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260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没事耍耍?那你现在有事了!”慕容鹉冷哼了一声,把钱袋丢给王振恩:“把你的人召集起来,晚上去我住处,我有安排!”

  “是,是!”王振恩赶忙接过钱袋,对离开的慕容鹉大声道:“慕容大哥您放心,天黑前我的人肯定一个不少!”

第600章 小心行事

  直到慕容鹉的身影从长街拐角处消失,王振恩才把钱袋塞回腰间,他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胡姬扯住了:“干嘛?”

  “郎君您不是说明天要和我去慈恩寺耍子吗?那你几时来接我?”胡姬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和你去慈恩寺?”王振恩皱起了眉头:“我有这么说嘛?”

  “你刚刚说的呀!”胡姬急了:“说你明天休沐没事,我说东家不同意,你说要替我说项!”

  “哦!”王振恩眼睛一翻:“你看,你东家都不同意,那我就没办法了,等下次吧!下次!”说罢他一甩胳膊,将衣袖从胡姬手中扯出,便径直离开了,丢下那胡姬目瞪口呆的站在店口。

  王振恩离了酒肆,便沿着丰邑坊和长寿坊之间的缓坡向西市走去,一只乌鸦飞过他的头顶,王振恩赶忙向旁边吐了口唾沫,以避免沾上这只不祥的鸟儿的厄运。

  当他走进西市附近弯弯曲曲的狭窄巷道时,差点喘不过气。这里里有一种臭味,混杂了猪圈、马厩和皮匠棚的气息,外加酸败酒肆和廉价妓院的味道。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在西市发生的那次糟糕的事情,当时他还在洛阳,是从同伴的口中听到当时的惨状的,一车车的尸体,到处的烟火,弥漫在空气中的怪异臭味,还有妓寨和掩门的低廉价格,据说里面有不少都是被流放到陇右的长安人的妻女,她们当中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父亲,不得不出卖肉体换取谋生的资粮。而这些人估计已经埋骨于青海湖畔,那些可怜的女人再也等不到他们了。

  王振恩在这迷宫里麻木地走着,直到经过一间粥铺,闻到从门口传出的沸腾汤粥的香味,他走了进去,对粥桶旁的跛子点了点头:“人都在吗?”

  “除了两个去收账的还没回来,都在里头!”那跛子向里面努了努嘴。

  “行,回来了叫他们到里面去,我有事找他们!”王振恩道。

  “好咧!”跛子笑道:“都交给我,您放心!”

  这时西市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王振恩回过头,西市的鼓声只有一种可能——死刑。

  “这又是在杀谁呀!”一个正在喝粥的汉子问道。

  “谁知道!”正在清理客人吃完后的老妇人哀叹道:“菩萨行行好,能不能少死几个人!怎么天天都有鼓声!”

  街对面的二楼,有个穿着轻薄麻衣的棕发妓女推开窗户。“这会儿又换哪个倒楣蛋死啦?”她探身朝下喊,“我说啊,人活着就应该及时行乐,要是没来过我这里就挨了一刀,那这辈子就白活了!”她正在大声笑着,一个赤裸上半身的男人便伸手从后面抱住她。

  “新来的臭婊子!”跛子低声骂道:“粟特胡商从西边卖来的,一点廉耻都不讲!”

  王振恩撇了撇嘴,对于那个棕发妓女他倒是没啥看法,说到底人家也就是混口饭吃,求个活路,廉耻忠义又能值得几个钱?说到底,踩在臭水沟里掏食的,就别嫌弃脏了。这时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过,哗啦溅起一大滩水。正在外头洗碗的老妇人咒骂他们,但他们没有停步。其他人也开始陆续朝西市移动,想看看究竟是谁被处死。王振恩摇了摇头,向里面走去:“记得,别忘了我的事!”

  粥铺里间光线很差,唯一的光源就是顶部那扇两尺见方的窗户,王振恩走到桌旁,桌旁的汉子们纷纷站起身,向王振恩表示敬意。

  “王哥!”

  “振恩哥!”

  “好几日没见了!”

  王振恩点了点头:“都坐下吧,晚上你们几个跟我去见一个人!就是上次我和你们说过的,在北衙当差的慕容校尉!”

  一股激动颤栗通过每个人的身体,一个满脸雀斑的青年汉子问道:“您说的就是那个很得太子信任的慕容校尉吗?”

  “对,就是他!”王振恩笑道:“方才他找我说有事情需要几个人手,我就想到你们了,他让我天黑前带你们去他家。刘四和许三去收账了是吧?我们等他俩一会,如果到时间他俩还没回来,就不等了!”

