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505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时间眨眼一年,一人一猪熟了,王柄权便唤它为猪兄,后者没反对,甚至还挺喜欢。

王柄权曾问过猪兄有什么愿望,它说自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当得知灵门千年才开启一次,顶多二十年寿命的它沉默了。

来年春暖花开,它终究离开了桃林,脖子上挂着王柄权亲手烤制的大饼,去了山外瞧瞧风光,一走就是五天。

第六天清晨,它踏着晨曦回到了圈里,浑身脏兮兮,身形也瘦削了几分,许是太累,倒头就睡。

傍晚苏醒后,吃饱喝足美美洗了个澡,王柄权问它经历了什么,猪兄说自己见识到了村中人一辈子不曾瞧过的风光,它活得比他们都精彩。

一人一猪相视而笑,自那以后,它再没说过要出去,直至寿终正寝。

……

“在想啥呢?”央定春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想猪兄了。”王柄权如实道。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居然能和一只猪聊到一块。”

“猪也有大智慧。”王柄权淡淡道。

女子白了他一眼,拎起半袋药渣,“那两只母鸡烦死了,要不要送过来给你解闷?”

王柄权果真点点头,“有劳了”

央定春走后,王柄权煮了几个鸡蛋,香气弥漫整间厨房,他喜欢将蛋黄煮到刚好凝固,剥开鸡蛋,晶莹剔透,独带一股草药清香。

王柄权望着远处草棚,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该修缮一下了。”

说着,一口咬去大半个鸡蛋。

回屋取工具时,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人出现在桌子上,小人留着两撇滑稽的八字胡,规规矩矩一礼道:

“回主人,东西已经送到了。”

说话间,抬起鼻子嗅了嗅,惊喜道:“又有鸡蛋吃了?”

王柄权点点头,将一个鸡蛋放在桌上,“闭嘴吃蛋,别说多余的话。”

话都到嘴边的小人终究是没顶住诱惑,像耗子一样抱起整个鸡蛋,用自己两颗门牙嗑起蛋壳。

王柄权摇摇头,带着工具出了屋。

……

第703章 守望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王柄权修补好了略显破败的草棚,他自认手艺还不错,站在原地观赏了好一会儿。

央定春如约送来了两只会说话的母鸡,的确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念叨着“还我的孩子”,聒噪得很,若是放在半夜,肯定能把过路人吓出个好歹,好在这里就住着他们俩,罕有其他人。

女子住在小径另一头,不时会过来看一下,一百年相处下来,就算是石头也该开窍了,王柄权却偏偏比石头还硬,不论女子明示暗示,他都无动于衷,这几十年央定春已经完全放弃了,仅把对方当成患难与共的战友。

两人刚回桃源村时,一个被囚禁,一个被附身,王柄权被关在圣灵居所内,四周都是紫电缭绕,稍不注意触碰上就会被电得又痒又疼,要难受上好几天。

圣灵仆从也被伤得不轻,并没有他表现出那般轻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央定春神魂则被困在意识世界中。

紫电加身虽然痛苦,但王柄权渐渐发现这封印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小,矛实每次醒来都要加固一遍牢笼,王柄权装出虚弱样子,待对方入睡,他就开始了自虐。

如此反复几年,他完全对紫电产生了免疫,慢慢踏出牢笼,想要对付熟睡中的圣灵仆从,结果一切都在对方计划中,反手一道红色雷牢,让王柄权几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

回想起之前遭受的折磨,王柄权不由唏嘘道:

“虽然惨痛了些,但好歹是将他封印了。”

“你不会真想在这住一辈子吧?”央定春看着修缮结实的草棚,不禁怀疑起对方的用意。

“我知道一条小路,虽然危险了些,但以你现在的修为通过不难,你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女子并未搭茬,继续问道:

“你在这待着,不单单是因为矛实吧?”

