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川不念
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当他再一次进入到梦境之后，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万物都在绝对的死寂之中，隐约中能看到一个无穷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天空之上。
【天魔之灭】
罗德的心沉入了谷底，梅菲斯的三个灵魂波纹，都预示着毁灭，没有一个是能用的。
难道她真的是毁灭之子？
难道只能杀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的本能在阻止他这么做，一种隐约的触感在扣动他的灵魂，将他沉睡的灵性唤醒，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隐藏多时的灵被唤醒了一般。
“不，不对，一定有办法！”
“难道是人性不够？”知识之书猜测道：“如果有足够的人性，或许能唤醒梅菲斯的意志，让她恢复原本的情感。”
就在这时，阿撒突然狂喊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梅菲斯，我们的毁灭之因，我们的希望之星，我们的光火与暗雾，我们的救赎与消亡……夺取她，是我们获得最终胜利的关键！”
它停顿了一下，喊道。
“污染的人性，她不能服食人性，她要吃下腐化的人性，只有腐烂，才能让她的心灵之花盛开！”
罗德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一瞬间就转到了梦境的极远处，那是一片污浊的湖泊，那是当初人魔的灵魂那数不清的腐化人性，在人魔的灵魂被吞噬之后，这些难以净化的污染就被放置在梦境之中，妥善了保存了下来，以避免外泄。
知识之书原本是打算在主人成为真王之后，再来想办法处理它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发挥出了用场。
“你确定吗？阿撒！”
“确定！”阿撒狂喊道，命运的金光从它的每一个书缝中迸射出来：“这是我最完美、最精致、最强大的预言，绝对没有一丝错误，我将凭借这个预言，更上一个层级，扼住命运的马尾辫，让它为我掌控！”
罗德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将梅菲斯带到腐化人性湖泊前，几乎是本能的，梅菲斯的灵魂开始沸腾，一道无形吸力升起，将这污浊混黄粘稠的液体吸起，那浓黄色的长龙贯穿了她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湖泊都干涸了，只剩下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巨坑，梅菲斯站在原地，依然绝美，明媚而不可方物，强大的源律在她的灵魂中升起，她的三个灵魂波纹一同解放，恐怖的波纹从她的身周扩散！
“不可思议！”知识之书狂喊道：“三位准王的力量同时在她的身上闪耀，它们彼此界限分明但又同时存在，就像她有三个灵魂一般，这是三位源载！”
梅菲斯那银白色的眼眸中终于有了神光，她的意识正在恢复，瞳孔中终于有了焦距：“罗德……是你吗？”
罗德立刻答道：“是我！”
“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感觉到我的意识正在走向疯狂？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在我的心灵中出现，我，我想要摧毁王城，熄灭圣火，杀光所有人，破灭这一切让我痛苦的根源。”
罗德心中一震，梅菲斯竟然没有摆脱毁灭的倾向，阿撒的预言难道是错误的？
阿撒疯狂地扇动书页，命运的金光急促地闪动着：“不，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梅菲斯的灵能气息开始紊乱，她喃喃道：“折磨，孤立，恐惧，忌惮，憎恶，仇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我从未得到过爱……是啊，它该毁灭了！”
一种更加强大的毁灭性力量从她的灵魂中升起，阿萨陡然狂喊道：“是无上意志！她不是最初神王阿托斯的使徒，她是无上意志的使徒，我嗅到了和恶念类似、但远比恶念更加宏大的气息，无上意志在她的灵魂中埋下了毁灭的因，祂正在扭曲她的精神，主人！”
罗德睁大了眼睛，无形的波纹从梅菲斯的灵魂中蔓延而出，就连梦境的防护也不能隔绝这种影响，它似乎是来自她的本身。
可是，我该怎么办？梦境也无法隔绝，这是她灵魂中的因，是她灵魂的一部分，我怎么才能中止？
