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关麟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桌案上的“破布”、“檀木”和“构皮”……
他心里嘀咕着。
——『怪不得这个时代擦屁股都不用纸,这些玩意造出来的纸……定然十分粗糙,触感估摸着也就与石头差不多了,最关键的还特喵的贵!』
没错,是贵!
晋朝时期有个成语叫“洛阳纸贵”,那是因为某大家的《三都赋》写成之后,抄写的人非常多,洛阳的纸因此都涨价了。
但事实上,就算不涨价,在大汉,纸也不是穷逼能买起的。
别说“纸”买不起,就连材料也买不起。
关麟向马秉列的一大堆清单,比如竹、檀皮……再比如桑皮、藤皮,东市上有倒是有,只不过压根就买不起。
也直到这一刻,关索才意识到,他爹关羽,丫的就是个穷逼!
这府库里的钱财简直比脸都干净。
关麟也是醉了,给三姐关银屏做个防止侧漏的“那啥巾”,咋就这么难呢?
就在这时,那乞丐头儿如约而至。
将新一日的情报娓娓报来:
——“恩公,坊间可热闹着呢!”
——“这不是合肥要开打了么?糜家开设了赌局,大家伙儿一股脑的都押东吴赢呢!恩公要不要也押点儿?”
……
……
第56章 操刀必割,执斧必伐
赌局?
糜家?
乞丐提到的这两个词,一下子就吸引了关麟的注意。
闻到了饭香时扑鼻的香味儿,关麟一指伙房,笑着对这乞丐头子道。
“还没吃饭吧,正好,饭熟了,可惜这段家父在江陵,管得严,吃不到牛肉,否则那牛肉的汁水都要溢出舌头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马秉,关麟也朝他招手,“马从事,一起来!”
……
炉子上炙着烤肉,温酒的酒注冒着热气,关麟从酒注中拿出热好的酒,为马秉,也为这乞丐斟上,又割下两块儿烤肉,分别送至他们的盘中。
马秉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君子远厨疱,这种事,曹掾怎么能亲自动手呢?”
关麟笑吟吟的回道:“《六韬》中不是还有云,‘操刀必割,执斧必伐’,机会使然,有些事该动手时,就必须动手。”
关麟的对话像是话中有话,那乞丐听得一头雾水。
“哈哈!”关麟笑着把目光转向他,“你方才提到什么来着?糜家?赌局?”
“回禀官老爷!是!”乞丐慌忙将炙热的烤肉吞下,来不及品味其中的滋味,他知无不言,“合肥战事,坊间传得可热闹了,有的说东吴赢,有的说曹军赢,这不,赌坊也开出了赌局,买东吴赢的话,押十斗米能换十一斗米,押曹军赢,则是压一斗米就能换十一斗米。”
噢……
这一番话,直接让关麟目瞪口呆。
这赔率,让他有一种……后世世界杯的既视感。
他尤记得,前世时,某次世界杯,他曾下重注押了某廷赢,结果被某特给干翻了……直接赔的连女朋友都跑了。
反倒是隔壁寝室的,机缘巧合买错了,重注压了某特赢,结果女朋友都不介意他再多一个女朋友!
回想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可现在嘛,赔率依旧是那么个赔率,但区别在于,标准答案就在眼前。
一赔十一,这不得狠狠的捞一笔?
“府库还有多少钱?”
关麟望向马秉,眼神变得严肃。
这个……
马秉感觉关麟的目光挺渗人,像是要把他,啊不……准确的说,像是要府库给吃了。
他磕绊道:“粮食的话倒还有几百斛。”
“都提出来。”关麟吩咐道。
顺着他的话,马秉道:“曹掾要全押东吴赢么?”
呃……
这一句话,直接让关麟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对本官有什么误会?押东吴,怎么可能押东吴?”
关麟大手一挥,“全都押曹军赢!就以本曹掾吏的名义去押,免得他糜家这赌场不认账!”
