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韦伯
“那就先去看看韩彭英卢吴传吧!”
“韩彭英卢吴传?学生记住了!”金法敏赶忙躬身拜谢。
(刘仁轨这一战的谋略借鉴的是韩信渡黄河破魏王豹,当时韩信从关中出兵,魏王豹屯扎重兵于黄河的蒲坂渡口,据守河东。韩信便假装要从蒲坂渡河,实际上却领偏师用简易的渡河器材从上游的韩城渡河,袭击魏都安邑(即运城),魏王豹得知后回师救援,灌婴则乘机领主力从蒲坂渡河,然后击败疲于奔命的魏军。在这次战役中,韩信巧妙的运用假情报和隐蔽迂回的战术,克服了地理上的巨大障碍,避实击虚,调动敌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是我国古代军事史上的著名战例。韦伯这里想多说几句,很多历史穿越文喷儒生,认为他们不懂军事云云,耽误中国发展。其实这是一种对中国古代历史的歪曲,诸子百家基本都诞生于春秋中后期,战国初期。在那样一个礼乐崩坏,战事频发的时代里,任何学说如果不能富国强兵,救亡图存都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儒家也不例外。像《左传》、《汉书》、《周礼》、《礼记》、《仪礼》的经学史书中就有大量的兵制、政制、战史、地理志、组织学内容,然后与兵法书籍相互结合,一个受过完整士大夫教育的贵族青年,必然也受过相当的军事教育。所以像诸葛亮、曹操、袁绍以及本书中的刘仁轨,都是上马能治军打仗,下马即可治民。只是宋代以后科举制度日渐发达,为了考试的标准化和公平性,考试内容也渐渐狭窄和形式化,那些与军事相关的内容也渐渐被剔除出去,最后变成了纯粹的文字游戏。但这并不意味着当时的士大夫不懂军事,因为考试归考试,实践归实践,大部分士大夫在取得功名之后,都会花费时间去学习所需的知识,比如《读史舆方纪要》等书籍便是如此。甚至一些考不上功名的儒生也能利用所学的知识用于军事,比如太平天国的军制就是来自《周礼》,明清两代继承遇到外敌一般都是由有功名的乡绅组织团练自保。)
在刘仁轨的巧妙调动之下,道琛进退失措,先后两次惨败于新罗与唐联军,死伤万余人,被迫放弃熊津江岸边的联营,退守任存城,一时间形势大为改变,通往泗沘城的道路已经被打开了。
“老师,请看!”金法敏恭谨的向刘仁轨拱了拱手:“百济贼眼下已经退守任存城,我们眼下是应该进围任存,还是前往泗沘城,与王师会师呢?”
“自然是会师!”刘仁轨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眼下兵不满万,还是尽快与泗沘城守军汇合为上!”
柴川栅。
王文佐是被嘭嘭的打年糕声吵醒的,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毯子来到窗旁,黑烟从铁匠铺的烟囱冒出,被风吹得向西偏斜,越过河面,几个百济妇女正在围在石舂旁,打着年糕,孩子们正在四周打闹嬉笑。在他的眼里,这简直是再美丽不过的景色了。是呀,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还是自己在这个国家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元宵),哪怕是战争,也应该为这个节日停上两天吧?
王文佐的计策起到了效果,跟随阿普等人回来的有两三百人,几乎都是有还在吃奶孩子的,王文佐下令交还房屋,反正寨子里有足够的空房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王文佐下令对归来之人皆予以清查登记,注明其姓名、年龄、擅长技能,小心保存,经过十余日后,返回的人口约莫有六成左右,估计没有回来了是投靠附近的村落了。有了这些人力,王文佐下令修补城墙、射塔,加深壕沟,以为长久之计,而柴川栅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砰砰!
“是桑丘吗?进来吧!”王文佐转过身来,看到门被推开,相比起在泗沘城的时候,他的腰围要大了一圈,看来必须管管这家伙了,不然这样下去恐怕连马都上不了了。
“郎君!又有三个村寨来使者来了!”桑丘一边往桌子上摆碗筷,一边说:“他们愿意纳质缴赋!”
“嗯,让君岩去处置吧,钱谷方面的事情他很擅长!”王文佐一边穿衣,一边吩咐道。
“是!”桑丘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王文佐有些讶异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桑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方才去寨门口的时候,听前来乞降的酋长随从说,前些日子唐人与新罗联军在熊津江附近大败百济人,尸体飘得满江都是呢!”
“有这等事?你确定?”王文佐闻言大喜,赶忙问道。
“确定,那厮以为我是唐人,所以说话时毫无忌讳,我听的很清楚!”
