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出,“方才仲景神医的话?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么?”
“关四公子就是再罪大恶极,可这世上哪有医者责怪登门求医者的道理?”
“还有,这世上哪有杏林中人拒诊、罢诊的道理?仲景神医才刚刚晕厥,尚未仙去,他定下的规矩,你们就……就忘了嘛!”
此言一出……
所有医者同仇敌忾一般的瞪向那推波助澜者……
而这些人默契的闭上了嘴巴,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仿佛这一刻,张仲景“临终”时的话语,一句句又浮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我等医者,可以死在这乱世的屠刀之下,可以如那神医华佗般,死在丞相府的大殿之中,可以死在千万人面前,可只要我们还没死,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退缩,就不该退缩。”
——“凡是求医问诊者,无论作奸犯科,还是罪大恶极,凡我医辈来者不拒,来者皆诊,凡向我张仲景求医问诊者,我张仲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坐诊拿方!”
一时间,张仲景说这番话时的样子。
那细若游丝,又“铿锵有力”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依稀浮现在每个杏林医者的脑海。
还有张仲景以身作则,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堂”上。
这份感动……让所有人记忆犹新,泪水夺眶。
仿佛……
在他的感召下,关四公子的“恶”,一点都不重要了。
不多时……
人群散去,一干弟子七手八脚的将师傅张仲景抬入屋子里,抬回那最熟悉的床榻上。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张仲景安静的躺在床上。
直到这时,大师兄王叔和才缓缓的问:“方才你们让师傅喝的是什么药?还有……还有……你们说你们有办法救师傅?此言当真?”
“是……关四公子……”韦汛年龄小,沉不住气,当即就回答。
貂蝉也竖起耳朵。
廖化的提醒,哪怕到现在,都让她念念不忘——“回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也知道关四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四公子,什么样的人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貂蝉也转头望向小师弟韦汛。
而韦汛还在张口,“我与二师兄在牢狱中,关四公子非但没有打我们,也没有骂我们,更没有对我们动刑,只是……逼迫我们背下许多医书,足足有七、八本……这些医书里有记载药材的,有总结方剂的,还有提出食疗的……”
韦汛把话说到这事儿。
王叔和连忙打断,“他这是其心可诛……我愚蠢的弟弟啊,他这是要废了你们俩的医术啊!”
与杜度刚刚开始背书时的猜想一般无二,王叔和也是这样想。
正所谓,人心险恶……
倒是杜度连忙解释道,“其实……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
他刚想解释。
貂蝉突然注意到了师傅张仲景……
似是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像是要窒息一般,身子在不断地抽搐。
貂蝉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
“你们快看义父。”
王叔和下意识的伸手为师傅张仲景把脉。
可看过脉象之后,他面如土色,朝着杜度与韦汛大喊:“你们方才用的究竟是什么方子?此药甚毒……甚毒啊!师傅的五脏六腑都在……都在……”
杜度连忙也伸手……要去试试师傅的脉象,却是被王叔和一把推开。
“难道这方子……就是……就是那关麟逼你们背的医书么?你俩糊涂啊,你俩糊涂啊……学了这么久的医,竟分不清,他……他是要害你们,他这是要害师傅么?”
“不会的……”韦汛连忙解释道,“我们从许多医书中寻到了案例,这些医书还互相有佐证,甚至其中的许多观点还与师傅的不谋……”
不等韦汛把话讲完……
“啪”的一声,王叔和一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现在还在为那关麟说话?那关家逆子的话?你们也能信么?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么?”王叔和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出去,你们滚出去!”
这……
韦汛一脸惊讶,杜度却是示意韦汛先出去。
他知道,无论那药是否有效,这种时候师傅身边都不该出现争吵。
走出了屋子,杜度跪在门外,韦汛一脸不服气,却也跪了下来。
他喃喃张口……像是一肚子委屈。
“二师兄!”
“先别慌张。”杜度的样子也很紧张,手都在发抖,可他强自镇定,“医书中记载过,有人服用过那药后,是会出现过激反应……或许……或许……”
就在这时……
屋内的王叔和像是与貂蝉也发生了口角。
王叔和大喊:“你还让我不怪他们?如今师傅的腹中胀的这般厉害,呼吸也变得这般粗重,气息紊乱,师姐也懂医……难道,难道看不出,师傅的病情比之方才恶化了何止一倍!方才我呼唤师傅,他还有所回应,现在……现在什么也没了,师傅他已经……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言及此处……
王叔和悲痛欲绝,“今夜……师傅熬不过今夜了,啊……啊啊啊啊!”
连续的呐喊。
仿佛,王叔和心中的愤懑与痛苦,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你也出去!”
貂蝉罕见的展露出了霸道的一面,“义父如此模样,岂……岂容你大呼小叫?你出去,出去!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什么时候再进门!”
这……
王叔和是关心则乱。
他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低着头,无比愧疚的也退了出去。
看到杜度与韦汛跪在那儿,他一言不发,也跪在了他们的身旁。
屋内只剩下貂蝉一人在照顾着张仲景。
——“义父……义父……”
貂蝉用那温热的手紧紧的握着义父张仲景的手。
可无论如何,她的手却无法将义父的手捂热。
她心头无数次的叹息,如果有可能,她真的……真的愿意用自己这条命换义父的命。
她本就是个不祥之人……
在那白门楼上,她就该追随着她的夫君,离开这个世界。
可义父是“仁”、“德”之人,是救济苍生病苦之人,他该留下,该留下带给……更多人,更多的希望啊!
“——义父……义父……”
貂蝉不断地呼喊,像是要用这微弱的声音将义父从鬼门关唤回。
就这样……
这一方屋舍只剩下貂蝉的喃喃呼喊。
其实……门外还有许多村民,他们不敢走近,就站在院门的外面,每个人双手合十,像是在为仲景神医祈祷。
也有一些医者站在这里。
甚至……一些本是来求医问药的,也顾不得自己的病情,纷纷双手合十,就站在村落中,默默的为这位仲景神医做些最后能做的。
又或者说……
——是送他最后一程!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天色渐渐地昏暗了下来,可整个村落中,那些站着的人没有一个离去。
王叔和、杜度、韦汛……
他们三个也跪的笔挺!
其中,杜度的后背处都是汗珠,额头上也止不住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滑落,他回忆起那医书中对应的病例。
他十分清楚……
师傅能不能熬过去,一切都看今晚了。
『——师傅,坚持住,再多坚持一下呀!』
『——关四公子,我求你了,我下半生做牛做马求你了,求你默写出的这些医书……真的……真的能药到病除!真的……真的能救下师傅!』
『——关四公子,求你了,求求了!』
……
……
第184章 我爹?那何止得骂他,更得骂醒他
秦岭至淮河一线,是我大华夏南北、气候、地理的分界线。
在这条分界线上,有三个至关重要的战略节点,汉中居西,襄阳居中,淮南……也就是寿春,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