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怎么样,还打吗?”
不待对方回答,远处司马澄光率先忍不住道:
“父亲,一会儿拿下反贼后,这宝枪可否赐予孩儿?”
乌王皱眉转过头,少年神情丝毫不显慌张,反而一幅嬉皮笑脸。
己方人群这时突然传出惨叫,他心中一惊,匆忙回头,一支箭矢破空朝自己射来。
乌王抽刀砍断羽箭,身后又想起马蹄声,司马宽拖着木棍奔袭而来,大声喝道:
“王爷,与我作战还敢左顾右盼,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司马宽,你竟敢耍诈?”
王泗衡已经猜到了事情始末,一枪荡开攻势,怒目圆睁。
司马宽冷笑道:
“就许你乌王策反姬洪,不许陛下以眼还眼?”
说罢再次抡起木棍砸向对方。
……
乌王阵营已经彻底乱了套,有些士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从背后捅穿身体。
邓致孝在右臂拴上红布条,举起明晃晃的钢刀道:
“兄弟们,同我一起杀叛贼、诛谋逆。”
“杀叛贼,诛谋逆!”
人群一呼百应,原本坚如铁通的阵型瞬间崩溃开来,许多士卒绑上率先准备好的红布,将战刀挥向平日亲如兄弟的战友。
“邓致效,你居然背叛王爷!?”程行满脸惊讶看向与自己同龄的男人。
对方一脸冷漠,沉声开口:
“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实在做不来这掉脑袋的买卖。”
“好好好,算我程行瞎了眼。”程行缓缓抽出腰间长刀。
“程总兵,邓致效是王某的手下,理应由我来处置。”王移旌来到一旁,长剑出鞘。
程行看了眼年轻人,略一思索,点点头放下武器。
王移旌垫步上前,挑剑而起,眼瞅就要刺向对方,身后却蓦地传来一阵凉意,他心头一惊,赶忙侧开身子。
“铛”地一声脆响,预料中被刺穿后背的场景并未发生,他回过头,死士郑玉正站在身后,替自己挡住了偷袭的刀刃。
王移旌满脸震惊看向程行,“连你也是?”
后者并未回话,眼中透出讥讽。
一杆银枪悄无声息从人群探出,直接透入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腹部。
王移旌踉跄后退一步,腹部鲜血不住滴落地面,本该在昏迷的赵厚甩去枪上血迹,缓步与程行站到一起。
邓致孝提刀走向受伤的年轻人,脸上没了往常的憨厚。
“王兄弟,对不住了,你是最大的威胁。”
……
军阵后方,士卒间同样一片混乱。
有人信誓旦旦说身旁人是叛徒,不管不顾杀了对方,而后摇身一变,胳膊系红布条,开始正大光明剿灭反贼。
这种混淆视听的手段在整个乌王阵营蔓延,士卒人人自危、互不信任。
司马澄光带领平叛大军冲入敌阵,一通砍杀,整个战场一时遍布惨叫和鲜血。
司南府城头,一个瘦削身影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
“我早就告诉过他,人心隔肚皮,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旧部未必还是他记忆中那样。”
说话间,一名将领慌张冲上城墙,跪拜道:
“王妃,如今城中混乱,您赶快随末将走吧。”
女子回过头,平淡道:
“用这招对付我,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话音刚落,一支弩箭射穿将领头颅,四名黑衣女子出现在城头,将柳木槿护在中央。
女子轻挪莲步,跨过尸首,波澜不惊道:
“走,陪我一同去救王爷。”
……
第802章 混战
论马战,王泗衡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一杆大枪将手握木棍的司马宽逼得连连后退,只是他多半心思都放在身后将士身上,司马宽只肯扰乱拖延,不与他正面交锋,战斗一时陷入胶着。
王泗衡猜到司马宽会言而无信,却没料到对方竟用出如此下作手段,此战若败,自己数年谋划便功亏一篑,那些忠于自己的将领也将受到牵连。
思绪杂乱,手上难免有失章法,他一个不注意,被对方棍子点中肩头。
“咚”闷响传出,长枪差点脱手,好在乌王皮糙肉厚,顺势抡出一枪逼退对手。
司马宽攥进缰绳稳住身形,“王爷,事到如今别想着别人了,先顾好自己吧。”
“对付你,本王出一成力即可。”
“乌王殿下,再加上小子如何?”
