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520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迎亲、拜天地、陪酒……从大早上到天色擦黑,王移旌简直比新郎官还要忙,就差替对方去入洞房了,结果也颇为圆满,在场宾客都被他喝趴下了。

到散席,年轻人已抱着酒坛窜上一棵大树睡着了,口中不住念叨着“储雁”。

李凝儿怕他着凉,搬来梯子拿着毯子爬上树,待听到他口中呼唤的名字,顿时生出一股火气,将毯子丢在对方身上,迅速爬了下去。

王移旌在树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疼,醒来时已接近正午,新郎官待在树下,悠悠出声:“醒了?”

年轻人向下望了一眼,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他捶着老腰问道:

“一会儿吃什么?”

“整天就知道吃,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不都说了,等我家老爷子来接我。怎么,帮你们这么大忙,才一个月你小子就忍不住要过河拆桥了?”

“若你只是个普通武夫,让我给你养老送终都成,可你不仅立了功,而且没接受陛下的招徕,还是尽早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为好。”

刘宝庆坐在桌旁,言语间若有所指,王移旌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后说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不就想着喝你这顿喜酒嘛?”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把金丝竹折扇,推至对方面前道:

“喏,昨天太忙,没来得及给你,本仙人从不白吃白喝。”

刘宝庆拿起竹扇轻轻展开,扇面写有“忍耐”二字,他忍不住笑道:

“扇面和扇骨都是上等材质,笔画算是铿锵有力,只可惜字太丑了些。”

“丑不丑都是给别人看的,后面那句才是给你自己看的。”

刘宝庆闻言将折扇翻到另一面,其上赫然写着八个鲜红大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男子忍不住摇头苦笑,这扇子若要他拿出去见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这时王移旌不急不缓从怀中取出另一把,材质与刘宝庆那把一模一样,他双手展开扇面,分别将正反呈现在对方面前,正面是一个“干”字,背后则是一个“狂”。

他似乎很满意,自顾自说道:

“此番前来,老爷子再三叮嘱,让我低调行事,可自下生以来,小爷就不知低调为何物。”

说着,将“狂”字向外,扇起风来,刘宝庆则将“忍耐”对准自己,无奈轻摇起来。

……

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刘府管家走过来道:

“老爷,宫内孙总管来了。”

“有请。”刘宝庆说完,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太后不再垂帘听政,侍奉其左右的李公公也跟着失了势,总管一职被皇帝贴身太监取代,李贤作为李公公的干儿子,同样收敛许多,不仅平日不再惹是生非,见到刘宝庆也是远远避开,由此可见,他并非是个全然脑袋空空的草包。

刘宝庆将老太监请到花园,朝王移旌使了个眼色,后者看着他挤眉弄眼,一脸懵懂。

孙公公清了清嗓子,朝坐着的年轻人道:

“陛下想请王侠士去宴饮。”

“现在就去?”

“是的。”

王移旌抬头看了眼天,现在刚过午时,不早不晚的,吃哪门子酒?

“王侠士,咱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老太监催促的声音响起。

旁边刘宝庆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插话道:

“王侠士,一会当着陛下的面,可别乱说话。”

老太监隐晦瞥了他一眼,平静道:

“天子面前,当然不可乱讲话,就是在背后,也要尽好当臣子的本分,时刻牢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刘宝庆脸色微变,低下头不再言语,旁边王移旌大大咧咧站起身道:

“什么该不该说的,小爷是去蹭饭的,食不言寝不语自然知晓,我都饿了,赶紧走吧。”

说罢,率先朝外走去,老太监再次看了眼刘宝庆,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花园中,男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目光游移不定,最后开口道:

“管家,将李凝儿医师请来。”

……

皇宫,一桌丰盛佳肴摆了足足十丈长,落座的都是昔日参加那场夺政之战的功臣,当日死的人太多,活下来的满打满算不足五十人,事后他们都得到了优厚奖赏,设宴招待倒还是头一次。

