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非花月夜
他认为这是当初那一场大法会的成果,于是愈发的崇信佛法,他相信长生也不是遥不可及的。
……
萧衍从未想到过,会在建业城外,见到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军队。
不。
应该说是听到,应该他还没有出皇宫,这支军队就已经进入了建业,然后直接向着皇宫而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宫禁轻而易举的被攻破,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些地方官员和宗王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些地方的宗王和官员,就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军队招摇过境,没有反应,按兵不动。
其中的原因很是复杂,有祸水东引,有不愿意出头,有怀着别样的心思,还有就是故意放纵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是萧衍眼前的结果。
“陛下,臣听闻有奸臣作祟,于是率领着军队前来护驾。”
这是前半句,后半句没有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敕: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都督内外诸军事。”
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萧衍成为了太上皇。
他现在可以每天都念经了。
太上皇的宫殿自然不如皇帝的宽敞,萧衍躺在床榻上,他盯着略有些破旧的帷帐,眼前却浮现出洛显之的面孔来。
他的耳边想起了那些洛显之曾经多次劝告他的话。
这些话如今听来,却比那些高僧口中的佛经还要让人清醒。
萧衍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他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喃喃道:“灵秀,灵秀,朕错了,朕错了啊。”
“青云,你也来了,呜~
当初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现在大梁的基业被我毁了,我把你们父子二人五十年的努力毁了,我真该死啊。
我是兰陵萧氏的耻辱。”
萧衍已经出现了极度严重的幻觉,洛显之和洛有之两个人交替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一遍遍的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事。
他甚至想要麻痹自己都不行,那些话实在是过于清晰,几乎每一句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劝谏,而是对现在的预言。
他只能慌不迭的认错。
“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不会犯下这些错误。”
噩梦结束的时候,萧衍浑身都浸透了冷汗,他现在只能期盼轮回转世是真的,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一直是一个明君,直到生命的终结。
帷幕被萧衍拉下来,桌上的布被他扯下来,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那些东西,有盘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成几片的声音,有食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烛火被打翻时,发出的嗤嗤声。
那烛火几乎在瞬间就将桌布点燃起来。
在火光中,萧衍透过帷幕的缝隙,摇摇晃晃,隐隐约约,他再次见到了洛显之和洛有之,二人都面色肃穆。
直到现在这一刻,萧衍终于感觉自己有些回到了当初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敢在战场上冲锋,斩将夺旗,陷阵先登,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将生死放在眼中,他就像是早晨初升的太阳,只有无尽的活力。
他越怕死,于是死亡就越逼近他。
死亡还将他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他成为了现在这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本来应该是武帝!
但现在或许拿不到这个谥号了,就算是能拿到,恐怕也会是夸志多穷这样的解释,如果用这个来解释,他宁愿拿到一个庄或者桓的谥号。
到了生命的最后,他要证明自己已经彻底悔改,那就是用自杀来证明自己不再畏惧死亡!
汹涌的火焰从桌布烧到了床榻。
然后汹涌的密布了整个宫殿,直到那滚滚浓烟和冲天而起的火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那些看管萧衍的士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水火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事物。
这二者为人带来生命,同时也带来无尽的死亡和毁灭。
人干干净净的来,最终被火带走,不在世上留下任何的东西。
萧衍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那些悖逆去触碰自己的尸体,他只想在这场大火中,将自己彻彻底底的烧成灰烬!
