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见他还看着自己,她解释:“我经常能在路上遇见今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人,有一次我好奇,就骑自行车跟了过去。
后面进了一家步步升门店,在里面我还看到了另一个女人,大家都叫她曾经理。”
原来如此,想来也是如此。
她跟叶润一个寝室,平常走得近,或多或少见过曾子芊同自己接触过。
人嘛,要是不注意,可能什么都联想不到。要是偶然撞见了一个节点,就豁然开朗了,平时不经意看到的东西就都能关联起来了。
很多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卢安笑着重复前面一句话:“你比我想象地要聪明。”
肖雅婷不知道怎么接这话,良久鼓起勇气问:“那我二姐……?”
卢安从兜里掏出她二姐的名片,递过去。
这举动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在变相告诉她:你二姐和你存了一样的心思,她想代你做傻事,如今把名片给你,代表我卢安行事光明磊落。
盯着名片,肖雅婷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又觉得理所当然。
末了再次道谢:“谢谢你,卢安,你是个好人。”
被人发了好人卡?
卢安笑了笑,好久没听人说自己是个好人了,自己对别人都是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他说出“我不是一个好人”的对象没几个,都是他想渣得对象,真真就坏的流脓。
他问:“你大姐还在找事做?”
肖雅婷回答:“好多人都下岗了,大家都在找事做,可事就那么多。”
卢安掏出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步步升曾经理的联系方式,让你大姐去找她。
那里的工资比一般地方高,只要你姐能吃苦不嫌累,是一个好去处。”
肖雅婷看着纸条问:“会不会让你为难?”
仅此一问,卢安就觉得这个姑娘心地不错,值得帮忖。
他说:“不会,步步升下半年要进行升级扩张,需要大量人手。”
闻言,肖雅婷没有负担地把纸条收了起来,心情稍微显得开心了几分。
认真对他说:“卢安,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卢安摆摆手,“不用,咱们是朋友,再说我也没帮到什么大忙。”
今天见面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歪的,两人没好聊多久就散了。
看到卢安过马路,看到背影越走越远,肖雅婷好想问问:卢安你为什么要帮我?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卢安还真没什么固定公式,只是一种偶然的行为罢了。
要说有一点因果,那就是“上吊自杀”触动了他,他恨这种事,也见不得这种事。
太阳仍旧在头顶上,时间尚早,卢安趁机去了一趟服装店。
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刘乐乐,她现在忙得很,一个人要同时服务四个顾客,口一直在那里噼里啪啦讲个不停。
卢安自来熟地找张凳子坐下,然后安静地看着店内发生的一切。
半个小时左右,刘乐乐终于得空了,拢共卖了6套衣服,收获不小。她笑嘻嘻地靠过来:
“老板,你可终于出现了,我家阿娟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两个月都没盼到你人。”
卢安问:“周娟呢,她人去哪了?”
刘乐乐回答:“你们真是不凑巧哦,她回了温州老家,昨天早上走的,说家里有点事。”
卢安问:“大概哪天过来?”
刘乐乐回话:“在家待不了多久,东南大学那边的新店马上要开业了,她会在28号之前赶回来的。”
第323章 哪个嫂子?给他给他
28号,那中间也就隔两天时间了。
卢安问她:“你暑假不打算回去一趟?”
刘乐乐说:“敦煌离这里太远了,坐火车一来一去要好长时间,我不想折腾。”
其实坐飞机更快,但90年代初期一般人坐不到飞机,也坐不起飞机,出行方式大多以大巴车和火车为主。
当然了,要是路途短点,自行车和走路才是常态,因为大家兜里都困难,都想生省几个子。
聊天聊到了刘嘉泉,卢安问:“老刘回了东北,你们是怎么联系的,电话还是书信?”
刘乐乐说:“7月初打过一个电话,时长没超过5分钟,后面还写过一封信。”
卢安有些讶异,感觉这不是热恋中干的事,似乎却缺了点什么?
刘乐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缺乏激情?不够黏?”
卢安笑了笑,但稍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刘乐乐解释:“刘嘉泉经常跟他爸爸和几个叔叔、以及几个堂兄弟进山打猎,每次进山都是三天起,我们联系不方便。
另外……”
想了想,刘乐乐说:“我上面有个哥哥早年得脑膜炎死掉了,家里就剩了我一个,有次我跟他聊到这事后,咱们之间的联系就没以前那么频繁了。”
卢安知道老刘的志向是回东北当公务员、出头人地、衣锦还乡,有些懂了她的意思:“你不愿意跟他回东北?”
