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到最后,甚至不用像养猪一样去养这些宗室,天下大的很,允许藩王居海外为一地之主。”
他语气微顿,提醒道:
“爹,你把这些拿出来的时候,莫把我暴露出来,哪怕爷爷他们不信,你也要咬住牙关,说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要知道这些东西,再加上你登基后,再努努力,那足以让你名留青史,被后世人称你为千古明君。”
朱高煦脸色无比复杂的道:
“瞻壑,你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东西?”
杨蛟淡笑:
“每日都会在书房看看书,自然而然就发现了这些东西,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您还是多想一想怎么才能不在爷爷面前露出马脚吧。”
“反正若是牵扯到我,那便是一问三不知。”
朱高煦嘿嘿一笑:
“我说这些东西是我想出来的,就算你爷爷不相信又能如何,只要我死扛着,那便万无一失。”
“毕竟,朝野内外哪个不清楚,汉王府的人尽是些武将杀才,你这些年深居简出,年岁又小,隐藏那叫个严实,谁能想到幕后之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
杨蛟面色平和:
“爷爷大抵会猜测你身边出了一个如鸡鸣寺老和尚一般的人物。”
朱高煦一边视若珍宝的将书册翻了又翻,一边很是不屑的道:
“在爹眼里,你比那老和尚厉害千百倍,书册上的东西,再来一百个他,也想不出来。”
他看着书册诸多内容,情不自禁的畅想起来,道:
“有了这些东西,我倒想看一看老大到时是什么表情,监国十来年,也就只能勉勉强强的维持国朝运转,整日就知道叫唤没钱,而今我这汉王监国,钱算什么,直接一针见血的找出国朝隐患,延长我大明国运,钱财更能如潮水般涌来。”
杨蛟见他现在就代入了进去,不由失笑,如此一看,近几年来的演戏,当真是大有成长。
一个月后。
韦氏一脸欣然的来找杨蛟。
书房内,韦氏喜笑颜开的道:
“瞻壑,我们一家是不是终于熬出头了,先是皇上说太子与游园会的刺客有关,让你爹就此监国,现在又派人召你去鸡鸣寺。”
杨蛟疑惑:
“鸡鸣寺?”
韦氏解释:
“自从你爹监国后,你爷爷就住进了鸡鸣寺,方才锦衣卫来府,让你即刻去往鸡鸣寺。”
杨蛟若有所思,他这父亲终究是嫩了一点,还是让人怀疑上了自己。
小半个时辰,杨蛟带着汉王府护卫,出现在一座清幽宏大的寺庙外。
待驻守于鸡鸣山的锦衣卫进去通传后,很快有人带杨蛟来到寺内的一间宽敞的禅房之中。
禅房内,除了朱棣,还有一个身穿黑衣,其貌不扬,唯有一双三角眼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和尚。
“皇上圣躬安。”杨蛟作揖行礼。
朱棣指了指,示意屋内有软垫,让他坐后,就笑着道:
“老和尚,我这孙子的容貌不仅是在整个朱家,乃至放眼天下,怕都是无出其右的存在,性子更是清冷寡淡,继承他爹一身勇猛的同时,还没沾染一丝一毫冲动暴躁的脾性。”
老和尚也就是姚广孝看着杨蛟盘膝而坐,半阖双眼,面无表情的姿态,道:
“姿容绝代,的确不凡。”
朱棣瞥了杨蛟一眼:
“别看他看着寡淡的很,可论心机之深,谋略之远,只怕你也要甘拜下风,谁又能想象的到,如今让天下震动的幕后之人,居然是一个半大小子。”
“我说怎么奇了怪,我那轻文好武的次子怎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最后竟是灯下黑。”
他作感慨万分状:
“十多年了,着实没料到自己的膝下居然有个如此出色的孙子,要是没发现的话,怕是今后又要多出一场靖难之役了。”
此话一出,场上的气氛凝固了三分,但杨蛟脸上依旧无半分波澜。
“呵呵,不服老不行啊,小小年纪,却养出这般深的心机,天底下有谁放心的下,又有哪个不会生出三分杀机。”
话落,禅房彻底陷入沉默,气氛更加沉凝冷冽。
不知过了多久,朱棣忽地大笑,指着杨蛟:
“哈哈哈,这小子是笃定我不会杀他,亦或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认为我杀不了他,所以,才会做出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第810章 我不过是一个喜欢耍些刀枪剑棍的普通少年罢了
这时,姚广孝轻道:
“闻言不惊不喜者,可当大事,听谤不怨不怒者,可处大用,遇难不避不畏者,可担重任,用心不恃不求者,可谋大略。”
“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中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皇上能有如此天赐麟儿,又怎会痛下杀手。”
朱棣面有深意:
“天赐麟儿?朱瞻基这个臭小子可是从小被你教导,你就甘心让他今后被废,落得个凄惨下场?”