  听到王振恩这么说,众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笑容,他们当中有长安城的破落户,也有关中失去土地的农民,逃入长安谋生的,贫穷、无所顾忌、好逸恶劳是他们的共同特点。那个雀斑脸汉子拍了拍胸脯:“蒙王哥看得起,这条命就豁出去了,只要一句话,刀山火海也敢走一遭!”

  “对!”

  “对,刀山火海也走一遭!”

  桌旁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王振恩笑道:“先不急,做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大伙在一起本来应该弄点酒来润润喉的,不过待会要去见慕容校尉,满脸酒气的就不好了,先拿点汤水,胡饼什么的来吧!”

  有人出去吩咐了两句,片刻后取了汤汁胡饼来,众人狼吞虎咽的吃饱了肚子,王振恩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不等了,走!”

昌乐坊,慕容鹉住处。

  虽然已经在北衙禁军当差,但慕容鹉的收入还是不足以让他在长安城内买下自己的住处,所以他在昌乐坊租赁了一处小院子。这天下午他回到家中,便让家仆去坊口的酒肆买了些酒菜果子回来,在院子里摆开了。刚刚处置好,便听到外间有敲门声。

  “谁呀?”

  “是我,王振恩!”

  “稍等!”慕容鹉吩咐家仆去开门,自己换了一身便衫从里屋出来,只见王振恩站在院子,身后跟着七个汉子,都是短打扮,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贤弟来的倒早!”慕容鹉笑道:“来,屋子狭窄,我们在院里坐下说话!”

  “是!”王振恩应了一声,回头对同来的笑道:“都听到没,自己找个坐的地方,都坐下!”

  众人应了一声,分别在院子里坐下,慕容鹉选了水井旁的石凳,笑道:“这些都是振恩你的人?”

  “不错,都是我的兄弟,别看是市井中人,但也都怀有忠义之心,只要您一句话,水里来,火里去,一点都不含糊!”

  “对,水里来,火里去,只要您一句话!”

  “对,对!”

  面对众人激动的声音,慕容鹉笑着摆了摆手:“言重了,言重了!振恩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我只是想要几个人办点小事,你搞得倒像是要杀人放火一样,若是还这样,我下次就不敢找你了!”

  王振恩笑了两声,道了声歉,他自然不相信慕容鹉的话,人家的官阶身份比自己高多了,如果是官面上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找自己,既然是找自己,又要在家里谈,摆明了是几个亡命之徒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很可能还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某位无法亲自出面的大人物,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上下燥热不已。

  慕容鹉筛了壶酒,让众人拿了杯子自己倒,又夹了块鸡肉,塞到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诸位要么是长安人,要么就是长安附近的乡人,应该对三辅一带的情况熟识的很吧?”

  来人拿着酒杯,相互交换了一会眼色,有人道:“不错,我们几个都是长安周围的,对周边的情况确实都很熟悉,慕容校尉有啥要吩咐的吗?”

  “吩咐说不上!”慕容鹉笑道:“不过有位大人物确实有件事情想要人去做,需要对长安周围情况熟悉的,嘴巴严实,腿脚勤快,最好还能认识几个字,能简单算算账的!”

  那几个汉子闻言脸色大变,一人苦笑道:“郎君,嘴巴严实,腿脚勤快这没问题,便是去杀人放火都成。可识字算数,这可难住我们了!”

  “是呀!若是会写会算,咱们又怎么会落到这等境地?”

  “慕容兄!”王振恩见状道:“我还有两个兄弟今晚去收账去了还没回来,他们两个不会写字,但能认得几个,也能算算,要不我让人把他们叫来?”

  “这样最好!”慕容鹉笑了笑:“不过你们不认得也不要紧,只要嘴巴严实,腿脚勤快,对长安周围的情况熟悉就好了。到时候我派几个能写会算的跟着你们,你们带带路,问问路就好,写算的事情交给他们就是了!”

  听到不用自己写算,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慕容鹉问过众人姓名,抄录下来,便让众人吃酒,又取了五贯钱来,分给众人零花。众人大喜,纷纷向慕容鹉拜谢,喝酒吃肉不提。王振恩却想的更多些,他将慕容鹉拉到一旁,问道:“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事?背后的大人物又是谁?”

  “这你都莫要问,反正事情办成了,你便有受用不尽的好处!”慕容鹉见他还是有些不安,笑道:“王兄弟你就别瞎想了,这是于国于民大大有利的好事,若是成了,不光你我受益,你那些在长安城内厮混的苦兄弟们也能摆脱苦海,活的像个人样!”