刘乐乐说:“不愿意。我从小就向往沪市这样的大城市,我高考填志愿也是往这边靠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沪市安家落户,我要是有能力了将来就把父母接到沪市去;要是没能力,我就回敦煌,守在父母身边。”
得,这姑娘追求理想和孝心,放弃了爱情。
不能说她对,也不能说她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孝心的人基本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卢安说:“现在才大二,你们就不能再等个几年再摊牌?说不得后面又会改变想法呢?”
刘乐乐沉默,稍后讲:“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坦白的,但我发现刘嘉泉意志坚定,我根本劝不了他,那就早点说清楚好。”
不误人不误己,这是一个有思想有深度的姑娘,卢安点点头,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
刘乐乐好奇问:“听说你去了趟芜湖?”
卢安回想了老半天:“我上次电话有跟你说过这事吗?”
刘乐乐笑嘻嘻地摇头:“没有,是阿娟和阿黄打电话,阿黄告诉我们的,说你在芜湖。”
不等他搭话,刘乐乐凑头过来低声说:“你说是不是阿黄故意把你在芜湖的事情透露给阿娟知道的?”
卢安无语:“你想说什么?”
刘乐乐说:“反正那晚阿娟闷闷地拉着我喝了好几瓶啤酒。”
卢安问:“周娟没伤心哭吧?”
听到这不当人的话,刘乐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蹲地上肠子都快笑出来了。
又有几伙人进来看衣服,刘乐乐和另一个店员忙着招呼去了。
卢安也不歇着,抱起座机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打给黄婷,报平安。
她似乎和小姑在忙什么,没说几句就挂了,不过就那么几句简单的话,卢安能深切感受到来自她的浓浓思念。
第二个电话打给清池姐,结果她人不在外边,在手术间。
卢安问:“还要多久出来?”
那边同事回:“才进去没多久,我也不知道手术什么时候结束,至少都要半个小时以上。”
第三个电话打给裁缝铺,是刘洋妹妹接的。
得知是卢安后,这妞非常紧张,“燕姐进布料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卢安问:“和谁去的,和你哥吗?”
刘洋妹妹期期艾艾说:“是。”
“哦,那就这样,你先忙。”
说着卢安挂了电话,让刘洋妹妹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在裁缝铺呆了快一年,关于卢安的传说都听了不下千百次,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镇上居民把卢安形容地越来越神化,她越来越敬畏。
第四个电话他本来想打给清水,可电话号码摁到一半又停住了,最后放回了听筒。
之前的电话里,黄婷告诉他,忙完小姑的事情就会来金陵跟自己汇合,借口都找好了,说是和姜晚约好提前来学校。
所以卢安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接清水,嗯,顺带接下小老婆叶。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他不能打这通电话。
要不然以清水的精明,很容易穿帮。
其实在芜湖那边,黄颖的事根本用不到黄婷帮忙,完全可以喊其他人代替。
之所以这般做,目的就是想着给黄婷灌输“洁身自珍”的观念,让她尽量把初夜保持到毕业,最好是新婚当晚,免得太早被卢安吃掉就不值价了。
沈冰当然知道小姑子这样做的用意,她没说什么,用沉默表示支持。
到现在她都还不忘掉卡拉OK厅走廊拐角处的一幕。
那时候开学才多久啊?
一向同异性保持距离的女儿竟然被卢安搂在怀里热吻,当时她看起来面色平静,而内心却犹如海啸地震。
说句不好听的,有着强烈传统观念的沈冰,那天三观尽毁。
造成的后果就是:卢安在她眼里,是一个对女儿很有杀伤力、很危险的人物。
对,“危险”就是沈冰贴给卢安的标签。
不过由于女儿真心喜爱卢安,而卢安除了这次出格外、其他时候都表现的很优秀,所以沈冰强行压住内心的纠结,默许两人的恋爱关系。
毕竟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就是她的全部,女儿快乐她就跟着快乐,天底下做母亲的大抵都是如此,用心良苦。
但是默许谈恋爱是默许谈恋爱,不是鼓励上床啊。老一辈的思想观念里,贞洁对一个女人无比重要,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了。
那小姑和亲妈的态度,黄婷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