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说到这儿,李藐转过身,望向那正在石洞的入口。
其实……洛阳城外通往城内的地道,他一共挖了三条,一条为了敷衍曹丕,一条为了敷衍曹植,还有一条则是直接能通往曹操寝居外的枯井,这条密道是为了曹魏的殉葬!
“呵呵……”李藐突然又浅笑一声,他感慨道:“这洛阳城铁打不动的是我李藐,流水的是曹家的公子啊!”
……
……
寿春城,一方幽静的寝居内,张辽提起一壶酒猛地灌入口中。
他愁眉紧锁,额头上冒着巨大的汗滴,酒水的辛辣抵消着他身体上的疼痛……
其实,这些时日的军事议会,曹操也注意到张辽身体状况的欠佳,但他没往“伤口感染”上去想,只以为是寻常的病患。
北方人水土不服,来到寿春本就容易生病,虎贲军中都有大量兵士出现各种症状萎靡不振。
当然,曹操还是特地嘱咐张辽要问医,要按时服药,甚至还派替他曹操用针的医官去为张辽诊断,却被张辽婉拒了。
“啊……”
酒水下肚,换回了一夕间的畅快,可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哑的嘶吼,张辽发出了极其艰难的哀嚎声。
不知道是感染的伤口疼的有规律,还是因为晚上的夜风大。
白日里还好,可每到晚上张辽都会有一番撕心裂肺的疼痛,且每一日的疼痛均胜过前一夜。
“拿酒,再拿酒……”
张辽的嘶吼声再起。
一旁的亲卫一脸担忧:“将军,这么总喝酒也不是个事儿啊……”
“你给我拿酒来……”张辽也知道这么喝不是个事儿,可关键问题是……只要夜晚,他的身子宛若万蚁啃咬般疼痛,他必须用酒来麻痹自己。
“大夫呢?可去请大夫呢?”亲卫连忙问道……
这时候,另一名亲卫摇头,“之前请过的大夫都不敢来了!”
不是不敢来了,是治不了。
这等伤口感染,在这个时代几乎宣告死刑,怎么治?谁能治。
“那群庸医……”张辽凝着眉,他内心中是绝望的,他心里嘀咕着,这些庸医的医术,如何能与那位卓姓的女大夫比肩?
庸医……
都是庸医!
正想到这里时……
“将军……”突然一个亲卫凑到张辽的身前,他小声道:“门外有一名女大夫,说是姓卓,说是将军的故人……”
——『卓姑娘?』
张辽下意识的一怔,他方才想起卓荣,现在她……她就来了?
这下,张辽打起精神,他忍着疼痛披上披风,快步的走出屋子,来到院落中,焦灼的做优寻找。
这时,卓荣从花木后走出,戴着风帽,披着披风,她看到张辽时,迅速的摘下风帽,一脸的担忧与关切。
很快,她那忧伤的目光与张辽复杂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两个人仿佛都定住了。
“怎么?怎么才这些时日,张大哥就……就变成这样了!”
卓荣的话方才脱口……
张辽却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就要向一旁栽倒,卓荣连忙扶住张辽,她急呼:“快来人帮帮忙啊,快来人帮帮忙啊——”
张辽呼吸之间那虚弱的气息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一时间,许多亲兵迅速的追了过来。
“将军……”
“将军……”
这一幕,正被门外,奉曹操之命送药而来的曹真尽收眼底?
曹真眼眸迅速的暗沉下来,他喃喃自言自语:
——『这女子是谁?』
——『张将军与这女子有何瓜葛?』
想到这里时,原本该迈入院落中的曹真,他的脚步停住了,他非但没有往前继续迈步,反倒是向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为了刻意不让这里的人发现他,而他一双眼睛炯炯,正密切的关注着此间发生的故事!
……
……
第358章 诗缘情而旖旎,我难道看不出情?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焕然一新的洛阳城门,曹丕、吴质、刘桢等人分成两队站在大门处等候曹植。
官道上渐渐响起马蹄声,曹植身穿披风,带着几个随从风尘仆仆地策马而来……
曹丕挥手道:“子健……”
他连忙迎上去,曹植看到兄长这么晚了还来接他,显然有些惊讶,忙翻身下马躬身要拜。
曹丕扶住他说,“子健,你可来了,不亲自把这洛阳城交给你,为兄怎么能放心呢?咦?只有你们两个人么?没有亲卫护送么?”
曹丕指的两个人是曹植与丁仪。
丁仪与杨修一样,都是支持曹植的,是曹植的死忠,此番也是一道跟他回来修筑洛阳。
听到兄长的话,曹植纯真的笑了,“自从父亲命我二个月内完成洛阳的修建,我心急于洛阳这边的进度,来不及调动兵马,直接就带上丁兄一道往回赶,三天三夜这才赶到。”
曹丕关心的抚摸着曹植的手臂,“一连几天骑马,很辛苦吧?”