  王振恩听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重了,他不敢多问,只得将心事强压下去,装出高兴的样子。

  次日,王振恩的那几个手下便来到慕容鹉的住处,里面早有八个精悍少年,慕容鹉指了指那些少年:“他们这几日就跟着你们去外头行事,你们便当他们的向导,还有与当地人打交道的事情,都交给你们了!”

  “郎君!”那雀斑脸汉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一句,咱们这是去干什么呀?”

  “自然是清查关中地区的府兵田亩!”慕容鹉笑道:“先找一个最偏僻的县开始吧!”

王文佐宅。

  王文佐坐在床下的几案旁,就着窗外的光飞快的用羽毛笔书写,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惊讶的放下笔:“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为何没人通传?”

  “我让他们不要通传的!”李弘笑道,他好奇的走到书案旁,一边看一边问道:“三郎,你在写什么?”

  “工作章程!”王文佐不无苦涩的答道:“二位陛下让我当这个劳什子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可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个官,我不得不从头开始!”

  “是呀!”李弘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苦差事,不过说到底,这是要整饬关中府兵事,应该先把兵部的官员叫来,还有户部、工部的郎中也叫来几个,一同商议,总比你一个人这里闭门造车好吧?”

  “别!”王文佐赶忙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您若真的想我把事情办成了,就别坑我了!”

  “坑你?那怎么会?”李弘笑道:“陛下已经予我监国之任,朝政都是先白事于我,然后再禀告他的。有我给你撑腰,你难道还怕兵部、户部的官员为难?”

  “太子殿下!”王文佐苦笑道:“我当然知道您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但别说您现在还只是个监国太子,就算今上千秋万岁之后,您登基为帝之后,您还是要能不表态,就不表态的好!”

  “什么意思?”李弘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很简单,那就是现在您什么都别做最好!”王文佐道:“最好所有人都以为我就是个素餐尸位的废物,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就最好了!”

  “为什么?父皇和母后可是委你以重任,对你期望极深的,难道你就想这么混过去?那可不成的!”李弘急道。

  “我可没这么说!”王文佐道:“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多,我被朝廷委任此官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只要我惹出一点麻烦,所有人都会借机给我一刀。所以我只能先小心谨慎,不要授人以柄!”

  “所有人都会借机给你一刀?为什么?你不是整饬府兵事吗?这明明是大好事呀?”

  “对大唐来说也许是大好事,但对很多人来说就未必了。太子殿下我问你,按说今日的大唐远比西魏、周强大,而为啥西魏、周时关中地区府兵精悍敢战,而如今关中府兵却兵事废弛?羸弱不堪呢?”

第601章 葬礼

  “这……”李弘被难住了,王文佐这个问题看起来不难,但要回答起来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答得出来的了,毕竟牵涉到军队战斗力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并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他思忖了片刻之后答道:“想必是西魏、周时关中国力虽然不及今日,但有强敌在侧,上下一心,是以虽然兵少国贫,但将士精炼,可以少胜多;而今虽国富兵众,但上下习于安逸,武备废弛,兵士大不如前!”

  “太子殿下说的是!”王文佐点了点头:“但您觉得如果众人已经每日习于安逸,另外来一人将其唤醒,迫使其修整戈矛,整兵习武,您觉得众人是喜欢还是讨厌这个人呢?”

  “想必是招人厌的!”李弘此时已经明白了王文佐的意思:“话虽然这样说,可你也不能因为畏惧人言就什么都不做吧?不然你怎么想父皇交待?”

  “臣没有说要什么都不做!”王文佐笑道:“只是不欲树敌过多罢了!太子殿下您想想,如果我如你说的那样把兵部户部的官员找来,大张旗鼓的要整饬兵事,只怕第二天早上长安城内外就都知道了。太子殿下您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挠?”李弘想了想之后问道:“不过有我支持,你又怕什么?”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的道理太子殿下您难道不知道吗?”王文佐笑道:“说到底,臣不是圣人,又身处嫌疑之地,要整饬府兵岂能不落人把柄。殿下您能护我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永远护下去?毕竟这国家法度也不是为臣一人所设!”

  李弘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半响之后方才颓然叹道:“三郎说的是,的确是我想的简单了,难道要做一点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就这么难吗?”

  “当然!”王文佐笑道:“若国家是一锅饭,那每个人可以拿多少都是有份的,强者不能多拿,弱者也不可以少取,这样国家才能强盛。但历朝历代又有多少时候能这样呢?多半是强者将锅中米分个干净,弱者不但从锅里拿不到一星半点,还要从自己兜里拿出不少来贴进去,如今天子让臣做的事情便是让强者把吃到嘴的米吐出来,重新分给弱者,您说这不难吗?”

