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10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在王柄权重重地记了一笔之后,拍卖迎来了第十三件器物。

此时气氛依旧热烈,王柄权怕卖不出好价,事先还特意在现场安排了几个托,用于抬高价格,现在看来,属实是没有必要了,二楼那群祖宗一个个抬价抬得脸红脖子粗,王柄权都想每人给他们塞个大红包。

一开始一楼那些富商还想竞争一下,结果根本不够看的,自己辛辛苦苦干一年,可能都没人家随便收的孝敬钱多,所以从第十三件开始,参与竞价的商人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成了官宦子弟的角斗场。

玻璃杯具、西式玻璃瓶、玻璃摆件等都被这帮纨绔抬到十万两往上,王柄权已经彻底麻木了,现在想想自己一个月领着几百两的俸银,自己这皇子混得估计还不如一个知县家的公子,而反观其他三位皇子,原本看到精美器物还想跃跃欲试,结果上去就是两万打底,就算他们三个的家当加到一起,可能都不够拍下一件的,所以一直很沉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十六件,当第十六件物品揭晓的时候,王柄权注意到他的那位皇姐眼都直了。

这个物件也是王柄权根据前世记忆制作的,做的是一个玻璃海豚,海豚体积不大,周边还有海浪翻滚,做着一个出水的动作。整个摆件被安装在一个鎏金铜制底座上,虽然不似其他器物实用,但很精美。

这种东西男子一般没什么兴趣,而在场的又多是大老粗,自然没有多少出价竞拍的,所以起拍价比较低,加价幅度也不高。

三公主犹豫了半天,又和同行的大皇子交头接耳一番,看样子似是在恳求。最后在大皇子点头后,她这才欣喜的喊出“一万五千两”。现场在她喊出这个价格后,便没人再往上抬价了,这种体积小又不实用的东西,一万五千两已经是大家承受的极限了。

但就在即将落锤时,二楼突然间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两万两!”

出价者是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房间正好位于三公主房间的对面,青年同样带着面具,身旁还有一个美俾正依偎在他怀中。

青年喊出这句话后也不看其他人,只顾低头和美俾调笑,引得怀中佳人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王柄权看了他一眼后,若有所思,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督察御史的公子。督察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稽查贪腐。

想到这里王柄权不禁暗自叹气,这朝廷看样子是烂到根了。

三公主眼看到手的海豚飞了,怒目看向对面那个横道夺爱的人。青年带着面具,三公主根本看不出他是谁。

且对方从头到尾压根就没看她,更是让三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戴着面具,所以看不到三公主的表情,但王柄权可以断定,此时的她绝对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果然,只见她一跺脚,随即喊出:“两万五千两。”继而死死地盯着对面房间的青年,大皇子见状,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三万两!”

锦衣青年依旧头都没抬,随口出价,好似这钱不是他的一样。

看对方头都没抬就出了自己无法承受的价格,三公主彻底死了心,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

王柄权看着好笑,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姐倒挺有个性。不过话说回来,大家终究是一家人,不能让外人欺负了。随即向大厅中的托儿使眼色,一直暗自观察王柄权的托晾了半天,在得到了指示后,赶忙出价:“三万一千两。”

靠!王柄权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我都示意你出价了你就加个一千两?你这是骂谁呢?果然,二楼的青年闻言看向楼下的出价者,大概也是被他气到了,随即开口:“四万!”

嘿!有戏!

对方显然是一个好面子的主,王柄权连忙继续使眼色,大概意思就是,你丫大胆点加价,玩脱了我兜着,下面的托儿哪能看懂这些,不过看这意思是要狠点加,于是他试探性地出价:“四万两千五百两?”

得,还有零有整的,楼上的青年显然意识到对方在故意侮辱自己,随即不耐烦开口:“七万两!”

“哗”的一声,现场众人炸了锅。虽然和之前的十万两相比并不算高,但这东西不值这个价啊,大家纷纷看向二楼房间,想看看这个冤大头是谁。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王柄权看来,他们都是冤大头。

第17章 落锤

王柄权无助地捂着脸,这货谁找来的,也太不专业了。他连忙向楼下的小春子使眼色,小春子此时已经乔装打扮过了,除非是熟悉的人凑近了看,否则很难认出是他。

跟了八殿下这么久,一个眼神小春子自然就心领神会,他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十万两!”

