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曹老笑道:“好。你们也回家去守岁吧。我年纪大了,熬不动夜了。”
宋芸道:“曹妈妈,我们再陪您一会儿嘛。”
曹老笑道:“去吧去吧。”
秦大雪和宋芸扶着曹老回卧房歇下后,离开了花厅。
“大雪,去我们家坐坐呗!”
宋芸挽着秦大雪的胳膊邀请道。
秦大雪摇头道:“我还得赶回去,给老人拜个年。”
赵美惠道:“秦姨,明儿我还要去给您拜年呢,在三里河还是在王府呀?”
秦大雪道:“当然在三里河。”
赵小军干笑了声道:“秦姨,我用不用去给李叔拜个年?”
秦大雪乐道:“他能让你磕头,你信不信?”
赵小军一拍脑门,道:“哟,记左了,明儿要在奶奶家待一天。”
秦大雪哈哈一笑,和赵君勋一家道了别,出了海子,早有车辆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开了过来接回了王府。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芸啧啧道:“现在也不怕避讳了,知道讨好那边了。”
赵君勋“欸”了声,不让她乱说话,道:“秦主任的品格,还是值得信任的。这个年代,能做到她这一步的很少,几个老同志都对她另眼相看。”
宋芸撇嘴道:“还不是因为李家?你说那个李源,怎么这么大的能耐?就一泥腿子,生生在港岛折腾出来这么大一份家业,还跑去日本赚了大钱。老赵,是不是外面的人都傻?”
赵君勋都气笑了,道:“外面人都傻,你儿子怎么没折腾出来一点动静?乔兴、荣志坚他们怎么弄的灰头土脸?要承认有才之人。小芸,要和李家还有秦主任维持好关系。”
赵大军都懂,道:“妈,长宁叔和李医生相交莫逆,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会和庸才成为朋友的。”
宋芸理直气壮道:“所以我才说,大雪现在也知道讨好那边了。”
赵君勋还是摇头道:“你没看到今天她是怎么不客气的?这种人,锋芒锐利,哪是讨好人的人?他们两口子,一个在外面翻江倒海,堪称奇人。一个在内,大开大合,杀伐果决,当得起奇才。”
宋芸小声道:“她得罪的都不留点余地,现在老同志们都在还好,将来……”
赵君勋呵呵道:“放心吧,只要李家不败,她始终会有体面的。”
……
“屋路木齐阿家庄,我的名字阿里巴巴!”
“哈哈哈哈!”
王府内张灯结彩,好几个院都有电视机,都在看着春晚。
虽说是团圆夜,可也没都拘在一个屋里。
不是娃们不肯,是大人们觉得脑子快吵炸了,干脆轰出去看电视的看电视,放炮的放炮,该干啥干啥。
吉祥、如意凭借去年才出的第一代《超级马里奥》兄弟,成为诸多子侄中的王者。
李源兄弟们则陪着老父母,在大客厅内看着春晚,不时的大笑。
八六年的春晚,重新搬回了央视大楼,一扫八五年春晚的晦气。
当然,也不能说全扫了,开头的音乐之诡异,总让人觉得是在看聊斋。
好在后续越来越精彩,魔术环节把一家子都看的一愣一愣的,等到朱时茂、陈佩斯的《烤羊肉串》出来,一家子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秦大雪回家给父母兄嫂一大圈拜完年后,就挨着最边上的李源坐下。
娄晓娥几个见之笑了笑,本就是专门留给她的位置。
李源对秦大雪道:“这个陈佩斯的爸爸,那会儿带着大儿子,就是陈佩斯的哥哥来找我看病。”
秦大雪笑道:“真的?”
李源点头道:“他爸叫陈强,出演过《白毛女》里的黄世仁,去军中演出时,一个年轻战士差点拿枪把他给崩了。”
秦大雪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聂雨了,娄晓娥都偏过头来问:“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
李源冤枉道:“这不是才他们出来演上么?”
几个嫂子看热闹,可能觉得这比小品还好看。
秦大雪抽空给李源简单的讲了下今晚拜年会上的小冲突,李源呵了声,道了句:“不足为虑。”
秦大雪看了他一眼后,抿嘴一笑。
等好不容易熬过十二点,李源又去煮了一锅饺子,给大人们吃了。
孩子们就不管了,饿了自己去弄。
吃完饭后,李父李母就去歇息了,老两口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盘算着,今天到底发出去了多少棺材本儿,让一家子哈哈大笑。
大嫂子跟着进去,还不忘回头笑道:“心疼坏了,明年都不让回来了。”
李母也回头强调了句:“都是老幺的钱!”
李江嗷嗷叫:“明年我们家出!一家出一年,行了吧?”
李母纳闷:“你今年咋不出?”