等王移旌到达时,在场已经坐满了人,他找个空位置坐下,双眼紧盯面前饭菜。

不多时,太监尖锐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一时椅子挪动声响成一片,众人起身恭敬行礼,王移旌并未搞特殊,动作标准,内心却忍不住腹诽一句:

“祖宗拜孙子,走到天边都没这规矩。”

“诸位爱卿免礼,都坐。”

王诏祺坐到主位,并未废话,直接宣布开席。

第726章 杀意

皇帝宣布开席后,王移旌就一直埋头吃东西,临出门前,刘宝庆特意嘱咐过不要乱说话,虽不明白用意,但他还是老实照做。

当他夹起一块鹿肉送入口中时,眼角瞥见旁边一个家伙正偷偷摸摸捣鼓什么,转过头去,发现这人认识,正是当日一同进宫的黑衣人之一。

“不好好吃饭,瞎捅咕啥呢?”王移旌大口嚼着肉,含糊不清道。

那人转过头,发现是他,不由面带喜色道:“指挥?”

“都说了我不是指挥。”

说话间,年轻人又夹起一只金黄的炸泥鳅,中年人见状赶忙按下他的手,悄声道:

“少吃点。”

“又没吃你家饭。”

中年人四下环顾一番,凑近说道:

“这顿饭太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

王移旌“嘬”地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完了还不忘吧唧吧唧嘴,那官员见状眉头微皱,继续道:

“皇帝陛下为何一开始不宴请咱们,非得等事情过去一个月才想起这茬?”

王移旌看着他手中微微发颤的银牙签,放下筷子道:

“放心吧,陛下若要杀咱们,有的是方法,随便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可将你我下大狱,何必费心搞什么鸿门宴?这么多大臣被毒死,传出去也会有损他的名声。”

中年人闻言眼神微不可查一闪,继续道:

“指挥您觉得陛下是否真会过河拆桥?”

“说不好,这小子手段比不过他老娘,但论阴狠,恐怕更有过之,我劝你最好尽快脱身,别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王移旌说完,下意识朝年轻皇帝看去,不想对方此刻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二人四目相对,王诏祺嘴角浮出笑意。

王移旌心中咯噔一下,挪开视线自语道:

“他娘的,这孙子不好好吃饭瞅我干啥,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当他再度抬头时,皇帝已经离开了座位,缓步朝此走来,沿途官员见状欲起身,被他抬手给按了回去。

“朕近日事情繁忙,还未好好谢过王侠士,今日趁机会好好敬你一杯。”年轻皇帝举起酒杯,面带真诚。

王移旌瞥了眼旁边满头冒汗的官员,站起身道:

“陛下言重了,江湖人自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依草民看,陛下会是个好皇帝,故此才出手相助。”

“不论如何,朕都要谢谢你。”

皇帝又将杯子往前递了递,王移旌也不推脱,拿起自己的酒杯与对方轻轻碰了下,一饮而尽。

君臣尽欢,年仅十八的皇帝洒然道:

“诸位爱卿吃好喝好,朕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

“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不论江湖人还是京扈卫,都拿出了武夫的架势,酒杯换海碗,势要在酒桌上分出个高下。

王移旌此刻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皇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就是一次简单的宴请?

……

宴后,年轻人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打着饱嗝出了皇宫,宫外一个人影蹲坐墙脚,见男子出来,赶忙起身上前道:

“你没事吧?”

“吃顿饭而已,能有啥事,小医娘,你怎么在这里?”

“二公子说你可能有危险,特意让我来接应你。”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给你带吃的了,宫里烤羊排一绝,不但肥瘦相间,还撒着一种西域香料,那叫一个香。”

王移旌满脸回味,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李凝儿放下心来,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早些回去吧,别让二公子担心。”

“好。”

两人踏着月色朝刘府走去,身后看不见的地方,一群黑衣手持钢刀窜入小巷。

孤男寡女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四周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二人皆保持沉默,许久后,女子突然问道:

“储雁是谁?”

“你从哪听到这名字的?”

“我……”

女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