……”
张异将话题转回最初,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这也从一定程度上,化解了观音奴的尴尬。
“那你这么努力,又何必?”
“因为量变会引起质变,哪怕一时间没有结果,但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努力下去,迟早会有比药王稻产量更高的稻种……”
张异回答观音奴,别人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但他却看到了,有位老爷子在稻田里为养活中国老百姓努力的身影。
这条路从来不是容易的道路,哪怕是在后世也是如此。
但张异如果提前五百年走了这条路,在未来的日子里,那位老爷子出生的话,说不定能少努力五百年……
当然,这只是他闲暇之时天马行空的想法。
就算暂时研究不出能质变的水稻,但研究出类似康熙御稻这样的品种,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品种的研究方向,并不见得只是针对产量,也可以针对抗病性、耐寒性等等!
将不同的品种种在传统的不能种植的地域,增加天下粮食的产量,这就是意义!”
张异随口给观音奴说了自己心中的计划,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想法,听在对方耳中,却是美目涟涟。
张异看到的未来,与古人想象的边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当他说起他先在海边的盐碱地种上水稻,观音奴只觉得天方夜谭。
“有理想总是好事……
人首先要会做梦,然后才会一步步实现梦想!”
张异走到一小片实验田前,指着这些稻种说
“这些品种,说不定会给我带来惊喜,到秋天收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许那时候,我就不在了!”
观音奴心中闪过一丝念想,却没有说出口。
“如果我漠北百姓,也能衣食不缺,就好了!”
“你去过漠北?”张异回头询问。
“没有!”
观音奴摇摇头。
她虽然是蒙古人,其实并没有去过漠北。
在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爆发之前,她的舅舅察罕帖木儿也不过是前朝民间一个普通的地主。
百年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东西。
蒙古的贵族们并不太曾受到儒家文化圈的影响,但底层的蒙古人,其实跟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张异怼了一句:
“你都没去过,你共情个什么劲?”
张异一句话差点把观音奴给气背过去。
“我是蒙人,就算同情漠北百姓,有何错?”
“你错就错在,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哥哥也一个德行,自以为是的舔狗而已……”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怼人,在他看来,观音奴和王保保这种汉化的蒙古人,其实除了少数传统,基本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
别的不说,观音奴要不是被礼教思想荼毒,哪怕她再看不上朱樉,在朱樉折磨她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反抗。
正常的蒙古女人会这样,早就把朱樉脑袋都摔成八瓣了。
更何况,八十年,其实隔阂的并不仅仅是南北汉人,元朝的蒙古人和塞北的蒙古人,同样有着隔阂。
元顺帝回去,也有不少人不服。
王保保哪怕军功卓绝,依然有一堆人认为他出身不正。
在张异看来,王饱饱同样也是一个舔狗,他骨子里的行为模式,其实就是汉人那套。
就说行军打仗的风格,常遇春都比王保保更像一个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