姚广孝平静道:
“窥一角而知全貌,看似心机难测,但所作所为不失温情,若真的狠辣绝情,也不会现在就有所作为,而是等一个合适时机,一击即中。”
朱棣不咸不淡的回道:
“说的也不错,若等我百年后,这小子怕早就羽翼丰满,能轻而易举的夺位。”
少顷,杨蛟从容淡定的开口:
“您二位怕是搞错了,我闭口不言,只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情,便想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我依稀记得,哪怕皇上是我爷爷,十来年见面的次数也不超十指之数,是以莫说亲近,连熟悉都算不上,又见我爹见您,犹如老鼠见到猫,总是有股说不出的惧怕,索性不开言,想听皇上为何无故召我来鸡鸣寺。”
他顿了顿,望着朱棣继续道:
“却不想听您将什么都扣在我的头上,着实令小子汗颜无比,我不过是一个喜欢耍些刀枪剑棍的普通少年罢了,还请皇上明鉴。”
两人瞧着杨蛟全无少年该有的轻佻散漫,不禁对视一眼,朱棣是既感到生气又觉得好笑,真当他老迈昏聩了不成。
“难怪你爹近几年性子大改,孝子忠臣演得是真真的,有你这个儿子在言传身教,哪能不长进。”
杨蛟古井无波的开口:
“若皇上真想找出某个人的话,干脆去问我爹,我的确一无所知。”
朱棣冷声道:
“好一个一无所知,这真眼说瞎话的本事,怕也你小子教给你爹的吧。”
正在此刻,禅房外出现了作小心翼翼状的朱瞻基。
他躬身走进来,跪倒在地,一脸为难的看着朱棣。
“什么事啊?小子。”
“爷爷,我爹他……他想你。”
“想我?真的?”
“他……他自己这么说的。”
朱棣一听,看向杨蛟:
“你小子跟我一起来。”
“是。”
旋即,朱瞻基带朱棣走到寺庙一处院落的凉亭上,杨蛟默不作声的跟在其后。
三人远远的就看见朱高炽已然跪倒在凉亭上作恭迎状。
朱棣走进凉亭,就对鞍前马后的朱瞻基吩咐:
“别管我,扶你爹去。”
“是。”
当朱棣见朱瞻基把朱高炽扶起来后,道:
“坐吧。”
“是。”
朱瞻基十分有眼力见的搬来一张凳子,给自家老爹坐。
“老大,你老了。”朱棣深深地望着朱高炽。
“是,世上哪有不老的道理啊。”朱高炽笑着看向朱瞻基:
“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爹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可现在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朱棣饱含深意的道: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点我,怎么着,当太子当得不耐烦了,跑来劝我禅位来了?”
朱瞻基连忙开口:
“爷爷,我爹哪敢啊。”
他刚说完,一旁的杨蛟开口请辞:
“皇上,如此场合,我一个藩王之子,待着实在欠妥,不如让我退下,免得听了不该听的话,从而难以自处。”
朱棣瞥眼过来:
“你小子也来给我添堵?”
他不等杨蛟回话,便向朱瞻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