  “是呀!”李弘叹了口气:“扶弱锄强,这的确是难事。那么三郎你有什么打算呢?”

  “众怒难犯!”王文佐伸出一根手指:“若真的想做出点事情来,第一桩就是去虚名而求实利,天子说要整饬府兵事,这个名头先要去了,因为从府兵这桩事中得到好处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把这个旗号打出来,那就等于一下子树敌无数,十有八九便是成不了的!”

  “把名头去了?”李弘吃了一惊:“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当这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过段时间便把臣下这个官职免了!理由便是在下办差不利吧!”王文佐笑了笑:“没办法,这顶大帽子扣在头上,无论做什么,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哪里还能做事情!”

  “这个倒也无妨,我可以和父皇说说!”李弘点了点头:“可你没有官职如何行事呢?”

  “随便给个什么差遣都可以!”王文佐笑道:“比如太仆寺下面给我一个巡视牧场的差遣,或者别的什么,只要能让我名正言顺的在关中四处派人巡查就行了,越是不引人注意越好!”

  “我明白了!”李弘点了点头,看王文佐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歉然:“只是这般,倒是苦了三郎了!”

  “无妨,去虚名而求实利,才是智者所为!”王文佐笑道,他这句话倒是真心话,其实说到底,中国古代很多著名的要害官职,一开始名字也是人畜无害,比如宰相,其一开始便是由春秋时的家宰,即贵族的管家,那些贵族篡夺王权,化家为国之后,宰相就成为了显赫的官职;还有尚书令,尚书令最早不过是内府的属官,六尚之一,负责管理天子的文书,而从汉武帝开始设立内朝,用少府的尚书处理天下文书奏章,从此之后,尚书台成为了朝廷中枢,而尚书令更是位卑而权重,东汉时三公、大将军加“录尚书事”便是实际的执政者,魏晋之后时期尚书台脱离内朝,尚书令成为实际的宰相。

  说到底,只要天子太子信任自己,当啥官都无所谓;如果天子太子信不过自己,那就算官名后加上中书门下三品,也只是距离掉脑袋更近一些。如果能让王文佐选的话,他恨不得搞一个“大唐中央农业政策研究室”、“关中农民军事体育研究会”、“东宫农村发展研究联络办公室”、“大唐中央统计调查中心”这种完全不知所云的机构。反正整饬关中府兵最难的不是下命令,而是搜集到详细的第一手资料:关中的261个折冲府,每个折冲府实际上还有多少土地,多少人口,能够出多少兵员,被占据了多少土地,被谁占据了,占据的理由是什么。有了这些详实的资料,才能够有的放矢,打击谁、分化谁、拉拢谁。而不是长安一张黄纸发下去,到了下头执行起来就完全变了样,事情没办成多少,州县却搞得怨声载道,人畜不安,最后只能灰溜溜的下台。

  “好!一切都依照三郎的谋划去做!”李弘点了点头:“你要被免去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估计还要过几个月,毕竟这关系到朝廷的颜面,至于别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暂时用不着!”王文佐笑道:“我打算先挑一个比较偏僻的州县做起,先从长安城中搜罗一些本地闲汉,让他们先去探查情况。这样即便搞出事情来,也牵连不到我。搞清楚一个州县,就整饬一个州县,条件不成熟,情况不清楚,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授人以柄!”

  “好!”李弘也被王文佐话语中的信心所感染,他笑着点了点头:“三郎也不必太多小心了,别忘了你还是统领东宫六率之人,无论何时,你都有入宫晋见本王之权!”

  “多谢太子殿下!”王文佐赶忙拜谢,他当然清楚李弘方才那句话的含义,中国古代政治斗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谁能控制住入宫的通道,所以中领军、神策军中尉这些官职在汉唐中枢政治中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唐代的东宫是位于宫城之内,距离太极宫只有一步之遥,李弘给予王文佐二十四小时进入东宫见自己的权力,这就意味着王文佐实际上已经跻身于极少数几个有权介入宫廷政治的武将。

  送走了太子,王文佐回到书房,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直到子时将近方才结束。卧房里,妻子心疼的替他揉着僵硬的肩膀,抱怨道:“三郎,以你如今的官职,何须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难道身边就没个得力的人?”

  “没办法!”王文佐苦笑了一声:“我手下会拉弓的远比会写字的多,如果用外人又不放心,如果伊吉连博德还在就好了!”

  “伊先生在自然好!”崔云英眼睛一转:“如果那位卢先生跟你回长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