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鸭
慕容秋荻道：“神剑山庄的那些名家兵刃，有些与青龙会打过交道。”
她小心地看看顾长生，青龙会坚信世上有仙，而顾长生忽然之间在寻找青龙会的踪迹，她愈发感觉到自己牵扯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里。
“再找找，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不信找不……等等。”
顾长生忽然顿住，脸色变了几下。
仙——长生剑——孙小红。
“青龙会是不是曾从白玉京手里借过长生剑？”顾长生问。
慕容秋荻仔细想了想，道：“这就不清楚了。”
顾长生想了一会儿，道：“继续注意着吧。”
江玉燕不知道顾长生想到了什么，瞅了瞅她。
顾长生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剑，如果没记错，这把剑在白玉京手上时，曾经被青龙会借去看过。
“我都说不要扒你徒弟底裤了。”回到马车上，顾长生对江玉燕道。
“怎么了？”
“你看她的乐子，她也给你找乐子。”
顾长生神情变化不定，“我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她早就处理好了。”
江玉燕怔住了。
“她要是把青龙会处理了，还留口信干什么？”江玉燕皱眉。
“就是处理了，才要留个口信。”
“嗯？”
“找到了无非就是重复当年金钱帮，要是翻遍江湖也找不到，最后发现它早没了，岂不是才有意思？”
顾长生眸色暗沉，刚刚她想要将江湖翻过来时，才忽然灵光一现，恐怕这才是那倒霉徒弟想看到的！
她要是真想让两人找到所谓青龙会，也不会留下大片空白，只留下那么一句话了。
“伱怎么知道？”江玉燕问。
“因为她是我教出来的。”顾长生幽幽道。
“你这是以己度人？”江玉燕不太相信，那么可爱的徒弟，怎么可能和她大师父一样恶劣。
“怪不得我觉得哪里不对劲，骗我们把整个江湖翻过来，找半天发现青龙会早就没了……”顾长生道。
看了她那么久乐子，她也在百年前等着看自己乐子？
这倒霉徒弟！
“这都是你猜的。”江玉燕皱了皱眉。
顾长生道：“那你说她会不会白痴到单单留一句废话？”
江玉燕道：“也是，她可以留点别的，说说她过得怎么样……”
顾长生道：“因为她不确定我们真的会拿回这把剑，也不确定我们真的还在，就是有枣没枣捅一竿子，一个试验，埋个雷在里面，别人看见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什么也不知道，万一她猜测成真，而你又找回剑，她就要笑死了。”
江玉燕狐疑道：“有必要吗？”
顾长生闭上眼睛，过很久才睁开眼睛，臭着脸道：“很大可能，她纵横江湖多年见不到我们踪迹，再见到这把剑……这把剑当年是从藏剑山庄流落出来的。不知道青龙会和当年隐形人什么关系，但是她如果混入青龙会，说不定可以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种种猜测之下，给她师父挖个坑，这倒霉徒弟。”
江玉燕眨了眨眼，这徒弟……隔了百年和师父开玩笑？
顾长生道：“如果青龙会还存在的话，那我猜的都是错的，如果青龙会真的覆灭了……八成就是她搞的鬼。”
青龙会曾经找白玉京借剑，而后又送回去。
接着孙小红再把青龙会弄掉，万一她猜测成真，指不定哪一天，俩师父要为一个不存在的组织翻遍江湖了。
这种恶趣味……
顾长生道：“随手坑两个仙人，她做的出来，可过瘾了。反正青龙会她没打算留，突发奇想往剑里塞个口讯，就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还在。”
江玉燕撇了撇嘴，“要是我们不找剑呢？看不到呢？”
“所以她一点线索都没有留，就那一个破金片。”顾长生幽幽道：“这大半年我们可没闲着，坐着马车团团转，真被她给我们找事了。”
江玉燕半天不吭声——确实怪异，让两人小心青龙会，而又半点别的都不说，哪怕留个原因也好，她又不是不晓得两个师父的能耐。
字越少，越能让人瞎猜。
“要是我们真的信了……”江玉燕想了想。
“把江湖翻个遍发现青龙会早就覆灭了，她怕是要笑死。”
顾长生仿佛看见了倒霉徒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样子。
想到这大半年东奔西走，一肚子闷气。
“没跑了。”顾长生道，“不然很难想有这么严密的组织，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话说我们当年要是仔细找找，说不定也能发现它，只是没有认真去找，走了一趟孔雀山庄就抛之脑后了。”
她思量道：“说不定他们和当年的隐形人有关……”
