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川不念
奇异的触感让罗德欲言又止，但他明智地没有说，毕竟在他这里是过了三天，但在准王的祭炼场中，差不多过去了接近三年的时间，她们的变化必然很大。
“其它的姐妹呢？”
安娜贝抱着罗德，熟悉的触感让她不想放手：“她们很好，杰西卡，伊芙琳，银猫，新月马上就也能踏入源初的第五阶段，菲丽丝她们也快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灵女团中应该能诞生七位准王。”
罗德欣喜无比，这比预计的还要多一位。
“你怎么提前出来了？你走了她们怎么办？你们不是要一同晋升吗？”
安娜贝微微一笑：“放心，我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达到了你曾经所说的程度，我们的精神共鸣，我们的喜怒哀乐共享，我们的灵魂和肉体共振，我的喜悦就是她们的喜悦，我见到你时，每一位灵女团都会欣喜无比，她们的修行也会越加迅速。”
说着，她的神色又微微有些黯淡。
“遗憾的是，有几位姐妹难以达到准王的境界，她们的灵魂波纹比较弱小，除非出现特别的契机，否则很难突破这个极限。”
罗德安慰道：“没关系，你们是一体的，你达到了准王，等于她们也都达到了准王，你们战斗时灵能共震，精神共享，又为什么要分彼此呢？”
安娜贝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果然是你呢，罗德，我就知道，你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安慰。”
她脸上一红，低声又对罗德说了什么，罗德惊讶地看着她：“这样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说不定还能多让一两位姐妹进入准王阶段。”
罗德支吾了一声，答不上来，考虑到已经进入到筹备阶段真王仪式，只好答应下来。
而很快，灵女团也纷纷踏出了准王的祭炼场，如同安娜贝所说的一样，灵女团中诞生了七位准王，这样一来，特罗里安的准王数量，就到达了二十三位了，距离最低的二十五位，只差两位了。
但令罗德没想到的是，人类之生竟然到此为止了，阿萨基本侵蚀了绝大部分的恶念石碑，也没有再出现可用的强大的人类之生，虽然他又报出了三十六位人类之生，但都是残缺比较严重的，其中竟然没有一位能踏入准王的阶段。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漏了？阿兰难道不是人类之生？”
阿萨沉声答道：“主人，虽然还有一些零散的角落没有侵蚀，但出现一位强大人类之生的概率很低，这大概就是我所能够掌握的所有人类之生的信息。”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但也没有其它的办法，更糟糕的是，准王的祭炼场中，也没有再出现奇迹，破损的人类之生们，绝大多数都止步在源初的第四阶段。
虽然并不是绝无机会，但可能性已经濒临无限小。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黑潮的强度开始了急速的暴增，即便在强大的灵女团加入了战场之后，特罗里安的战线，也有后退的趋势。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恐怖要来了。
阿萨遗憾地说：“主人，有数十位强大的人类之生已经殒落，虽然没有彻底湮灭，但想再次降临到主物质界，形成生灵的灵魂，至少也要几十年的时间。”
罗德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几十年的时间，人类早已经毁灭了。
人偶轻声说：“主人，用永恒之梦吧。”
罗德没有说话，知识之书早就说过，永恒之梦是能对他们起到一定的作用的，但涉及到晋升，它不是一个单独的概率问题，想要诞生一位准王，需要很多的永恒之梦，这是梦境很重要的资源。
最重要的是，在晋升真王的过程中，是需要极大量永恒之梦的。
如果现在用了，晋升真王时怎么办？
知识之书沉重地翻动着书页，片刻之后也说道：“主人，用吧。”
罗德犹豫了几秒，还是同意了。
在知识之书和阿撒的指引下，罗德对分别对准王的祭炼场的不同区域使用了12份永恒之梦，看到那无形的光芒没入其中，他默默地祈祷这能起到一定作用。
而让罗德没有想到的是，在永恒之梦发挥作用之前，另一个人却来到了准王的边缘。
梅菲斯。
第九百零三章 不可阻挡
在阿萨和阿撒的指引下，梅菲斯消耗了数不清的人性，终于将三个灵魂波纹中的一个，恢复到了准王的行列，并且，她的灵魂依然保持着稳定，另外两个灵魂波纹，维持着沉寂的状态。
阿撒得意地说：“这全是我的功劳，没有我的预示，她的灵魂早就崩溃了，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但罗德却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梅菲斯，她维持着绝美的形态，寒冰和雪花在她身周环绕，强大的源律波纹从她的灵魂中绽放而出，一种恐怖的冷寂感在她的身周蔓延，她银色的长发随着寒风微微摆动，银色的双眸无神地看着他，尽管梅菲斯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但这一次他却感到有些异样。