“好,好,你马上把那个随从带来,我要严加询问!”王文佐笑道,自从上次剃发之后,他就不再像百济人那样留辫,而是如唐人一般穿着打扮,只要不开口在百济人眼里与唐人无异。
第53章 无常
不过半盏茶功夫后,桑丘便带着一个面无人色的百济人回来,他是个健壮的青年,肩膀宽阔,双臂修长有力,但面露恐惧,刚进门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王文佐道:“我问,你答,说实话,然后你可以安全的带着五匹绢布回去,明白吗?”
百济青年惊讶的抬起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唐人竟然说的如此流利的一口百济话。
“郎君在和你说话呢?”桑丘见状,踢了那青年屁股一脚。
“明白,明白!”那青年如梦初醒,赶忙连连点头。
“很好,你方才说唐人在熊津江附近击败了百济人?”
“是的,就是几天前的事情!”那青年忙不迭的答道:“听看到的人说,道琛法师在熊津江两岸的两个寨子都被攻破了,死的人有上万人,江面上都飘满了,就连靠海的岸边都有!”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慢慢的说,不要急!”
“是,郎君!”
听着那青年的讲述,王文佐与脑海中的敌我形势图相比照,不由得暗自钦佩那位唐军指挥官的谋略和勇气,唐军的这次辉煌胜利绝非偶然,而是一系列侦查、佯动、欺诈、突袭的结果。
这位指挥官对于百济复国军的内情很了解,知道道琛与鬼室福信之间的矛盾,所以他才没有选择进攻更接近与新罗边界的周留城,而选择位于周留城以东的熊津江口的道琛营地作为打击目标,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出其不意,而且一旦取胜,就可以逆流而上,前往往泗沘城再无障碍;而坏处就是如果鬼室福信所部来援,那就会陷入两军的夹击之下。而由于二人的尖锐矛盾,所以百济复国军的协同出现了问题,鬼室福信没有及时的派兵出援,坐视道琛孤军奋战。而唐军对道琛所部的进攻可以说是一次教科书般的演练,先通过佯动使其分散兵力,然后用火船摧毁江面上的浮桥,将两岸的敌人分割开来,最后全力进攻北岸的营寨,在消灭了北岸的敌人后再佯装要从正面强渡,实际上派偏师从上游渡河,假作要进攻敌人巢穴,引敌回援,然后半道以逸待劳将回援途中的道琛击败。从头到尾他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巧妙的调动原本占据了有利地形的敌人,以微不足道的代价赢得了全胜。
“当真是雄略内断,英猷外决,兵动若神,谋无再计呀!”王文佐拊掌叹道,相比起那位不知名的指挥官,自己简直就是个刚出道的孩子,经此一战,唐军在百济原本困守孤城,朝不保夕的形势就完全扭转过来了。
桑丘将王文佐站在那儿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点头,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还以为发痴了,赶忙低声道:“郎君,您没事吧?”
“没事!”王文佐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年,笑道:“起来吧,桑丘,你带他去领赏!”
“是!”
任存城。
“这么说,唐人和新罗人没有继续追击?”道琛问道。
“是的,将军,他们逆着熊津江而上!”信使的声音因为疲惫而呆滞,他的罩袍上满是草叶和干涸的血迹,破碎的不成样子。
“那应该是去泗沘城了,与那边的唐人汇合!”道琛吐出一口长气,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如释重负,实际上所有人都有同感,刚刚从两场惨败中逃生,不少人身上都有伤,疼痛在提醒着他们失败的滋味,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再也不想与那些敌人再相遇。
道琛与军官们都安静了下来,听探子详细讲述看到的一切,在宽敞的大厅里,只有火炉里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啪声。
“我们必须征集新兵,以备再战!”道琛终于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原本浑厚而又富有韵味,但此时听起来却毫无生气,仿佛是一个刚刚学会阅读的学生。
“照我看征集新兵毫无意义!”有人摇头道:“根本没有这么多军官和老兵来组织他们,这样的军队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还是先各自收拾残兵,然后回乡修整,等春耕后再说!”
“对,我也赞同,各村的青壮已经被征发不少了,如果再征新兵,那开春谁来耕种?就靠女人和老人?那肯定要欠收的!”
“是呀!我这次带来的青壮死伤了两千多人,如果还要征新兵,那可真的没法回去交代了!”
屋内的军官众口一词,仿佛是商量好了,都反对道琛征集新兵的建议,显然他们不愿意在道琛身上继续下注了,面对众人的推诿态度,道琛尽管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正当此时,窗外传来响亮的敲钟声,正气不打一处来的道琛借机发作,大声道:“外头是哪个家伙这般大声喧哗,难道不知道现在城内已经戒严了吗?快去查查!”
“是,将军!”
侍从刚刚出去,转眼就又进来了,脸色惨白的犹如他身上的白色罩袍:“左,左将军进城了!”