如此也能想到孙小红找到了什么——曾经有两个女人出现在江湖，击败当世强者又无影无踪，而多年后这一幕又重新复现了，还有那把忽然出现在江湖的古剑，从已经覆灭的藏剑山庄流落出来的。
江玉燕翻手将那个金片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字陷入沉思。
她怎么也想不到孙小红究竟以怎样的心态留下这一句废话的。
“万一不是呢？”
“你只要产生这个想法，她的阴谋就得逞了。”
“……”
江玉燕沉默了，“所以，青龙会还是要找的吧？”
顾长生脸色阴沉，“肯定要找，万一呢？”
“所以……”江玉燕神情古怪，就这么一句话，字这么少，却让人以防万一，她更加偏向于相信顾长生的猜测了。
“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第330章 330：生来
随手为之，却让两个师父翻遍江湖？
不知道当年的孙小红找到了什么真相，但从她留的这句话来看，显然她掌握了一些秘密。
顾长生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有种种猜测，种种线索，说不得也会来这么一手，既然剑是师父的，那就随便在剑里留个礼物看她能不能发现。
“看来她当年很逍遥，想想也是，要是七大门派真把她怎么样了，也不会成为禁忌了，会变成七大门派联手诛魔，将祸害武林的女魔头斩于剑下。”
禁忌，可不就是奈何她不得，只能将所有事掩藏起来，保一分颜面。
顾长生气得好几天没吃好饭，这半年兜兜转转，被徒弟玩了一手。
幸好她及时察觉，不然真的将整个江湖翻过来找那个已经不存在的青龙会，到头发现它是真不存在了，顾长生就闷了一口气。
“让慕容秋荻注意着，我是不会再到处跑了。”
顾长生揉着额头道，江玉燕也就罢了，倒霉徒弟也这么让人不省心。
她掀开布帘，望向窗外古道，有点眼熟，当年搭李寻欢的马车，也走过这条路。
“你有没有看见慕容秋荻的小动作？”江玉燕问。
顾长生笑了笑没说话，手放下窗帘，靠在江玉燕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苍凉古道。
风愈冷。
薛可人坐在外面赶着马车，不时将手放在头上摸摸，神情有点恍惚。
刚刚趁俩人不注意，慕容秋荻送了个珠花给她插在头上，身为神剑山庄少夫人，出手自然不凡，她都能感觉到这朵珠花的精致。
这女人疯了吧……
薛可人抖着缰绳，回头遥望一眼翠云峰上神剑山庄的方向。
马车逐渐驶入城内。
经过这半年辗转，薛可人驾车的手段愈发娴熟，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做车夫，自然能吸引到别人目光，薛可人却毫不在意，利落地跳下车，打开车门迎两人下来。
“珠花不错，挺好看。”
江玉燕瞧了一眼随口道。
薛可人木住了。
“你说她是在干什么？”薛可人迟疑了一下问。
“谁知道。”
江玉燕笑道。
薛可人看看俩人牵手的模样，立在原地愣了半晌，有些慌乱地把珠花取下来塞进袖子里。
“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江玉燕道。
薛可人揉了揉屁股，一直驾车，是坐得屁股有点僵。她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吐出口气，忽然道：“接下来去哪？”
“不去哪了，该冬眠了，天这么冷。”江玉燕望望天色，北国初冬风已经冷冽起来。
她和顾长生进了院子，薛可人嘴里琢磨着冬眠两个字，莫非慕容秋荻说得是真的，这两位是狐，冬天还得缩一块取暖冬眠，可去年冬天她们也没有躲起来，而是研究燕十三的夺命剑法传授给慕容秋荻。
接下来一段日子，两人真的像江玉燕所说那样，深居简出，如冬眠一般，只是偶尔后院传出一声剑鸣，仿佛有人在练剑。
薛可人抱着酒壶，依旧过她的浪子生活，喝酒，赌钱，只是女人没有浪子，所以她自称婊子。
慕容秋荻隔十来天就会来一次，向两人汇报一些事，追查的青龙会，与江湖上发生的一些引人注意的事，以及两人交代她的寻找另一柄剑的下落。
每当这时候，薛可人就会避到赌场去赌钱，她实在有点怕了这个女人，即使慕容秋荻是天尊的时候她都不是很怕，但现在实在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十一月底下了场小雪。
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薛可人暖暖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前厅的武林第一美人，神剑山庄的少夫人。
“又去赌场了？”慕容秋荻把玩着手上的小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