“能接替二哥为父亲筑城,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我听人讲,二哥将整个洛阳城已经建的七七八八了,如今看这气势恢宏的城门,料想果然如此,看来,托二哥的福,愚弟这次能轻松许多了,也多半能如期完成任务呢。”
曹植说着话,又要拱手感谢。
曹丕制止道:“哎,自家兄弟,说这个做什么?你一路辛苦,二哥你给带了上好的葡萄酒,接风洗尘!”
一番寒暄……
曹丕、吴质、刘桢等人在前,曹植、丁仪在后,一行人进了城门,左手边就是一处驿馆,曹丕等人先进去,曹植正要跟着进去,丁仪忽然止住他,“公子初来洛阳就醉酒,怕是曹丞相知道了……”
不等丁仪把话讲完。
曹丕大声道:“四弟怎么不进来?这酒菜都备好了?快来尝尝吧!如今这洛阳城找不到烧菜的伙夫,这些菜肴可是你嫂嫂特地烧的,就是为你接风准备的。”
听到“嫂嫂”这两个字,曹植的眼珠子一定,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丁仪一眼,旋即直接脱下披风,扔给丁仪,“嫂嫂与母亲一样,素来都对我好,既是嫂嫂烧的饭……我如何能推脱呢?”
说话间,曹植再不迟疑,大踏步迈了进去。
果然,甄宓真的在这里,这还是今年以来,曹植第一次见到嫂嫂。
似乎注意到曹植有些意外……
“洛阳筑城总是辛苦的……”曹丕解释道,“你嫂嫂本在许都,离这里不远,怕我吃不惯这边的大锅饭,就特地来这边为我烧菜,这烧着烧着,这里的许多官员就都离不开你嫂嫂烧的这口菜了,倒是子健好口福啊……我走了,你一样能吃到你嫂嫂烧的菜肴。”
曹丕说这番话时,眼眸幽幽的转到了甄宓的脸上。
此刻的甄宓正一身素色袍子,淡雅的站立在这雅间中,清冷淡然的气质,犹如清莲初绽,清净优美,不惹尘埃,更宛若那俗世中盛开的莲华一般。
尽管已经芳华不在,可任凭谁看到她如今的清冷容颜,也不由得会再度吟出十年前,坊间风靡的那句——“江东有二乔,河北甄宓俏!”
反观甄宓,此刻她正抿着唇。
俨然,站在这一对兄弟之间,让她有些紧张与拘束。
也让她回想起,两日前,当曹丕得知曹植要来时,他向自己说的话……
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曹丕拿出了许多曹植撰写的文章,与这些文章一道拿出的……还有甄宓的三封信……
这些年来,甄宓与曹植书信过三次。
其中聊的也只是“曹植在帮嫂嫂排解寂寞”罢了!
可……
小叔子与嫂嫂,这等书信……毕竟是禁忌的,两人的书信往来往往也是在暗中,极其隐秘,甚至鲜有见面,更别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不曾想,还是被曹丕知道了。
“子桓,你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我的诗虽不如子健,但我也懂得看诗,诗缘情而旖旎,这一封封诗,这一封封信里,我难道看不出一个‘情’字!”
“子桓你还是误会了!”
“你喜欢诗,我们就谈诗,我误会什么了?”
面对曹丕的咄咄逼人,甄宓流泪了,她期期艾艾的拽着曹丕的手,“子桓,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句话么?自从我嫁给你,你就一直冷着我,这么多年了,一直冷着我,如果……如果你当初看不起我,嫌弃我是个弃妇,你为何还要娶我?你饶过我,放过我们彼此不行么?”
曹丕轻轻的擦去了她的泪,他不愿意过多的去诉说这件事儿,他对甄宓没有情,能让他动心的只有权利,郭女王能为他出谋划策,争取权利,他便喜欢郭照郭女王!
甚至……曹丕深深的知悉……甄宓,就连她本人也不过也是一个工具,是父亲让他们兄弟相争的工具!
既如此,父亲想用一个女人让他们兄弟争,那他曹丕也用这个女人,去赢下这世子之位。
“这些信我都看过了,以前的事儿我不想说,以后也不会再提,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儿!”
曹丕的声音冷而坚定。
甄宓咬着牙,“是……是不再与子健书信,不再谈论诗词么?”
——『你们谈的是诗么?』
曹丕强忍住心头呼之欲出的怒火,他用命令的口吻对甄宓道:“子健两日后会来洛阳,我要你待在这儿,你们不是喜欢谈诗么?那我就让你们在洛阳谈个够!”
曹丕不是开玩笑的……
曹植要接手修筑洛阳,他曹丕要离开,可曹丕最放不下的,就是李藐的密道,他必须让这密道万无一失,让这密道不会被发现!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帮李藐掩藏这“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