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233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她曾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和他置气,要体谅他当时的处境,他一定也很难受……

可当严荣荣真正见到这个朝思暮想的男子时,见到他那身宝贵到不行的新衣,就再难以抑制心中的委屈了。

楚里夏说得不错,她才是整个王府最该哭的那个。

……

当严荣荣再次来到王柄权面前时,早就没了委屈的模样。一如往常那般,为对方盛好饭菜,讲着这半年来京中发生的事情,尽量不去询问对方的伤心事。

王柄权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料到两人久别重逢后会是这样,既没有拥抱也没有欣喜,哪怕连一句思念都没道。

或许是觉着自己背叛了对方,心中过意不去,王柄权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菜。

两人各怀心思,都在努力去适应这份失而复得的感觉。

吃过早饭,严荣荣便出门了,王柄权没去过问,独自一人来到院中。

王府院中有两架秋千,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坐在其中一架上,王柄权见状心情不由舒畅了一些,目露笑意,来到一旁,直接坐在空余的另一架上。

小孩一见到他,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面色中带着些许畏惧和疏远。

儿子的反应虽然让王柄权有些黯然,但他还是笑着说道:

“潜英,站起来,让爹看看长高没有。”

小潜英面露犹豫,挪了挪屁股离得更远一些,这才小声道:

“爹,你坐鸟屎上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

王柄权黑着脸回屋换下了早上刚穿上的文士长衫,再次出门时刚好遇到了小春子。

对于小春子王柄权自然没什么拘谨,二人即便十年八年不见,也不会影响感情。

王柄权这次没再去坐那秋千,而是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了下去,小春子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他娘怎么跟个鹌鹑一样,有屁就放。”

王柄权笑骂道,二人相识多年,虽不说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什么屎,但瘪屁的表情还是能瞧出来地。

小春子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

“那个,都是楚里夏那丫头……”

“她咋了?”

“她叫我来骂您一顿。”

王柄权“呵”地笑了一声,提起一旁茶壶,“她怎么不自己来?”

“她说看见您就泛恶心。”小春子如实答道。

“……”

王柄权拿出两个茶杯,各自倒上一杯,然后递给对方道:

“来,坐下说。”

小春子先是一愣,随即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主子对面,开口道:

“这半年来,苦了王妃了,她既要打听您的消息,还要打理整个家,虽说吃喝照旧,可气色明显差了许多。

当初她为了从周九二那里打听到您的行踪,甚至都给那老道跪下了,殿下也别怪小的多嘴,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王妃也憋着委屈呢。”

王柄权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待对方一口气说完,这才瞥了他一眼道:

“愣着干什么?备车呀!”

“哎!”

小春子立马会意,然后屁颠屁颠朝外面跑去。

……

公主府内,严荣荣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这半年的心酸委屈,一旁的三公主一脸心疼,中途不止一次拿眼睛去剜坐在一旁的男子。

连黎一脸无辜,心说他王柄权犯的错误,你老拿我出气算什么?

“荣荣,听姐姐一句劝,别跟男人置气,不值当,改天我去你们府上,狠狠说叨他几句。

你之前不也说过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当初劝别人的话语,放到自己身上就说不过去了呢?”

三公主递上手绢,苦口婆心劝解着。

严荣荣接过手绢,狠狠擤了把鼻涕,边抽泣边说道:

“我也劝过自己,可不知怎地,看到那身新衣,就忍不住伤心。”

说完他便把擤过鼻涕的手绢又还了回去。

三公主虽然心疼这上好绢丝织成的手绢,可也不好表露,只得再次剜一眼旁边的连驸马,继续说道:

“这样,一会姐姐陪你将京城大小商铺都逛个遍,好好发泄一番。”

严荣荣闻言却是摇摇头,“不用了,当家方知柴米贵,我去年买的衣服还没穿呢。”

“是吗,那你身上这件是哪来的?从没见你穿过,看着面料不错。”

三公主抓紧机会,悄无声息地开始转移话题。

严荣荣闻言果然上当了,扯着衣袖说道:

“这件是在京城一家小铺子买的,别看地方小,东西是真不错,改天我带姐姐去看看。”

“京城居然还有我没去过的铺子,那我可得好好逛逛。”

两个女子这会又开始讨论起衣服来了,三公主悄悄朝一旁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则面露无奈,很识趣地离开了。

驸马连黎来到前厅,刚好遇到前来接严荣荣回府的王柄权。

两个男人都没有开口,仅是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

王柄权好说歹说,最后在自家皇姐的劝解下,总算是把严荣荣接回了家。

看着远去二人,连驸马感叹道:

“他们冰释前嫌的样子,真好。”

岂料得到的答复,就只有一声冷哼。

……

车厢内,夫妻二人静静对望,直至快到达王府时,严荣荣才幽幽开口:

“给她个名分吧。”

王柄权一愣,点点头,嬉皮笑脸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成船,我家娘子的度量,可比宰相要大得多。”

严荣荣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在可怜你,得意什么?”

说完便掀开帘子,看向车外,喃喃道:

“我是在可怜她。”

唯有女子,才最了解女子。

……

京师西门,一人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这人年纪不到三十,一身短打青衫,身下还骑着一头毛驴。

毛驴年轻健壮,最重要的是愿意让人骑,等年轻人从它背上下来后,毛驴还伸出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对方。

男子笑着摸了摸毛驴的脑袋,说道:

“驴儿,今天咱俩一起找父亲,看谁运气更好吧。”

也不知毛驴是否真能听得懂,男子话音刚落,它便欢快地叫了一声。

男子一路沿街而行,四下打量着京城,许久没回来,倒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名酒楼伙计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皱眉不语,前些日子有个中年人给了他一百两,让他帮忙照顾好一头毛驴。

那头驴简直比大老爷还要难伺候,干草品质差的不吃,沾了水不吃,湿草只吃新鲜的,隔夜蔫吧的不吃。

年轻伙计都恨不得给它来两鞭子,这年头人吃饱都费劲,它一只驴居然还搁这挑三拣四。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将银子密下,然后把那头不知好歹的毛驴送进厨房时,目光似乎瞥见了一个人。

年轻伙计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正牵着一头驴往这边走,目光还在四处打量,看样子是第一次进城。

再看他那驴,别说,和自家后院那头还真像。

“客官,第一次来京城吧,要不要到小店看看?”

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伙计兜里揣着一百两,态度自然不似先前那般热络了。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

“这位小哥,在下想跟你打听件事,前些日子是否有一位牵驴的中年男子经过此地?”

“城中每天进出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中牵驴的至少几十个,实在想不起来。”

小二压根没往之前那位中年人身上想。

“哦,那有劳小哥了。”

男子闻言略有失望,打算转头离开,就在这时,伙计突然叫住了他,然后问了一个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潘。”男子虽心存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

伙计闻言立马想起了之前老伯的话语,连忙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刚踏进酒楼后院大门,一声嚣张的驴叫就从不远处驴棚传来,潘子骞身旁年轻的驴子闻声直接挣脱缰绳,朝那头驴子奔去。

伙计见状了然,朝身旁公子哥说道:

“这位公子,您口中那人确实在本店待过,后来出了祸事,就把这毛驴托付给小的。”

关于那一百两银子,伙计犹豫再三,还是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