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牧闲
公安机关本来就是维护社会治安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再说航运学院新校区工程本就是开发区的重点工程。
韩向柠觉得没必要,正不知道怎么跟庄经理解释,朱大姐突然打来电话。
“庄经理,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行,那我先去工地看看。”
“好,等会儿我去工地找你。”
韩向柠目送走庄经理,接通电话问:“朱姐,什么事?”
“两件事,”朱大姐看了一眼刚换上新门牌的办公室,走进去带上门笑道:“我的副局长被免了,现在是政委兼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工作分工也调整了,以后主管纪检工作,协助许局负责思想政治工作、精神文明建设、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干部管理和共青团工作,分管纪委办公室和人事教育处。”
韩向柠惊诧地问:“政委?”
“兄弟海事局都设政委,就我们南通海事局一直没设。上级可能考虑到你家咸鱼调过来之后副局长超编了,于是调整我们南通海事局的领导班子,让我做政委,把位置腾出来给你家咸鱼。”
“政委是正处吧。”
“嗯,沾你家咸鱼的光,托你家咸鱼的福,从副处变成了正处,原本再干一年半就要退居二线,没想到还能多干几年。”
“这是好事,要庆祝!”韩向柠乐了,想想又忍俊不禁地问:“朱姐,那我以后叫你朱政委还是叫朱书记?”
海事局的政委跟公安局的政委不一样,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朱大姐噗嗤笑道:“你还是叫我朱书记吧,书记听着大气。我们是海事局,又不是公安局,叫政委有点不伦不类。”
“行,就叫朱书记,朱书记好!”韩向柠嘻嘻一笑,好奇地问:“局领导重新分工,具体是怎么分工的?”
她现在虽然在航运学院做副校长,但依然是局里的干部。
朱大姐知道她不只是关心韩渝的工作分工,也想知道局里的情况,坐下来看着刚打印好没来得及下发的文件,微笑着说:“许局既是局长也是党委书记,负责全面工作,宏观管理、综合协调、党建、组织人事、行政管理,分管财务会计处。”
“财务科升格成财务处了?”
“没升格,只是换个叫法,兄弟海事局都这么叫,我们也要与时俱进。”
“科长都变成了处长,但依然是正科级干部,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处长比科长好听,哈哈哈。”
朱大姐笑了笑,接着道:“我的工作分工刚才说过了,现在说老杨的,他负责工会工作,协助局长负责行政管理、法制管理、执法督察、口岸开放、船舶管理、航运公司管理、规费征收、危险品船舶管理和船舶防污染管理和船员管理。分管办公室、执法督察处、船舶监督处、危管防污处、船员管理处和政务中心。”
那么多科室果然都变成了处室。
韩向柠真有点不习惯,不禁笑问道:“刘局呢?”
“老刘负责通航保障、水上应急搜救、VTS运行、巡航执法、事故调查处理。分管指挥中心,交通中心、海巡执法支队、装备信息处和后勤处,同时兼新闻发言人,以后再有媒体来我们海事局采访全找他。”
“我家三儿呢?”
“你家咸鱼的分工跟老刘差不多,只是一个管江一个管海,负责海上的通航保障、海上应急搜救、VTS运行、巡航执法和事故调查。分管刚成立的海巡三大队,联系东启海事处。”
“他从南通水师提督变成南通海军司令了?”
“什么南通海军司令,南通水师既管江也管海,他依然是南通水师提督!”朱大姐想想又笑道:“这么分工也是上级的意思,汤局亲自传达的。”
三个副局长,就学弟出过海,对海上的情况最熟悉,上级让学弟负责管海很正常。
韩向柠不觉得这么分工有问题,笑问道:“第二件事呢?”
“你下午忙不忙?”
“不忙?”
“不忙等会儿跟我一起去东启,我去开发区接你。”
“去东启做什么?”韩向柠不解地问。
朱大姐笑道:“去接你家咸鱼,海巡49圆满完成上级交办的第一个航次的任务,正在返航的途中,将于今晚8点左右靠泊东启渔政站码头。本来上级让他们靠泊崇明渔政码头的,考虑了后勤补给,我和许局还是建议他们去东启,毕竟在自己的辖区补给油料、淡水要方便一些。”
韩向柠反应过来,急切地问:“朱姐,你是说他们靠岸休息两天,完成补给之后还要出海?”