……
一切都结束了。
————
在一统天下的进程中,最让人遗憾的,大概就是势均力敌,豪杰的大业难成,英雄迟暮时的一声叹息,在千百年后,依旧让我们唏嘘不已,燕国和梁国就是如此,它们一同踏上巅峰,又一同向着深渊坠落,这是上天的玩笑,落在人的身上,落在青史上,只留下一行名姓,历史又翻开了新的篇章。——《诸夏·南北朝》
开皇大业
第839章 洛苏降世
却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州郡横刀兵,兵一窝,将一窝,也不知是军是匪,南北二朝立些许年月,南朝堕落奢靡,宗王互杀互博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将个建业朝廷搅得乱糟糟。
北朝慕容垂薨逝后,新帝被弑杀亦是皇子争位,那关中群雄与那关东高门厮杀起来,直杀得个天昏地暗,天地人伦被弃之如履。
天下的高门战战兢兢,上朝时颤颤巍巍,这高层的争斗未曾波及百姓,民间人口恢复极快,九百万户的人口,几乎达到了汉朝孝文盛世的巅峰,有识之士皆猜测,诸夏将迎来新的盛世。
虚无天界中,时间是不知数的,桃花林在那一轮不知从何而来的太阳下茁然盛开,千万朵桃花,每一瓣都是无数年来,洛氏的气运积累,带着深沉的味道。
粉色的花朵,轻轻摇曳在微风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姬灵均行走在其中,花瓣如同蝴蝶般纷纷扬扬,飘舞在空中,仿佛在跳起古老邦周的曼妙舞姿。
神光透过桃树树梢,斑驳的光影洒落在树下,巍峨的英灵殿坐落在其中,高高飞起的屋檐,黑白相间的琉璃瓦,似石似玉又像是木质的建筑,殷殷神光从其中透出。
殿中更是恢弘神圣到了极点,洛苏身上的石质已经几乎全部褪去,只剩下脚面上还附着着一些,他浑身透出来的神光充斥着整座大殿。
姬灵均现在已经贵为洛神,但见到这一幕还是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惊叹,她曾经因为接受邦周天命凤凰而被唤醒,但那时可没有先祖这份景象。
洛苏给过她答案,“老祖宗说过,我是天地间包括整个洛氏第一尊英灵,英灵殿因为我而存在,所以我在这里是特殊的。”
他的确是特殊的,一件一次性地阶神器所造就的天生圣灵,这所代表的东西,细思极恐。
姬灵均拖着红黑色的长裙走进殿中,纤腰勒的极细,漆黑如墨的柔顺长发披下来,瞳眸灿若琉璃,宛如白雪的肌肤,眉如远黛,她的气质如同少女般纯净,却有如同雪花沉甸甸压在梅花的枝头般。
她缓缓屈身福礼,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望向洛苏脚上的石质,宛如山泉叮咚作响道:“先祖,您终于要真正降临了。”
这一场降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竟然是以百年的时间作为单位来计算的,时间长的姬灵均就有些疲惫。
洛苏却好似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一般,他看也不曾看自己脚下,依旧站在那里,读着手中的书。
随着石质脱落,他身上的衣服古朴到了极点,那是一身通体的长袍,长袍甚至能够覆盖住脚面,在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绣着有云纹、龙纹或凤纹。
这些纹路都有些简朴,龙纹宛如蛇纹一般,最大的不同便是凤纹,和姬灵均凤袍上的图案精美程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纹路在遥远的邦周时代,寓意着吉祥与高贵,腰间束以宽带,既调节束腰的松紧,又是装饰,洛氏子几乎人人拥有的玉佩,自然落在腰间,他这一身服饰,只有最古老的邦周贵族才会穿戴。
对洛苏而言,解封或者不解封,那是天注定的,他的心境波动或者不波动,不影响结果,那他便不在意。
姬灵均今日来到这里,自然是有事,她直接问道:“先祖,您要如何降临人间呢?是否需要人体承接?”
