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哪怕李牧手上的人比项燕少，庞煖都觉得李牧能将项燕按在地上摩擦，更别说这一次大决战，他们的大军人数已经远超了楚军。
在这种局势下，项燕能有还手之力，庞煖都觉得那是李牧失误了。
韩信点了点头，这一次大军集结，有赵国旧部的十万大军，有武陵铁骑那个号称五万，实际鬼知道有多少的武林铁骑，还有王翦、王贲、杨端和各自率领，合计十五万的大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了至少三十万。
而楚国大军原本是在三十万，可是从战报上来看，现在对方能战的大军也只有不到十五万了。
两倍兵力的碾压下，韩信也不知道项燕拿什么来打了。
“你们似乎还忘了两支大军！”庞煖提醒着韩信。
“啊？”韩信愣了一下，看向了大军舆图，才发现，这一次他们赶往蕲县的部队里，似乎真的少了一支！
“蒙武将军没来！”韩信终于发现了缺失的那一支大军。
“不止！”庞煖摇头，“当时能有资格追上李牧的脚步的也只有龙君成蟜了，而这时候龙城的十万大军又在哪？”
“寿春！”韩信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次是去全歼楚军主力的，也从而让蒙武的大军再无任何抵挡，将直接攻入寿春。
同时，楚国就算还有多余的兵力，也肯定是被派出去，南下阻拦威胁更大的龙城大军了。
第737章 两般
另一边的蒙武也发现，他们一路南下，确实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甚至路过很多城池的时候，根本都没用他们攻城，当地的官员和世家贵族就举城投降了。
“这就是楚国！这就是贵族啊！”蒙武不齿。
“这也能理解！”其他人也点头。
楚国是高度自治的，说是一个国，更像是一个贵族联盟体，类似于当初的周天子分封。
楚国的贵族们拥有着对地方的绝对自主权，自然是以自身利益为上，见到事有不可为，第一反应就是保全自己。
尤其是这一场大仗，他们根本就不看好项燕，更不看好楚国。
能在地方自治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贵族，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门客和幕僚团队，略微分析都能知道楚国与秦国的实力对比。
论军队人数，秦国一面有旧赵国支援的十万旧部，有秦国的三十万大军，有龙城的十万，总兵力超过了五十万，而楚国抽尽了各城池县域也只有三十万人。
论装备之精良，秦国拥有着这个天下最健壮剽悍的战马，最先进的由墨家和公输家打造的铠甲器械，有最完善的练兵之法（其中包括赵国的骑兵训练，北疆蛮族的神箭手训练，魏武卒的训练，韩国弩兵训练以及秦国自己的锐士训练之法），而楚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水师也被龙城给废掉了。
论将校指挥，秦国这一次主将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名将李牧、有当年人屠白起的副将王翦、裨将杨端和，还有蒙武、王贲、庞煖这些都有着辉煌战绩的名将，而楚国也只有一个项燕，还是一个屡次被龙君击败的家伙。
所以，楚国的贵族们都不傻，也知道楚国大势已去，直接选择了找下家！
最关键的还是，在蒙武攻打到寿春之前，楚国的这些贵族已经事先知晓了城父大战的结果，知道项燕和熊启的大军被蒙恬重创了，也就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贵族是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尤其是这棵树已经腐朽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再依附其上。
“武还是很疑惑，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直接投城，对龙君却坚决抵抗呢？”蒙武疑惑地望着身边的亲信。
亲信也是不解，他们也收到了龙城方面传来的战报，可以说龙城大军所到之处都遭遇了极致的抵抗，颇有一种与城攻存亡的死志，跟他们遇到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难道是淮南贵族更有血性？”亲信模棱两可的说道。
“不可能，若是一个贵族这样我能理解，但是所有城池遇到龙城大军都爆发出了绝对的意志，这就不可能！”蒙武摇头。
无论是什么战场，什么国度，总会有一些蛇鼠两端的骑墙派，比如他们遇到的这些，但是也会有一些坚定不移的死忠派，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是淮水相隔，就是两个天地，这就不正常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害怕我们？”亲信也不自信的胡诌道，随即摇了摇头。