身后响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正是司马澄光。
少年并没有选择偷袭,而是正大光明扛着蓝缨枪驱马上前,枪头原本标志性的缨毛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蓝红混杂的怪异颜色。
王泗衡微微侧身道:
“小子,你倒是比你老子坦荡。”
“王爷过奖了,不知您敢不敢应战?”
“有何不敢?就是将你爷爷司马浩瀚一同找来,本王依旧不惧。”
“王爷真将自己当成力战三英的吕布了?”
“以多打少,胜之不武,何以称英?”
王泗衡面露讥讽,手中大枪猛然刺出。
……
另一边,王移旌同样面临以少战多的局面,死士郑玉被擅使铁枪的赵厚拖住,他自己则要拖着受伤身躯对付程行和邓致孝。
邓致孝得了诛杀王移旌的命令,出手毫不留情,后者将腹部伤口随意用布条缠住,随着战斗持续,鲜血仍是不住滴落地面。
“冯雷,还不动手?”
程行朝后方一名矮子喊道。
那矮子闻言面露犹豫,并未出手,这段时间王移旌待他不薄,若在此时背叛对方,难免与忠义不合。
正犹豫之时,一个黑影从旁闪过,不等几人反应,下达命令的程行便面露惊愕捂住脖颈,鲜血如注般从指缝流出。
一名女子从其身边掠过,动作不带丝毫停顿,唯有刀尖血迹表面刚才是她动的手。
这样的女子战场上共有几十个,分散在二十万人中并不起眼,每每出手,便有一名职位不低于千户的将领丧生。
他们久居沙场,本不该如此轻易被抹了脖子,但这群女子是为了刺杀而生,混乱战场最是适合施展手段。
“有死士,先对付她们!”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这才注意到战场上四处游曳的黑色身影,他们调转矛头,对准看似无害的女子。
面对围攻,暴露在明处的死士失去了优势,很快出现伤亡。
她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后方柳木槿看到这一幕,闭上了双眼,虽说死士为此而生,但飞蛾扑火般送死还是太过惨烈了。
乌王将榭安搜寻到的年轻女子交由专人训练,资质平平者纳入后宫扰乱视听,才情过人则交由王妃培养成狼卫,唯有文武双全才会成为死士,断去与家人联系,就此成为一柄利刃。
这对她们本就不公,更别提现在毫无意义去送死。
身为女子,柳木槿不会漠视她们为了“忠诚”而丢掉性命,她终是睁开双眼,看向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朝身旁瘦小女子道:
“记住,这些人手上都沾了狼卫的血。”
“属下明白。”
……
战场中央,乌王独自对战父子二人,每当有部下想上前帮忙,就会被平叛大军阻拦去路,似乎是司马家父子想亲自拿下叛首。
“王爷,陛下说了,他只要您的脑袋,您就当行行好,少废些力气,乖乖让我们擒了,回头我与父为你那些部下求求情。”
司马澄光嘴碎的毛病改不了,稍有优势,便忍不住得意忘形。
乌王不屑与一个毛孩子计较,一枪将司马宽手中木棍扎断,开口道:
“你我好歹相识一场,真就一点情面不留?”
“太后早就察觉到王爷的反心,事先安排了程行、邓致孝等人接近王爷,此一战布局数年,既关乎王朝命运,也牵涉我父子性命,若放跑了您,我俩就只能提着自己的脑袋回去面圣了。
犬子说话无礼,却也是事实,棋局已成,在下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拿下王爷。”
男人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柄方头战刀。
此时战场四方各有一名黑衣死士向此奔来,她们行进中刻意压低身形,并未对沿途敌人动手。
见司马宽要动手,一名死士率先甩出一把飞刀,紧接着其余方向分别甩出第二把、第三把……
司马宽挡下几枚构不成威胁的暗器,转头看去,乌王身边已经多了四名护卫,司马澄光见状忍不住拍着马背笑道:
“哈哈,咱们的乌王大人居然要靠女人保护。”
对于少年的奚落,王泗衡丝毫不觉尴尬,平静反问道:
“谁说女子不如男?”
这一问反而让少年一愣,他歪了歪脑袋,最终吐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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