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他是杨仪,荆州襄阳城。
年少时曾在江陵求学,对这江陵城可并不陌生,倒是眼前的城门、城池……让他充满了新鲜感,俨然……比起昔日的江陵城,这里一切都是崭新,也更坚固,就宛若一座巨大的屏障,将整个城池包裹于其中。
“没错。”糜芳提起马鞭,一边走一边指着周围的一切介绍道,“这就是新城……老城沿着扬水,两面环水,新城的话在老城以南,紧邻老城,中间辅道相连……若是关闭辅道,那新、旧两城彻底孤立。”
糜芳介绍起他的成果。
没错,这几个月,动用了十几万人……
糜芳是没日没夜的监督,展现出了与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清廉,几乎一门心思全在这城上了。
要知道,这城里可有将近三成的地是他糜芳的呀,这都是巨大的财富!
比起这财富,傻子才会在工序上偷工减料!
也正是糜芳的操劳,如今这江陵新城已经初具规模。
杨仪勒马停在城门下,看着这城墙,身处其中……他仿佛感受到了这新旧两城间的相辅相成,特别是战略层面上的。
“巧夺天工,鬼使神差……”杨仪不由得惊叹:“如此一座新城,城楼上辅道相连,连接辅道则新旧两城合二为一,若是关闭辅道则新旧两城彼此孤立,这般算下来……敌人若攻江陵城,那需要攻两次!”
“两次?”糜芳闻言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高,像是笑杨仪很天真一般。
这可把杨仪笑愣了。
——『这什么情况?』
糜芳也不解释,只是驱马向前,“走,再往前看看……”
果然,继续向前,杨仪看到了更多的旋即,因为……在最外围那“东外城门”内,只走过了寥寥五十步,又出现了一座城门“东内城门……”
这啥意思啊?
杨仪有些不解,“为何一座新城要设两个城门?”
不懂就问……
此时的糜芳一边抚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一边解释道:“不止是新城,老城也在旧城墙外,加了一座新城墙,也是两个城门……”
啊……杨仪惊呆了。
要知道,围着城池加一座新城墙,那花费也就与建一座新城差不多了,江陵城……这么有钱的么?
可这又是何必呢?
不等杨仪细想,糜芳的声音再度吟出,“威公啊,方才你说的一句话错了!”
“哪一句?”
“你说敌人攻江陵城需要攻两次才能拿下!”糜芳笑吟吟的说:“准确的说,敌人若要完全拿下江陵城,他需要攻四次城!新、旧两城,内、外两墙……当然内墙比外墙更难攻,因为诸如井栏这类攻城器械,根本进不来……”
说到这儿,糜芳颇为自信的一拍胸脯,“这是郝昭那小子提出的方法,钱虽然花的多,可架不住这城固若金汤,你知道这新、旧两城,内、外两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本将军手上但凡有五千兵,就能守出五万兵的强度……我的兵能用箭矢、石块阻击敌人整整四回——”
呃……
听到这儿,杨仪被镇住了。
当然,糜芳的说法是正确的,因为新旧两城、内外两墙……敌人要拿下江陵,需要攻四次城,而守军射箭也好,砸石块儿也好,所有的守城方法能够用四回。
攻城的难度可想而知!
只是……
——豪无人性啊!
杨仪看着这江陵城,就一个感觉,这也太“豪”了吧?这哪里是新旧两城,内外两墙,这些都是赤果果的金子啊!
“糜将军,这城的修建看起来花费不少吧?”杨仪好奇的问。
糜芳摆了摆手,“不多不多,小意思,小意思……”
说到这儿他不忘补充,“其实,不止是江陵城,咱们的长沙城也是新旧两城、内外两墙,我可告诉你,只要长沙城在,咱们这荆州不差钱,一点儿都不差钱……”
是啊……长沙城连接着交州呢!
那还存在着一个“狗大户”……
历史上的狗大户“赞助”东吴把长江都铺满铁锁,可谓——铁索横江。
现在的“狗大户”花钱买军械,“赞助”江陵、长沙两座城,毛毛雨,洒洒水而已!
糜芳可是知道这位“狗大户”实力的,这些筑城,都是小钱!
“咳咳……”杨仪轻咳一声,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他感觉……糜芳,不……是荆州太特喵的富庶了,富的流油。
一声轻咳过后,杨仪问到了正事儿,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糜太守,我来此……其实是奉主公之命!”
“主公有何命令?”糜芳又摸起了他那圆滚滚的肚子。
“这个……”杨仪突然不知道从哪说起了,他沉吟了一下,方才张口:“主公是有意召云旗公子赴蜀!”
此言一出,糜芳的脸色骤变,紧接着……他丝毫不客气,丝毫不给杨仪……乃至于不给主公刘备面子的破口吟出三个字。
“滚犊子——”
……
……
第419章 吾欲扫清肘腋,奈何诸公尽在梦中!