王柄权点点头,“桃源村村民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该护其周全,让他们生时不受病痛,死后可入轮回,在没有找到方法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二人沉默片刻,女子道:

“反正这里修行速度不慢,我可以多待一阵,刚听桃子讲,父皇几十年后就要挑选继承人了,我必须得回去,不能让你徒弟钻了空子。”

“祝你成功。”王柄权语气平淡。

女子早习惯了他这幅德行,连冷哼都懒得,放下鸡笼离开了。

王柄权转头看向圣灵居所方向,原先的倾斜巨峰已被拦腰斩断,他叹了口气捡起一片枯叶,拇指与食指分别传出灵气与黑雾,二者盘旋缠绕,共同没入枯叶中。

不多时,枯叶颤动一下,“砰”地化为一个身着灰衣的小人,小人看了看四周,隐隐有些激动,跪拜叩头道:

“桃二壮见过主人。”

王柄权点点头,“你的能力是什么?”

“回主人,我可以控火。”

“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落叶,找你兄弟去吧。”

“是。”

小人应了声,跳下手掌,身形利落窜上了旁边一棵桃树。

桃树顶端筑有一个鸟笼大小的木屋,其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仔细望去,四周桃树上都有这种木屋,屋前设有一大块木板,有些小人躺在木板上晒太阳,看起来煞是惬意。

这是王柄权新领悟的神通,名“百物生”,将灵魂注入物件,加上化形术法,可创作出三寸小人。

小人们的灵魂来自桃源村村民,王柄权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帮他们重入轮回,只能先这样,他选择留下来也是想彻底解决了此事。

……

安顿好两只喋喋不休的母鸡,王柄权飞身前往断峰方向,被村民称作“三角山”的高峰虽被斩去一截,但倾斜的崖壁仍使凡人无法攀登。

王柄权飞上崖顶,站在一块巨大玉石镜子前,晶莹剔透的镜面覆盖着层层叠叠黑色藤蔓。

玉镜感应到王柄权到来,微微亮起白光,他伸出手,藤蔓随之缓缓蠕动,露出一块脑袋大小的区域,境内映出一个脸色阴郁的中年人,正是圣灵仆从矛实。

黑色藤蔓似乎扎根于玉镜,大量黑色脉络渗入其中,连男人脸上都出现了根须的黑纹。

镜中不时有各色雷电闪过,已是一道镜像的矛实动也不敢动,时刻体会着百年前王柄权的遭遇。

“喜欢这里吗?你敬爱主人的故居,只不过已经被我毁了。”

王柄权平淡开口,言语比对方更像是反派,男人直勾勾盯着他,并未回话。

大量黑色根系在王柄权身后构成一张椅子,他稳稳坐下,以手撑住下巴,见对方不理睬,心念微动,镜内男人立刻发出痛苦的闷哼,脸上的黑纹又深入了几分。

王柄权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矛实,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时不时来折磨你一次,我真心不希望你太早屈服,跟我受的罪相比,这还远远不够。”

王柄权说罢起身离去,身后藤蔓重新合在一起,矛实满是寒意的目光被彻底封锁结实。

……

王朝,京城,距上任女帝登基已有三百年,如今却出了位比女帝还厉害的“太上女帝”。

世人皆知当今朝堂真正掌权的并非明宗王惇,而是他的生母王刘氏端庄太后,王即皇权王家,刘是太后的娘家,不过眼下时局,分明是“刘”字放在了“王”字前面。

端庄太后自幼帝八岁登基便垂帘听政,如今小皇帝都十八了,她仍是不舍得放权,十年间任人唯亲,朝中外戚已经多到成患的地步。

盐、铁、粮、田……刘家人几乎占据了所有位高权重又油水丰厚的职位,大肆敛财之下,已有“刘家能顶半个国库”的说法。

朝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王家人,早些年被调往边境,名义上给了个足可列土封疆的显贵职位,实则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不管吃,不管穿,不管埋。

