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280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不错!”皇后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人都牵涉到周国公之死之事,妾身怀疑其中蹊跷,所以才允许周兴那厮严查到底!”

  “查案是为了查恶人、小人,岂能将朝中君子拘了去?”李治怒道:“旁人寡人不敢说,邓王、郝侍郎肯定是正人君子,杨少卿就更不必说了,若非那件事情,他就是你我的儿女亲家,怎可将其拘拿审问?荒唐!”

  皇后有些不服气的低下头,李治回过头来,对王文佐道:“文佐,你传太子进来!”

  “臣遵旨!”王文佐应了一声,回头吩咐了几句,片刻后太子李弘便从外间进来了,刚进门便跪下磕头道:“孩儿无状,持兵入宫,惊扰父母,死罪死罪!”

  “来,来!”李治招了招手:“弘儿,近些来!”

  太子迟疑的抬起头,瞥了王文佐一眼,王文佐微微的点了点头,太子这才膝行了几步,来到李治面前抱住父亲的膝盖痛哭不已,李治一边抚摸着儿子的头发,一边叹道:“痴儿、痴儿,你我父子至亲,有事直言便是,又何必如此呢?”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太子痛哭了片刻,方才站起身来,在皇后天子身旁侍立。李治笑道:“寡人常以为太子贤德仁爱,惟恐武威果决不足,恐不足以服下,今日见之,倒是寡人看走眼了!”

  “太子殿下仁厚爱人,英睿天纵,天下人无不延颈争为殿下效死,唯恐殿下不能早日继承大统,焉有不能服下的道理?”王文佐沉声道:“陛下多虑了!”

  “嗯!”李治点了点头:“是呀!确实寡人顾虑的太多了,许少监!”

  已经躲到一边的许虚文听到天子问道自己,赶忙应道:“奴婢在!”

  “寡人欲传大位与太子,去万乘之尊而求林泉之乐,以全天年。汝以为如何呀?”李治笑道。

  许虚文在宫内数十年,早就混成老油条了,如何不知道今晚的形势,李治是传位也得传,不传位也得传,不如主动传位还能落得个体面,只可惜李治身边除了皇后最大的官就是自己了,连个政事堂的都没有,竟然要与自己一个阉人来商议传位与否的国家大事,只怕后世史书上有些难看。不过事已至此,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应上一句,把这个话给圆回来。

  “陛下弃万乘之尊如敝履,不异古之许由、巢父,现于今日!后世史书,必定大书特书,以为美谈!”

  “嗯!”李治点了点头:“许少监说得好,今晚政事堂当值的是哪位相公?”

  “应该是张文瓘!”

  “好,那你就去传他入宫拟诏,寡人传位于太子!”

  “奴婢遵旨!”许虚文闻言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目光转到了王文佐身上,大唐的政事堂在中书省,也就是在皇城之中,和大明宫还隔着整个御苑和宫城,这么长一段路中间可以玩的幺蛾子可就多了去了。要是王文佐认为天子是想让自己找机会半途跑路报信,那自己不就惨了?

  “崔校尉!”王文佐道。

  “末将在!”崔弘度从门外进来。

  “天子令许少监去政事堂请张文瓘张相公来这里拟旨,传位于太子!由你带五十人路上护送,千万莫生差池!”王文佐道。

  “末将遵令!”

  王文佐向上首的李治拜了一拜:“还请天子速赐手诏,召张相公入宫!”

  李治见王文佐处事滴水不漏,只得让宫女取了纸笔来,手书完毕,又取了随身印玺用了,交给许虚文。王文佐检查之后,确认无误方才还给许虚文,与其一同走出屋外,对许虚文长揖为礼:“许公,今日之事就劳烦你了,只要事成太子登基,必不忘今日你的大功!”

  “这如何敢当!”许虚文正要谦谢,却被王文佐抓住手臂,压低声音道:“我说当得起,便当得起。许公你难道忘记了昨天你探望太子时,太子曾经问过皇后天子的住处?”

  “难,难道!”许虚文脸色大变,浑身颤抖。王文佐笑着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若无你告知二位圣人今晚住在清晖阁,太子今晚之事也没有这么容易成。所以只要太子登基,你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太子事败,你想想若是二位圣人知道了,你会有什么结果?”

  听王文佐这般说,许虚文脸上已经如死人一般惨白,他当然知道假如太子事败,二位圣上肯定会派人严查,那么其中就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皇后和天子平日里是住在含元殿的,太子是咋知道皇后和天子这两日搬了家,一击中的的?那时太子和王文佐肯定不会替自己保密,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点了点头:“王将军放心,小人一切都听崔校尉吩咐!”

