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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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已经是如磐暗夜,但关羽的卧房内依旧是明烛高烧。
在温黄的灯光下,关羽踏着光滑如镜的青石地面,缓步慢踱到关麟的面前,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表情。
——“吾儿是何请求?”
“孩儿要做官!”关麟的话语出惊人。
关羽微微一怔,心头暗道。
只是,要做官么?
这么朴实无华,又极致简单的请求么?
不等关羽细想,关麟的话再度传出,“无论是考文,还是考武,孩儿的成绩父亲与马良叔、周叔都是有目共睹的,总不至于,孩儿的大哥、二哥、三姐、五弟都封为屯长,在军中任职,孩儿却一无所有?”
关麟言辞恳切,据理力争,“父亲说不懂武艺者,绝不能在关家军任职,那好,孩儿也退一步,孩儿向父亲讨要一个关家军之外的职位,这总行了吧?否则,孩儿这脸面往哪放?”
呵……
关羽苦笑。
心头暗道:『就因为你小子的脸面,就让你爹做‘罪己书’,你爹颜面是否扫地,你是一点都不关心哪。』
心里虽这么想,关羽望向一旁呃马良,把这个问题推给他。
“季常怎么看。”
这个……马良眼珠子一定,别说,心头还有些窃喜。
他连忙张口:“这是好事儿啊!”
是啊,考虑到关麟的机敏、聪慧,又考虑关公的傲气、执拗。
如果父子争执,最后,因为一个“官职”就彻底消除,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无论是考文,还是考武,四公子算是拔得头筹了,封为官吏,为父解忧,此理所应当,皆大欢喜啊!”
马良的话算是给了关羽一个巨大的台阶。
“既季常都这么说,那就……”
不等关羽把话讲完。
关麟抢先道:“孩儿要做贼曹掾吏!”
唔……贼曹掾吏?
关羽与马良具是一惊,倒不是这官,关麟不能做。
说起来,贼曹掾吏也就是个三百石俸禄的小官。
在大汉的官制中,也就是各府“门下五吏”之一,与“督盗贼”、“功曹”、“主簿”、“主记”职别相同,主管的是贼事稽查,还多少带点危险。
不夸张的说,这是个苦差事,同样级别中,没人愿意干……
那……
关羽望向马良,像是通过目光在询问他,“云旗就要这么个官?是不是有诈呀?”
马良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了。
要说关麟真要个督邮、五官掾,哪怕是长史、郡丞什么的,马良还心安些。
现在倒好,关麟要了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关羽与马良都还犯嘀咕了,不敢给了。
见关羽的表情复杂古怪。
关麟再度开口:“父亲大人?总不至于这贼曹掾吏也得精通武艺吧?”
这么一问,关羽才回过神来。
“好,贼曹掾吏就贼曹掾吏……”
关羽望向周仓,“明日发布公文,贴出告示,从即刻起,吾儿关麟任江陵城贼曹掾吏,主管贼事稽查!城中与贼盗关联的大小案件,悉数交由他审理!”
周仓眼珠子转动,他提醒道:“那……洪七公一案?”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关羽,也提醒了马良。
关羽与马良的眼睛均凝了一下。
这下,他们懂了,原来这小子,他也对“洪七公”感兴趣!
这敢情好啊。
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哈哈哈……”马良笑着说道:“现在,这贼曹掾四公子也当了,合肥一战的归属,四公子可以讲讲了吧!”
“为何四公子笃定,合肥之战,张辽必胜,孙权必败?”
这个……
话说到这份儿上,关麟也不藏着掖着,他一本正经的道:“其实,很简单,因为一个人!所以江东必败!”
“谁?”关羽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他急问。
关麟回答的一丝不苟。
“此人就是——父亲,你!”
……
……
第48章 原来仗还能这么打
——江东必败的缘由,竟是他关羽?
关麟的话让关羽一怔。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他关羽是骄傲,是自负不假,但他也不会自负到,会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身在荆州,就足以影响合肥战场的局势。
——『关麟这小子,是有点彻底放飞自我了吧?』
倒是马良,他很认真的听,顺着关麟的话,他反问道。
“合肥一战攻守双方是孙权与张辽,是东吴与曹军的博弈,云旗何以讲,江东必败的缘由是关公呢?这又有什么牵连。”
说话间,马良微微皱着眉头,一副愿闻高见的模样。
关麟淡淡的笑了笑,感慨道:“因为驻守合肥的张文远,他可是父亲的关门弟子啊!”
“一派胡言!”
听到这儿,关羽再也按捺不住,“砰”的一声,他拍案而起,“我与文远那是君子之交、各为其主,为父什么时候教授过他本事?他又何曾又做过某的关门弟子?”
见关羽嗔怒,马良连忙劝道:“关公,不妨听云旗公子把话讲完。”
马良适时的调节着这里的气氛,也尽可能的让父子那剑拔弩张的关系得以和缓。
当务之急,大局为重。
果然,马良的话产生了效果。
关羽背过身不再言语。
关麟则眨巴了下眼睛继续道:“无论父亲是否承认,可张辽张文远的确是父亲的弟子,当然,这就要从官渡之战前的白马战场说起。”
原来,官渡之战前夕,袁绍派大将颜良围困白马。
原本的计划是,颜良是先锋军,袁绍的大军紧随其后驰援,以“白马”作为突破口,重创曹操。
当此间不容发之际,曹操采用了荀攸的“声东击西”之计。
屯兵“延津”伪装渡河袭击袁绍后方,成功迷惑袁绍分兵延津应战,“白马”的颜良一时间成为了一支孤军。
之后,曹操再派轻骑从延津出发,奇袭“白马”的颜良部,完美的打出了一个时间差。
当然,作战的计划是这样制定的,可实施起来难度就大了。
曹操必须派一支轻骑以“雷霆迅猛”之势击溃围困“白马”的颜良部。
时间上必须精确到毫厘。
否则,一旦袁军回过神儿来,大军支援抵达。
那曹操的这支‘轻骑’就成了“孤军深入”,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彻底毁灭!
关麟侃侃把“白马”一战的大背景阐述了一番,旋即话锋一转。
“解白马之围,这个任务极其艰巨,再加上颜良是河北上将,手下的兵马又均是袁军中精锐的精锐,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般的击溃他们,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偏偏,有一个人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便是身在曹营的父亲,他不仅解了白马之围,就连那河北上将颜良,也被父亲一刀劈落。”
嘿……
听到这儿,关羽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倒不是说,他对曾经“扬名”的这一战不可思议,而是关羽感觉到有些不对?
——这小子,是在赞誉他么?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往往是根深蒂固,不易更改的。
关羽对关麟这小子的感觉,那就是俩字“逆子”,是老天下派下来跟他作对的。
按照这个感觉,关麟这小子的话多半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偏偏……现在,这小子赞颂起关羽来了,这让关羽感到惊讶,感到不可思议。
马良也“吧唧”着嘴巴。
心里嘀咕着——『这不挺好的,看起来,云旗公子打从心底里,也是佩服关公的!』
这想法刚刚出现,关麟那边话锋就有点不对了。
“当然了,我爹之所以能斩颜良,或许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比如,伯父那时候不还在袁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