“嗡”的,现场又一次炸了锅,又一个冤种!

而且看他那语气,似乎十万两根本不算什么,饶是二楼那些钱是大风刮来的纨绔,听了也会好奇这人的身份,这次二楼的青年则彻底被激怒了,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和自己叫价,就不怕回头自己找督察院收拾他吗!

“好,非常好,既然你要斗,我就奉陪到底。”

青年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旁边的美俾哪里见到过他这个样子,被吓傻了。青年则是瞥了她一眼,“放心,答应过你的,我一定帮你拍到。”

“十二万!”

青年开口,他看重的不是什么承诺,而是面子。

这次换他死死盯着小春子了。

只见小春子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十五万。”

“十八万!”

青年此时的话近乎是吼出来的,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猜测楼下这位是否是在故意抬价,而大部分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三公主了,看着对面的青年吃瘪,刚才心中的浊气一扫而光,面具一摘,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吃起了糕点。

楼上青年此时狠狠地攥紧拳头,暗自发誓,拍卖结束后一定要查明对方的身份,若是没有背景,他不介意让对方就此消失!

看青年已经近乎歇斯底里,小春子看向王柄权,王柄权此时也觉得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可能会玩脱,随即伸处手指,做了一个手势,小春子一看便知晓,这个手势八殿下曾和自己说过,意思是“一咪咪”,于是小春子露出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十九万。”

锦衣青年此时双手紧握二楼的窗框,指头关节都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状态近乎癫狂,哈哈,和我斗,我看你有多少银子和我斗。

“二十万!”

随着他喊出这个数字,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再看小春子,此时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拍卖师这才落锤。

二十万,恭喜这位冤种!当然这是王柄权的心里话。

伙计将水晶海豚以托盘端到二楼青年所在的房间,青年虽然跋扈,但该给的钱一分没少,厚厚的一沓银票扔在桌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楼的小春子后便甩手离开,眼中满是戾气。

那件花费了二十万两雪花银拍来的水晶摆件,他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走的时候,更是连那个他带来的美俾都没管。美俾独自一人,想跟上去又怕对方迁怒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柄权这边,数着青年留下的银票,心里乐开了花,随手抽出一张打赏给身边的伙计。

此时小春子也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来到王柄权所在的三楼。王柄权看他哭丧着脸,知道他是在怕青年打击报复,连忙安慰:“别哭丧着脸了,一会你把妆一卸,鬼认得出来啊。喏,给你,这是你的安家费。”

说着便递给小春子几张银票,小春子闻言,脸更拧巴了。王柄权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纠正:“是辛苦费,辛苦费!”

这个小插曲过后,拍卖又恢复了正。一个个器物被揭开了面目,玻璃苹果摆件、一套玻璃茶具、玻璃仙鹤等,或纯净无暇,或绚丽多彩,每一个都独一无二。在大家的激烈竞拍过后,均都以高价成交,王柄权嘴都笑歪了。

最后足足二十件器物都以高价卖出,无一流拍。王柄权此时拿着伙计陆陆续续送过来的银票,粗略数了下,将近三百万两。

虽然心里高兴,但同时又不禁有些心惊。这些王朝的蛀虫,三百万两不过是冰山一角,长此以往,国家迟早毁于其手,整治贪腐之风,已刻不容缓。

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上次遇到的李姓商人,“我记得是叫赵枞,就先拿你开刀吧。”

小春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怎么数钱还能数出阴险的表情?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但愿是刚才那个青年,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过年。

最后的压轴拍品自然是玻璃杯的代理权。王柄权打算先出手一千套玻璃杯的代理权,一套六只,此时台上正在展示样品,底价10万两,刚才在竞拍藏品环节默默无闻的商人纷纷亮出了底牌,二楼那些公子哥则没了兴致,让他们霍霍钱他们在行,让他们做买卖挣钱就别想了。

况且商人地位低下,向来为他们所不齿,他们才不会做这自降身份的事,所以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王柄权从始至终一直注意着三位皇子的动向,三公主每次在遇到喜爱的器物时便要和大皇子私语一番,二人应该只是单纯来凑热闹的,没有其他目的。倒是二皇子,中途进来的,待二楼锦衣华服的青年走后他也走了,全程没有参与竞价,反倒是四处打量,行迹十分可疑。