  “这就好!”王文佐笑道:“只要太子登基,立刻就升你为内侍大监!”

  “谢王将军!”许虚文道。

  “你不用谢我,还是谢太子吧!”王文佐笑了笑,走到崔弘度身旁:“今晚之事,成败在此一举,多余的话我就不必说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莫要让这厮离开你的视线,一分一秒也不行!”

  “三郎放心,我记住了!”崔弘度面色如铁,整个人就好像绷紧了弦的强弩,一触即发。

  “那好!”王文佐拍了拍崔弘度的肩膀:“夜长梦多,速去速归!”

  回到屋内,气氛已经变得有些怪异了,皇后还是侧着身子,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李治笑着和儿子说着闲话,李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眼睛却不时往门口瞟去,直到王文佐重新回到屋内,方才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王文佐走到窗旁,距离太子还有一步远,便停下脚步,垂手而立。

  “王卿!”李治笑道:“你方才说寡人身边有奸臣,可就说了周兴一人,而且也不过是个尚书都事,这等小吏,应该算不得寡人身边的奸臣吧?”

  王文佐人虽然在屋内,心思却早就到了外边,今晚的举事虽然至今为止一切顺利,但只要李弘的屁股没坐上大位,就不算大功告成,中间只要随便出一点差错,就要前功尽弃,原先的心血全部白费不说,性命都难保。所以若是按照王文佐自己的心思,自己应该在外面操纵大局,只是李弘性格不够果决,若是自己不在屋内,指不定会被李治和武后说动心意,做出什么蠢事来,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这个……”王文佐还没回过神来,神情有些呆滞,皇后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王文佐你说吾等身边有奸臣,那就说出来是谁呀?莫不是胡编乱造来诓骗弘儿的吧?”

  “不!”李弘赶忙替王文佐辩护:“三郎怎会诓骗我!”

  王文佐咳嗽了一声:“皇后陛下,依照朝廷法度,若要拘禁宗王或者六品以上大臣,当经由何处有司?”

  “须得经由三法司!”皇后没好气的答道,她已经有点后悔问王文佐这个问题了。

  “是否要奏明二位圣上呢?”王文佐问道。

  “自然是要的!”李治接过了话题:“寡人明白王卿的意思了,确实寡人身边另有奸人,不止周兴一人!”

  王文佐的意思很明白,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大唐也是讲法律的地方。像邓王李炅、东台侍郎郝处俊、司卫少卿杨思俭这种级别的大臣宗王,没有你们二位的点头,可不是周兴这样区区一个酷吏就能够逮捕入狱,严加拷问的。我说你们身边有奸佞小人,蒙蔽了你们才做出这种事情,是给二位下台的台阶。如果二位硬是要我把奸佞小人的名单一个个念出来,那恐怕接下来没有面子就是二位自己了。李治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王文佐的意思,表态承认自己身边有奸佞小人,不止周兴一个,就是给王文佐体面,也是给自己体面。

  “少府柳元贞便是奸佞小人!”皇后突然怒道:“便是此人将周兴举荐给寡人的!”

  “少府柳元贞?”太子倒是不在意这个名字,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回过头对王文佐道:“三郎,这个名字你记住了,明日便将其拿到三法司论罪!”

  “臣遵命!”王文佐嘴上答应,腹中却暗自叫苦。这女人果然血管里流的都是冰水,一点人情都没有,这柳元贞好歹还是为她鞍前马后办了不少事情的,结果她就这么随口一句话甩出来当替罪羊了。不对,连替罪羊都算不上,毕竟就算她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太子坐上皇位后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两人还是母子至亲,柳元贞挨这一刀就是完全白挨的。

  说话间,张文瓘已经被崔弘度请来了,王文佐松了口气,赶忙请其进来。行礼如仪之后,李治笑道:“张相公,寡人欲传大位与太子,还请你草诏!”

  张文瓘倒是神色如常,显然他来时路上已经被提醒过了,他向李治拜了拜,道:“臣遵旨!”

  “好,许少监,替张相公磨墨!”

  “奴婢遵旨!”

  当下许虚文在几案旁磨墨,张文瓘坐在案旁沉吟片刻,便拿起毛笔,不过半顿饭功夫,便写完了。许虚文双手呈上,李治看了看,笑道:“张相公好文章,取印玺来吧!”

  符宝郎取来印玺,李治取了“皇帝之玺”沾了印泥盖上,张文瓘又将带来的“中书门下”之印盖上,如此一来,这封传位诏书就已经有了效力。李治将诏书拿起,递给太子李弘:“弘儿,你现在已经是天子了!”话语中且喜且悲,感慨万千。

第635章 余波

  李弘接过传位诏书,站在那儿心中如梦似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到父亲面带笑容看着自己,突然想起幼年时父亲的慈爱,不由得心中大働,扑倒在地,抱着父亲的膝盖痛哭道:“孩儿不孝,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当真禽兽不如!”

