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不敢!”狄仁杰赶忙双手从那倭人护卫手中接过鹿皮口袋,只觉得那口袋的分量颇重,赶忙纳入袖中,躬身行礼道:“臣谢殿下厚赐!”
“好!”李下玉见狄仁杰收下了,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参军引路了!”
狄仁杰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引路,只见数百名锦衣护卫的簇拥下,马车沿官道而行,行人客商赶忙避让到路旁,跪拜行礼如仪,好不威风!狄仁杰看着身后的队伍,心中愈发生出一个念头——这两位大唐的公主怎么感觉不像是回家的样子呀!
待到了驿馆,河南府尹出面相迎,唐代太原、洛阳、长安三地都设府治理,长官为牧,但一般都是由亲王遥领,实际的支持政务的是府尹,乃是从三品的高官,也算是极为礼遇了。李素雯说自己姐妹二人旅途疲惫,拒绝了欢迎宴会,便在城外一处特别整理过得庄园住下了。
“狄参军!”
“下官在!”狄仁杰赶忙向府尹行礼道。
“今日你迎接二位殿下做的不错!”河南府尹是个红脸老人,面容可喜,无语也带了三分笑意:“接下来从洛阳到长安还有数百里,就一事不烦二主,由你接引相送到长安吧!”
狄仁杰没有说话,府尹皱了皱眉头,这个年轻人平日里还是挺勇于任事的,今日怎么这幅模样,莫不是有什么其他事情?
“怀英!”这一次府尹直接称狄仁杰的字,口气亲切了不少:“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府君,二位殿下身边那几百护卫皆非我大唐人士,且身怀利刃强弓,属下只怕路上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呵呵呵!”府尹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你无需担心,二位殿下这些年都旅居倭国,身边的侍从自然多为倭人。倭人的遣唐使你也不是没有见过,虽然是些蛮夷,但倒也识得大体。再说了,二位殿下从登州到这里那么远的路程都没事,你又何须担心?”
狄仁杰也只得领命,他来到马厩,刚想解开自己坐骑的缰绳,却从袖中落下一物来,定睛一看,却是先前那两位公主赐予的倭国特产,他叹了口气,捡起鹿皮口袋,解开上面的细绳,伸出手摸了摸,感觉到里面似乎是什么细沙,他走到火光下,伸出指头看了看,只见指头上金光闪闪,浑似涂了金漆一般,那鹿皮口袋里竟然装的是金沙。
次日清晨,一宿没怎么合眼的狄仁杰就出现在那庄园门前,求见二位殿下。当他见到李下玉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口袋金沙取出,双手呈上。
“你这是何意?”李下玉问道。
“无功不受禄!”狄仁杰低头道:“臣并未替二位殿下做过什么,实在不敢蒙此厚赐!”
“呵呵呵!”李下玉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倭国盛产此物,我多年在异国,少见唐人,今日见你颇为亲切,所以便赠你这些,你收下便是!”她不等狄仁杰继续推辞,便道:“长者赐,不敢辞;辞不恭,汝既为大唐臣子,位便在吾之下,岂可推辞?”
李下玉方才说的那段话来自西汉戴圣《礼记·曲礼上》,狄仁杰这种士家子弟闻言哪里还敢推辞,只得收下。李下玉见狄仁杰收下了,笑道:“如此甚好,那接下来的路程就有劳你了!”
“这本是微臣的分内之事!”狄仁杰收下了礼物,心中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向李下玉拜了拜,便退了出去。他刚出门,李素雯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姐姐,你又在撒谎。你我在难波津,往来的客商、求学的僧人、拓殖捕鲸的豪民很多,里面最多就是唐人,你怎么会少见唐人?”
“这也算不得撒谎吧!”李下玉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难波津的唐人虽然不少,但肯定没有倭人多,我说少见唐人,难道有错吗?”
“你……”李素雯被气的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她顿了顿足:“姐姐你这是在耍无赖,我不和你说话了?”
“我这就叫耍无赖?”李下玉笑了起来:“好吧!妹妹,你要说我这是耍无赖那便是耍无赖吧!不过若想替母亲报仇,撒几句话,耍点无赖又算得什么?母亲当初败给那个女人,就是因为她和你现在一样,太过心高气傲了,这也不肯做,那也不肯做,最后落得那等下场!你说是不是呀!小乙?”她最后那句话却是对窗外说的。
“小乙?”李素雯惊讶的回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窗旁已经站着一个极为英俊的青年,猿臂蜂腰,颔下微须,颈部刺青,正是伍小乙:“你,你不是留在倭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见过小殿下!”伍小乙向李素雯拜了拜:“在下听说二位殿下要回长安,就赶回难波津,恳请大殿下在船上给我留一个位置了!”