李江气道:“老幺提前准备好了,我又不知道!”
李母撇撇嘴,摇了摇头,走人了。
李源看着气的脖子都粗了的二哥,哈哈大笑起来。
李江拍桌子道:“老幺,今晚上拼酒!”
二嫂子推人:“赶快睡觉去吧,还喝!”
李池也道:“今天喝不少了,不年轻了。”
大家会意,人家夫妻一家子也要过个团圆年呢。
于是纷纷离开。
李源一家五口也转移了阵地,去了西路院。
……
元字院上房。
红烛状的灯颇为喜庆。
娄晓娥还用留声机放了一张纯音乐唱片。
娄秀则取出了红酒,聂雨拿起子起开后,给秦大雪斟酒。
秦大雪笑的气愤:“真拿我当客人是不是?”
聂雨白她一眼,道:“少不识好人心!”
娄晓娥摆了几盘坚果点心,笑道:“是看你为国为民的操劳,心疼你!”
秦大雪看了李源一眼,李源笑眯眯举杯道:“来吧,为咱们家第一次过团圆年,庆祝一下。”
秦大雪闻言一怔,眼睛眨动的速度就有些快了。
娄晓娥推她一下,笑道:“你少来啊!你虽然没能和我们过上团圆年,可让多少老百姓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团圆年?我们又不是没读过书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那就太自私了。”
秦大雪本来快控制住的情绪,反倒被这话给击穿了,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李源在旁边看着手忙脚乱的娄晓娥嘿嘿直乐,娄晓娥白他一眼,道:“还笑?你不是最能哄人了么?还不动嘴?”
李源听她的,起身在秦大雪嘴上亲了口。
“吁~~”
娄秀和聂雨喝倒彩,秦大雪果然不哭了,捶开李源。
娄晓娥对自家男人简直无语了,太不要脸了!
李源也不在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咂摸了下,目光在四位太太脸上打转。
四人都气笑了,秦大雪问娄晓娥道:“港岛湾湾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明星,他就没动心过?”
这点娄晓娥放心,摇头道:“他对外面的不感兴趣。港岛那些阔太太们,就没有一个不夸他干净的。自从阿芷和小敏进了咱家,一个管TVB和港岛最大的电影院线,一个管最大的华资唱片,港岛女明星们眼珠子都快红烂了,哪个不想沾上李家的男人?但他连一丁点绯闻都没有。不止他,几个孩子也都干干净净的。”
聂雨笑道:“本来以为十八会不老实,没想到最火爆的就是他。一个女演员和他擦肩过,‘不小心’把酒洒他身上,跪着给他擦,结果让十八一脚踹倒了。从那以后,就没几个敢耍这种心机了。”
娄秀笑道:“也是应该的,那些演员哪有田玲漂亮?也没她气质好。”
聂雨撇嘴道:“再漂亮的女人,久了也会腻。没听人说么,家花没有野花香。”
娄晓娥看了李源一眼,笑道:“他不会。”
聂雨哈哈笑道:“那是,他那么会玩儿,那么多花样,他当然不会。”
娄秀不同意:“主要还是重情。不然,再怎么样,我们也没法和十八十九岁的小丫头比呀,那个年纪才是青春有活力。看看胖胖的爸爸,还有六叔,两个老不正经的。金镛的第三个太太,比他小了快三十岁呢。”
聂雨嗤嗤笑道:“说不定他就喜欢年纪大的,卫红姐,嘻嘻!”
秦大雪看向李源,李源光明磊落道:“看我干吗?纯粹污蔑!”
秦大雪斜觑他一眼,笑道:“再忍忍,等我们都过了七十,再放你自由,随你一树梨花压海棠。”又对娄晓娥道:“到时候我们几个白发老太太,凑一起打打牌,聊聊天,出去旅游玩一玩。”
“同意!”
“同意!”
“同意!”
聂雨观察李源,见他在掰指头,乐道:“你在算啥?”
李源认真道:“我在算七十岁是哪一年,好家伙,这才刚过八六年春节,你们一杆子给我支到二零零八年去了!!我劝你们做人还是要善良点!”
四个人都乐不可支,百姓家里夫妻过日子,还是低俗一点更有趣。
秦大雪问娄晓娥道:“过完年你们还出去玩儿么?”
娄晓娥摇头道:“转累了,等下一回吧。过了年他要送师父去北面,给两个师兄扫墓。完事后师父估计也……一直拖着呢。”
秦大雪闻言看向李源,问道:“在哪办事?”
李源摇头道:“不大办。火化后安葬,灵牌供在偏殿。将来我们都这样,死后哀荣,纯属操蛋。”
秦大雪点了点头,娄秀看了李源一眼,然后道:“师父的事办完,他要送卫红姐去一趟西北,给那位先生扫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