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觉会变白
“前后大概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
我从深圳开始，在广州、中山、惠州、重庆、贵阳、毕节、大理、玉溪等，共完成杀马特采访67个。工厂里面我进不去，我就让他们偷拍，我花钱买，收集了500多段录像。
杀马特是非主流的一个代表性群体，创始人叫罗福兴，我里面有拍到。
他就是14岁出来做学徒，也进过厂，每天干十几个小时，每月休息两天甚至一天……那种工作量，封闭的环境，精神的乏味，是那些能上高中，上大学的同龄人体会不到的。
他们为什么要弄花里胡哨的头发呢？
因为这样看起来像坏孩子，坏孩子就没人敢欺负，而且会有一种强大的圈子认同感，这个圈子就是他们自己的精神家园。
你要知道，在流水线上女工都看不上男工的，知根知底，她们知道你那么差，你负不起责任，所以男孩子打扮‘时尚’一点，也为了吸引女生。
这些年轻人与父母不一样，父母挣了钱，总归要拿回家，但他们其实想留在城市里，偏偏又留不下。
那个罗福兴，杀马特教主啊，他跟我讲过一句话：‘我们从不抬头看一栋高楼，因为跟我们没有关系……”
“唉！”
全片看完，杨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一败涂地，简直一败涂地！”
孙建业更是讲不出话，没想到99会用这种方式来扭转风向，为啥没想到？因为谁特么会为非主流专门拍一部纪录片啊！
而且还是激战正酣的时候突然拿出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挫败。
这场口水仗从央视出来的那一刻起，结果就注定了，尔码很羡慕99能轻而易举的调动央视作为资源，但羡慕归羡慕，并不服气。
他们觉得如果自己也有央视的资源，做的肯定比99好。
不过此时此刻，杨军服气了。
“以前我觉得那位姚总虚伪，他的那些套路一看就是营销手段，不断给自己树立形象罢了。现在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杨军的表情非常迷茫，喃喃道：“你说他临时拍了部片子？肯定不可能，那就是早计划好的，早想为非主流拍纪录片。
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难道那位姚总真的是道德圣人，心怀天下？”
“师父？师父！”
孙建业连忙把他唤醒，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要回击么？”
“不需要了，大局已定。”
“客户那边怎么交待？”
“唉，我来打电话吧！”
说着，杨军拿起手机，一个个的给客户们亲自解释。
持续了这么久的口水仗，网友都腻了，没必要再坚持。而这个项目被分成了好几个阶段，之前的钱已经花完了，佣金也收了，杨军表示可以退还一部分。
“不用不用，就当交个朋友。你们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嗯好，先这样。”
客户很好说话，没做什么挑剔指责。
众所周知，姚远小肚鸡肠，他们还得与尔码合作，防备对方报仇呢。尔码虽然输了，能挺这么久已经算不错。
尔码这边果断认怂放弃了方案，倒也收获了很多经验，接下来还是做点小项目，先炒炒凤姐吧。
……
在疯狂推广和引流下，《我爱你杀马特》火爆全网。
姚远授版权给第三方，优酷、56、搜狐等平台都出现了这部纪录片，在水军的带动下，风向几乎一夜间转变。
“当你嘲讽人时，请记住，并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条件。”
“深有感触啊！我家庭条件只能说一般，上大学每月生活费500块，平时很羡慕那些有钱的同学，对父母也埋怨过。但现在觉得，其实我已经很幸福了，父母已经为我创造了他们所能创造的最好条件，我要做的就是发奋努力，实现自我价值，也为了回报他们。”
“兄弟升华了，佩服啊！我没想这么多，就觉得挺惊讶，以前确实不了解非主流，唉……”
“就算吹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他们是高犯罪群体的事实！”
“口口声声说高犯罪，你调查过么？你有详实数据么？警察都没出面，你在这逼逼什么？视频里说得对，有些人就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去看他们。”
姚远的这部纪录片改变不了大环境，只是让部分人重新审视自己，客观看待非主流。
他们最终还是被贴上各种标签，被社会边缘化，然后逐渐消失。所谓的消失不是死亡，而是他们长大了，结婚了，稳定了，被捶打的毫无棱角了，自己就会回归主流社会。
非主流不是时代的缩影，它的内核始终存在，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