他们才五万人，而且论名声，还是龙君的名声和威望更高，要怕也是怕龙卫，而不是他们啊。
“有这个可能！”蒙武却是豁然开朗了。
“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亲信急忙说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可是要得罪龙城的啊，谁不知道龙君和当今大王的关系。
真传出去了，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我是说，他们并不畏惧我们，而是更加畏惧龙君！”蒙武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摧枯拉朽的去摧毁占领所有的城池，所以他们跟我们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因此可以选择投城，而我们为了更快的攻下寿春，也会做出相应的让步。”
“可是龙君不一样，龙君太稳健了，要的是绝对的掌控，而且龙城龙卫也有这样的能力，也就意味着，这些楚国的贵族们在龙君那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和实力，因此只能孤注一掷的选择了死战到底！”
蒙武仔细地分析着，他们只有五万人，要打到寿春城下还有攻城之力，就不可能留下太多的人手去占领已经攻陷的城池，因此也就意味着需要借助当地贵族的势力来帮他们掌控已经占领之地。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上他们也不得不对当地的贵族妥协，做出相应的让步。
而龙城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龙城离战场很近，只要占领，就能轻易从后方抽调人手来接管城池，保证大军的编制和人数不变。
再加上龙城曾经杀光了所占领之地的所有贵族，摆明了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的妥协和信任，这种情况下，淮南的那些贵族，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拼死抵抗，否则被龙卫占领之后，等待他们的也只有家破人亡一条路。
所以两支大军的战场风格待遇也是迥然不同，蒙武一军不像是去征战，更像是去春游一般，所到之处，当地贵族都会主动开城投降，迎接王师的到来。
而龙卫一边，则像是邪恶秩序，遭到沿途各郡县的疯狂抵抗，想要行进到处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楚国寿春王畿各地的贵族们都脸色阴沉，难看无比。
前线的战报他们收到了，哪怕熊启和项燕一直在隐瞒，但是他们还是知道了。
于是他们更希望蒙武能快点来到，这样死的也只是王室，他们依旧能过的很好。
只是，熊启和项燕也没有留下足够的大军去抵抗龙城的进攻，导致龙卫的进攻也势如破竹，正在迅速的朝寿春赶来。
两害相加选其轻，相比于龙卫攻破寿春，灭绝贵族，他们更希望让蒙武来接管寿春，至少这样，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死的也只是王室，跟他们关系不大。
“前方那帮人到底在干什么，都投城了，还让蒙武来的这么慢，是想害死我们吗？”有贵族焦虑地说道。
现在龙城攻城的速度和蒙武行军的速度几乎并无二致，甚至一定程度上，很可能龙卫会比蒙武更快赶到寿春城下。
第738章 世故
寿春的贵族们是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居然会这么期待秦军的到来，甚至主动要求对方来的更快一些。
于是，他们不得不派人主动去请蒙武加快行进的脚步，就是希望蒙武能在龙卫抵达寿春之前，先一步占据寿春和王畿。
只是，却没想到弄巧反拙，蒙武看着寿春来的贵族代表，听着代表的催促，反而是心里有了顾及了。
孙子兵法有云，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
说的就是勇猛无畏的将校，不能单独进攻；怯懦的将校也不能独自后撤。
防止的就是勇者孤勇，冲的太快，变成孤军深入，中了埋伏；而未战先怯者，独自后撤，很可能就直接成了逃兵，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他们这支大军就是原本齐头并进的多支大军中唯一留下的，前后左右都再没有相互呼应的，成了一支孤军深入的偏师。
若是之前那些投城都是为了麻痹他们，而在前方某个城池中埋伏重兵，那他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想想好像也是，龙城进攻遭遇如此抵抗，为什么我们就这么顺利！”