“什么?左将军?鬼室福信?他怎么来了?谁给他开城门的!”道琛大吃一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脸,而军官们就神色各异了,有的如道琛一样惊诧,有的阴晴不定、有的避开道琛的目光,有的左顾右盼寻找出路。道琛顾不得再去与这些家伙纠缠,大声喝道:“吹号,立刻吹号,召集卫队!”
号角声响起,仿佛猛兽的吼叫,道琛刚刚走出大门,他的卫队长就站在面前,皮衣外面罩着环片甲,铁手套和护膝,紧握斫刀。道琛满意的点了点头:“留二十个人看住屋里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去,剩下的人跟我去军营!”
“是,将军!”
道琛走下楼梯,风势陡然变大,刺痛他的双眼,马蹄轰然敲打着地面,黑色的浊流正向自己这边涌来,卫队长惊讶的喊道:“菩萨呀!”声音里满含惊讶,他将道琛挡在身后,拔出佩刀喝道:“准备战斗!”
第54章 火并
转眼之间,街道上已经满是士兵,道琛看到他们身着铁制胸甲、戴着镀金的青铜头盔,被雪水浸透的披风紧贴着背部,他无暇细数,但至少有百骑,第一排的已经下马,平端着长枪,锋利的枪尖闪着寒光。
“后面!”突然道琛听到有人大喊,回头一看却是有更多的士兵,已经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放下武器,让开,这是右将军道琛法师!”卫队长高声叫喊。
“已经不是了!”前方的士兵给鬼室福信让开一条路,只见其跳下枣红马,高傲的抬着下巴:“或者说前任右将军,至于现在,他不过是罪臣一个罢了!”
“旨意呢?殿下免去我官职的旨意呢?”道琛沉声道。
“旨意?”鬼室福信拔出自己的佩刀:“这就是旨意,不想死的人让开,不要给这个老匹夫陪葬!”
卫队无人逃走,他们都拔出武器,但数量对比是二十比一百,居民们隐藏在门窗后,无人打算干涉。道琛这边无人骑马,而对面有几十匹马,胜负不言而喻。道琛竭力寻找更安全的策略:“你矫诏杀我,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鬼室福信笑了起来:“杀了你,我就并吞了你的部众,殿下又能奈我何?更何况我的妹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这逆贼!”道琛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他拔出刀来:“你竟然早就怀了弑主的逆心!”
鬼室福信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对军官道:“不要放过一个活口!”
“不!”道琛尖声大叫,敌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道琛挡住一记劈砍,刺倒一人,挥剑朝着周围幽灵般的披风猛砍,但披风却在他面前散开。卫队长挥刀猛砍,正中一名士兵的脸,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第二个人避了开来,刹那间他似乎要冲出去了,但下一秒他就被一支长枪刺穿,卫队长踉跄着跪下,血汩汩地从伤口流淌出来。道琛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口中满是血腥。
道琛坐在地上,看见自己的卫士一个个倒下,敌人站在倒下的人身旁,刀起刀落,血肉横飞,他用刀鞘撑着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但一名骑士横冲了过来,斫刀猛地一挥,头颅飞起,鲜血四溅。
周留城。
鬼室芸坐在乘舆上,观看庭院里正在进行的射箭比赛。乘舆的帘幕是用生丝织成,做工极为精细,她可以通过帘幕,观赏射箭健儿的英姿——若是依照鬼室芸的本意,她更希望撩起帘幕,而她现在已经身为王后,随便抛头露面已经不太合适了。
依照百济的习俗,射圃约有一百二十步长,通常他们会射两种靶子——大约50步左右的立靶,还有一百步左右的方靶,前者是块与人形相仿的木板,而后者则是一块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靶子,平放在地上,显然前者是用于平射,而后者则是抛射。鬼室芸并非场中唯一的女性——在两旁的条凳上还坐着数十名贵妇,她们正大声嬉笑,指点正在比试的健儿们。
对于百济人来说,射箭是一项“国技”,他们的先祖扶余人就以善射而闻名,而半岛数百年连绵不断的战事更给这样技艺增添了几分浪漫色彩。鬼室芸还是少女的时候就从歌谣中听说过一个个神射手的名字,而现在居然跃然眼前,一个比一个英姿焕发。其中最优秀的几个是来自沙氏、燕氏、劦氏、解氏、真氏、国氏、木氏、苩氏几个大姓的贵族青年,他们都身着鹿皮紧身衣,外罩绣着自家家徽的锦袍,手持貊弓,等待被叫到他们的名号上前射箭。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鬼室芸不认得的人,服色各异,不过他们都没有锦袍加身,站在稍远的地方,小心的调整自己的弓,准备上场比赛。依照百济人的传统,在射箭场上没有身份高下,即便是三韩牧奴也有权利上场与他们的主人一较高下。
比赛开始了,最早上场的是那些身着华服的贵族青年,每当他们射中靶心,在箭靶旁的家奴就会挥舞着白旗,大声唱出自家主人的名号,观众们也会随之发出欢呼尖叫,尤其是这些贵妇,更是忘记了平日的矜持,向这些英俊的弓手挥舞着手帕,叫着他们的名字。鬼室芸不禁暗自庆幸帘幕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否则恐怕绯红的脸会有失王后的体面。
可能是风向的缘故,弓手们当天的发挥都不错,三轮射下来,竟然还有四人没有被淘汰。依照当时风行的规则,每个射手可以射十二箭,六枝射50步的立靶,六枝射百步外的方靶,只要一箭脱靶即被淘汰。(这个难度其实已经很高了,现代射箭运动的反曲弓比赛的长度也不过只有70米,而一步等于一米半算,立靶的距离与之差不多。但现代比赛用弓的稳定性、精确性远胜古时的射弓;现在比赛用弓是一种体育器材,一般拉力不会超过四十磅,而古时射手们用来比赛的是杀人的武器,其拉力最低也在七斗,换算过来拉力在70磅以上,其难度自然更高。)而如果三轮下来还没有决出胜负,那就把靶子向远处移动,每次移动五步,坚持到最后之人便是胜利者。
“殿下,您觉得哪位会留到最后!”不等鬼室芸回答,女伴便给出了自己的选择:“肯定是那位戴着立乌帽子的郎君,您看他多英俊呀!如果能嫁给这样的人儿,死了也心甘!”
