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没想到路老板还是个热心肠。”
“哪里,只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路小仙有些不好意思,他看向楼下的徒弟,眼神中透露出赞许。
王柄权几人将屋内仅有的几把椅子都搬到栏杆旁,坐成一排,王柄权在最左边,路小仙挨着他,路小仙右侧则是对戏曲颇感兴趣的聂映雪。
聂映雪在观看过程中,不时向路小仙请教一些问题,路小仙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至于严荣荣,则是坐在了离王柄权最远的最右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下面曲终人散,现场顿时掌声雷动。
路小仙站起身朝楼下的徒弟招了招手,小徒弟看到师父后,眼神很惊喜,因为平日里师父不常看他演出。小徒弟连忙点点头,然后跑到后台去换衣服了。
不大会,自屋外楼梯上传来“咚咚”的小跑声,紧接着房门便被直接推开了,“师父,您找我?”
几人闻言皆看向门口,路小仙率先开口:“喜顺,你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每逢大事,必有静气,以后你可是要撑起广寒楼招牌的!”
路小仙语气虽有责备,但面色却是平静,眼中也没有怒色。
王柄权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到好笑,他和路小仙也算君子之交了,平日里虽然对方话不多,但语气均是儒雅随和,极少见到这种训责的口吻。
一旁被说教的少年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颇为俊俏,令一旁的王柄权都不禁有些嫉妒。心想这路小仙还真是走了运,自己长得祸国殃民也就罢了,随随便便在路边捡了个徒弟都这么好看。
只见长相白净的少年听了路小仙的话并不沮丧,反而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开口道:
“师父又不老,哪里轮得到我来撑招牌。我就跟在师父后面替您揉肩敲腿就好,待日后师父找到一个好看的师娘,我也就放心了!”
“臭小子,还管起我的事了!”
路小仙上前朝少年头顶来了一板栗,眼中却是笑意更浓。
他本不是京城人士,来到异地他乡独自打拼,平日里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但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后,平静的生活倒也变得欢乐了许多。
名为喜顺的少年,在挨了一记板栗后抱住了头顶,龇牙咧嘴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眼神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坐在看台栏杆旁的三人,当他的目光扫视至其中一人时,表情更是直接凝固在了脸上,随即他收起浮夸的演技,理了理衣衫,表情肃穆地走到聂映雪的面前,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娘在上,受弟子一拜!”
说罢,倒头便磕,亏得路小仙眼疾手快,箭步上前一把将喜顺提了起来。
看着三人惊讶的表情,路小仙这才苦笑道:“我这徒弟实在太过古灵精怪,每每碰到姑娘便要认作师娘,聂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三人这才明白过来,此时再看喜顺,只见他眼睛滴溜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97章 窝囊废
聂映雪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也是经历过世面的,对于喜顺的行为,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眼前这名被师父提着的少年,虽然有些顽皮,但也不失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一旁王柄权,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开口道:
“喜顺,这里明明有两位姑娘,你为什么单单认这位聂姑娘做师母?”
少年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师父说过,他喜欢温柔漂亮的女子。”
少年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都露出了不同的神色:路小仙有些尴尬,聂映雪有些不好意思,王柄权满脸堆满了坏笑,至于严荣荣,则是一脸的气愤。
“喂,小孩,你的意思是本姑娘不够温柔漂亮吗?”严荣荣语气不善地问道。
年纪轻轻的少年哪里经历过什么人世险恶,更不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他认真地思索起来,随后又满脸认真地答道:
“长得还可以,就是看着太凶了,依我看你更适合那位公子。”
说着,喜顺便伸手指向一旁的王柄权,被指的王柄权此时脸上都笑出褶来了,忙不迭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俩合适呢?”
他现在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可谓出奇得好,都恨不得掏出银票来打赏一番。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个怕老婆的窝囊废。”少年信誓旦旦地说到。
此话一出,本还怒气冲冲的严荣荣立马眉开眼笑起来,王柄权本来灿烂的脸庞则是一下子垮了下来。
路小仙知道自己徒弟太过“童言无忌”,若是再任他胡说下去,怕是他这个当师父的都护不住他。
于是他连忙将喜顺提溜到门口,然后朝他屁股踢了一脚说道:“还不快去练习吊嗓子!”
喜顺揉揉自己的屁股不解道:“不是早上才练吗?现在都中午了。”
路小仙则是继续朝徒弟使眼色:“那就去练习拿大顶!”
“我又不是武生,拿什么大顶呀,师父,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滚!”路小仙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喜顺见师父好像真生气了,连忙一溜烟跑地没影了,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路小仙转过身一脸地尴尬,“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各位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待其余两人开口,王柄权率先答话:“四喜丸子!”
