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要是有人向你趋附讨好,别管他笑得多真诚,直接大嘴巴抽丫的,并且还要补上一句——下不为例。
这样他们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去试探你,只要不被轻易看透,那他们就得可劲琢磨,琢磨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琢磨来琢磨去,就会觉得你深不可测。
此乃以逸待劳之法。”
小春子听到此处,连忙鼓起掌来,恭维道:
“殿下高啊,怪不得那些朝中大员见了您,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王柄权面露笑意点点头,“马屁拍得不错,以后不许再拍了。你小子怎么说也是王子,就算是你爹,也不用这么上赶着拍马屁。”
“是是是。”小春子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嗯?”王柄权立马一瞪眼。
小春子见状面露迟疑,挺了挺胸膛,咬牙挤出几个字:
“本王子知道了,还用你说?”
“这才对!”
王柄权露出满意神情。
……
“抽他丫的……”
楚里春一边抬起手掌,一边寻找合适的角度,对着空气练习怎么抽人才能又响又疼,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哥,你知道朝堂现在怎么说你吗?”
东罕公主楚里夏满脸兴奋地快步走了进来。
回到王宫的楚里夏此刻又重新换回了东罕装扮,身穿白狐裘点缀的长裙,头插珠玉发簪,浑身上下充满了东罕女子特有的野性美。
反观小春子,许是习惯了中原装束,即便身为东罕王子,却依旧一副王朝风格的儒雅装扮,一袭大红蟒袍,与当日王柄权当太子监国时的那身如出一辙。
“他们怎么说的?”楚里春问道。
女子直接大咧咧在桌旁坐下,先是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随即说道:
“他们都说你有君王气势,将来必定可以带领东罕走向昌盛,当中极个别人怀疑你的身世,还在传你曾在王朝做过仆役,结果根本没人相信,还有……”
楚里夏说到此处,停住了,因为哥哥似乎并没有自己料想中那么开心,反而有些兴致缺缺——莫非是因为那个家伙?
楚里夏心中马上有了答案。
“哥,你是东罕的王子……”
“我知道。”楚里春直接打断对方,“从回来以后,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与自己的身份相衬。现在的日子锦衣玉食,不必伺候他人,还有大把人来伺候我,以前即使做到这种梦都会笑醒。”
“可是你并不开心。”楚里夏轻声道。
男子点点头,平静道:
“我玩了那么多年,让父王懊悔了那么多年,如今父王他老了,脊梁也不似以前那么直了,我作为楚家人,应当像个男人一样挑起大梁。
给我些时间,我有分寸。”
楚里夏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禀王子,您让小的注意的人,出现在迤都了。”
楚里春原本略显烦闷的神情一下子精神起来,目露兴奋道:
“真的吗?”
“禀王子,千真万确,那人已在城中客栈落脚。”
“快,摆驾,本王子要亲自前去。”
说罢也不管旁边的妹妹,直接兴冲冲朝外走去,鞋子都差点忘了穿。
楚里夏看着王兄远去的背影,恨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
“这个混蛋。”
她口中的“混蛋”,自然是那个跟她抢哥哥的家伙。
……
马车刚到宫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车厢中的楚里春见半天都没动静,就撩开帘子查看,只见前方一群禁军层层把守,为首之人一袭皮毛装点的深紫蟒袍,正是东罕大王楚不休。
“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手握东罕王权的男子沉声问到。
一身红蟒的楚里春走下马车,朝对方施了一礼道:
“回父王,去见一个故人。”
楚不休挥挥手,屏退四周,就连那架马车也原路返回,四下无人后,这才沉声说道:
“儿啊,你不能去见那人。”
“为何?”年轻男子满脸不解。
楚不休叹息一声,说到:
“文将与那人有什么恩怨,为父不想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那位王朝来的王爷。
可文将毕竟于东罕有大功,咱们楚家,不能做兔死狗烹之事,至少在为父在位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平日里你有什么要求,为父都可以满足你,哪怕你在宫中穿着中原人的衣服,为父也可以不过问,可这件事,万万不能再由着你了。
如今朝堂文官中,一多半是文将的门生,若你今晚去了,他日那人真杀了丞相,我楚家必定会尽失天下士子之心。孩子,听父王一句劝,别趟这浑水了。”
年轻男子闻言低下头,沉默不语,许久过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红着眼眶道:
“父王,当日若不是圣恩帝出手相救,孩儿怕早就化成肉糜了,如今殿下有难,孩儿知恩不图报,可是大丈夫所为?
