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虫
“建安九年(204年),屠邺城……”
“这些都还只是影响比较大,人数比较多的,至于一些小县之类的,我甚至都还没有算在其中。”
“曹操与旁人之不同,便在于此了。”
说到这里之时,陈逢眼见二人,尤其是魏延还是没听懂,只能感慨叹息道,
“因此,旁人打仗快了,或许没什么,最多也就是多花费一些时间去安抚罢了。”
“但对于曹操而言,却是打的越快,之后迎来的反噬也就越大!”
陈逢的话音落下之后,刘巴还在想着什么反噬。
但他身旁的魏延,却是在下一刻便将答案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魏延此生,必杀曹贼!”
此时的魏延,满脸通红,双眸隐隐有着血色闪动,明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看。”
陈逢指了指魏延,朝呆滞的刘巴耸了耸肩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反噬。”
刘巴这时似乎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只是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接着便完全不再开口了。
实际上,就在之前的时候,他还想说一句这是不得已的战争手段。
但是当看到魏延的反应之后,他却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特殊的战争手段?
这么说,或许没错。
可问题在于,你既然有特殊的战争手段,那就别怪旁人对你愤怒了。
就像是魏延。
他的出身并不好,甚至之前的时候,还是义阳一个普通大户的孩子。
对他来说,他能理解什么特殊的战争手段?他能跟有可能屠杀自己的人共情吗?
作为被屠的一方,魏延估计很难跟曹操产生共情。
别说共情了,没看到他在听完了陈逢所说的话以后,都直接站起来发誓了吗?
要知道的是,这年头发誓,可不是后世渣男渣女人渣的口头语一般,那是实实在在要做到的。
因为他们真的相信,头顶上存在一个老天爷。
而且,这个老天爷还在时时刻刻的看着他们。
因此他们发誓的时候如果觉得做不到,那就索性不发誓。
要是能做到,且发了誓,那就一定是要做到的。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就会觉得,报应或许不会应在自己身上,但却一定会应在自己的子孙后代身上。
正因如此,誓言对他们而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极其沉重的承诺了。
面对这样的魏延,刘巴还怎么敢开口扯什么特殊的战争手段?
真不怕被砍了吗?
对此而言,刘巴已经用实际行动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终归还是怕的。
若是不怕,他大概率会继续和陈逢争论。
当然,陈逢也因此很是等了一会儿。
一直等到疯完了以后,更加沉默的魏延坐下吃饭,他才朝一脸思索的刘巴问道:“子初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着怎么在之后劝说曹操不继续屠城了吧?”
刘巴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很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真是这么想的?”
陈逢见状不由一愣,随即赶忙道,“子初啊,你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要不然的话,你以后……”
第9章 刘备来了
“如何?”
刘巴幽幽地看着陈逢,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要说起来,他其实本不会如此的,因为自从他成为曹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接受了曹操的特殊战争手段。
可问题在于,有些东西怕只怕眼见为实。
没看到的时候,刘巴可以将一切都想的很是美好。
什么天下人都理解啊、所有人都对曹操统一天下寄予厚望啊、大家都爱曹公,都能原谅曹公啊……
这些都可以想,甚至在刘巴内心里,他隐隐已经将这些当做了事实。
直到魏延突然发飙,他才忽然发现,原来这天下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曹操的。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不能理解曹操的人里面,还有着很多类似于魏延这样的人。
魏延是什么人?
说起来,刘巴其实很看不上这个人,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武夫,平日里甚至都不多看一眼的。
就算是看,也是带有鄙夷的目光。
这也是两人互相不搭理的原因所在。
接着,两人由于中间还有一个陈逢,所以他们便这样互相不爽的相处了下来。
而在相处的过程中,刘巴虽然从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行为,但他内心里却早就认定了一个事实。
魏延确实有才华,而且还是个名将的种子。
他更加知道的是,假以时日,此人也必将独掌一军或镇守一方。
偏偏,他在听到曹操的特殊战争手段以后,突然就发飙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
甚至在这之前,刘巴给他脸色看,他甚至都不在意。
当然,这里面也有陈逢调和的原因所在。
但刚才魏延的有感而发,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在作假。
这样的人,一个或许还好,但如果多了起来呢?
因而,刘巴便不由得开始思索,以后或许应该劝说曹操,尽可能地不去屠城。
而这,恰好被陈逢看了出来。
他当然想知道陈逢有什么想法了。
尤其是在对方随便一番话,就让他认清了曹操也不是人人都爱的事实以后,他自然就更加尊重对方的意见了。
“没什么。”
陈逢摇了摇头,笑着道,“反正,你以后也不可能跑到曹操那边去。”
“?”
刘巴额头冒出了一个问号的同时,一脸郁闷的道,“子初便如此自信?”
“对,就是这么自信!”
陈逢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巴:“……”
这番话,显然让他又一次的陷入了郁闷。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吃饱了的魏延也不知是不是想看他吃瘪,竟是直接开口道:
“县君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还请直言。”
他这番话很是直接,完全没有半点遮掩的就作出了,只要对付曹操,他便什么都行的保证。
这自然就让刘巴更加难受了。
甚至于,他忽然就感觉自己在这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位置。
因此,片刻之后刘巴便闷闷道:“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陈逢见此,不由得朝着魏延眨了眨眼。
后者则一脸微笑地点了点头,深藏功与名。
“我也要睡了,文长且回去吧。”
但还没等魏延高兴多久,他就听到了逐客令。
这一刻,魏延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他本来以为,陈逢会在刘巴走了之后,跟自己稍稍地讲解一番荆州的形势,顺便再给自己布置几个任务。
然后……
就这?
可惜他不善言辞,更不喜欢作言辞争辩,因此最终只能是和刘巴一样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一场宴席,这世上突然就多了两个伤心人。
“心情好了,果然看什么都舒服……”
偏偏宴席的主人还很高兴,回过头来甚至还多看了两页书。
转眼,天就黑了。
随即,又亮了。
次日。
“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