——滚犊子!
随着糜芳的这一句话,他的脸色骤冷,一改此前对杨仪的热情,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
刘备召关麟入蜀?
这在糜芳听来,简直就是搞笑,还是那种一点儿都不好笑的“搞笑”!
杨仪也没想到,糜芳的反应这么大,脸色变化的也这般迅捷。
他沉吟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主公已经将近六旬,并不年轻了……刘禅公子的学识,想必子方也有所耳闻吧?”
说到最后,杨仪的口气愈发中带着长吁短叹,“这么多年,主公的兴汉大业也才迈出了第一步,尽管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中兴汉室,这可能已经不是主公、二将军、三将军这一代能完成的了,或许需要几代人去奋战,可刘禅公子……他生性顽劣,不擅习武,不爱读书,性格暗弱……如此继位之主,又能担起这个担子么?”
说到这儿,杨仪的语气中添得了几许意味深长。
“主公是看重云旗公子的才学,看重他的年龄,想让他赴巴蜀教导刘禅公子啊……比起这荆州一隅,教导刘禅公子对于中兴汉室,无异于更加重要!”
杨仪的话算是推心置腹,把大道理悉数都讲给糜芳。
可糜芳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既视感,直到杨仪把话说完,糜芳才张口:“主公傻了?可孔明也傻了不成?”
这……
杨仪顿时就感到一些尴尬,敢情方才的话都白说了。
糜芳则开始了他言之凿凿的反驳,“云旗走了?这襄樊怎么办?宛城怎么办……现在襄阳与宛城中间,还夹着的汉水以北的十万魏军呢?主公就不管这些了?”
说到这儿,糜芳一甩手,露出了几许不耐烦的神色,“主公与孔明在成都待久了,怕是不知晓这襄樊战场有多凶险,这荆州是四战之地啊,呵呵……不是我戏言,若是这襄樊战场没有云旗,那二将军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就最近的一次,整个关家军几乎倾覆……若不是云旗运筹帷幄,挽回颓势,荆州都丢了,到时候还复兴个锤子的汉室?莫说是二代、三代,单主公这一代就被曹魏给一统了。”
说到这儿,糜芳一摊手,撂挑子了一般,语气也变得更严厉,“我话就给你撂到这儿,云旗若去巴蜀,那我这江陵太守也不干了,早晚得倾覆,这还干个锤子?”。
“糜太守慎言……”
“屁的慎言?”糜芳不管不顾一般,“我的这话,你就一字不差的告诉主公,告诉孔明……这荆州,就是把云长给召至成都也无妨,但云旗……他不能走!他走了,这荆州早晚玩完!”
嘶……
杨仪没想到,这个话题在糜芳口中像是一下子说死了,完全没得商量。
他更没想到,在这位江陵太守的心目中,关麟之于荆州的影响,甚至要远远超过关羽。
这事儿……就离谱,就匪夷所思!
“可刘禅公子……”杨仪还想再争取。
可话方才脱口,糜芳直接打断,“不就让我三弟教刘禅么?要我说,主公大可以把刘禅给送到这荆州来啊!让咱们的世子也经历下这纷飞的战火,如此,这荆州主心骨还在,又能教世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啊……啊……
杨仪都惊呆了,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糜芳,惊讶的说,“自古只有臣子将子嗣送到主公身边的,哪有主公把子嗣送到臣子身边的道理?这……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糜芳指着这江陵城的城墙,“什么是规矩?内,能守住这荆州便是规矩,外能开疆拓土也是规矩,舍这两点而去教一世子?这才是舍本逐末,这才不合规矩!”
说到这儿,糜芳转过头,已经懒得搭理杨仪,嘴中却尤自愤愤道:“威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也是读过史的,这些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得……
从糜芳的口中,杨仪意识到,召云旗入蜀这事儿,还是主公与诸葛军师一厢情愿了。
这事儿……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
……
建邺城,一间古朴的青瓷院落,前有厅堂,后有正房,两侧有厢房。
围墙有前后门,前门正上方有门楼,围墙四角各有一处碉楼,这便是淮南、江东特有的青瓷院落。
如今的曹丕就住在其中,好吃好喝,又有江东女子的歌舞,日日笙歌!
难怪当年……纵横半生的刘皇叔在此也差点陷入了这份东吴特有的“纸醉金迷”,留下了那句“我打了半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的至理名言。
原本曹丕也在看歌舞,聆听着江东水乡特有的柔雅乐章。
可因为一封信的出现,让他整个人打起了精神。
他屏退了这些歌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信中的内容。
这是一封司马懿的信。
“昨日丞相的信才到,今日又收到仲达的信,仲达在信中写什么了?”刘桢张口问道。
说起来,刘桢与吴质是跟随曹丕一起赴江东的。
起初是待在合肥,不过很快,就渡江来到了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