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不科学 第26章

作者:新手钓鱼人

  而第三阶段的对无穷小的认识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最直接的说就是,你可以去搞超级计算机了。

  目前国内对于第三阶段研究最深入的便是中科大,潘建伟院士和陆朝阳教授的量子计算机也是这方便的直观表现之一。

  参加过超级计算机算法研发面试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无穷小的三阶认知是面试的必考题。

  此时小牛的理论知识虽然没有那么完善,但作为微积分——特别是无穷小概念的提出者与奠基人,他隐约能对这些信息作出反馈。

  随后徐云拿过笔,继续写道:

  假设一次项系数在平衡位置处为零,那么最小只能保留到二次近似,自然就得到了势能与平衡偏离量二次相关的形式:

  V(r)≈[V’’(re)/2!](r-re)^2

  V(r)≈k/2(r-re)^2。

  写到这儿。

  徐云便停下了笔,看了眼有些出神的小牛,悄然转身离去。

  出门前,他从桌上拿了一小包白糖、一点盐、小半勺黄油、一口闲置不用的坩埚和两颗土豆——前几者都是早晚餐常用的调料,后两者则是应急用的储备粮。

  然后踮着脚尖,轻轻的掩上了门。

  小牛对此毫无表示,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徐云的公式,尤其是那个约等号。

  过了几分钟。

  他的喉结忽然上下滑动了几下,嘴中发出了几道咕噜咕噜的声音。

  片刻后,他一个箭步窜回座位,飞快的动起了笔。

  三个小时后。

  只听哐的一声,小牛夺门而出。

  嗯,物理意义上的夺门而出——他把门给撞了下来,直接拎在了手上。

  没办法,房子实在是太老了。

  此时正值晚上八点多,因此小牛第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簇火光,以及火光映照下徐云的脸庞。

  小牛快步走到他身边,激动的道:

  “肥鱼,我算出来了,那是随距离线性变化的力,一个弹性力!

  它的具体形式没有任何要求,换句话说,任何体系在稳态附近,都会表现出弹性行为!

  这是一个没被人发现的公式,一个稳态下的定理,我敢打赌,胡克他自己都没推导出来,因为他给的函数居然有0阶项!”

  小牛一边跑一边朝徐云囔囔,当他来到火堆边上时才发现,徐云此时正低着头,哼哧哼哧的鼓捣着什么东西:

  “肥鱼,你这是……?”

  “牛顿先生,您来的正好。”

  看着面前的小牛,徐云拿起一个餐盘,笑的很灿烂:

  “刚出炉的烤土豆,沾上酱料美味极了。”

  “酱料?什么酱?”

  “番茄酱。”

第33章 赚钱的大杀器

  “番茄酱?”

  篝火边,小牛有些迟疑的看着面前的土豆与番茄酱,对徐云问道:

  “就是用番茄制作出来的酱汁?”

  “没错。”

  “可番茄不是有毒吗?”

  听到小牛的这句话,徐云忍不住笑了:

  “牛顿先生,大家都说番茄有毒,历史上也的确有人因为食用番茄而死亡。

  但是您好好想想,那些因为食用番茄出过事的人,都些什么人,或者说什么阶层?”

  “人?阶层?”

  听到徐云这番话,小牛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抛下一句话便跑回了屋子:

  “你等等,我回去拿本书。”

  过了片刻。

  小牛拿着一本大约三厘米厚的书籍返回了现场,边走边翻:

  “……威廉·波特,利兹城的一位农业大亨……弥尔顿·布里奇斯,西班牙的一位皇室贵族……希萨莉·怀亚特,意呆利的一位贵族嫡女……”

  小牛手中拿的是约翰·杰勒德所著的《草本植物志》,也是近代欧洲将番茄打入冷宫的罪魁祸首。

  他在书中明确提到了‘番茄有毒,不能食用’,于是英国整个17世纪都没人敢吃番茄。

  直到18世纪中期,英国人才逐渐敢把番茄用在日常的菜肴中,还必须长时间蒸煮以消除毒素。

  这本书上记录了大量因为食用番茄中毒的例子,这些例子则成为了约翰·杰勒德论点的强有力依据。

  ‘啪——’

  翻阅完十多个例子后,小牛一把将书合上,若有所思的道:

  “阶层……”

  过了几秒钟,他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是有些奇怪,这些人似乎都是不缺钱的商人或者权贵?怎么一个平民都没有?”

