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三年不见,当年的小屁孩,已经有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老朱忍不住感慨。
张异回来应天,已经有几个月了。
朱元璋一直压着,没有去见他。
只是今日刚好心血来潮,他特意出宫,来到秦王府!
知道张异要过来,老朱和朱标藏在朱樉的书房里,暗中观察张异。
父皇脸上的怀念之色,让朱樉暗自心惊。
从感情上来说,他们这些儿子自然是老朱的心头肉,这不必说。
但对于亲人之外的人,哪怕是朱元璋的儿子李文忠,或者他的儿子李景隆。
老朱都不曾表现出太多的情感。
张异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似乎不仅仅是他有利用价值……
“确实,不过三年时光,他已经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
和朱元璋一样的,还有朱标。
比起老朱,他甚至和张异更为亲近一些:
“若非三年前那件事,想来父皇已经跟他坦白一切了吧……
如今我等也不至于见面不相认!”
“瞒不了他多久了,你没看他,刚才已经在试探老二?”
朱元璋神色复杂,朱樉和朱标闻言微微吃惊。
“以张家弟弟的心机,他发现才是常事!
这件事之所以能瞒着这么久,一来是他很少出门,并不知道外边的情况!
二来,是因为张真人背书,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帮着别人骗他……”
朱标反应过来之后,也认同老朱的判断。
张异并非蠢人,他只是灯下黑而已。
当年那场刺杀,虽然皇帝一直没有对外证实,这件事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没有人提起。
可是三年前的杀戮,可不会有那么多人忘记。
鲜血总会让人记忆犹新!
“不提这件事!”
朱元璋摆摆手,关于相认的事情,是他的心病。
“老二,你看他如何?”
朱元璋询问朱樉,朱樉想了一下,说:
“张家弟弟关于陈珂的处置方式,跟父皇所言一模一样!
刚才儿臣都惊呆了,若不是知道父皇和张家弟弟并不曾相见。我还以为是父皇您告诉他的……”
朱樉是真的羡慕,张异有着他们兄弟都羡慕的一个点,就是他的想法和皇帝异常合拍。
所谓君心难测,无论是臣子,还是父子,谁不希望自己拥有这种能力?
“这小子的能力你不用怀疑,他说不定还藏着掖着呢!
行了,朕回宫了,你全力配合他行动!
等到必要的时候,将陈珂控制起来!”
朱元璋说完,在朱樉亲自送别之下,离开了秦王府。
“父皇与其说来看我,不如说是特意来看张家弟弟的……”
朱樉转身回府,准备让人去找毛骧。,
“殿下,指挥同知凌说求见!”
朱樉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说凌说这个名字了。
从他掌管锦衣卫开始,凌说的存在感很低。
虽然也是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朱元璋也没薄了他的权柄。
但凌说如今的风头,确实盖不过毛骧。
这一切的起源,也是因为三年前的刺杀。
高见贤和凌说作为那场事件的的守卫,他们又是失职之罪。
高见贤已经在朱元璋的雷霆之怒下,去找了阎王爷。
毛骧当时身份低,不用扛着责任。
而凌说,虽然老朱依然让他负责抓捕官员,监察百官,看着威风八面。
而毛骧负责的情报工作,显得不太引人注目。
但朱樉知道,在毛骧和凌说之间的竞争,毛骧其实早就胜券在握。
朱元璋对锦衣卫的认知中。
锦衣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监察百官的部分,是刀!
一个是以水军部门为核心,搜集情报,引导舆论的部分,是耳目!
刀钝了可以藏刀,但人却不能没有耳目。
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毛骧早就该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但朱元璋将自己安置在锦衣卫指挥使上,大概也是要等一等毛骧。
“让他进来吧!”
朱樉虽然对凌说并不感冒,但他毕竟也是自己的下属。
“殿下!”
凌说拿着一叠奏疏走过来,交给朱樉:
“这些是我们查到的,可能涉及贪腐的官员名单,有一部分我们已经打入诏狱,还有一部分,他们背后有靠山……
需要殿下定夺!”
朱樉将这些名单挑出来看,脸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
让他定夺,能让你犹豫不决的人,肯定是背后有大员在。
这种事不交给朱元璋,却直接给自己。
先不说合不合规,就是这个恶人,朱樉也不好当。
他接了锦衣卫的活,就等于背了血债上身。
他每做的一个决定,都会得罪大量的文臣。
这不仅仅是断了他对皇位渴望的问题,就算朱樉无心皇位,未来就藩之后,这些人也少不得会背后使绊子。、
虽然朱元璋明文不准言官弹劾检举亲王。
但这些人要是整人,绝对有各种办法。
朱樉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许多关于抓捕官员的事,他都尽量推掉。
可是这货,还将人往自己这里塞?
“放下吧,我自会处理!
不过以后这种事,应该请陛下定夺才是!”
“秦王殿下说的是,下官以后一定照办,嗯……
陛下不在吗?”
朱元璋走,是从后门走的,负责的锦衣卫也不归凌说管。
朱樉似乎知道了凌说特意带着奏疏过来是为什么?
人家是来找朱元璋表现的。
只可惜,他扑了个空,皇帝前脚走,他后脚就来。
现在是属于卖笑给瞎子看。
朱樉怒从心起,冷言道:
“凌同知,皇宫的路你自己会走,不用特意到本王这里来表现!
这些东西,你自己拿过去!”
他趁机将奏疏丢到凌说面前。
凌说那点小心思被砍头,面红耳赤,他不敢拿朱樉脸色,只能悻悻捡起地上的奏疏。
他告罪,离开。
出了门的时候,刚好遇见毛骧。
三年了,当初那个不用正眼看的毛头小子,却成为自己进步的最大的敌人。
凌说和毛骧眼神交汇,皮笑肉不笑。
等毛骧进去,凌说tui,一口老痰吐在地上。
“大人,您今天得罪了秦王殿下,这以后的路子更不好走呀!”
凌说的心腹走过来,忧心忡忡。
凌说被他说得一阵烦躁。
他这三年,已经渐渐感觉到,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离他越来越远。
凌说也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恶了朱元璋。
可是,让他被毛骧压下去,他一万个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