“出海是肯定要出海的,但靠岸之后不止休息两天,而是休息一个星期。”
“休息一个星期又要出海,这个年都没法儿在家过!”
“这是没办法的事,并且出海巡航的任务是上级安排的,不是我们局里要求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搞好后勤保障,比如等会儿过去,代表局党委欢迎他们凯旋。”
过不了团圆年,韩向柠很失落,嘀咕道:“出海兜了几天,这算什么凯旋?”
不该说的不能说,只能挑能说的说。
朱大姐一边收拾办公桌准备去东启迎接劳苦功高的部下们,一边笑道:“柠柠,说了你可能不信,咸鱼他们这次出海巡航战果不少。不但现场查获一艘外轮在我们中国领海违法排放垃圾,还查获一艘内河货船违规出海从事海运。”
“外轮在我们中国领海排放垃圾?”
“嗯,法制处刚研究过相关的法律法规,建议对那条外轮进行批评教育,并处两万元罚款。至于那条要钱不要命的内河货船,咸鱼率领海巡49一路护航到了吕泗港,交由东启海事处查处。”
韩向柠不禁笑道:“三儿可以啊,第一次出海巡航就有收获。”
回想起当年去白龙港执法的情景,朱大姐忍不住笑道:“我估计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一直想跟我们当年那样开大额罚单!”
“有可能,他当年虽然也开罚单,但一次只能罚人家五块钱,哈哈哈。”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已经十几年了,那会儿你们都是孩子,现在不但长大了,成了孩子的爸爸妈妈,并且都走上了领导岗位。而我呢,不知不觉就老了,要不是上级让我做这个政委,明年就要去上海带孙子。”
“朱姐,你这些年没什么变化,一点都不老!”
“别哄我开心了,赶紧准备准备,我这就下楼,最多半个小时到你们学校工地。”
“行,我等你。”
……
与此同时,营船港“水上执法基地”迎来了一支勘测队和一个设计组,大趸船就这么被人家征用了。
作为“水上执法基地”的负责人,小鱼不但要给人家提供大趸船,还要按上级要求跟驻守“水上执法基地”的海事工作人员一起,为人家接下来的工程勘测提供后勤保障。
他去大趸船上看了一会儿热闹,刚回到公安趸船,小陈就好奇地问:“鱼所,那些工程师有没有说大桥什么时候开工?”
“他们是来勘测的,到底什么时候开工他们一样不知道。”
小鱼转身看看大趸船,想想又不快地说:“市领导着急,大桥办的领导也急,可今天来的那些工程师一点都不急。他们今天只是进驻,安顿好就走,都要回家过年,要等过完年再来勘测。”
“年底不开工很正常,好多工地也停工。”
“他们回去过年,我们回不去,不但回不去,还要帮他们看仪器设备。大桥办的领导说他们的仪器设备很贵,如果丢了要我们负责!”
“我们本来就是人家的保安。”小陈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鱼所,韩局出海回来了,你说韩局会不会来看我们。”
“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的?”
“郭科刚才在电台里告诉我的,他们水上缉私科的杨科以前是海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杨科说海警支队的3201艇在海上遇到了海巡49,3201艇还帮韩局把一艘在我们中国领海违法排放垃圾的外轮一路押送到长江口海轮锚地。”
“出海查处违法违章的外轮,想想就有意思!”
“是啊,比我们天天呆在江边有意思。”
小陈很羡慕。
小鱼比小陈更羡慕咸鱼干,沉默了片刻唉声叹气地说:“他可以出去闯,我不能。大趸船、公安趸船和001都在我这儿,我要是调到海事局就没人看家了。”
小陈能理解“老师”的心情,劝慰道:“鱼所,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又不是天天呆在江边。启东预备役营训练你要去,启东预备役营去外地抗洪抢险一样离不开你,有的是机会出去见大世面。”
“这倒是。”小鱼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想想又咧嘴笑道:“四厂镇每年送新兵一样离不开我,咸鱼干才帮着送过几次,我从参加工作就没断过,每年都开车帮四厂人武部送新兵。”
第1092章 海事工作不好干!