鬼室芸笑了起来,她也看到了侍女选择的弓手,那青年确实生的极为英俊,耸立的乌纱高帽正好承托他白皙的皮肤,身材挺拔仿佛青松。不过她比女伴看到的要更多一些。
“那可是燕氏这一代的嫡子,那家世恐怕不是你配得上的!”
第55章 软禁
“哎!”女伴叹了口气:“可惜我哥哥没本事呀,要不然莫说是燕氏的嫡子,就算是嫁给国君也可以的!”
听到女伴的抱怨,鬼室芸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正想回怼几句,却听到外间有人高声叫喊,赶忙回过头去,只见却是一名倭人武士用半生不熟的百济语喊道:“传殿下之令,比赛到此为止!”
“啊,不是还没决出最后胜负吗?真扫兴!”女伴眼睛珠子一转,便落到了鬼室芸身上:“你也想看到谁才是第一名吧!让比赛进行下去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殿下之命!”
“你是他的妻子呀!他那么宠爱你!”女伴怂恿道:“何况你还有了他的孩子,只要是你开口,肯定可以的!”
鬼室芸犹豫了下,最后从小到大所受的顺从丈夫的教育和自身的小小任性之间权衡了下,最终还是教育占了上风,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下次我们再看就是了!”
“哪里还有下次呀!”女伴失望的叹息道:“你还是未来的王后呢,怎么这么点事都不行!”
鬼室芸安慰的拍了拍女伴的肩膀,笑道:“下次,等我兄长回来,我让他再举办一次就是了!”
“对了,你兄长这次出去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回来?”女伴好奇的问道。
“好像说是去救援任存城,右将军刚刚被唐人和新罗人打败了,损失很大!”
“右将军?你是说道琛法师?”女伴压低声音道:“可我听说你哥哥和他关系很差的,怎么会去救援他?”
“我哥哥和道琛法师的关系的确不好,不过道琛如果被消灭了,我们也会唇亡齿寒。大家都是百济人,就算平日有些不快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得团结起来的!”
“嗯,阿芸,你哥哥真是个胸怀宽广的男人呀!”女伴笑道:“他和道琛法师能够携起手来,我们百济一定能早日复国的!”
“尊贵的夫人,殿下命令我护送您回去!”
倭人武士的声音打断了鬼室芸与女伴的交谈,她皱了皱眉头,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些来自海对面的异国武士,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从来不以王后、陛下这类尊称,而只称其为夫人,这仿佛是在提醒鬼室芸自己的丈夫还有一个倭人妻子,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贼,一个从别的女人怀中抢走丈夫的女贼。
“你们回去吧,我还想在这儿待一会儿,和我的女伴一起!”
“夫人,殿下命令我立刻护送您回去!”倭人武士的声音他腰间的铁剑一般冰冷:“这是为了您的安全!”
“安全?”鬼室芸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怒气,与你们在一起我才不会觉得安全!
“这里有许多英勇的弓手,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安全!”
倭人武士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他的部下就好像蚁群无声的围拢过来,鬼室芸的侍女发出惊叫声,纷纷散开,他们将鬼室芸的乘舆抬起,向侧门走去。
“大胆!”鬼室芸差点摔倒,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小腹喝道:“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如此无礼,我一定要殿下严加治罪!”
“小人名叫安倍右卫门!”倭人武士转过身来对乘舆躬身行礼:“若有失礼之处,尽请夫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