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这都什么时候的天儿了,这一对父子,又斗上了!
反观关麟,在听到关羽的回答后,他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旋即一摊手,“既如此,那有关合肥之战的事儿,孩儿也无可奉告。”
——“你大胆!”
关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有种想要拔刀的冲动。
他内心中已经无数次的朝周仓呼喊“”
——『取吾的冷艳锯来!』
但总归是儿子,这一句话只是凝于心头,没有喊出。
只是,面对关羽的斥责,关麟依旧是不卑不亢,甚至反问关羽:“是,孩儿是大胆!父亲大可以像是对付那群乞丐般,将孩儿也关进牢里,然后严刑拷打,反正这江陵城父亲说了算,反正这江陵城伯父的‘仁德’早是过眼云烟,唉,这里再没有‘惟贤惟德’,再没有‘能服于人’!”
说到最后,关麟叹出口气,继续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孩儿就像是这江陵城最苦难的流民那般,任关公宰割便是!”
——『好一张伶牙俐齿!好缜密的诡辩!』
马良不由得心头惊叹道。
至少,这诡辩中,当关麟搬出刘皇叔的“仁德”后,关公再怎么动怒,也无济于事。
——『这小子,可把关公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
马良还在惊叹与感慨,关羽胸腔中的火焰已经在喷涌,在澎湃……根本抑制不足。
他甚至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最近每次……但凡与关麟这小子有关系的事儿,他关羽都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小子,是老天爷派下来,专程气他老子的吧?
“关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若非青龙偃月刀不在身侧,关某势必……”
关羽大声咆哮……声震瓦砾。
一时间,整个府邸都知道关公震怒。
倒是关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清淡柔和的冷笑中,并无一丝愠恼之意,他无奈的摊手,“是,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说什么?”关羽语调更高。
关麟一摊手,“孩儿说话了嘛?噢,方才孩儿明明听到青龙偃月刀在说话!”
“青龙偃月刀在说:你了不起,你清高!”
这……
关羽张开嘴,呵斥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可最终喉咙像是哽咽住了,没有脱口。
要知道,关羽不是一个擅言辞的人,他奉行的准则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此前关麟“歪打正着”,保住了荆南三郡,立了大功。
依着关羽那一根筋的暴脾气,这一刀是不可避免了。
一时间,此间卧房的气氛变得冷寂,变得森然……
十息,二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没有人说话。
落针可闻的卧房,唯独能听到关羽那粗重的呼气声。
终于,这股“悚然”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马良的张口,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云旗,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
“近日,你应该也听到了,时局变化,一个‘洪七公’闹得整个江陵城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倘若东吴真的攻下合肥,那长沙、桂阳、江夏三郡,你父亲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如此时局下,你父亲已经劳心费力,你怎么还这般与他针锋相对呢?这般气他呢?”
讲到这儿,马良的声音加重,越发的语重心长。
“云旗,你是聪明人,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不用我说,你该能体会啊!”
这……
马良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是啊,覆巢之下无完卵,也因为此,关麟才不得不这么做!
呼……
轻轻的呼出口气,关麟的表情稍稍和缓,他走到关羽的面前,“爹,马良军师都如此说了,孩儿决定给他个面子,就说说那合肥之战,孩儿为何笃定东吴会败!”
『这么容易么?这小子竟会服软?』
关羽不可思议的回望向关麟,心头引燃着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一半儿。
他依旧故作高冷,“说吧!”
关麟抬手揣着下巴,继续道:“说是可以说,只不过,孩儿有个请求!”
此言一出,关羽心头就“呵呵”了……
他内心中就一句话。
——『关某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服软!』
……
……
第47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夜已深,牢房内传出乞丐们睡梦中轻轻呢喃的声音。
——“感谢恩公,感谢恩公。”
这些声音传入了关银屏的耳畔。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作为关羽的女儿,她继承了父亲的那份‘执着’,她太渴望证明自己,也渴望为父亲分忧。
如今江陵城有关“合肥赌约”、“湘水划界”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但始作俑者的“洪七公”却并无任何头绪,关银屏哪里能按捺的住,征得周仓师傅的同意,她便主动担起“洪七公”的调查。
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一众乞丐。
关银屏询问身旁的狱吏,“周仓师傅那边什么也没问出来么?”
狱吏如实道:“这种事儿,不上大刑,是问不出来的,可偏偏……刘皇叔与诸葛军师在荆州时,下过命令,不是罪大恶极者,不得屈打成招……这便是难办了。”
区别于“益州”为政以“严”,刘备与诸葛亮治理下的荆州,环境相对宽松。
这与荆州四战之地的地理位置有关,比起“严苛”,刘备更需要笼络这边的氏族,这边的百姓。
——执法当如山,严刑要慎重!
而这,却为调查“洪七公”的身份,平添了不少难度。
“伯父还是太宽仁了。”关银屏感慨道,一边感慨,一边无奈的摇头。
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关银屏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她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眸光连续的闪烁。
是那些乞丐的被褥和衣衫。
——是无比熟悉的被褥和衣衫!
关银屏当即问道。
“这些乞丐的被褥、衣衫是从何而来的?”
狱吏顿了一下,稍加回忆,答道:“这些乞丐的被褥、衣衫,周仓将军在山神庙缉捕他们时,他们就穿着、盖着,哪怕是押入牢狱,这些乞丐也死死的拽着这些被褥……周将军说,多半是那洪七公赠给他们的。”
“洪七公赠的?”关银屏抿了抿唇,眸中精光更胜。
此刻,心思细腻的她已经敏锐的注意到。
这些衣衫与被褥她太熟悉了,这些都是关府中下人们才会使用的样式,虽说有些老旧,但……样式上分毫不差。
那么……顺着这个往下细想。
就不难把“洪七公”一案与关家府邸失窃一案关联起来了!
也正是这么一关联。
刹那间,关银屏浑身一个哆嗦,她的眼瞳一瞬间瞪大,原本那敏锐的精芒被无限惊讶下的瞳孔覆盖。
“洪……洪七公是……是他!”
关银屏喃喃吟道。
“三小姐……”狱吏连忙问道:“洪七公是谁呀?”
关银屏连忙摆手,旋即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猜测……还……还需要再调查。”
一改此前的雷厉风行,关银屏这句话变得磕绊了起来。
但内心深处,洪七公的真相已经跃然而出。
是他,是他,就是他!
“咕咚”一声,关银屏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此时的她是瞠目结舌,是目瞪口呆。
回过神儿来,她朝狱吏示意过后,匆匆走出了牢门,一边走,一边心头喃喃。
——为何是他呢?
——他为何要这样做?
——这也太胡闹了!
越想,关银屏的心情越是无法平静。
有那么一个刹那,她感觉……她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