“那我一路上怎么都没见到你?还有刚刚你怎么进来的?我正对着门,窗户也是合着的呀!”李下玉问道。
“呵呵!”伍小乙笑道:“在下要是连小殿下这双眼睛都躲不过去,那这些年的本事岂不是白练了?还回长安干什么?”
李素雯脸色微红,原来伍小乙这些年来一边在战场上历练厮杀,一边游走四方,向百济、倭国以及高句丽、新罗、辽东、山东等地的好手比试请教,博采众家之长,以从曹文宗那儿学来的剑术、刀法、射弩、角抵等武艺为根基,加上搏杀的经验和各处学来的技艺,已经俨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其神出鬼没的技艺让倭人为之叹服,给其起了个外号“乌天狗”,认为其武艺已经超过了常人,可以与这种在日本古代传说中“武艺超凡”的妖怪相比拟。
“小乙,你是和我们一起回长安,还是这里就分开?”李下玉问道。
“和你们一起!”伍小乙道。
“我记得你在长安还有些故人!”李下玉笑道:“你就不先去探望一下她们?”
“故人?”伍小乙的眼睛闪过一丝温情,旋即又变得冰冷:“大事未成,还顾得上什么故人!”
“好!”李下玉笑道:“这样便好,我就怕你忍不住,贸然行事,反倒打草惊蛇!”
“大殿下你放心!”伍小乙笑了起来:“我这么多年都等了,又怎么会耐不住这么点时间!”
李素雯在旁边听姐姐和伍小乙两人交谈,如坠五里雾中,突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光,顿时通透了:“小乙,你也是为了那个女人?”
“自然,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伍小乙笑道:“我在王文佐军中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想不到当真让我等到了!”说到这里,他右手一挥,衣袖拂过,只听一声轻响,一旁的木窗框便已经少了半边,看切口处光滑的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本事!”李下玉眼睛一亮:“那你这些日子便隐藏在我的卫队里,我不下令,你就不用动!”
“好说!”伍小乙应了一声,向后一退已经退到了屏风后面,李素雯赶忙追了上去,却发现屏风后面已经空无一人,再推开窗户,外间只看到夜风摇动,星光点点,哪里还有人。
“小乙,小乙!”李素雯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李下玉从背后走了过来,冷声道:“你莫要叫了,他不想见你,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他若要见你,自然就会出现!”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让三郎很为难?”
“三郎?”李下玉眉头微皱,旋即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三郎让我们回来不是取那个女人性命的呢?别忘了,当初为了救我们,三郎差点就死在那个女人手上!”
“好吧!”李素雯终于被姐姐说服了:“那无论如何,动手之前必须先征得三郎的同意!”
“那是自然!”李下玉将妹妹拥入怀中:“考虑的这么周全,你也长大了!”
长安,王文佐宅邸。
“敬业兄!”王文佐指了指右手边的朗日:“这位便是朗日,吐蕃芒松芒赞赞普的心腹,也是我的故友!而这位呢!”王文佐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李敬业:“便是李敬业,他的先祖便是英国公李绩,也是我的至交!现任太仆寺少卿!”
“久仰久仰!”李敬业和朗日齐声道,两人都面带微笑,眼睛里却闪着冷静的光。
“我们三人,一人是吐蕃贵胄、一人是大唐勋贵,还有我是个边将出身,今日能在这里相聚,也是有缘!”王文佐举起酒杯,笑道:“来,先满饮此杯!”
朗日与李敬业都举杯相应,三人饮罢了酒,两旁的婢女如流水般送上酒菜,王文佐只是劝酒布菜,倒似个殷勤的主人,唯恐客人没有吃好喝好。朗日和李敬业两人都心里有事,虽然杯到酒干,但口中却毫无味道,倒似嚼蜡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文佐突然拍了两下手掌,屋内的婢女仆役纷纷退下,只余他们三人。王文佐笑道:“我有个习惯,先吃饱喝足了再谈正事,二位若是已经酒饱饭足,那我们就可以说事情了!”
朗日和李敬业精神为之一振,他们两个来王文佐家肯定不是为了蹭酒饭的,不约而同的表示已经足矣。
“那好,二位与我都是老相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王文佐点了点头:“朗日,陛下已经同意了你的联吴疲楚之策,”不过出使六诏之事你只能是副使,正使便是这位!”王文佐说到这里,指了指李敬业。
朗日方才听王文佐介绍时,就已经猜出了六七分,唐人要派人当正使,自己只能当副使这也是意料之中,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流亡者而已,无论从忠诚度还是取信于当地蛮族的角度上看,名将李绩长孙的李敬业都比自己要更合适。
“如此甚好,以敬业兄之威名,此番必能马到功成!”
