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诚如士變的性格,不喜争斗。
故而,天下大争之势,士變就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交州,不时派出些使者去抱抱大腿。
谁的腿粗,谁的疆域靠近他们,士變就抱谁。
表达的意思则是再明白不过。
——要钱可以,给……要多少我们都给!
——只要别打我就行!
也正因为如此,交州兵太过安逸了。
战斗力哪里能跟陆逊手下的那支山越兵对垒呢?
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故而,三天破两城,一点都不奇怪。
“兄长……”士黄有解释道:“这次兄长又是上书给那吴侯孙权,又是提出赔钱,可那吴侯置若罔闻,任凭这陆家军南下,难道……兄长还看不出来么?”
“这是孙权觊觎我们交州啊,关山石洞不过是个引子,是个借口,他孙权北边不敢打,西边又打不出去,能做的也唯有征讨交州,就算没有那批军械,没有那个借口,孙权早晚还是会编出借口,南下出征……这一劫,咱们是躲不过去的。”
士黄有说的是大实话。
而这却让士變的心情,蒙上了更重的阴霾。
说到底,这位后世‘越国’信奉的活神仙,终其一生……压根就没想过打仗。
他就想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健康长寿就好,高兴悠哉就好……
可现在,莫名的卷入了与东吴的战争,这让他一连几日都如坐针毡。
“唉……”随着一声叹息,士變无奈的道:“别的也没必要解释了,你就说如何应对吧?”
他的另外一个弟弟士武是个急性子,“打就行了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们知道咱们交州人也不是吃素的。”
“没有那么简单……”士變摇摇头,“若真能打过,也没必要向那孙权称臣,成为其附庸,年年进贡大量的财货、贡品……可……可最终却,却还是喂不饱这个东吴碧眼儿啊!”
“打又不能打?那怎么办?总不能投降了吧?”士武那暴脾气已经蹿上来了。
士黄有连忙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说!”
士變有些急不可耐。
士黄有顿了一下,缓缓道:“其实,东吴的兵马战斗力也就那样,与曹军比,与荆州兵比都差远了,咱们之所以打不过,不是因为将士无能,而是因为军械不强!倘若,有那批偏厢车、连弩在,莫说是陆家军,就是东吴倾全国之力,我等也不惧!”
从士黄有的话中,士變听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即刻向那江陵城的傅士仁处,大量采买军械?用这批军械御敌?”
诚如士變所言……
傅士仁与糜芳此前均是做军火生意的,没错,就是将荆州军械库中的军械悄悄的取出,贩卖给各路诸侯,而士變是他们的大客户。
后来,糜芳渐渐生意多了,再加上担心贩卖军火这事儿让家兄糜竺知道,他就慢慢退出了,只参与很少部分。
倒是傅士仁,这些年,没少倒卖军火。
用傅士仁的话讲。
那就是——“从涿郡时我就跟着刘皇叔,我自诩乃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外的第四兄弟了。倒卖点军火,赚个小钱怎么了?”
这话,就像是刘皇叔的经典名言——“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
有问题么?没有问题!
当然……
因为傅士仁那元老中的元老身份,他倒卖军火的事儿,哪怕是有知道的,也不敢讲出去。
一来二去,这些年,他的军火买卖倒是做的风生水起。
相安无事。
如今提到了傅士仁,士武一脸的不屑,“傅士仁那边不过是荆州兵淘汰下来的一些军械,若有用,早就拦住那陆逊了,如何还能造成如今的被动,依我看……寻他采买军械,能解决一些问题,却也只是皮毛,影响不了大局!”
士武是士家中负责统军的,自然……他对军械也更有懂一些。
事实上,傅士仁纵是倒卖军械,也断不敢将最新的军械给贩卖出去,这样太明显,如果被关羽发现,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也正是因此,士家能买到的也不过是荆州淘汰下来的军械。
战斗力虽有加成,但是不多。
倒是士黄有连忙摆手,“我说的不是傅士仁?”
“那是?”士變连忙问道。
士黄有捋了把胡须,淡淡的吟出了一个名字。
“——黄老邪!”
士變惊问:“是那批连弩、偏厢车、木牛流马?可这些不是被那长沙太守廖立给收走了么?”
士黄有不慌不忙:“我的意思是,倘若我们能联络到那黄老邪呢?如此……岂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够再度采买。”
这……
此言一出,所有人一怔。
的确,交州缺的从来就不是钱。
是军械!
如果……能再采购到这批军械,特别是那连弩的话。
一时间,包括士變在内,所有人都不由的遐想连篇,用这连弩……对抗陆逊的兵马,或许……真的会有转机。
此刻,士黄有的话更添得几许笃定与一丝不苟。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们,如今那‘黄老邪’正在长沙!”
——“且我已经派人,想方设法与他接洽!”
……
……
长沙郡,一方官署。
廖化今日注定心神不宁,他本还在想,寄给关二爷的那封信,收到了没有?
是否做出了应对?
敌军究竟是否有夜袭?
那两百余艘战船到底保住了没有?
江夏那边的战报何时才能再度传回?
还不等把这些事儿想清楚、想明白……廖化就一连接到了许多条噩耗。
第一个是,张仲景的事儿……
关四公子的做法已然引起了民愤,再加上那张仲景的义女十五年来首次于长沙敲响登闻鼓,坊间议论之声甚嚣尘上,让他廖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乃至于,隐隐已经听闻,荆州杏林中人已经有人在暗中集结,势要为张仲景鸣不平。
他们纷纷赶至江陵,要去关家府邸,向关羽讨回公道。
甚至……
隐隐杏林之中,出现了“罢诊”的声音,以此来要挟关公,要关羽严惩关四公子!
而……一旦“罢诊”,那这事儿就闹大了。
所有无法医治的病患,大量的百姓,怒气……均会被点燃,会齐刷刷的向关公宣泄,这对关公的名望,无疑……将是巨大的损失。
一旦民怨四起,民心不稳……
这无疑,将造成荆州巨大的隐患。
呼……
廖化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长吁短叹,他发现他跟着关麟来这长沙一趟,他已经瘦了,他的心太累了。
他甚至不敢将这件事与那两百余艘战船被焚毁联系在一起。
最坏的结果,那就是——祸不单行!
这是双重打击啊!
作为关羽的主薄,廖化太清楚,这会给关公,给关家军,给整个荆州带来多大的麻烦!
第二件事,则是……关四公子丝毫没有要放张仲景弟子的趋势,甚至有传言,动了大刑,两个年轻人的手指都被废掉了。
甚至今早更有传闻。
有一个年轻的读书人以“孔孟之道”、以“邹忌讽齐王纳谏”去规劝关四公子,欲使他悬崖勒马,亡羊补牢。
可结果,却是关四公子大怒之下,将这年轻人扔入枯井中,整整一夜!
便是第二天正午了,还没有将其放出来。
这个消息在坊间传得更夸张。
甚至有的说,关麟不仅将这年轻人扔入枯井,还将他的衣服扒了,逼着他学狗叫。
这已经不是无法无天,这就快要天怒人怨了。
当然……
三人成虎……究竟是谣言还是真的,廖化也不会知道。
廖化本也想去劝关四公子。
可想到那读书人的下场,他觉得……哪怕是他去了,也不会太好过。
他一个区区主薄?
关四公子凭什么听他的?
而第三件事,则是那张仲景的义女登门拜见,这次没有敲响登闻鼓,只是跪在官署外,只盼求见他廖化。
廖化无奈……只得唤她进来。
而貂蝉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