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中药心声 第119章

作者:姜太孙

  按照《平湖脉学·体状诗》所言:濡形浮细按须轻,水面浮绵力不禁。病后产中犹有药,平人若见是无根。

  什么意思?

  前一句指如果这个人是病后或者产后,这时候出现濡脉说明气血已经虚耗了,所以正气不足出现濡脉是可以理解的,经过医药的调治也是可以恢复的。

  而后一句意思则是看着样子像正常人,如果你摸到的是濡脉,这就不太好,说明患者身体比较弱。

  怎么治?

  濡脉陆轩是靠着过目不忘有了一些理解,可怎么治,依旧是毫无头绪,主要是患者除了发热之外,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一下子就加大了辨证的难度。

  别看最近陆轩看病如有神助,可那都是最近接触比较多的一些情况,而遇到这种复杂的,也是睁眼瞎。

  好在自己不会可以摇人,不然陆轩也只能让患者去找其他的医生看看了。

  这群博学多识的老师,显然没有让陆轩失望。

  【《频湖脉学·主病诗》中便有提及濡脉主病之情,濡为亡血阴虚病,髓海丹田暗已亏。汗雨夜来蒸入骨,血山崩倒湿侵脾。不过就近现代而言,濡脉更多的是见于湿邪所致。

  患者寒热往来不断,是少阳病典型的寒热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与恶寒间歇出现,一往一来,交替发作,一日数次,无一定时间规律,是气郁不畅,营卫不调,正邪分争所致。

  根据少阳经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特点,少阳病大致可分为气郁证、水郁证和气水同郁证。由于气郁的程度和时间的不同,气郁证还可分为气郁证、气滞证和气结证。

  因此,针对患者的情况,拟从气虚阳陷入阴,少阳枢机不利,卫表不和发热辨治,予和解太少,甘温除热法,用药为柴胡10g,炙桂枝10g,炒白芍10g,葛根15g,升麻5g,黄芪15g,当归10g,白术10g,炎甘草3g,炒黄芩10g,陈皮6g,法半夏10g,光参12g,白薇15g,生姜3片,大枣4枚。】

  听到这个药方的时候,陆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很少用到的除热之法。

  甘温除热法。

  甘温除热法的治疗思想源于《黄帝内经》,创始于仲景,定法于东垣,又经过后世医家不断发展完善。

  《内经》指出:“劳者温之;损者益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这些理论后来成为金元时期著名医学家李东垣脾胃学说的基石,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也创立了治疗虚劳烦热之方剂——小建中汤。

  《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篇》云:“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此方实为“甘温除热法”之最早方剂。

  不过,真正将甘温除大热发展完善到巅峰的,还是金元时期著名医学家李东垣。

  甘温能否除大热?

  一直以来学术界都有所争鸣,有不少人对此持否定之论,认为这是谬论。

  这方面的知识陆轩也有过一些了解,觉得完全否定“甘温除大热”一说太过绝对了,这种未经很好验证而无视李东垣先生其毕生科学研究之成果,绝对不是正确的。

  也有不少人说,李东垣所说大热乃虚热,是患者自觉发热,而体温计探之则无发热;或曰甘温所除之“大热”并非“高热”。

  质疑者有之,而认为其有理并且运用到实际中的中医也有不少。

  不过,就陆轩而言,还真是第一次运用甘温益气除大热之法为患者治病。

  而一边,见陆轩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的季修文,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来了几天,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老同学思考这么久的。

  想到潘玉倩的情况,季修文又能够理解,陆轩需要思考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这么复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季修文现在所担心的,还是陆轩对潘玉倩的病情没什么好的办法,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次而破了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不败金身。

  虽然没有人可以做到什么病都能治,哪怕神医也不可能。

  但就季修文而言,他还是希望老同学可以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不败金身。

第九十三章 晚上跟我去九院

  患者的情绪反应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应激的,最为普遍存在的就是心境不佳,其次是情感脆弱、情绪不稳定,容易激惹,容易接受消极语言的暗示和诱导。

  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或许是每一个患者都会存在的一些想法。

  长期的疾病折磨,人格特征也往往发生变化。

  那种兴高采烈、生机勃勃的形象不见了,代之以动作迟缓、情感脆弱、谨小慎微、被动依赖、敏感多疑,自我中心等表现。

  过分关注机体感受,过分计较病情变化,一旦受到消极暗示,就迅速出现抑郁心境,但是见到恢复比较好的患者,也能瞬间建立信心。

  因此,比较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位,最多两位信得过的医生,严格按照医生的指导进行康复治疗。

  切忌大范围求医问药,得到多种多样、形形色色不同的意见,站在十字路口,茫然不知所措。

  患友之间互相鼓励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询问经验,因为别人的经验未必适用自己,别人的疾病与自己也不相同。

  潘玉倩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态,长达数月的发热让她备受煎熬的同时,也在迅速地摧毁着她的情绪。

  特别是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治疗,依旧没有任何改善过后,这种摧毁将会被她自身无限的放大。

  “陆医生,连您也找不出我无缘无故发烧的原因吗?”

