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鸭西楼
还有我们的身体里也有虫呀,想想就让人害怕,你分明是吓唬我!”
张异笑:“姐姐,等哪天有机会,我带你看一看,不过现在是见不得的……
但水中虫,却不是我凭空创造的说辞,佛语有言,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又言:亦如大肠。八万四千虫所住故。佛祖都这么说了,哪里是我说谎?”
常家丫头噗嗤一笑:
“你个道士,举例却全是佛门的道理,你莫不是佛门打入龙虎山的卧底?”
张异尴尬一笑:“三教一家……”
“这是全真道的道理,也不是你们正一派的,弟弟,你果然是奸细?!”
张异被常家丫头一番说辞,说得更尴尬了。
他本故作老成,如今露出窘态,方有几分童子憨态。
常家丫头平时大门不出,难得遇见一个有趣的孩子,她从他身上,隐约看到了几分弟弟的影子。
也是他插科打诨,常家丫头心中的悲伤也散去不少。
张异见她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喝开水这事他是很认真的好吗,可惜古人不认这个道理。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火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一般的老百姓平时吃饭,热饭都舍不得吃,更不要说拿柴火去烧水了。
张异从小到大,坚持喝热水,在龙虎山也被当成怪人。
因为微生物、细菌、病毒这种东西,古人根本就形不成一个概念,虽然古人会利用微生物酿酒、沤肥、发酵各种东西,却不会将这些现象和微生物联系起来。
他这个怪癖,张宇初也曾经问过他,张异认真的解释过,同样还是应用佛门的歇语。
不想他这些话,却刚好被路过的张正常听到,老张同志那是气炸了。
龙虎山乃是道门圣地,你身为天师的儿子,却引用佛门的道理,去行佛门的习惯。
那天,张异被张正常拿着家法追得满山跑。老张更是不让人给张异烧开水了,张异就把家里的门板劈了自己烧火……
老张继续打,他开始烧桌椅……
他为了在这个卫生条件很恶劣的时代活下去,可是拼过命的。
最后,还是张正常妥协,来个眼不见为净,任由他胡闹。
常家丫头见张异沉默,却不知他是回想过往,她只以为自己伤了这孩子的自尊,略微感觉抱歉:
“你说的虫子的事,我觉得有趣,能给我说说吗?”
于是,张异给常家丫头普及了一波微生物和细菌等道理。
“古人云病从口入,可是病从何来?大部分,都是因为吃得不干净,而所谓的不干净,多和水中虫有关……”
常家丫头未必信张异的理论,可是张异描绘的世界很精彩。
自从她爹成为将军,她被许给朱标之后,蓝氏一直让她以大家闺秀要求自己。
常家丫头对自己那位未来的夫婿也是芳心暗许,也想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人,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外边的世界了,她竟然被一个小孩儿,勾起了对外界的向往。
张异说了好一会才说完。
常氏也觉得自己的痛经好了一些,她温柔笑道:
“小道士,谢谢你,我好了一些了,也感谢你分享我这些事!”
“姐姐好像开心了一些,那就好!所谓斯人已去,姐姐要学会向前看!”
不毒舌的张异,嘴巴还是很可爱的,加上他颜值也算出众,更是是招人喜欢。
但他提起常森,常家丫头又有些哀思。
“如果弟弟像你这么乖巧,兴许就不会出意外了……
那日他打了仆人,家母罚他禁足,谁曾想他却翻出围墙出了意外……”
常家丫头三言两语,张异也大概知道了常森的死因。
说白了,就是一个熊孩子作死的故事,难怪在历史上,常森并未留下多少笔墨。
他死的时候,朱元璋还没有大封功臣,加上这种死法不光彩,常家人大概也不会提。
可是为什么蓝氏却总觉得这里有事?
无非是太过溺爱孩儿,不接受现实罢了。
张异随口问:“那仆人,一定会遭殃吧?”
“本应被大哥迁怒,打死了事,但他……”
常家丫头想起那日朱标拦住常茂的动作,常茂对自己还颇有怨气。
“后来,大哥将他们锁在柴房,他们连夜逃走了……”
“逃走?”
张异若有所思,又问了常家丫头一些细节,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姐姐说的那个他,面带娇羞,可是你心上人?”
他笑嘻嘻,常家丫头却羞得满脸通红,她啐了张异一口:
“你莫乱说,不过……我和太子殿下确实有婚约!”
“自古以来,男女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曾问过儿女的意见,姐姐虽然身不由己,却刚好遇见心仪之人,也算是人生圆满!”
张异送上一句祝福,常家丫头闻言自是心喜。
她问:“你会算命吗?”
“我猜姐姐你想算姻缘?”
张异一句话把常家姑娘说得脸透红,
常氏正准备说话,只听远处,突然有叫骂声传来。
“原来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找打……”
张异听到常茂的声音,脸色微变,邓仲修那边还是出了事。
这个傻师兄,越是怕事就越有事找上门。
“姐姐,不跟你聊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异不顾上和常氏说话,一溜烟跑了。
“小道士!”
常家姑娘咬咬牙,也跟上去。
第34章 师弟的神通
张异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常茂在追打邓仲修。
他怒火中烧,又是这个纨绔?
张异虽然隐约猜到了一些事,但邓仲修可不知道,邓师兄老老实实帮您家超度,你不给银子也就算了,还敢打人?
常茂虽然人品不行,但好歹也是常遇春的儿子,他平时受过军事训练,也有武艺在身。
邓仲修一个人哪是他的对手,被打得抱头鼠窜。
张异冷着脸,邓仲修再怎么样也是龙虎山的人,怎么能被欺负?
他跑过去,随手从周边的花池里抓起一把沙土,跑到常茂面前。
常茂可没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放在眼中,继续追打邓仲修,张异出现,一把沙子,很熟练地洒在常茂眼睛里。
这一招他在龙虎山不知用了多少次,早就熟能生巧。
常茂低估了张异,被甩个正着。
“我的眼睛!”
他登时捂着眼睛,惊叫起来。
蓝氏让张异和邓仲修进来的时候,本就特意遣散仆人,如今常茂一叫,外边的人全部围过来。
“你们做什么,出去!”
蓝氏见那些仆人进来,挥手让他们出去。
她寒着脸,训斥常茂:“你也没大没小,跪下!”
常茂不服,他流着眼泪,强忍沙土带来的不适,怒视张异。
“我的无量天尊!”
张异装作一本正经,目视众人。
“蓝夫人,常公子,难道我龙虎山的人就不是人,你们派人上门强行让我们过来,已经欺辱我我师兄,如今我们好好为你们超度,你又如何对待我师兄?
我龙虎山之人虽然卑贱,比不上你常家高门大户,却也不能随意欺辱!”
张异一番话,远超他年龄不应该表现出来的成熟,倒是震慑住蓝氏。
他低下头,询问邓仲修怎么回事?
邓仲修差点哭了,说:
“师弟,蓝夫人告诉我,她日夜做噩梦,梦见自己的孩儿满身水渍,哭着找寻自己。
她想问我她儿子是不是冤死的……”
“我说不是,然后……常公子就开始揍人……”
张异脸色未变,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前世生活的年代,看过许多关于心理分析的内容,知道有些父母会为了自己的失败逃避责任。
她们不愿承认自己的孩儿死亡,是因为自己的过失。
迁怒于人,本就是人类的本性。
更何况,在这个人和人不平等的时代,想迁怒一个人太容易了。
明白蓝氏的心结之后,他瞪了邓仲修一眼,这个师兄,让他配合自己他却不敢,白白挨了一顿打。
此时,张异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