梅菲斯的视线变得混浊，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她的脸上浮现，这是罗德第一次看到她的表情，陡然间，他的心中有什么被击中了，一种莫名的意识在告诉他，她需要什么。
“梅菲斯！”
罗德大喊道。
“你看我的眼睛，里面有什么？”
梅菲斯嘴唇动了一下，用无比虚弱的声音问：“什……么？”
罗德狂喊道：“有你！”
梅菲斯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混乱和迷茫依然在她神色中占了绝大部分，但也出现了一丝破绽，接下来，罗德用尽他毕生所学，将他所想到一切情话，不论多么肉麻，多么老土，多么俗套，全部一股脑地喷了出来。
其腻歪的程度，已经突破了天际，在这一刻，罗德已经进入忘我的阶段，这些遗忘已久的知识在他的灵魂中凝聚，升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像他一直在思考钻研一般。
知识之书捂住了书缝倒在地上：“我不要听了，啊啊啊，太恶心了！”
阿撒也狂奔回书架，躺了回去，甚至连阿萨也受不了，狂吃了两吨大便才缓解过来：“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幸好我还有美食。”
但是，梅菲斯眼中闪烁着明耀的光，罗德每说一句，她的眼中的光就多了一丝，那恐怖的扭曲竟然被强行按了下去，那无形的强大力量也逐渐消散，梅菲斯逐渐回归了正常，虽然她依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神情中的扭曲和仇恨已经消散不见，剩下的冷意也不再很冷，一定要说的话，更像是食物中的某种调味品。
更重要的是，梅菲斯的三份灵魂波纹依然存在，罗德惊喜地发现，她一个人就能承载三份【源载】。
知识之书狂喊道：“主人，您可以晋升真王了！所有的【源载】都已经集齐，虽然只比最低限多出一位，但您拥有远超底线的强大灵能，或许能弥补这部分差距！”
罗德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将目光转移梅菲斯，她也正看着他，银色的双眸中闪耀奇异的光，轻声说：“所以，这就是你的特殊。”
“是的，你是第一个访客，唔，严格来说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老院长西奥多。”
梅菲斯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这是个秘密，对吗？”
“对，我们的秘密，至少在最终胜利之前，不要轻易说出去。”
“嗯。”
“那么，准备好了吗？”罗德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成为我的源载，帮助我成为真正的王者。”
梅菲斯冰雪般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一瞬间，就像冰封世界中绽放出了无数雪白的花：“当然！”
而在她的身后，梦境的墓碑上，梅菲斯的名字闪耀出无比明亮的光。
……
……
成为真王源载的过程非常简单，尤其是每一位准王都是梦境使徒，知识之书只是在梦境中操作了一下墓碑，事情就算完成了。
晋升真王的仪式也并不复杂，它和令律仪式、封君仪式、半王仪式、源初仪式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有规模和层级的区别——而在这段时间，罗德早已将它准备得差不多了。
但是，让罗德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当他正在测试仪式能否正常运行时，阿撒却突然喊道：“主人，不好了，我突然看到，您的晋升只有极小概率成功，失败的阴影占据了整个视距，前方是极大的危机！”
罗德笑道：“没关系，阿撒，别忘记真王仪式是要动用永恒之梦的，届时，梦境中所有的永恒之梦都可能消耗在仪式的不同部分，再低的概率，也会变成百分之百。”
“不，主人，我看到的是使用永恒之梦之后的概率。”
罗德的眉头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说什么？”
阿撒急促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源载不够的原因。”
知识之书翻动书页，片刻之后说道：“是阻力，阻力远比预想中要大，主人，26位源载不够，我们需要更多。”
罗德心中猛地一沉：“怎么会这样？灵能也无法完全弥补这部分差距吗？可是，我们已经到达了极限，特罗里安中还有更多的源载吗？”
“有！”阿撒猛烈地翻动着书页：“我已经看到了！特罗里安中还有闪耀的光！”
阿萨斜着眼睛看着它，轻蔑地问道：“是谁？”
“我说不出名字，只能看到他们不是常规的执火者，而是异端途径的人，其中拥有极高天资的人，也能成为准王。”
罗德心中一震，急问道：“你说的是未醒者和承灵者对吗？他们怎么成为准王？”