  “痴儿痴儿!”李治将儿子从地上扶起,笑道:“弘儿你何出此言,这天下本就是你的。为父身体有病,稍一劳累便头晕目眩,目不能视物,虽然身居万乘至尊,却如坐针毡一般。你能登基为帝,是替寡人接去肩上重担,此乃孝行,又何必自责?倒是为父我被小人蒙蔽,让诸多忠臣冤屈,若是坏了国家社稷,死后入土如何有脸面重见先帝!你能够解去为父之过错,乃是大大的孝心,你说是不是呀!阿武?”

  皇后此时也知道已经大势已去,再摆脸色毫无意义,点了点头道:“为母待尔父执掌朝政时,行事也有些严苛,汝登基之后,须得以宽厚为上!”

  “孩儿遵旨!”李弘点了点头。

  “对了!”李治轻拍了一下大腿:“弘儿,你登基之后打算如何安排为父和你母亲?”

  李弘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旁的王文佐听的清楚,赶忙上前道:“太子既然登基,圣人便是太上皇,皇后便是皇太后。以微臣所见,二位陛下还是身居这大明宫中,如今日一般,太子从东宫搬到太极宫中,这样二位陛下也会习惯,而陛下若要探望,从太极宫到大明宫也不远,不知可否?”

  王文佐的意见,李弘自然是赞同的,他赶忙笑道:“孩儿也是这个意思,不知阿耶阿娘以为如何?”

  李治和武皇后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放松。在确保了生命安全之后,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李弘将他们赶到某个偏僻荒凉的行宫去渡过晚年。须知那些偏僻的宫殿虽然从建筑来说还不错,但多半建筑物都已经年久失修,自然无法和太极宫、大明宫这样帝王所居之处相比,更要紧的是,一旦去了那些地方,就远离了权力的中心,身边服侍的人手,物资的供应就会大打折扣,更不要说远离权力中心之后无人理会的那种从权力高峰坠落下来后的落差感,都是足以迅速杀死一个老人的。能够留在大明宫,虽然交出了手中的权力,但天子时常前来探望,那他们夫妻二人的晚年生活质量就有了相应的保证。

  “文佐果然是良臣!”李治笑道:“寡人当初将你留给吾儿,果然没有做错!”

  “臣不敢当太上皇夸奖!”王文佐躬身行礼道:“太子天性纯孝,便是没有臣开口,也会这么做的!臣只不过斗胆妄言,替圣上拾遗补漏罢了!”

  “能拾遗补漏便是良臣!”武氏笑道,她似乎已经将方才的不愉快全部抛之脑后:“文佐既能领兵出征,决胜于千里之外,亦能辅佐君王,治平天下,实乃罕见的大才。弘儿,你登基之后打算以文佐为何官?”

  “这个……”李弘愣住了,他是知道自己亲妈好几次想弄死王文佐了,没想到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之间便替对方朝自己要起官来,他想了想之后答道:“三郎的官职,孩儿一时间还没想清楚,待到回去思量思量之后再做决定。”他想的清楚,反正三郎的此番的功劳已经大到无以复加,干脆私底下直接问他想做什么官,便给他什么官便是了。

  “若是还没决定,便封文佐为尚书令如何?”武氏笑着目光转向李治:“雉奴,你觉得呢?”

  还没等李治开口,王文佐已经沉声道:“尚书令乃是太宗文皇帝曾经担任过的官职,太宗文皇帝身擐甲胄,亲履兵锋,戎衣沾马汗,鞮鍪生虮虱,数载之内削平区宇,康济生灵,四海宁晏。功劳之大,旷古未有,臣若是身居此位,岂不是让世人耻笑,万万不可?”

  李治听王文佐这般说,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清醒冷静,知进退,他看了李弘一眼,问道:“那王卿你欲为何官?”

  “官爵乃朝廷名器,不可妄授与人!”王文佐道:“臣年方四十,便已经官居三品,世人多以为幸进,再予以升迁。世人恐怕以为天子处事不平,以朝廷名器赐予私爱,有伤天子盛德。”

  “那三郎你的意思是?”李弘问道。

  “请以财帛官爵分赏有功将士,在下只需加中书门下三品,入政事堂即可!”