比如现在做日结的那些三和大神，就是这个时代的非主流。
但甭管怎么样，纪录片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甚至被官媒转载、评论，又来了一波对留守儿童的关注。
这年头相对开放，有些事是可以说的。社会压力也不像后世那么大。
电影里的移山计划：流浪地球。
现实中的移山计划……
而纪录片的亮相，让姚远再度坐实了互联网圣人的光环，之前因为麦麦喷的那些人，纷纷改口称赞：
“麦麦虽然有一些不良信息传播，但改正就好了，这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是啊，那些闹自杀自残的本来就是极端群体！”
“姚司令真的从未让我们失望过，他对底层的关注与关怀是全网独一无二的！”
……
风水轮流转。
企鹅总部里，相关人等突然开始忐忑不安。
姚远看到张雅视频，就知道自己要被群殴，现在也一样，他们看姚远平安度过，就知道肯定会被报复。
此次参与的有好几家，但姚远无所谓：不管谁干我，我就干企鹅！
《QQ炫舞》刚公测，已经被舆论拖累的毫无热度，还不知道有什么别的手段。临死前的那一刻最可怕，就在他们等待并且准备的时候，对方的攻势却迟迟未来。
反倒娱乐圈的八卦占据了头条，各方狂炒刘亦菲得罪片方被封杀的新闻，跟着又辟谣：木有封杀，好好拍着《诛仙》呢！
这让企鹅疑惑，且不知不觉的放松警惕，或许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第542章 推一推
首都机场。
放了暑假的姚跃民和袁丽萍走出大厅，自从姚远在冬天给他们报了个“海南15日豪华精品游”之后，他们对花钱坐飞机已经不那么敏感了。
毕竟做游艇出过海的人，吃过一顿上万块海鲜大餐的人，心态总得发生点变化。
两口子现在对海南印象极佳，扭扭捏捏的表示冬天去住一住挺好的，没办法，东北太冷了。尤其上了岁数，慢性病滋生，就喜欢暖和的地方。
只能恭贺海南在距离东四省的道路上又近了一步！
父母那辈节省惯了，不容易改，姚远的方法就是先斩后奏，在寒暑假给他们报各种豪华团，见识多了，享受多了，由俭入奢易啊。
“这呢这呢！”
姚远摆摆手，爹妈跑了过来，连打扮都洋气了一些。
袁丽萍刚上车，就急慌慌问：“婚纱定了么？婚纱照啥时候拍？去哪儿拍？”
“呃，婚纱是品牌定制的，还在做。婚纱照我们打算奥运会结束，去国内国外的一些景点拍。”
“那你啥也没干呢！你10月份结婚了你知道么？”
袁丽萍听了就生气，道：“还好咱俩有个暑假，能过来帮帮忙，要等你自己张罗，你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你给我结婚呢！！”
“……”
姚远闷头挨训，一声不吭，这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袁丽萍骂了一通，问：“茵茵呢？”
他没说茵茵在创业，掩护了一下，道：“她看伴手礼去了，最近忙。”
“你看看，人家多上心，你对得起人家姑娘么？”
对对对！
她可上心了，她现在晚上回来都不亲亲了！
姚远哼哼哈哈的，一路陪回了家，茵茵的情商从来不缺，今天提早回来了，叫上刘淑萍一起吃饭。
刘淑萍直接拿个单子出来，笑道：“俩孩子都忙，我就多担待点，正好你们也来了，有问题咱们一块商量。”
袁丽萍接过一瞧，见开头就是：婚礼举办地点，北京饭店。
“北京饭店还接待婚宴呢？”
“接待啊，钓鱼台还接待呢，但那个有点高调了。这次的风格就是低调稳重，北京饭店挺合适的。”
姚远的朋友肯定都是商界、传媒界的，茵茵那边的嘉宾都是军界、政界。
双方画风上有点冲突，太高调奢华不行，太简约朴素也不行，于是选了北京饭店。
袁丽萍再瞧，是婚宴规格、布置等等，每桌从2880到8880不等，选了个中等价位6880，叫福耀临门宴。
饭店有三个厅可以举办婚宴，双方朋友都多，订了100桌，选在场地最大的金色大厅。
没请司仪，主持人是于佳佳和于谦，双鱼组合。
“……”
袁丽萍看着单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如果让自己操办，估计没有这种见识的，但在刘淑萍手里却驾轻就熟。6880一桌的婚宴，那得什么样啊？
放在老家县城，就是给这么多钱，厨子都不知道上啥菜。
双方结亲，那是儿子自己挣来的，没靠父母半分力。不知不觉，袁丽萍倒是更通透了，确实得学习进步，起码别给儿子丢脸。
她们研究着，茵茵吃的很欢实。
最近作息紊乱，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能正经吃饭，边吃边小声问：“你爸妈待多久呀？”
“看完开幕式回去，国庆再来，不耽误上班。”
“哦，那等改了口，我是不是就该叫咱爸咱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