  在朋友介绍来之前,潘玉倩是了解过陆轩的,听说了不少陆轩治好一些疑难杂症的事例,至今为止,甚至还没有遇到过连陆轩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得知这些情况,潘玉倩信心大增,接连几天都在家里抢号,终于挂到了今天下午陆轩的号。

  可此刻,在得知自己的情况之后,陆医生沉默许久的情况让她那颗原本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潘玉倩一脸担忧的看着陆轩,生怕下一刻会从陆轩口中知道不好的消息。

  找不出她发烧的原因,又或者是不治之症。

  眼见陆轩没什么反应,季修文也是心急的用手碰了碰陆轩的胳膊,小声的提醒道:“陆医生。”

  心中一抹阴霾迅速弥漫开来,自己这位老同学今天不会要被破金身吧?

  季修文担忧无比,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对老同学的期望太高了。

  医生又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病都会看,什么情况都能知道。

  即便是古代一些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更何况陆轩还只是毕业了没多久,能够做到这般,能有现在的医术,已经超过同龄人不知道多少了,甚至完全不输给任何一名有名气的中医。

  想要做到不破金身,难度太大了。

  想到这些,季修文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此时,在季修文的提醒下,陆轩也是迅速地回过神来,见潘玉倩正神色晦暗的盯着自己,急忙安抚道:“不用担心,你的情况我大概想了想,应与少阳病有关系。”

  “少阳病?”

  潘玉倩不是中医,也没自学过,因此在陆轩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不免眉头一皱,而季修文却是看着陆轩,脸上露出好奇以及疑惑之色。

  陆轩解释道:“往来寒热是少阳病典型的寒热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与恶寒间歇出现,一往一来,交替发作,一日数次,无一定时间规律,是气郁不畅,营卫不调,正邪分争所致。”

  季修文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不过并未朝这个方面去想。

  如今陆轩提及少阳病,在对照潘玉倩的情况一对比,还真有七八分类似。

  想到这里,季修文开口道:“潘女士的情况虽说与少阳病有七八分类似,但细细一想,又有不同。”

  “你说的不错。”

  季修文能发现这点,陆轩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继而解释道:“潘女士症有恶寒、发热、咳嗽等外感之候,经用西药抗菌治疗发热不退,住院经系统检查病因仍难明确,采用抗菌、抗病毒、抗疟、抗痨及激素等多种方法治疗,始终未能控制发热,复又损伤正气。

  正气不足无以托邪外出,察患者发热持续数月,而精神食纳尚可,据此可断定潘女士应属内伤气虚发热,正气不足致阴火内生,转从气虚阳陷入阴,卫表不和发热治疗。

  所以潘女士的情况与少阳气结证最为相似,而其中又有所不同。

  据李东垣先生所著《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所云:元气不足致生阴火,“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而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的治疗原则,结合患者临床特点,仿补中益气汤,甘温除大热,柴桂各半汤和解太少法建方用药。

  以党参、黄芪、白术大补中气,健脾益胃,脾胃元气充足,则营血自生,而阴火自降;

  升麻、柴胡以升阳散热,陈皮醒脾胃,消滞化湿除满,当归补血养血,佐参、芪、术之力,使阳气得升,元气得振,则营血自调,故热能除;

  加用柴桂各半汤,一方面以桂枝汤加葛根蔬散太阳经之表邪,又以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之半表半里之邪,药证相合,故尔可以起效迅速。

  看起来此方表里兼治,兼顾太阳、夕阳之邪,太阴之虚,扶正与驱邪兼施,实为三经并治除大热之妙方。”

  听到这里,季修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李东恒先生写的那本医书我看过,隐约间记得有提到过甘温除大热的观点,不过详细内容却是忘了。”

  陆轩笑着接话道:“金元时期,李东垣先生便在《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中指出:“夫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

  此因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病也。

  《调经论篇》云:‘病生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又云:‘阴虚则内热……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脾胃一伤,五乱互作。”

  其在《内外伤辨惑论·饮食劳倦论》中又说:“惟当以辛甘温之剂,补其中、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

  《内经》曰:‘劳者温之’,‘损者温之’。盖温能除大热,大忌苦寒之药泻胃土耳!”

  李东垣先生明确提出了“温能除大热”。甘温除热法,是用辛甘性温之类药物,以益气升阳,辅以微寒之品,以离阴火。”

  季修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陆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让你平时多看看医书,不只是要看,还得理解并记下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得多了,很多东西其实都能理解,一通百通。”

  季修文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陆轩,郁闷的很。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医书那么多,哪能看的完?

  一辈子,能够将一两本医书给吃透就已经是很牛的了,吃透所有书,别说他了,就是那些沉浸在中医领域五六十年的老中医恐怕都做不到。

  遇到类似的情况时,能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都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完全记下来,季修文想都没敢去想。

  ……

  时间如流水,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逝。

  下午的患者,陆轩没再细细给两人讲解,一天能够了解一两种病,能够尝试着给两三名患者把脉辨证,对季修文和苏可楠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和非人般的理解能力,一天能够搞懂一种病症已经算是奇迹了。

  而且,这还得看两人回去要不要再复习几次,不然还不一定能够理解,甚至忘掉的可能性更大。

  忘了,那一切归零。

  临下班的时候,季修文给最后一位患者抓好了药,交由煎药房那边代煎药,患者明天上午过来拿。

  说起来,煎药房的工作也不轻松。

  一天上百号人,起码有七成以上的患者会选择代煎药服务。

  因此,煎药房加班是常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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