  “这个好说!张相公你赶快拟诏,加三郎中书门下三品,入政事堂议事!”李弘倒是答应的爽快,当时官职上加中书门下三品就可以入政事堂议事,算是拜相了。以他和王文佐的关系,就算王文佐自己不提,他也要把王文佐弄进政事堂去,否则里面没一个自己信得过的,这天子之位坐的也不安心。

  “臣遵旨!”张文瓘倒是毫不推诿,飞快的草拟完诏书,然后交由李弘看过后,盖上皇帝之玺和中书门下之印,这诏书便生效了,王文佐此时已经进了政事堂,成为大唐群相之一。

  王文佐见今晚的目的已经基本都达到了,便向李弘偷偷使了个眼色,李弘会意的微微颔首,便向李治和武氏躬身道:“时间不早了,孩儿不敢打扰父母安歇,先告退了!”

  一行人出了清晖阁,王文佐正想着应该派谁来看守这对特殊的囚犯,却听到李弘道:“寡人着实有些累了,不如先回东宫歇息!”

  “万万不可!”张文瓘大声道:“陛下,您现在千万不可以回东宫?”

  “不回东宫去哪里?”李弘不解的问道。

  “明实须得相符,您既然已经登基为帝,就必须住在正宫之中,岂可重回东宫?”张文瓘道:“不光您不能回东宫,而且太上皇、太后身居大明宫非长久之计,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要尽早将其迁走的好!”

  王文佐诧异的回过头,惊讶的看着张文瓘,他为了确保行动的秘密和突然,没有将计划透露给其他人,所以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事情会卡在政事堂这里,毕竟依照唐时的政治制度,中书有草诏之权,门下省有封驳之权,政事堂便是中书门下两省合并办公之处,即便是天子的旨意,上面没有中书门下的印玺,也不具备真正的法律意义。依照李治的个性,在面对太子逼宫时,他死硬到底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政事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高宗时期采取的是群相制,谁也不知道当天晚上在政事堂值班的是哪位,更不要说这位当值相公会不会硬挺着。但张文瓘方才的表现已经非常配合了,现在干脆直接建议将李治和武氏从大明宫赶走,这着实让王文佐有些怀疑其立场。

  面对王文佐诧异的眼神,张文瓘却笑了笑:“王相公,你忘记了本官还是东宫左庶子吗?说起来我还是东宫宰辅呢!所以你无需担心我是另有诡计。这么说吧!名正而言顺,陛下本来登基就有些仓促,难免外间会有些闲话,若是允许太上皇和太后继续留在大明宫中,天下人会怎么想?”

  “寡人是想向天下显示些孝行!”李弘有些艰难地说:“天下间岂有子逐父的道理?”

  “天子以天为父,岂有人子为天子之父?”张文瓘笑道:“何况太上皇倒也罢了,太后是绝对不肯老老实实的养老的,您若是向保全太上皇夫妇,最好还是早些将父母从大明宫迁走的好!”

  李弘看了看王文佐,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有些恐惧,他摇了摇头:“寡人刚刚应允了父母,岂可食言?”

  张文瓘笑了笑,目光转到了王文佐身上:“陛下莫慌,臣以为王相公必定已经有了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王文佐冷声道。

  “太上皇和太后都是惊弓之鸟,要想将他们吓出大明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次日清晨,英国公府。

  “开门,开门!快开门!”

  院子里传来的沉重敲门和叫喊声将李敬业从睡梦中惊醒,他擦了擦惺忪的眼睛,撑起半边身子,大声吼道:“谁,谁一大早大呼小叫,扰人清梦!”

  “是我,骆宾王!”守门的家奴已经将院门打开了,骆宾王飞快的冲进院子,一边向里屋跑来,一边喊道:“昨晚天位易主了,李兄你还能睡得如此香甜!着实让小弟羡慕不已呀!”

  “天位易主?”李敬业听到这个词,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翻身跳下榻来,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刚刚在朱雀门外已经有诏书传下,圣上因为圣体违和,无力处理国事,所以传位于太子李弘,自己退居为太上皇!”

  “这不可能!”李敬业毫不犹豫的喊道:“天子又不是第一天身体不好了,可没看他传位于太子的。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没错,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也是关于昨晚的事情的,你想不想听?”骆宾王笑道。

  “少废话,有事就说事!”李敬业喝道。

  “呵呵呵!”骆宾王干笑了两声:“那就是王文佐昨晚领兵入宫,拥立太子登基。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自然是第二个!”李敬业毫不犹豫的答道:“天子倒也还罢了,皇后啥德行我还不知道?除非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绝不会做出一点微小的让步的!”

  “对吗?”骆宾王笑了笑:“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王文佐见上一面!”骆宾王毫不犹豫的答道:“太子这次大事能成,王文佐的功劳最大,既然大家是旧识,那就无需担心性命问题!”

  李敬业点了点头,心知对方已经抓住了重点:“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尽快让我和他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