“很简单，承载准王级的灵魂，就能成为异端的准王，他们同样也能成为主人的承载，当然，前提是他们要拥有这样特殊的资质，否则再强大的助力，也不可能让他们完成奇迹的晋升。”
阿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关键就是梦境的使徒，以及梅菲斯。”
罗德眉头一拧，梦境使徒和梅菲斯？
知识之书缓慢地翻动着书页：“主人，这应该和源之石盘有关，在成为梦境使徒之后，源之石盘就可以赐予其力量，而梅菲斯，我猜测应该是和她的三大类源律中的一个有关，寒冰，精神控制和黑暗化，通过某种方式，应该帮助其掌握强大的灵魂承载物。”
罗德心中一动，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他没有迟疑，立刻就找到了他最熟悉的“异端”——白之承灵者特蕾莎。
她的资质，已经由阿撒确定——万古以来，亿万的人类中，最强的白之承灵者，没有之一。
而所谓白之承灵者，就是通过与灵魂特质共鸣而获得力量的人，简单来说，灵魂特质就是她的力量核心，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罗德的灵魂祭坛中存有很多强大的灵魂，如果不是吞噬了很大一部分，其中还有更多。
他挑选了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将其切割开来，只留下最核心的源律部分，这就是灵魂特质。
……
白银之环。
“小罗德。”特蕾莎眨了眨眼睛，她是目前唯一一位还保留着这样称呼的人：“这样强大的灵魂特质，我恐怕无法掌握呢，也无法共鸣。”
罗德笑道：“放心吧。”
念头一动，源之石盘上闪耀出明亮的光，无形的力量降临在特蕾莎身上，原本属于罗德的梦境源能，其中有一部分受到源之石盘的影响，流向了特蕾莎。
“真是强大的灵能啊。”特蕾莎赞叹道：“非常容易控制，就像真的是我的一样。”
她握住这强大的灵魂特质，按照阿撒的指引，开始了共鸣。
虽然灵能持平，但由于巨大的位势差距，这已经腐化的灵魂特质开始侵蚀她的灵魂，就在这时，一道闪耀的黑光按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的灵魂顿时出现了黑暗化，变得更强大的同时，也让侵蚀停止了。
就这样，持续了数个钟时之后，特蕾莎以超人毅力完成了承灵者仪式，与灵魂特质开始了共鸣，那无比强横的力量在她的灵魂中升起，特蕾莎惊喜地喊道：“太强大了，这份力量，这真的是我能拥有的吗？我们这样的异端，也有途径可走吗？”
知识之书沉吟道：“她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让她进准王的祭炼场吧，最多三天，就能出来。”
罗德点点头，于是，金色闪耀的女武神，就成为了第一位非执火者进入准王祭炼场的人，她也没有让罗德失望，只用了一天，也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就踏出了准王的祭炼场，强大的神力在她灵魂中回荡，无穷的灵能在她的魂体中闪耀，她已经正式成为了第一位异端的准王。
知识之书兴奋地喊道：“我们又多了一位源载！”
罗德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立刻找到了第二位“异端”——卡珊！
卡珊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她是吞噬了怒之火种，罗德按照阿撒的指引，不断激怒卡珊的同时，赐予她更强大的力量。
怒之火种果然开始了成长，它无限吸取梦境提供的力量，迅速膨胀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
“这是一个殒落的人类之生！”
阿萨沉吟道：“有人将它的灵魂波纹制作成了这个怒之火种，难怪能这样吸取力量。”
卡珊也没有让罗德失望，在三天之后，她也踏出了准王的祭炼场，成为了特罗里安的第二十八位准王。
罗德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来到了卡利尔的隐秘部队，找到了四个人，蛇魔乔弗里，影子瓦瓦，黑爪阿莫拉，以及布列塔尼亚的安妮。
他们都是未醒者，是阿撒认定的最强未醒者，他们需要融合怪物的残躯，而在梦境之中，这样的残躯不要太多。
终于，四人不负众望地踏出了准王的祭炼场，特罗里安中已经有三十二位准王了。
更让罗德惊喜的是，残缺的人类之生中，也有奇迹诞生，又有三位原本没有可能踏入准王境界的人类之生，踏出了准王的祭炼场。
阿撒惊喜地喊道：“够了！主人！我看到了无限闪耀的光，阴影被刺破了，您的晋升，已不可阻挡！”
罗德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最终的一刻，就要来临了。
第九百零四章 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