“不敢!”李敬业笑道:“在下对吐蕃和西南诸蛮之事都不清楚,还请朗日兄多多指点!”
两人相互恭维了几句,王文佐便开始布置起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吐蕃人知道动向,以免有所防备。所以我打算先让敬业兄吃点苦头,先在朝中被陛下斥责,贬去姚州(今云南省姚安县)当一任刺史,朗日兄就随他同去。朝廷发密诏令李兄节制诸蛮,有专制招抚之权,如何?”
“如此甚好!”李敬业倒是爽快,以当时的政治惯例,像姚州这种西南边僻之地的刺史,都是长安政治斗争失败的倒霉蛋去干的,比如刘仁愿就被流放去的,结果半路上就没命了。像李敬业这种功臣勋贵,除非是倒了大霉,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
“那就辛苦敬业兄了!”王文佐笑道。
“苟有利于国家,杀身亦可,何况去姚州做刺史!”李敬业笑道。
大关节都敲定了,三人的心态都松弛了下来,扯了几句闲话。李敬业突然问道:“朗日兄,你的计策我先前也听过了,不过那六诏之地我未曾去过,西南诸蛮甚多,你为何把那儿作为牵制吐蕃的选择呢?”
第651章 天家亲情
“无他!”朗日笑道:“西南诸蛮虽多,然当地地形崎岖破碎,利于守而不利于攻战。其国多则五六万人,少不过数千人,即便相助也无力牵制吐蕃。而六诏之地位处一个大湖,河湖纵横,只要稍加整治,便可有一方局面!”
“一个大湖?”王文佐努力回忆了下初中的地理知识,应该是滇池或者洱海,朗日说的倒是不错,如果一个民族周边有一个大的淡水湖,只要加以整治,无论是灌溉、航运、军事防御都能有巨大的优势,比如古代的高棉帝国、墨西哥的阿兹特克人,其发展壮大都离不开洞里萨湖和墨西哥湖。即便是后来的美国,五大湖地区也可以说是其龙兴之地,王霸之基。
“朗日兄还需要什么呢?”王文佐问道:“乘着我眼下还在中枢,就一次说完吧,省得麻烦!”
“大唐的名义自然是少不了的!”朗日笑道:“我对当地的了解还是四年前随兵征讨时得来的,现在可能情况已经变化了,只能到了之后再随机应变。大体来说就是去了当地之后,挑选一个对大唐恭顺,又对吐蕃有世仇之小国,加以扶植,操其攻战,吞诸弱以强,只要走到这一步,吐蕃肯定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朗日说的策略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依照他的说法当地的蛮族还是一盘散沙,还有出现一个强者统一。这可能是因为时势还没到,也有可能是外部强敌有意分化打击的结果。而对于吐蕃人来说,这种众国分立,自相攻战的局面无疑是一个很好捏的软柿子,所以每过几年,吐蕃就会派兵前来扫荡一次,或者征收贡赋,或者掠夺奴隶,或者吞并土地,不一而足。而如果朗日的策略奏效,出现了一个有统一倾向的当地势力,吐蕃肯定不可能继续照老样子来,无论是投入兵力征讨还是拿出资源收买,都会牵制吐蕃的力量,从而减少大唐的压力。
“三郎!”李敬业在一旁看王文佐和朗日聊得起劲,无形之间自己有点被边缘化了,赶忙道:“若要用策于当地蛮夷,少不了兵甲钱帛,三郎可否与天子言说一番!”
“这个我已经向天子奏明过了!”王文佐道:“姚州的钱粮赋税无需转运,全部留为州用,除此之外,你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工匠三百,钱一万贯,布帛五千匹,兵五百人,甲仗若干!”
“多谢,多谢!”李敬业闻言大喜,赶忙称谢:“不过三郎,只有这些有些少了吧?可否在姚州设立一个都督府,统领周围州郡兵马呢?”
听到李敬业的要求,王文佐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回答。这厮还真是胆子大、胃口大,难怪虽然历史上他是因为反武而身死,但无论是《新唐书》、《旧唐书》还是《资治通鉴》对李敬业的评价都是借机起事的野心家,而非李唐的忠臣。
看到王文佐只是微笑而没有回答,李敬业道:“三郎,姚州虽然是个州,但其地处南荒,户口估计还没内地一个县多,那么点户口,就算不用转运钱粮,又能养几个兵?”
