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正如王柄权所说,这次他再也没有好运气了。
推开大门后,燕离反而觉着比刚才精神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加快脚步朝那处偏到不能再偏的庭院走去。
那院中,有一棵梧桐树,那时的女子,总喜欢坐在树下的秋千上。
……
“燕离,他们说我长得好看,以后会嫁给王孙贵胄,可我并不想嫁给他们。”
少女坐在秋千上,双脚离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目盲琴师,对方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儒雅笑意。
“那你想嫁给谁?”
“我想嫁给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
……
“燕离,这把柳木琴送给你,我是家中旁系,能住在府中已经很了不起了,实在没多余的银钱买好琴,你可别嫌弃。等我以后嫁给了达官贵人,一定给你买一把顶好的古琴,有名有姓那种。”
少女已由总角长至豆蔻年华,此刻坐在秋千上双脚也能碰到地面了。
目盲琴师捧起柳木琴,嘴角依旧挂着笑,一片浑浊的眼眸中似乎也流露出笑意来。
……
“燕离,昨天府中突然来了好些官兵,他们把其余人都抓走了,还让咱们三日内搬出去,咱们以后是不是没地方住了?”
女子眼眶通红,碧玉年华的她眼中少了几分天真,多了些许伤感。
“你去哪,我陪你。”
脾气好到没跟宅子里任何人起过冲突的男子,依旧一副万年不变地恬静表情,平淡开口。
……
“燕离,明天就要去北突了,先生让我们换个名字,你打算叫什么?”
桃李年纪的女子,眉宇间仿佛有散不开的愁意。
男子闭上没有什么作用的双目,过了一会重新睁开道:
“叫思桐吧。”
……
“燕离,你快走,别管我!”
十余名青衣剑客将一男一女围堵在中间,女子坚毅地看向身边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男子。
男子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一片清明。
女子浅笑道:
“你的眼睛,真好看。”
说罢便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朝着那柄造型古怪的匕首,撞了上去。
……
庭院中,清晨的曙光完全升起,为整个王都带来了光明,却为唯一一人送去了黑暗。
燕离眼眸重新变得浑浊,视线模糊的同时,一个女子的身影却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男子靠在院中那株梧桐树上,坐了下来。
“不知这树,如今是死是活。”
男子喃喃说着,“看”向前方。
一位女子此时正蹲在他面前,满脸好奇道:
“你的琴声真好听,我叫夏侯连心,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嘴角露出笑意,轻声道:
“燕离。”
双燕离,衔羽一别涕泗垂。
……
半空中,老僧踏空而去,直直来到楚家父子面前。
楚里春一个劲打量对方脚下,似是在寻找踏空而行的原理。
老僧见状笑道:
“王子若是想学,老衲不介意将这一身本事教于你。”
“那感情好。”年轻人咧嘴说到。
老僧脸上笑容丝毫不减,“不过需要王子剃去满头青丝,斩断六根,入寺做一名僧人。”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那说个屁。”随即不再搭理头上没毛的老和尚,转身下了楼。
一旁的楚不休哭笑不得,再一次怀疑起了这个儿子的身份。
老和尚看出了楚不休的忧虑,平静道:
“王子乃是东罕未来的希望,如今年纪尚小,陛下不必过分担忧。”
楚不休叹息一声,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转头看向紫阙阁方向,沉声道:
“文将果真决定好了?”
老僧微微颔首道:
“大王与他相处多年,自是该了解他的性子,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还有楚里夏那丫头也是如此,怪不得二人会成为师徒,正因为如此,老衲反而更担心公主那边。”
楚不休叹了口气,“这种事,只能靠她自己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老僧似有所感,开口道:
“刚刚,燕离死在了夏侯府。”
楚不休平静点点头,“从今往后,紫阙阁真要空无一人了。”
……
紫阙阁内,王柄权收回飞剑,将其重新悬于腰间,目睹了整个过程小书童再一次目瞪口呆,这可是传闻中神仙才会的本事呀。
老者举起酒杯,说道:
“老夫虽久居庙堂,可也听过不少江湖传闻,据说武学至高境界,有武仙武圣之分,不知王爷所处何境?”
王柄权摇摇头道:
“我的境界,无法以武学划分,如非要区分,应该是半步剑圣。我有些好奇,若以此境划分谋士,你又当身处何境界?”
老者微微一笑,直言道:
“老夫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地,顶天不过半吊子谋圣,撑得起一方小国,却难以持久,顶多百年而已。”
随着太阳升起,整个紫阙阁九楼都明亮起来,屋内几根蜡烛在这时被惜财小书童一一吹灭。
王柄权静静看着眼前老人,他也不想再问“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之类的废话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王柄权突然问到:
“我记得传闻中你穿青衫来着,为何现在穿白衫?”
老儒生闻言洒然一笑道:
“北突出了个后辈,风头极盛,外人称他为青衣羽相,君子成人之美,老夫一把年纪,也就不和他抢了。”
“别不是怕抢不过吧?”
老儒生一愣,随即笑着反驳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抢呢?”
老者说完,年龄相差悬殊的二人竟如同忘年交一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小童见状神情也不禁放松了几分。
只是笑过之后,王柄权的神情再度回归平静,淡淡道:
“若你没杀青杏,该多好。”
老者摇摇头,不置可否。
王柄权端起桌上那杯自始至终没碰过的杏花村,一饮而尽,随即缓缓起身,一点点抽出腰间长剑。
小书童见状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自家先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自打被收留以来,小书童从没见过先生发火,此刻被瞪了一眼,又委屈又着急,只能老实站在原地,吧嗒吧嗒一个劲掉眼泪。
“有什么遗言吗?”王柄权平静道。
老者摇摇头,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剑圣斩谋圣,白衣杀白衣。
第326章 爷孙
东罕王宫,刚宰了东罕丞相的年轻人恬不知耻地一住就是半个月。
得知真相的楚里夏,拎着刀一路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从宫内追至京城南门外。
不成想等她气喘吁吁地回到王宫,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经跑得没影的王柄权正悠哉悠哉坐在御花园中喝茶。
女子又气又恼,举刀便劈,结果被对方以两指轻松接住,正在僵持不下之际,东罕大王楚不休闻讯赶到,好说歹说才夺下了钢刀。
王柄权是王子楚里春的客人,王家对楚家也有大恩,做君主的,断然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但经他这么一闹,这份恩情也算是耗没了。
因为楚不休的再三警告,楚里春终归是没拿出一副奴才德性,二人以朋友的姿态,于月下饮酒谈天。
王柄权喝了一口东罕独有的烈酒,放下酒杯淡淡道:
“文将是个难得的良相,虽说他为东罕留下了一名根骨极佳的书童,可培养起来还是要花不少心思。”
王柄权说到这,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楚里春,“这事我可以不用管你爹和你妹妹怎么想,但对于你这个做兄弟的,应该给予一些补偿。”
一身大红蟒袍的东罕王子笑了笑,回道:
“咱俩之间,没必要那么较真。”
“真不用?”王柄权似笑非笑问到。
对面男子摇摇头,“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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