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想办法去转移曹植的注意力。
那么……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甄宓。
曹丕太了解这位愚蠢的弟弟了,只要甄宓在洛阳,他非但不会发现密道,甚至父亲两个月完成修建洛阳城的任务,他也完不成!
曹丕是个为了世子,能牺牲一切的人,哪怕牺牲的这个是他的妻子。
因为他更清楚,如果在这场世子争夺中,曹植成为最终的胜利者,那……属于他的一切,地位、名誉,甚至是妻子、尊严,都会被夺走!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曹丕要再无顾虑,放手一搏了!
“子桓,你还在误会我……”那时的甄宓委屈极了。
曹丕却凝着眉,“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真的需要你这么做……如果,如果你还当你是我的妻子,那就按我说的做!就在洛阳城与子健聊诗……”
说到这一句时,曹丕的心头一如既往的屈辱,仿佛失去了尊严,仿佛变得行尸走肉。
他将那些令他无比“屈辱”的书信一股脑扔在了甄宓怀中拂袖而去,只剩下甄宓在他背后忍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
曹丕回头,“还是不要问的好,连我都很后悔知道为什么?一旦知道,就无法忘记,无法摆脱,所以不知道,反而是仁慈!”
因为这件事儿,因为这些话,甄宓仿佛哭干了眼泪,曹丕屈辱,可她又何曾不屈辱的在执行曹丕的这个任务呢?
此刻,在这驿馆的雅间内,甄宓努力的挤出几许笑意,“子健来了,你兄长几日前还说,担心你怕冷,让我给你缝了一件披风,可忙活了几个晚上呢!”
曹植感动万分:“嫂嫂……二哥和嫂嫂待我真好。”
他边说边低头抚摸着披风边缘精致的绣花,百感交集……
他突然抬头,拉过曹丕的手,又望向甄宓:“嫂嫂,今晚我要与二哥不醉不归,嫂嫂不会介意吧!”
“这个……”很快,从甄宓的口中淡淡的吟出两个字:“自然——”
夜色愈发的黯寂,不过多久,曹植已经是酩酊大醉,他吟着:“……清醴盈金觞,肴馔纵横陈。齐人进奇乐,歌者出西秦。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二哥……二哥该你了,二哥……二哥你与嫂嫂对我真好!”
醉了,醉了……
曹植已经醉了,醉倒在曹丕为他特地编织的温柔乡中!
倒是甄宓,她冒着风站在这驿馆的台阶上,望着那雅间的门,风吹着她的衣袖,显得那么单薄凄凉。
这一刻的她仿佛置身风暴眼中,最直接也最剧烈的感受着这对兄弟间的暗流涌动。
她知道,无论如何,她是躲不过去了!
……
……
寿春城,整个张辽的府邸仿佛被一片迷茫烟雾缭绕。
府邸的卧房内响起张辽低沉、痛苦又极致隐忍的惨叫声。
“啊……啊——”
屋内,一干亲兵守护在外围,所有亲兵的眼睛紧紧的凝在卓荣那纤细的手上。
铮亮的医具“铁八件”就摆在一旁;
金银针、银丝、药杵、火罐、披肩、通木、腰柱、抱膝等汇于一堂。
卓荣从容的拿起一枚银针用酒冲过,又用火温了一下,然后插入张辽的穴位,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直到插了十一枚,原本晕厥的张辽方才醒了过来。
周围一干亲卫兴奋的惊呼:
“醒了,张将军醒了!”
原本对卓荣的医术还有些怀疑的一干亲兵,这下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对卓荣的语气也亲和了不少。
倒是张辽虽已经有了意识,却依然神情痛苦,宛若遭受着巨大的磨难。
卓荣不忍心看到张辽如此痛苦,不由得抿着唇。
下意识的脱口:“若我师傅的麻沸散在就好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的捂住嘴巴,在这里……她不该这么说!
会送命的!
可左右环望,发现没有人在意她方才吟出的那句。
这才轻拍下了胸脯,算是宽心了不少。
这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卓荣的心又沉了下来。
她连忙从包裹着取出一个葫芦,然后将葫芦里那绿色的液体倒入碗中,“有劳你们帮忙,这个药……既要让张大哥服下,又要涂抹于伤口。”
张大哥……
这三个字,卓荣虽吟的急促,可难掩一抹别样的关系,就像是两人关系十分默契一般。
随着卓荣的话……一干亲卫连忙伸手有的扶起张辽的头,有的小心翼翼的将这绿色的粘稠液体抹在张辽身上的伤口处。
呼……
看到这儿,卓荣终于缓缓吁出口气,摸了摸张辽的额头,似乎高热退了一些。
不过……仅仅这样还不够。
卓荣再度问道:“你们这边有‘葫蒜’么?”