这下,马秉是目瞪口呆。
他只听说过关麟的“凶名”,知道他连关公都不怕,是个“混不吝”的主儿。
却并未听到过,关麟答卷中曾提及过的“合肥战果”。
事实上,关麟的那一封答卷已经成为了江陵城绝对的机密。
只是……
“曹掾……”马秉咬着牙,艰难的问道:“曹掾与糜芳将军可相识?”
“不认识!”听到这个名字,关麟无比嫌弃的摆手。
“那曹掾何故上赶着把府库的钱财都捐给他糜家呢?”马秉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这个……
关麟顿了一下,右手轻叩脑门。
倒不是钱的事儿,而是马秉的提醒,让他又一次意识到了糜家这么个家族。
说起来,糜家本是徐州的富商,先是族长糜竺被陶谦征辟为别驾从事,后陶谦三让徐州,奉其遗命迎接刘备,成为其幕客。
当然,这里就不细说三让徐州时期,徐州城内名士派、庶人派、丹阳派三股派系间的纠葛。
简单来说,就是糜家投资了刘备,且在刘备最潦倒的时期,给予了其莫大的帮助。
建安元年,吕布偷袭下邳,虏获刘备的妻子,重挫刘备的军队,那时的刘备几乎陷入了绝境。
——没兵,没粮,就连妻子都没了!
又是糜家。
刘备妻子被掳,那糜家就把家族中的妹妹嫁给刘备;
刘备没有军队,糜家便将家族中两千名部曲及金银货帛资助给刘备做军队,这才使得刘备重新振作。
如今,糜家一门兄弟,长兄糜竺追随刘备入主益州,拜为安汉将军,地位尤在诸葛亮之上,糜芳则任南郡太守,屯兵江陵。
不夸张的说,糜氏一族是刘备最信任的家族,没有之一!
只是,唯独关麟知道。
恰恰,就是这么个“最信任”的家族,在四年后的江陵,做出了历史上“最臭不要脸”的背刺之举。
此举使得刘备荆州尽失;
使得关羽败走麦城;
也是夷陵那场大火的源头;
更使得兴汉的大业,从那时起便只存在于理想与希望之中!
想到这儿,关麟方才那散漫的笑容彻底收敛,表情变得凌厉肃穆,他又分别给两人添了一块儿烤肉,继而一本正经的问道。
——“来,说说,你们所知道的这糜家!”
马秉挠挠头提醒道,“下官斗胆提醒曹掾,关公就要走水陆往赤壁赴鲁肃宴,几位公子、小姐均去港口送别,曹掾不去送一下么?”
这个……
关麟眼珠子一转,不就是一个单刀赴会么?
这有什么送的?
随随便便,不就回来了么?
心念于此,关麟一本正经:“送他干嘛?正好我爹走了,咱们就能吃牛肉了,对了……刚刚提到哪了?说说,你们所知道的糜家!”
……
……
关羽身着便装,马良则是一身儒袍,两人并骑同行。
前面就是港口,港口处已备好了乌篷船,船夫与周仓早守在船上。
“在某看来,自周公瑾起,江东之辈就不那么光明磊落,纵对方是鲁子敬,关公亦需千万小心。”
这已经是马良第无数次的叮嘱。
此次赴赤壁陆口江心一会,关羽只带周仓一人、一刀,在马良看来,纵使关羽神武无双,可此间亦凶险十足。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纵然江东没有鬼魅伎俩,合肥战场局势的变化,也会逼得关羽做出截然不同的举动。
乃至于最狂暴的。
一人一刀,逼迫鲁肃签下契约,放弃荆州!
这才是最凶险的。
“江东一群鼠辈尓,关某何惧?”一如既往,关羽保持着他的骄傲。
“尽管如此……”眼看就要出城,马良还是放心不下。
关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言语,而眼前港口处,除了周仓站在船上提着青龙偃月刀外,关平、关兴、关银屏、关索早就等候在此,送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