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你有黑日秘法在身,根本无须吃什么五谷杂粮,再说了,以你现今远超武圣的武道修为,世俗的五谷杂粮根本不顶事,你吃了白吃,何必呢。”
“吃饭喝酒乃世间乐事,怎能放弃。”程少商见杨蛟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立马坐到他身边,撒娇道:
“好了,我知错了,我不该灌你酒,但是我也没想到你没喝多少将军令,就醉的踉踉跄跄。”
“是你说自己千杯不醉的嘛,可未料你对桃花酿的酒水这般……我也是当夜才彻底明白,难怪这些年来你不怎么喝酒。”
杨蛟清淡开口:
“果真是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悉心教导反倒教出一个逆徒。”
“什么逆徒,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妻子?我依稀记得某人跟我说过这么一番话,我程少商向往自由,不愿被约束,只想着广阔天地,随心翱翔,是以与你成亲,全属权宜之计,你可不要痴心妄想。”
程少商不禁讪讪一笑,但随即眼眸流传,一脸玩味道:
“呦呵,多年相处,不想你玩的这般花,还想师徒禁忌……”
杨蛟果断打断道:
“程少商,我时常带你出去游玩,你倒是越发精灵古怪了,算我怕你了。”
他屈指一弹,化成一道分身,去往厨房。
“分身术?好啊,我就知道你隐藏的深,留了好多手都不曾教过我。”程少商当即抓住杨蛟的手臂。
杨蛟摇了摇头,轻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此世天地灵机已经消磨了干净,修仙之法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你之所以走到武道绝巅后,还能不断进步,全托我传授你的黑日秘法,不然你怎能踏入道途。”
他眉梢微扬:
“至于分身术,本想这段时间教某人一些神通法术,可惜啊,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想来某人已然拥有纵横天下的武道修为,应是看不上这些不入流的神通法术了。”
“看的上,看的上。”程少商满脸讨好的端起一旁的茶杯,递给杨蛟:
“我不就是趁你醉酒的时候,在你脸上画了一些东西嘛,大不了我让你画回来便是。”
她顿了顿,清眸流盼,巧笑倩兮,道:
“师父夫君,喝茶,还请您一定要教一教我这些不入流的神通法术。”
“知趣,我要画三只乌龟,两只蛤蟆,四只老鼠……”
“你……”程少商刚想打断,杨蛟深邃的眸光就看了过来。
“额……我脸小,不是怕师父夫君施展不开嘛。”
杨蛟轻描淡写的道:
“你多虑了,我对自己画画的技艺尚有几分心得,你无须担忧。”
程少商僵硬一笑:
“是吗,那您开心就好。”
第820章 我只认钢刀,认火炮,认世间最为根本的强与弱
而正在这时,两人耳朵一动,听到前宅传来阵阵敲门声。
杨蛟面色奇异的开口:
“六年的时间里,从未有什么人来拜访,今日却破天荒的来人了,倒甚至有趣。”
程少商似感知到什么,道:
“确实有趣,竟还是宫里来人,瞧他们的架势,不像只是单纯的问候。”
两人一并起身,去往前宅,一打开门就看见随伺朱棣的老官宦小鼻涕带着一队锦衣卫。
“啧啧,这阵仗是要抄家?”杨蛟眉梢微挑。
“许仙,皇上口谕,传你进宫面圣。”小鼻涕态度亲和,作为常年伴朱棣左右的身边人,可是明白面前这位,是何等的简在帝心,明面上不管不问,暗地里那是专门派人保护。
并且,三天两头就过问这位的近况,而今召见入宫,怕是今后多半再也不是什么庶民了。
“那我先进宫一趟。”杨蛟看向程少商。
“这……就这么去了不成。”小鼻涕一听,望着杨蛟随性披散垂落的长发,虽觉得看着依旧让人赏心悦目,但若面见皇上,难免不会有御前失仪之罪。
“想当初一首《男儿行》,不知有多少言官,往我头上按各种大罪,如今再多一个御前失仪之罪,又有何妨。”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是皇上相召,自是要马不停蹄的前去,不能有半点耽搁,外加现今我家贫,全靠家妻酿酒维持生计,便能省则省,想来皇上定不会有什么怪罪。”
杨蛟说完,看了程手商一眼,大大方方的率先迈步出发。
小鼻涕能怎么办,还是只能带着人跟上去,进入皇宫后,就带着杨蛟来到乾清宫中的一间偏殿内等候。
没过多久,杨蛟听见正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朱棣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辞行好啊,想去哪呀,咱可说一句,别以为你撒泼打滚,挺腰子,我就能留你,那你是做梦。”
马上响起朱瞻基的回话:
“去哪里都行。”
“那你就学建文,剃度为僧。”朱棣语气微顿:
“不行,你是要跟孙若微一块走,那就这样,浙东海上,有一群陈友谅的旧部,拒绝投降,你太爷,我爹,大明高祖皇帝,佩服他们忠心,跟他们制定了一个契约,只要他们终身不上岸,可以不投降,当地管他们叫水上人。”
“几代人都住在船上,生孩子,过日子,死了往水里一扔,漂到哪里算哪里,你就奉命接管他们,只要你不上岸,我就保你周全。”
“让爷爷费心了。”
“呵呵,举手之劳。”
“爷爷不问问我理由吗?”