她的一双眼眸带着期待,也带着无限的望眼欲穿……
她恨不得把张仲景医治凌统的方法,全部都用在张辽的身上,她想要张辽活着呀!
其实,她对外人说,她来救张辽是医者仁心……这统统都是骗人的,都是掩饰。
事实上……哪里是什么医者仁心,只是一种感觉……他对张辽,从知道他的名字起,就莫名的多出一种感觉,一种别样的情愫。
因为,据师傅最后的一个弟子“吴押狱”讲述,在当年曹操要杀师傅华佗时。
整个曹魏的文臣中唯独荀彧荀令君开口求情;
整个曹魏的武将中,唯张辽张文远向曹操求情。
荀彧求情的话是——“华佗的医术确实高明,关系着人的生命,应该包涵宽容他!”
张辽求情的话则是——“末将年轻时久居雁门,鲜卑时常劫掠,十室九空,无数将士守卫边陲,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若非许多医者自发的赶至边关为将士治愈伤病,末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所以恳请丞相对医者更宽容一些,饶恕华佗这一回!”
只不过,无论是荀彧还是张辽……
他们的话终究没能劝说曹操。
倒是荀彧因为他的这份求情,传扬了出去,被杏林中人感激。
可张辽,因为是武夫、是降将,他的话鲜有人知,若非师傅临终前认下的弟子吴押狱讲述,卓荣也不会知晓这一则秘闻。
只不过……这事儿因为涉及到师傅,极其危险……卓荣从未向人提及,哪怕是至亲之人。
故而,她对张辽的感情是特别的,同样是张辽与凌统展示勇武、无畏的一面,她会对张辽更心动一些——
这边厢,卓荣还在不遗余力的救张辽,那边厢,曹真趁着混乱溜到了门前。
他本是在观察这女子,可不经意间,他听到了一句话。
正是卓荣无心之下说出的话——“若我师傅的麻沸散在就好了!”
麻沸散?
麻沸散!
这……曹真怎么会不知道麻沸散呢?
曹真又怎么会不知道麻沸散的主人呢?
我师傅?
这……
当即,曹真就意识到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甚至……这个生面孔的女大夫向张将军自称故人,还喊他“张大哥”!
甚至张辽看到她时的表情,两人眼芒中的含情脉脉,这些……就统统都变得意味深长!
曹真不敢怠慢,他“吧唧”了下嘴巴,自言自语:
“华佗的女弟子,她……她来这边?岂能有好事儿?岂不是为了加害丞相,为她的师傅报仇?”
念及此处,曹真迅速的转身,他一边吩咐亲卫密切盯着这里,盯着那女人,一边就翻身上马往衙署那边疾驰。
此事原本不大,可牵连到张辽,那便非同小可,必须即刻上报丞相——
……
……
襄阳城,太守官署的书房内,陆逊刚走,关麟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让陆逊去交州‘鼓子洋’,似乎地方说错了呀……
这一刻,关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首诗:
——“皭然冰雪姿,遗世而独立。亭亭空谷中,寒威不能蚀。烟岚伴其幽,玉石贞其德!”
这是清朝胶州人赵法宪的诗《咏鼓子洋白耐冬花》!
也就是说,鼓子洋是胶州灵山寺外的岛屿,而非交州灵山县外的岛屿……
当即,关麟就打算改派灵雎去趟大山东!
可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关麟就琢磨出不对了,这次要拜见的可是一个义士,是三国智里排名前十,甚至前五的存在!
灵雎……让她暗杀的话还行,让她去问……怎么解救张辽,那怕是南辕北辙了。
当即,关麟“吧唧”了嘴巴,不由得细细思虑起来。
其实……依旧可以让陆逊去,让他从交州出发,看看自己的族人,然后近海走海路,抵达灵山寺外岛屿……
然后依旧是由他去拜访这位与诸葛亮同期的“前辈”!
心念于此,关麟微微颔首。
就这么决定了。
念及此处,他不由得喃喃的吟出那首《咏鼓子洋白耐冬花》的后两句——有客海上来,疑是徐元直。云际落天表,可望不可即!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