  徐云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继续引导道:

  “牛顿先生,您想想他们用的是什么餐具?”

  “餐具?”

  小牛的目光微微向天空飘去,看着月光回忆道:

  “一般都是焊锡吧,我在学校的宴会上见过几次,威廉叔叔早些年还算有钱的时候,也参加过一些中上流的聚会。”

  “那您再想想,焊锡里头有什么可能和番茄发生反应的东西吗?”

  小牛此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在徐云没做出提示之前,便开始往溶解与反应的方向思索了起来:

  “焊锡一般都是混合物,基本上就是银、锡和铅……等等,铅?!”

  他一手紧拽住书,猛然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徐云:

  “你是说番茄中的酸溶解了焊锡里的铅,从而导致的人体中毒而死?!”

  徐云耸了耸肩,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番茄这种植物,是在16世纪早期被西班牙人从美洲带回来的特产之一。

  它16世纪末流入英国,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只是把番茄当成观赏植物,不敢食用。

  首先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番茄属于茄科植物,而大部分茄科植物都含有有毒的生物碱,比如颠茄、曼陀罗等茄科植物都有毒。

  所以那时人们相信番茄也是有毒的,应该设法远离它。

  但实际上,番茄的毒素主要存在在根茎和未成熟果实中,成熟的番茄生物碱含量已经很低很低,压根不会对健康造成多大危害。

  第二个原因便是上面提到的那位庸医约翰·杰勒德,1597年他撰写的那部《草本植物志》直接把番茄定性成了毒物——但其实他的这部分内容是抄袭了多登斯的一篇文章,结果还把番茄的名字“lycopersicum”抄错成了“lycoperticum”。

  奈何当时的欧洲可没有辟谣的公众渠道,加之约翰·杰勒德提到的例子也都真实发生过,这便使得番茄在很长的时间里被摒除在了食谱之外,野地里随处可见。

  比如不久前,徐云随意在外头找了找,便发现了不少野生的成熟番茄,压根没人愿意食用。

  而这种对番茄的误解,便令徐云想到了番茄酱这个超级大杀器。

  别看番茄酱这玩意儿其貌不扬,和什么肥皂啊抗生素啊好像差的很远。

  但在现代欧洲,番茄酱的地位几乎等同老干妈之于国内,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薯条、汉堡、下午茶、面包、牛排……几乎万物皆可番茄酱。

  同时说道番茄酱,这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大家应该都知道,番茄酱的英文名是ketchup,但这个名字并不是源自英文本身,而是由其他语言里音译过来的。

  这个语言不是其他语种,正是中文!

  牛津大辞典里ketchup这个词在英文里使用最早的记载是1690年(Ketchup-Wikipedia),但是原料并非番茄。

  词的来源是中文的ke-tsiap,原来指的是腌制鱼类产生的卤汁,烹饪时用于调味。

  斯坦福大学教授任韶堂曾写过一篇博客名为《食物的语言》,他认为番茄酱的根源可追溯到闽省东部的一种鱼酱:

  在18世纪的闽南方言中,这种鱼酱在不同的地域被称作‘ketchup’,‘ge-tchup'或'kue–chiap’。

  懂闽南语或粤语的人能识别出单词美式发音的最后一音节,‘chiap’或‘tchup’,这是'酱'的意思,普通话的发音为‘汁’。

  他还写道,1982年版的《普通话闽南语方言词典》证实了“蕃”是古体字,在闽南口语中读作“gue”,意为储藏的鱼。

  因此,“蕃茄酱”在闽南方言中是“鱼酱”的古语。(论文两篇,DOI:10.1515/bz-1969-0202,DOI:10.2307/2852096,后面一篇还是剑桥的)

  当然了。

  随着更新迭代,目前的番茄沙司和17世纪的茄酱已经没太大相似之处了。

  就像猫的祖先是古猫兽一样,属于一种渊源上的关联。

  随后徐云看了眼四周,随着时间的推移,室外温度也愈发的低了:

  “牛顿先生,您试两口被,它在我们东方是一种很常见的酱料,不但没有任何毒性,还有人吃了它成了中原五白……咳咳,成了大富翁呢!”

  听及此言,小牛不禁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番茄酱,表情有些犹豫: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名叫肥鱼的东方人自出现后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少好东西,也帮了不小的忙……

  想到这儿,小牛心中一定,主动拿起了一颗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