如此明目张胆欺负人,那位王爷却不敢说半个不字,但凡手下那帮连军械都没置办齐全的将士有一点妄动,不需王刘氏开口,仅是刘家掌控的言官弹劾,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空有匡扶社稷之心,无奈大势已尽,曾风华正茂督导三军的年轻将帅,如今成了每日饮酒作乐的昏庸藩王……所有明眼人都知道王家已经完了。

第704章 三恶

京城来了位年轻人,面生,看着装是富贵人家无疑,说起话来跟五六百年前的人一样,却也没人敢笑话,因为这位爷刚得罪了三个了不得的人。

京城有三大恶,一是赤帮头子疤面,人如其名,脸上一道扎眼疤痕从额角延伸到下巴颏,蜈蚣爬一般。

他自称是年轻时贩卖私盐被劫了道,独自一人打十几个留下的,实则是跟有夫之妇搞破鞋,被那婆娘丈夫撞见了,对方杀猪的,膀大腰圆,提着砍肉刀追了他好几条街,鞋都跑飞了,最后在脸上留下了这条疤。

京城第二恶,捕头罗飞,在顺天府衙门任职,身手过人,一度被选入刑部。

刑部这种经常玩命还没油水可捞的地方,罗飞自然瞧不上眼,找了个理由推脱过去,第二天照旧打着巡街的幌子管沿途商贩要孝敬钱,天还没黑带兄弟出入青楼妓馆。

谁若犯了事,只要别惹到官老爷,备齐银子找他准没错,要是没银子又恰巧落他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罗飞曾不止一次酒后吹嘘,他这位置给个县令都不换。

京城第三恶,名叫李贤,太后面前红人李公公的义子,名字挺文雅,却从不干人事,数年前还是个地痞无赖,不知怎地被李公公看对眼了,将其收为干儿子。

李贤也是干脆,连老爹给的姓都丢了,跟着大太监改姓李,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最跋扈的恶少,整日招摇过市欺男霸女,朝中好些官宦子弟都被他欺负过。

甭管书香门第还是高门子弟,心中对其再不屑,表面总要客客气气,毕竟这家伙糟蹋了一位七品考功郎的闺女都能全身而退,虽对男人没啥特殊癖好,可若看谁不顺眼,打了也是白打。

那个不知轻重的外来公子哥,得罪的正是这三位全京城都不敢招惹的恶人。

……

事情要从数天前说起,李大少刚从江湖郎中手里得了秘药,价比千金,号称贞男烈女沾上也会丧失理智,如饥似渴。

这种未经证实的东西他自然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歪心思一动,想起之前有个丫头得罪过自己。

那是一个大使的女儿,仗着有张好脸蛋被刘家支脉二少爷相中,居然大庭广众给自己难堪。

李贤平日胆大妄为,却也分得清轻重,并没当场翻脸,带着怒气回了家,刚走进府里,就遇到个不开眼的下人将水溅到自己身上,当即大发雷霆将其打杀而死。

火气虽然出了,但梁子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他生平最恨别人提自己的出身,说他不学无术、背祖忘宗,那女人把这三句给占全了,最可恶的是刘家二少爷为博女子一笑,还在一旁帮腔,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李贤吟诗作对不会,害人的本事一拍脑袋就来,他让仆从在路边抓了个又老又丑的乞丐,又舍银子请江湖人偷偷半夜绑了那位贺姓小姐,两人麻绳捆结实,塞紧嘴巴套上黑布袋送到了自己名下青楼中。

夜半,青楼人声鼎沸,李贤来到房间,揭开女子头罩,后者目露怒意盯着他。

“别瞪了,你的刘少爷救不了你,他可是正人君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来这种下三滥的地方。”

李贤揶揄完,扯下了女子嘴上的布条。

“光天化日胆敢掳掠妇女,你就不怕王法?”

“我可没触犯王法,一切都是你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