朱棣平静的声音又传进偏殿:
“一个没有出息的人,还要什么理由,有关孙若微之事,你领着她回宫的时候,我等着你告诉我她是谁,游园会上我领着她上台的时候,我依旧在等你告诉我她是谁。”
“在鸡鸣寺住了那么久,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你就是不说,一定要我问你吗?”
“爷爷和这姑娘相比,你在意谁的死活?这一缕情丝粘在身上可真是连眼睛都挡住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是我欺瞒了您,我错了,孙儿愿意为爷爷粉身碎骨。”朱瞻基急忙回话。
只听朱棣轻飘飘的说道:
“先前我让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是爱权利还是爱美人,如今却告诉我辞行,你说,让我问什么理由?”
“当年,我要是稀里糊涂死在建文的手里,难道大明朝就垮了吗?不会的,天底下哪有谁离不开谁的事啊。”
此话一出,正殿安静了许久,然后才听到朱瞻基的声音:
“爷爷,孙儿今天是来辞行的,您就容孙儿多说一句,我要把那些不该说的心思都说出来。”
“爷爷,您错了。”他猛地大喊,语气之中甚至带着哭腔:
“靖难之殇您大错特错,建文的忠臣也是忠臣,这笔账我们家的人迟早是要还的。”
“在你嘴里,爷爷已经是十恶不赦了,建文的忠臣也是忠臣,那爷爷是什么人。”正殿响起朱棣自嘲的笑声:
“呵呵,天字号反贼?你好大的胆子。”
旋即,响起朱瞻基的啜泣声,就听到他彻底松弛下来的声音:
“爷爷你之前问我,说有一天有人叫破孙若微的身份,我该何以自处?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昭告天下,我的妻子就是靖难遗孤。”
“我们一家人已经可以面对那段过去,愿意和势不两立的仇人和解。”
“我还会修一座大祠堂,为方孝孺而修,树立他读书人忠诚的典范,这才是一代帝王应该有的胸襟和气度。”
“爷爷喜欢的无非是土地和人才,土地,爷爷可以流血拼命地去打下来,那人才呢,多少年才能把大明的士气文脉给养护回来。”
“爷爷平日总说,做事情从不后悔,真的吗?若是真的,爷爷何苦要苦苦追寻建文,孙若微我断不可辜负她,我宁可流放砍头,也不要爷爷又背上杀不惜以身救驾,忠贞之人性命的骂名。”
朱瞻基一说完,就听朱棣大喝:
“你小子还要在里面听吗?还不出来。”
杨蛟闻言,不疾不徐的从偏殿走出,就看到朱棣坐在御座上,面有泪痕的朱瞻基则坐在地上。
“你从头听到尾,作何感想?”朱棣不等杨蛟行礼,率先问道。
“能有什么感想,就是想笑罢了。”杨蛟一脸平淡。
“因何发笑?”朱棣追问。
“好一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太孙殿下,果然,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至于其他的,什么靖难之殇大错特错,建文的忠臣也是忠臣,可谓是从根子上就错了,这屁股歪的不能再歪。”杨蛟垂眸而立:
“于我而言,建文的忠臣是忠臣,然而却不是我的忠臣,自是取死有道。”
他语气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道:
“为方孝孺修一座大祠堂,树立他读书人忠诚的典范?”
“忠诚?我从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忠诚,所谓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更别给我讲什么士气文脉,一群为自身利益而战的士绅文官有何士气文脉可言,我只认钢刀,认火炮,认世间最为根本的强与弱。”
第821章 奋三世之余烈,彻底结束帝制的明终帝
杨蛟忽地一笑:
“愿意和势不两立的仇人和解?也不知太孙殿下是否了解势不两立的仇人愿不愿意与你和解。”
“但今后若是有太孙殿下这般的皇帝,想来天下的士绅文官必定喜不胜收,弹冠相庆,终于迎来了一代明君,当真是可喜可贺呐。”
朱瞻基立马反驳:
“你休要胡言,暴虐无度的苛待文臣,穷兵黩武,四方征战的治理天下,只会把大明逐步推向深渊,隋炀帝便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