洛苏降临在人间,需要一具血肉之躯,姬灵均在问他,要不要转生到某个子孙后代下,这是转生代价最小的办法。
听到这个问题,洛苏将手中书籍收起来,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穷远处,摇摇头道:“不用了,让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孩子降生吧。
我是他们的祖宗,不是那域外的天魔。
用元鼎来承接我的降临吧,我将摘掉凤凰天命的一根羽毛,它代表着新生,会赐予我新的生命,以及凤羽圣痕。
告知洛氏的子孙,我将会在凛冬城降临,那时我应该三岁。”
姬灵均又问道:“先祖,降世之后您会做什么呢?会去辅佐天子吗?人间的战乱时间已经足够长,人心已经思静,大概是要有豪杰出世,平定天下了。”
洛苏却摇摇头道:“如果是当初的我,大概会直接去辅佐天子吧,最后成就一番功业,让诸夏进入一个新的盛世,就像是曾经出现过的那些盛世一样,就像是我第一世所做的那样。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
降世之后,我会在凛冬城待几年,而后开始游历天下,是真正的天下,我会从草原开始走,到诸夏走一圈,然后出嘉峪关,去那个西域看看,然后一路向西。
我要去寻找世间的终极真理,为诸夏开一条新的道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诸夏的书,我已经读尽了,没什么再值得读的,接下来该去行万里路了。”
这些话,让姬灵均也有些迷茫,她只能从中听出遥远苍莽,却不明白洛苏想要做什么,她只觉得这位洛氏传说中的第一天才,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
这是当然的,洛苏现在是真正的治国方面的六边形战士,他唯一的短板就是武三项,但即便是武三项,他也都有80,这么平衡的数值,非常不错。
又不知过了多久,姬灵均来的越来越频繁,洛苏解封的日子已经可以用年来计算,相比于先前的百年来说,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这一日姬灵均为洛苏带来了一个极其震撼的消息——“先祖,人间一统,新的诸夏天子已经加冕了,他以隋这个字作为他的国号,年号开皇,新的王朝在大地上诞生,一个不曾有洛氏参与的皇朝。”
洛苏抬起头来,望着只剩下一丁点的石质,洒然而笑,“给我讲讲这个新的王朝吧,它最终致胜的一场战争,它所建立的光辉,它艰难的过程,开国皇帝的辉煌历史,或者如同秦朝那样世世代代的努力,如何击败那些强大的敌人,我喜欢听这些将会在历史中熠熠生辉的东西。
我脚下的这个东西,大概还有一些年才能解开。”
姬灵均闻言沉吟道:“隋朝建立的时候,已经占据了天下八成的土地,关东、关中、凉州、蜀中都在隋朝的掌握中,和隋朝所对立的陈朝龟缩在长江以南,朝政混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从隋朝发起灭陈之战,仅仅一两年的时间就灭掉了陈国,完成了中原的一统。”
洛苏多聪明,仅仅这一段话,他就明白了许多事情,不再多问,只是说了一句,“这大概就是运气了,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做天子的,有的人汲汲一生,只能为他人做嫁衣,希望这将是一个鼎盛的王朝。、
有朝一日,我大概会去镐…长安去看看他。”
洛苏很平静,但对洛苏已经有几分了解的姬灵均,却能够听从洛苏的弦外之音。
……
天下归于大隋一统,无论杨坚这个皇位来的正不正当,也不管他对待前朝皇族是不是太过于残酷,但他本人的确是有能力,天下终于还是迎来了新的主人,一个至少现在称得上圣明的君主。
遥远的凛冬城,隐隐约约收到了来自中原的消息,知道中原终于拥有了一个新的天子,这个消息的传播充满了偶然,因为洛氏的凛冬城,实在是过于偏远。
凛冬城已经完全远离传统的汉人之地。
传统汉地核心是辽东城,这座城池距离凛冬城的直线距离有一千二百里,一千二百里没有路,就连车都走不了,堪称与世隔绝,更不要提在辽东城到凛冬城之间,有许多零散胡人部落,在辽东还有一个占据了广袤国土的大国,更是阻绝了来往的人。
这些和洛氏都没有什么关系,洛氏已经在凛冬城生活了一百多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以及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
在凛冬城周围数百里内,凛冬城是唯一的强权,周围没有任何的胡人部落耀武扬威。
就如同曾经周王朝的朝贡制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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