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鸭
阿飞有些茫然地望了一眼街道,再看看严肃的顾长生,莫名有点恍惚。
“好!”
阿飞沉默后又是一个字。
不善言辞的少年第一次有点后悔了。
顾长生拱了拱手,已转身远去,身影消失在寒风中。
因为李寻欢没有去梅二先生那里的缘故,来到保定府的时间早了几天,阿飞听说李寻欢被污蔑为梅花盗,正准备去营救。
“你记得好清楚。”江玉燕幽幽地说。
以她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抛在空中的木雕是什么模样。
“伱也想要?”顾长生有点惊讶。
江玉燕微微一怔,旋即急道:“不许!”
顾长生用尾指掏了掏耳朵,疑惑道:“你说不许什么?”
“不许……不许……刻我。”
“不是很喜欢吗?”
顾长生眼中带着笑意看她,江玉燕被看得很是恼怒,“总之不准。”
顾长生笑意愈盛。
“我觉得大师父手艺很好呀。”孙小红疑惑道。
“小红想不想要?”顾长生柔声道。
“想!”孙小红眼睛一亮。
江玉燕咬了咬牙,受伤这段时间,这个姐姐太可恶了。
“要什么样的,之前大辫子的?还是现在小美人的模样?”
“嗯……能不能都要?”
“不可以哦。”
温声说着话离开,在街边看见糖人摊子,顾长生又买了两个,给江玉燕和小丫头一人一个,笑着看她们吃。
“大师父不吃吗?”孙小红问。
“我不喜欢吃甜的。”顾长生说。
“说谎。”江玉燕道。
顾长生瞥了她一眼,江玉燕眼睛瞟着别处,舔着糖人不说话了。
三个人渐渐走远,回了住的地方,孙小红已硌嘣硌嘣将糖人嚼了,摆开架势,练习江玉燕传给她的武学。
“给那少年木雕干什么?”江玉燕回来才问。
顾长生倒了杯茶喝一口,想了想道:“有的人,在自己的事上非常愚蠢,但是在别人的事上就会变得非常聪明。”
隔了两天,阿飞才看见李寻欢。
屋里燃着一根蜡烛。
烛光映着李寻欢苍白而带着病态嫣红的脸,他不停咳嗽着,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阿飞潜入进来,看见的就是被制住等待送往少林的李寻欢,此时的李探花不复刚入关时的平静姿态,显得有些狼狈。
“你怎么来了?”李寻欢周身穴位受制,话语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看见阿飞,他脸上便浮现出笑意。
“我来救你。”阿飞道。
“你救不了我。”李寻欢摇了摇头,“你不会解穴的功夫,单凭你自己,没办法带我出去,况且也不必救我。”
阿飞冷漠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他既然不能解开李寻欢的穴道,就只有将李寻欢背出去,他要背着李寻欢,就未必能冲出去了。
这里守卫森严,他足足等了两天时间,才找到机会潜入进来。
李寻欢笑道:“我若就这么偷偷溜了,岂不是坐实了梅花盗的身份?”
阿飞道:“你不是。”
李寻欢道:“我当然不是,所以你不必救我,我也不能走。”
阿飞沉默了,过了片刻道:“有人托我转交给你一件东西。”
李寻欢奇道:“什么?”
阿飞犹豫一瞬,将那尊半个巴掌大,美得像是艺术品的雕像拿出来。
看到木雕的瞬间,李寻欢愣了。
阿飞道:“这是一个女人……”
李寻欢点头道:“我知道是谁让你转交的。”
阿飞没再说话。
林仙儿。
赤果的林仙儿。
这个木雕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李寻欢目光幽深,蜡烛的火苗倒映在他的眼眸里,这一瞬间他已想了很多。
青魔手、鱼肠剑。
武林第一美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
第197章 197:那天
美人。
绝色的美人。
不着寸缕的绝色美人。
这绝不是那个人的恶趣味,尽管当初酒馆里那一幕,那具酮体只有三个人瞧见,李寻欢注视着那个木雕,这一定是在提示什么。
“她可有说什么话?”李寻欢忽然问。
阿飞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头,道:“她说这对你非常重要。”
李寻欢眼眸一阖,过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
阿飞忍不住问:“什么?”
他本以为这就是那女人的恶作剧,曾动过将这淫邪的木雕扔掉的念头,但是也只是那么短短一瞬。
这竟真的对李寻欢非常重要?
李寻欢望着木雕笑了,武林第一美人的酮体,不知道多少人会为之痴狂。
那天若不是他,而是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在她的勾引下,想必是很难把持住的。
李寻欢注视着他,忽然道:“为什么是你?”
阿飞怔住了,“什么是我?”
李寻欢道:“以她们的实力,将这个送给我易如反掌。”
阿飞道:“可是她让我转交。”
李寻欢忽然咳嗽起来,面色愈发苍白,咳得肺都要吐出来,许久后他缓了口气,“你可知道这是谁?”
阿飞道:“我为何要知道她是谁?”
李寻欢笑道:“武林第一美人。”
阿飞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李寻欢眼前闪过游龙生、青魔手传人丘独……再看看阿飞。
他不觉得阿飞会和那些江湖年轻人一样,阿飞心里有一股气,少年气。
可想到林仙儿那曼妙的身姿,甘心让江湖人死在她脚下的洁白双脚,那温婉的曲线,他又有些不确定。
门外一声轻响,阿飞收起木雕如幽灵般闪入角落隐去身形。
一个小小的木雕可以传达的信息很多。
李寻欢明白,能救他、并且想救他的目前只有阿飞一人。
事实上也确实只有阿飞找到了他。
一个赤果的木雕,在阿飞和李寻欢手里转来转去……
不知道阿飞还能不能舔。
顾长生检查了一下江玉燕的伤势,她很确定一年内江玉燕必定能痊愈,如今没有分开的困扰,便随心所欲了。
“二师父!”
门没关,孙小红跑过来看见大师父从二师父身上收回手,也已习惯大师父帮忙探清伤势。
江玉燕整了整衣衫,她最不愉快的就是,顾长生的外伤好了,连疤痕都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
捏了捏孙小红的脸,再捏捏顾长生的脸,江玉燕愉快了很多。
孙二驼子的小破酒馆。
人依旧不多,店内却打扫得很干净,当两大一小来这边吃饭的时候,孙驼子总会殷勤地送上壶茶。
将酒菜摆好。
然后继续抹他的桌子。
他的背很驼,眼光很暗淡,鬓角的头发已有斑白。
一个人抹了十几年桌子,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都会变成这样子的。粗糙的桌子被抹得光亮,凌厉的锋芒也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