“梅菲斯！”
罗德喊道，但眼前的人却没有回应，他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从他的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如同寒刀一样将他的直觉和灵感刺穿。
“不对！”
罗德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神明之感】给于的超强灵感让他感到一种极度的危险，仿佛眼前的人儿将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危机。
猛然间，他想了起来，曾经的梅菲斯被称作毁灭之子，伊耶塔曾经预示到她毁灭王城的景象，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梅菲斯受到了多年的打压，她的伙伴，她的亲人，都因她而死，她也被王城视作了异端，如果不是王，她早已被烧死。
但在后来加入黑之战团后，梅菲斯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她的力量层级也不再突出，随着更强大的战士加入，她也渐渐被遗忘了，直到现在，罗德才猛然间想起。
“阿撒，立刻预示有关梅菲斯的一切，她的命运，她的灵魂，她的未来！”
阿撒也意识到了不对，它疯狂地翻动着书页，命运的金光在书缝中急速闪耀，灵体中金色的大树疯狂摇摆。
知识之书喊道：“主人，将她带入梦境吧！有关外神的存在，我们所知的不多，不清楚祂们的倾向和立场，也不知道祂们的具体下落，我们要警惕其中可能存在的背叛者，以及遗留的后手——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爆发，而梅菲斯拥有三位外神的灵魂波纹，非常危险，虽然主人已经踏入了巅峰准王，但并不能完全确保她不对王城造成伤害，最好将她带入梦境之中，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罗德点点头，握住了梅菲斯的手，将她带入梦境之中，她也成为了梦境的第一位人类访客。
生之灵绽放出多彩的光芒，笼罩在梅菲斯的身上，让她能够正常地存在于梦境之中，而不被梦境的力量识别为敌人。
人偶看了一眼墓碑，轻声道：“主人，梅菲斯的名字还不清晰，她不是完全的梦境使徒。”
罗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在他的帮助下成为了准王的梅菲斯，还没有成为梦境使徒，这是绝无仅有的，其它的任何一位准王，任何一位源初强者，只要是受过他的帮助的，都是梦境的使徒。
知识之书沉吟道：“主人，这个人类非常特殊，她似乎是某位真神的使徒，所以梦境的转化才如此缓慢。”
罗德心中一震：“你说什么？梅菲斯怎么可能是其它真神的使徒？真神不都是早已殒落的吗？还有真神存在吗？”
“不。”
人偶轻声说：“主人，真正的神是不灭的，祂们超越一切，自有永有，无尽永恒——即便祂们已经殒落，祂们依然存在，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而已。”
罗德睁大了眼睛，这个描述，他只在一处听过——那就是最底层深渊的残灵中，它所描述对象，就是最初神！
“你是说，梅菲斯是某位最初神的使徒？”
“只是推测。”
罗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笼罩在冰雪中的银发少女：“她是最初神的使徒？哪位最初神，最初神王阿托斯吗？”
话音落下，梦境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良久，知识之书轻轻翻了翻书页：“主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这样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获得三位外神的灵魂波纹。”
寒意在罗德的身体上蔓延，无数的谜团冻结在他的思绪海洋中，他无法想象梅菲斯会是最初神王的神使，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撒突然喊道：“主人，我遇到的巨大的麻烦，这个人类灵魂深处有某种极高位势的灵存在，我从未见过这样高位势的灵，尽管那只是如同尘埃般的一丝，但依然犹如高山一般挡住了我的视线！我需要您的帮助！”
罗德握紧了拳头：“我该怎么做？”
“我需要以您为主体完成命运的预示，只有身位梦境之主的您，才能窥视到我窥视不到的未来，请您在接触主体目标的情况下进入假寐，我会用命运的力量触动您的灵感，让您在梦境的梦境中，预示到她的未来。”
罗德心中一沉，一种某名的紧张席卷了他的心灵，但他还是依言照做，握住梅菲斯冰冷的小手，轻靠在梦境的墓碑上，在阿撒的引导下，进入了深沉的睡眠状态。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罗德能清晰地知道他在睡眠状态，却拥有完整的意识和思想，就像在做一个醒着的梦。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的视线，但他却仿佛能看到一切，一种莫名的感应让他向前走去，黑暗渐渐褪去，银白的冰雪笼罩了天空和大地，他仿佛来到了一片冰雪的天地，万物都在极寒中冻结。