“恐怕就是为了麻痹我等，准备好了陷井在等着我们！”
蒙武认真的分析着，也得到了所有将校的认同，太顺利了必然有诈！
这是灭国之战啊，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传令，大军缓行！”蒙武打定了主意不会再轻易相信对方的投城，甚至投城之后，大军也坚决不进城，必须等到确认安全无误之后，再接管城池。
如此一来，寿春的贵族们更加焦急了，根本不知道蒙武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不是跟王室有仇吗，为什么还如此磨蹭啊。
我们都帮你把那些不听话的，不愿意投城的家伙都给弄死了，一路畅通无阻的迎接你们了，你居然就在城外蹭了又蹭，就是不进，不入，是几个意思啊？
“会不会是因为，对方是龙君，是公子成蟜，所以蒙武不敢成为第一个攻陷寿春的！”又有贵族突然想到。
江湖、朝堂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蒙武要竞争的对象是龙君，是公子成蟜，这种情况下，若是让蒙武先攻入了寿春，龙君成蟜的颜面往哪放呢？
此言一出，整个寿春留守的权臣贵族脸色如蜡，如丧考妣，他们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啊。
一边是破城首功，一边是未来的上官，怎么选，随便来个人都知道。
“那怎么办，成蟜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江湖郡、九江、洞庭那些贵族现在都已经喂了长江的鱼虾了。”李园说道。
“一旦让成蟜攻破了寿春，我们在座的都难逃一死！”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心神不宁，蒙武现在的样子摆明了是不会在成蟜和龙卫之前攻破寿春了，总不能他们去逼着蒙武前来吧，要有这能力，他们早就能将蒙武抵挡住，将龙卫抵挡住了。
楚国贵族的想法，很快也被蒙武想到了。
攻城的首功虽然很重，甚至可以是此次灭楚大战的首功，但是为了这么个功劳，得罪了龙卫和龙君，似乎并不值得啊，尤其是，很明显的龙君会成为接替李牧的下一任国尉。
他如果是自己抢了就抢了，反正很大概率他没多少年能跟成蟜同殿为官了，但是他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考虑啊。
长子蒙恬已经是确定走武将之路，现在也被大王看重，被当成年轻一代的武将第一人的规格来培养了，次子蒙毅走文官之路，也得大王赏识，跟在大王身边当个书令官。
若是因为这点功劳，就跟成蟜交恶，似乎并不值得啊。
于是，蒙武在离寿春仅有两县的距离停下了，不再进攻，静静地等着龙卫的到来。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距离也是有讲究的，但凡事情有变，以他们的能力和机动性，不到一日也能赶到寿春城下进行攻城。
跟随在蒙武身边的自然也都是蒙家的老人，也都知道这是最优的选择。
少主重创了楚军主力，而他们又攻陷了如此多的城池，功劳簿上，他们已经占据了前三，没必要为了这个首功去得罪龙君。
因此，自然的这些将校们也都没有任何的不满，毕竟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子嗣考虑，蒙家强盛，他们也会跟着强盛。
最终，蒙武屯兵下蔡，不再进军。
“季布、英布！”而寿春南方的居巢城中，晋遥唤来了季布和英布。
“君上有何吩咐？”两人都激动无比的看着晋遥，再有一日，他们就能攻打到寿春城下了。
“你们说，我们这次出征，是主力还是偏师？”晋遥看着两人问道。
英布和季布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晋遥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也都知道这一次他们并不是主力，只是一支奇兵，可有可无。
“自然是秦军为主，没有他们牵制住熊启和项燕的三十万大军，我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英布和季布答道。
“那你们是打算一辈子窝在龙城，窝在龙卫？”晋遥继续问道。
“君上在哪，我们在哪！”英布和季布急忙答道，表明自己的忠心。
“不是在考教你们的忠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迟早是要进入咸阳中枢的，所以，没必要去得罪其他同僚，你们懂吗？”晋遥语重心长地说道。
“啊？”英布有些不解，怎么就会得罪同僚呢？
季布却是似乎有所领悟了，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