海巡49靠岸了,韩渝并没有急着回单位,也没跟前来迎接的学姐一起回家。
考虑到阿尔金号锚泊在长江口海轮锚地,他不想让阿尔金号的船长和阿尔金号所属船公司委托的代理往南通跑,经局里同意让东启海事处在连兴港渔政码头设了个临时办公室,就近对阿尔金号的违法行为进行调查处理。
折腾了四天,阿尔金号认错认罚,委托代理缴纳完罚款启航走了。
韩渝检查完海巡49的补给情况,赶在天黑前驱车赶到白龙港,打算明天一早去局里。
老爸老妈果然上岸了!
一个在吴老板船厂帮人家修船,一个忙着收拾院子准备过年。
韩渝笑看着从船厂匆匆赶回来的老爸,笑问道:“爸,你真下决心上岸?”
“你妈身体不好,上次去人民医院检查出五六种病。我眼睛也不行了,不戴眼镜都看不清,你哥和你嫂子非让我们上岸。”
老韩摘下刚配了没几天的眼镜,想想又笑道:“浔浔上初一了,他外公外婆既要种田又要带两个孩子,实在忙不过来,我和你妈不能再不上岸。”
韩申的小舅子也已结婚生子,他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前只要带浔浔,现在不但要带外孙也要带孙子,家里有八亩地,想想两位老人确实忙不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韩申之前在他老丈人家村里盖的那栋二层楼房,作价三万块钱卖给他小舅子季小军了。
白龙港客运码头的这个家属区,现在既是老爸老妈的家,一样是大哥大嫂的家。毕竟他们两口子是跑船的,只要是跑船的都想把家安在江边。
时间过得真快,浔浔都要上初中了!
韩渝笑问道:“爸,这么说浔浔要转到四厂来上学?”
“嗯,以后我和你妈负责接送。”在水上漂了大半辈子,终于真正上岸了,老韩真有点不习惯,戴上眼镜掏出香烟笑道:“我知道你和柠柠认识市领导,但浔浔转学这点事用不着去找大领导,高校长帮我跟四厂中学的余校长打过招呼,等过完年就转过来。”
每天接送孙子上下学,每天要给孙子做饭,他们上岸之后一定不会寂寞。
韩渝打心眼里替老爸老妈高兴,想想又好奇地问:“爸,船厂的活儿累不累?”
“修船有什么累的,就是有点脏。”老韩点上烟,吞云吐雾地问:“三儿,你知道我这两天修的什么船?”
“修的是什么船?”韩渝好奇地问。
“小海轮,算上今天修的这条,吴老板说下半年已经修了五条。”
老韩弹弹烟灰,眉飞色舞地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进江的小海轮越来越多!有的是从国外买的二手小海轮,船龄比你都大。有的是用渔船改装的,有的是小船厂造的。我今天修的就是一条从国外买的二手小海轮,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你去船厂看看就知道有多破。”
老韩这一说,韩渝猛然意识到这段时间江上是有不少小海轮。
“那些小海轮都是从哪儿来的?”
“有福建的,有浙江的,不过现在有的成了江南的船,有的成了安徽的船,还有的成了湖南、湖北的船。”
“异地登记,变更船籍港?”韩渝低声问。
“嗯。”
长江水运的竞争本来就很激烈,那些小海轮还跑进长江抢货源,老韩虽然上岸了,但砸锅卖铁建造的货船还在江上跑。他越想越郁闷,掐灭烟头跟儿子告起状。
“那些国外进口的二手老龄船和用老龄渔船改装的小海轮,质量差,适航状况更差!我今天修的那条船,证书上有油水分离器,可船上根本没有。两百多吨的船检验登记成198总吨,500总吨的检验登记成499吨,全是‘大船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