此时二楼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三公主看没什么新鲜玩意便也要拉着大皇子离去。此时王柄权似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然后叫来伙计,让他去送给将要离去的三公主。到底是自家皇姐,总不能让她败兴而回吧。

大皇子二人刚下楼,便遇到了等候在此的伙计。“二位留步,这是我家主人送给姑娘的。”

只见伙计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间是一条由大小各色玻璃穿成的手链,这个本来是王柄权闲暇时用边角料做着玩了,没想到今天正好做了个顺水人情。

三公主一看到手链便立刻被吸引住了,没有女孩子可以拒绝漂亮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不太好吧”一边戴到了手上,一旁的大皇子则只能摇头苦笑。

“你家主人为何要送我们如此贵重的礼物?”

大皇子倒是警觉,暗自猜测莫非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结交?

“主人看姑娘对琉璃器物喜欢得紧,却没能买到心爱之物,不想姑娘败兴而回,这才差小的过来送给姑娘一件。”

大皇子闻言点点头,略作思索,随即取下悬挂于腰间的玉佩,放在托盘上。

“代我谢过你家主人,这块玉虽不及琉璃珍贵,但跟了我好多年,当做给你家主人的回礼吧,若是以后遇到麻烦,我若能帮上,尽管带着玉佩来找我。”

说罢,拉着满眼都是手链的三公主离开了。

待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王柄权不禁感叹,还当真是一个好哥哥,为了妹妹不仅把佩戴多年的玉佩送人了,更是欠下一个人情。作为王朝的大皇子,未来最有可能继任大统的人,这个人情可着实不轻啊!

王柄权待他们走后,接过伙计递过的玉佩,玉佩由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王柄权默默地摩挲着这块玉佩,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的八殿下,走出酒楼,看着外面大街的车水马龙,再抬头看了看慢慢阴下来的天空。

“要变天了啊。”

第18章 转让

王柄权走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小春子一甩马鞭,向宫中驶去。

酒楼正对面隔着一条街的一处幽暗巷子里,此时里面正鬼鬼祟祟地躲着一伙人,他们个个手持棍棒,还有人不时向外查看。为首之人,正是刚才楼中竞价的那个青年。

“少爷,人都走光了,怎么还没见那个人来啊?”一个跟班忍不住问道。

青年也纳闷了,自己已经在各个出口都安排了人,愣是没看到那个和自己作对的人。

眼看人都走光了,天都快黑了,最后青年干脆带人进了酒楼。

乌拉拉一帮人进去,不一会乌拉拉一帮人又出来了。

里面毛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今天这亏算是吃到姥姥家了。

此时马车之上的小春子不由地打了个喷嚏,他拉了拉衣领,心说天又冷了,该加衣服了……

回到府邸,王柄权兴高采烈地掏出银票将整个桌子都摆满,然后一张张查看。最后的一千套杯具代理权卖了一百五十万两,他手上直接有了四百多万的巨款。

王柄权看着满桌的银票越看越欢喜,就在开心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回殿下,陛下召见。”

靠,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王柄权连忙把银票收拾好,出了门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王柄权始终没有养成敲门的习惯,待他到了御书房,直接大脚一踢。皇帝早就习以为常,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王柄权,王柄权一进门就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父皇辛苦了,国事虽然要紧,但平日也要多去后宫走动走动,免得和娘娘们生疏了。”

王柄权开口便是不着四六的话。

“这次捞了不少吧?”

“父皇哪里的话,除去成本没剩多少,赚点辛苦钱而已。”王柄权连忙否认。

“放心,朕对你那点钱不敢兴趣,叫你来是让你履行你的承诺。”

王柄权听闻这话,马上放松了戒备,上前谄媚地问道:“不知父王要多少琉璃,我这就给您生产。”

皇帝没有答话,直接把之前立的字据拿出来拍在龙案上:“自己看吧。”

王柄权拿起字据,心说有什么好看的,之前又不是……

“什么!?父……父皇,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激动地都结巴了,字据前半部分没什么问题,最后一句话却变成了:王柄权以琉璃厂作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