“李少卿!”王文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你此番去姚州不是让你去拓边,而是让你抚夷,要那么多兵作甚?当初申公巫臣去吴国带了多少兵车?朝廷此番动作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六诏之力牵制吐蕃,而非出兵征讨六诏,建立郡县,如果像你说的,那就成了吞并六诏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听了王文佐这番话,李敬业的脸色有点难看,像这般严词厉色的和自己说话,王文佐还是头一回,他此时才意识到双方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跟着金仁问来长安的边将新贵,而是切切实实的朝廷重臣,天子心腹,可以直接代表朝廷说话的人。
“是,是在下欠考虑了!”李敬业低下头去。
“敬业兄明白了就好!”王文佐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此番去姚州,千钧重担在肩,望你早日功成,名满天下。英国公在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含笑的!”
听到王文佐提到自己的祖父,李敬业精神一振,点头道:“此番前往,定然不负朝廷重托!”
“朗日兄!”王文佐举起酒杯:“这杯酒就预祝你们两位一路顺风,功成名就!”
大明宫。
“太后,二位殿下已经到长安了!”宫女低声道。
“这么快?”武氏有些神经质的抬起头:“不是应该还有两天的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婢女低下头,不敢与武氏的视线对接。
武氏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如果说自被“太后”以来有什么最让她糟心的消息,那就是这两个她都已经快忘掉的“死剩种”即将回长安了,这时当初萧妃临死前声嘶力竭的诅咒又在她的耳边响起:“阿武妖滑,乃至于此!愿我来世投胎成猫,而让阿武变成老鼠,要生生扼其喉!”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骂道:“汝生时奈何不得我,死后还能奈何得我乎?”
尽管嘴上强硬,心中的惶恐却是有增无减,武氏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她此时才惊恐的发现,当权力离自己而去之后,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并不比那些伺候自己的阉人宫女多多少,不,那些阉人宫女还可以逃走,而处于深宫之中的自己却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最后她只得叹道:“弘儿呀,弘儿!你可是害苦娘了,若不是当初你多嘴劝谏,这两个小贱人早就被我处死了,岂有今日之忧?”
这时外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武氏知道这是丈夫特有的步伐,她咬了咬牙,迎了出去,只见李治在一个阉人的扶持下,正缓慢的登上台阶,一边笑道:“看这天气,倒是比往年还暖和些,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
“雉奴!”
“哦,是阿武呀!”李治看到是妻子,笑着摆了摆手:“怎么了?你平日里这个时候不是喜欢去太液池边上吗?怎么在这里?”
“有要紧事!”武氏压低了嗓门:“你那两个在倭国的女儿到长安了!”
“你是说素雯和下玉?”李治露出一丝喜色,旋即便发现了妻子脸上的阴霾:“怎么了,你还在担心她们?”
“我怎么能不担心?”武氏叹道:“你忘记了他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还有在掖庭宫的那些事!”
“哎!”李治叹了口气:“这都是造孽呀!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有弘儿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背地里下手!”武氏低声道。
“背地里下手?”李治笑道:“她们只怕没有这个本事!”
“她们没有,那王文佐呢?”
“关于王文佐,你就不必担心了!”李治笑道:“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个人办事还是有分寸的,那天夜里他没有杀人,往后他就不会杀人。你是弘儿的母亲,只凭这一点,他就不会伤你分毫!”
“你倒是宽心!”武氏见无法说服丈夫,只得顿了顿足。
“都已经这样子了,我还能不宽心?”李治笑道:“阿武呀!有些事情就得该放手时且放手,你我居天位二十余年,天下奇珍什么没有享受过?能够有这个下场,够了!知足吧!”
武氏见无法说服丈夫,只得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不过我着实不想见那两个小贱人,这几日她们若要来,我便生病了!”
“也好!”李治想了想,也觉得若是两边见面,气氛着实尴尬:“我和弘儿说说,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丈夫应允了,武氏也松了口气:“雉奴,我原先还担心弘儿将我们赶出大明宫去,可现在倒是觉得寻个清净所在要好得多,省的这么多麻烦!”
“留也担心,走也担心,我有什么办法?”李治笑道:“阿武呀!你就是放不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我还能不听天由命?照我看,你每日里陪我去太液池转一圈,回来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我是没有你放得开!”武氏冷哼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外间传来通报,却是沛王来了。
“贤儿来了!”武氏露出喜色,由于那天夜里的事情,她反倒与李贤这个二儿子亲近了许多,笑道:“快,快取些果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