很快，他就看到了覆盖在冰雪中的王城，银霜完全覆盖了这座庞大的城，每一个人都冻成了冰雕，他清晰地看到了索罗斯，维赫勒，罗维亚等人的身影，他们僵在雪地之中，毫无生气，而圣火祭祀场中的圣火早已熄灭，青羽孤独地坐在冰雪的王座上，早已死去多时。
罗德环视一圈，看到整个三界都陷入到寂冷之中，连黑雾也变成了黑色的雪落下，星空变得异常清澈，他甚至能一直看到遥远的高层灵界，在那里，他看到了四分五裂的梦境空泡，它的尸骸闪耀着冰寂的冷光，在虚空中形成了一行文字：
【死寂之灭】
罗德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已消失，他看到了熟悉的梦境，那充满生机的花之海，那燃烧的方尖碑，他这才意识到他从假寐中醒了过来，那种冰冷的恐惧感渐渐消散，但背后依然一片冰凉，握着的小手，也是冰寒入骨。
“主人！”阿撒大喊道：“您看到什么了？”
罗德从墓碑上站起，但冰凉感并没有稍减，他这才意识到他背后全是冷汗。
“我看到了毁灭。”
他将梦境的一切告诉了阿撒，后者难以置信地喊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知识之书急速翻动书页，大喊道：“主人，我的猜测没错，梅菲斯身上一定藏有某种恐怖的后手，让她恢复力量，就会毁灭世界！”
“可是，黑雾也冻成了雪花！”
“没有意义，黑雾可以以任何形态存在，只有彻底的净化才能摧毁……或许，这就是黑雾侵蚀源之海后，万物陷入死寂之后的世界，所谓的深暗纪元。”
罗德心中一沉：“那我们该怎么办？”
人偶轻声说：“杀了她！”
罗德沉默了下来，杀死她无疑是最直接的选择，但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不！”知识之书喊道：“这或许是我们猜错了灵魂波纹的原因，三个灵魂波纹中，寒冰，精神控制和黑暗化，我们选择了最容易控制的寒冰，但它或许是个陷阱。”
阿萨点点头：“没错，最初神王阿托斯在殒落之后可能陷入了疯狂，让祂的使徒也获得了毁灭的因，如果我们能避开，或许就能正常发挥她的力量。”
“可是，我们已经唤醒了寒冰的部分，难道还能转换吗？”
“主人，这个人类很特殊，强大的力量只是以某种非常特殊的、难以察觉的形态存在于她的灵魂中，我们只是提供足够的人性让她能够控制这份力量，只要将人性转移，就能转换她唤醒的灵魂区域，但问题是，我们该选择唤醒哪一个灵魂波纹？”
罗德沉默了几秒，答道：“精神控制吧。”
这也是阿萨、知识之书的想法，黑暗化和黑雾太过相似，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随后，对梅菲斯的灵魂蓝图十分了解的阿萨开始操作，如今的阿萨已经非常强大，他很快就完成了人性的转移，梅菲斯的灵魂绽放出异样的灵光，寒冰和黑暗化沉寂了下来，源律也完成了转化。
梅菲斯身上的寒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让罗德非常不适，灵魂中的危险感也没有消散。
阿撒却自信满满地说：“主人，这次应该对的，我感觉到非常安全，我们再试一次吧。”
罗德点点头，在阿撒的指引下，再一次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果然，这一次罗德没有看到冰雪，世界笼罩在一种奇异的灰尘中，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但是，当他抬起头时，他又一次看到了圣火熄灭的王城。
一个纤细的身影高高地站在王城的最顶端，强烈的灵光自她身上扩散，所过之处，无数的人向她跪下，甚至连一些弱小的怪物也匍匐了下来，仿佛在觐见它们的女王，一个无穷巨大的身影在她的背后浮现，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母虫，恐怖的意识形成了实体波纹扩散，同时，一个通天彻地、无穷伟岸的身影在它身后出现，笼罩宇宙的闪光在罗德眼前形成了一行字。
【巢群之灭】
巨大的窒息感让罗德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幻境消散，但他的精神依然残留着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扭力，它正在强制同化他的精神，让他变成一个傀儡。
“不行！依然是毁灭！”罗德沉声说。
知识之书的书页凝固在半空中：“精神控制怎么会毁灭世界？”
“是外神虫母，它的巢群意志甚至能够控制一些较为弱小的怪物，对于生灵来说就是不可抵御的力量，而在虫母之后，还有最初神的身影，那无比恐怖而扭曲的力量，和诡异始祖很形似，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祂，但唤醒这个意识，绝对不是一件事。”
知识之书犹豫道：“难道是黑暗化？”
罗德沉声道：“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