他现在已经恨不得将那名叫喜顺的小鬼做成丸子了。
……
王柄权这几天非常开心,原因是严荣荣此次会在京中多待些时日,无他,《红楼》的剧情太过吸引人了。
自从那日几人在广寒楼听了那段“黛玉葬花”之后,严大小姐便被深深地吸引了。
她虽然常年混迹于军中,少了一些女子该有的柔美,但或许是到了年纪,小妮子偶尔也会做些少女怀春的幻想。但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种性格,是不怎么讨男子喜欢的,当今世道,还是柔弱温婉的女子,更惹人怜爱。
只可惜她周围的女人,一个个均都比男子还要勇猛,她娘更是时不时身披盔甲,手持偃月刀,将家中一班仆役,操练得哭爹喊娘。
严荣荣起初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陪同聂映雪前去观看,她本身对戏曲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当她眼睁睁地看到路小仙一个男人,将一个女子演绎得如此柔情似水、我见犹怜时,她眼睛都直了。
这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人生导师吗?于是她当即决定,为了嫁得出去,以后每天都要来广寒楼,向路小仙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女人。
只是这件事说起来轻松,但真要做起来,却要困难许多。
因为戏曲太过火爆,广寒楼几乎场场爆满,有些人更是三更半夜就过来排队,排队憋到尿血都不一定能占到位子,更不要说其中还掺杂了不少黄牛。而且广寒楼从不提前售票,都是到点了直接开门,能不能抢到位置全凭个人能力。
严荣荣尝试多次无果,还无缘无故在人群中被揩了几次油,虽然最后对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她还是不免十分郁闷。
最终,严大小姐不得不接受现实,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场景:
“严姑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邀请我出来看戏,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王柄权边说着,一边居然开始抹起了激动的泪水。
严荣荣则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她算看出来了,王柄权这种无赖,越搭理他越来劲。
王柄权独自表演了一会发现对方没搭理自己,只得收起浮夸的演技,开始舔着脸和对方搭话,说的又都是些奇怪的话:
“严小姐你什么星座的,血型是什么?”
严荣荣不胜其烦,所幸每每到了开场之时,这家伙就会识相地闭上嘴,严荣荣权当这是成为淑女路上的一大考验,也就忍了过去。
再说王柄权,现在每天早上出门前,都打扮得精气十足。
要知道在以前,他一身衣服能穿上十天半个月,每每都是小春子跪着求他他才肯换。这也就导致小春子每次将王柄权换下的衣服送到后院,负责清洗衣服的大妈都要抱怨一番。
毕竟包浆的衣服,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洗干净的,况且骚包的王柄权还尤其爱穿白衣服。
小春子对于王柄权如今能积极保持个人卫生,还是很开心的,所以对其独自外出的事,也不多过问,毕竟自家主子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没必要浪费精神去操心。
王柄权无忧无虑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七八日,就听到了有关刘卢明的噩耗。
之前说过,刘卢明开平卫一役立功后,刘阁老开心之下便带着他去爬山。
去的时候好好的,但回来的时候却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被他老爹背回来的。原因是这小子爬山不老实,爬到半山腰,看见了一只兔子,整日养尊处优的少爷,哪见过野生的兔子,当即表示要逮住烤来吃,然后撒腿就去追,他老爹想拦愣是没拦住。
结果刘卢明没跑几步就崴了脚,然后又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好悬没给摔死。
幸亏是初春时节,山上植被还算茂密,才让他侥幸捡回一条狗命。
第98章 以形补形
望着床上哼哼唧唧的刘卢明,王柄权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这家伙貌似除了搞发明,其余干啥都不靠谱。就在这时,刘卢明的亲娘自屋外走进来,手上还端了一碗汤。
“来,明儿,喝点汤补补”刘卢明的老娘一脸的心疼模样。
“娘,疼!”刘卢明则是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亲娘。
“你个老东西,干啥不行,偏要带孩子去爬甚山?看把孩子摔的!”
刘夫人朝着一旁的刘建柏数落了起来,她二人老来得子不容易,自然心疼得紧。
王柄权看着刘阁老有些尴尬,便出口劝解:“师母你也别担心,卢明不过是崴了脚,修养几天就好了。”
刘建柏曾教授过王柄权一段时间,虽然之前他一直不愿承认这个弟子,但此次刘卢明开平卫一役后,皇帝龙颜大悦,直接赐予他八品的官爵,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王柄权的暗中帮衬。二人也因此冰释前嫌,王柄权这声老师,刘建柏也顺理成章地收下了。
在王柄权的一通安慰下,刘夫人这才渐渐消了气,一旁的刘建柏约莫是回过味来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也不是爬山啊,那个地方就是个小山丘。”
屋子本就不大,在场的人都听得真切。
“你说什么?”刘夫人被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又起来了。
王柄权见势头不妙,连忙转移话题,他指着正在看戏的刘卢明手上的汤碗问道:“咦师母,你煮的什么汤呀?闻着好香!”
还在气头上的刘夫人听到夸奖,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开始自吹自擂道:
“这汤可有讲究了,小时候我们家卢明脑子笨,于是我就按照土法子,给他熬猪脑汤,这一熬就是十几年,明儿现在出息了,我看就是喝这汤喝的。”
“……”
王柄权一时沉默了。
刘卢明能活到今天也属实是他命硬,此时再看他一边流鼻涕一边喝汤的样子,王柄权感觉自己脑子都麻了。
“哦对了瞧我这脑子,我也给你盛点!”刘夫人一拍额头,说话间,便拿起一个空碗,要给王柄权盛汤,吓得王柄权连连摆手。
一旁的刘建柏则是不甘寂寞地搭起话:“你赶紧收起来吧,儿子就是天天喝你这个什么汤,现在都喝成了猪脑子,他能做个八品小官,已经是刘家祖坟冒青烟了。”
“是是是,你刘家祖坟可厉害了,都着起来了。”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也不会带儿子去爬山,还把脚给崴了。”
“崴脚那是他自己身子弱,怪我吗?我今年都六十多了还不是把他背回来了吗?”
王柄权看着拌嘴的老两口,以及躺在床上喝汤傻笑的刘卢明,不禁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于是他悄悄地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刘府大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刘卢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王柄权还有第二件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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