孩儿前三十年,几乎日日与殿下为伴,餐同食寝同眠,已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兄弟有难,孩儿坐视不理,岂是君子所为?
若孩儿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您又如何保证我会是一个孝子,一个明君?”
楚里春一连三个问题,将对面这个只手遮天的男子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只听宫墙之上传来一个声音:
“老子很感动,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听你爹的话,别跟着瞎掺和。”
宫墙之上,一袭白衣飘然而立,楚里春见状,立马面露喜色。
白衣男子说完,转头看向西南方向,放肆道:
“老贼秃,别藏了,好歹也是活佛转世,有点高人做派行不行?”
“喔咪陀佛。”
男子话音刚落,一位老僧颂念佛号,踏空而来。
……
第322章 菩萨对罗汉
东罕皇城之上,两个身影临空而立。
此时已入深夜,乌云闭月,两人又都穿着白衣服,下方看客只能通过头发依稀辨别二人。
当中有头发的那个,自然是王柄权,至于对面那位被他称作“老贼秃”的老僧,乃是整个东罕唯一的那尊活佛。
老僧有个奇怪的法号,叫做“看破”,是当世为数不多几位活佛中,唯一“六根不净”的一位。
说其六根不净,倒不是因为他沾染了酒色财气,而是其年纪一大把,竟选择依附东罕朝廷,为王室祈福诵经、消灾解难,丝毫不顾因果,是一个实打实的入世僧。
王柄权还是第一次跟释门高人较量,之前的癞头僧虽也算佛门中人,可一身神通皆是移花接木自他人,与这种真正的活佛还有着不小差距。
老僧面带笑意,并未搭理王柄权,而是朝着东方虚无处开口:
“门谛法王,来都来了,何不出来见上一面?”
老僧话音刚落,自东方传来一声轻微叹息声,在场其余人只觉着眼前一花,空中就又多出一位白衣人来。
站在御道上的楚里春抬起脑袋,满脸疑惑,喃喃道:
“又来了个光头,这一会打起来可怎么分辨啊?”
一旁楚不休闻言瞥了儿子一眼,若不是其王子身份早被空中老僧确认过,楚不休定然不相信眼前轻浮年轻人会是自己的种。
果然,楚里春话音刚落,空中女僧人便皱眉低头看来,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语。
王柄权见状一拍额头,心说当初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碎嘴,于是连忙一跃而下,朝对方说到:
“你丫不听相声改说相声了是吧?赶紧躲远点,一会真打起来顾不上你。”
“哎!”
小春子对王柄权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就好像刻在骨子里一样,对方话音刚落他就撩起袍子朝远处奔去,看得旁边楚不休一愣一愣地。
看着儿子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处,这位东罕大王叹息一声,复杂地看了眼王柄权后,也不紧不慢朝远处而去。
半空上,法号“门谛”的女僧人和“看破”老僧依旧在对峙。
“看破,你沾染了太多世俗,以至成佛无望,如今还要继续一错再错?”女僧人平静开口。
老僧微微一笑,回道:
“门谛法王,普天之下有资格用这袭话教训老僧的不在少数,你却不在此列。
法王若能做到六根清净,何至于为了一个男子止步不前二十年?”
一旁的王柄权听得眼皮直跳,合着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微微扭头瞥了眼身旁的女僧人,只见对方此刻面色阴冷,暗道对面老和尚成功为自己嘲讽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果不其然,不待王柄权开口,女僧人直接化成一道白影冲向对面,老和尚见状衣衫立马鼓荡,直接伸出缠有念珠的右掌,迎上了女法王击出的左掌。
二人手掌碰撞间,一股无形气流瞬间激荡开来,随着一阵刺耳音爆响起,四周高屋顿时瓦砾纷飞,身处风眼中的两位僧人却是岿然不动。
王柄权眼疾腿快,在二人动手的一瞬间便几个掠步跳得老远,此刻再回头,以两位僧人为中心的二十步内,已是一片残垣断壁。
王柄权蹲在屋脊上,扣了扣被震得有些刺痛的耳朵,看着不远处的烟尘咋舌道:
“怎么吃斋念佛的一个个火气都这么大?莫不是憋得太久了?”
这时只听远处悠悠传来女僧人的声音:
“这次是私人恩怨,不算还你人情,尽管做你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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