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圭太
“感兴趣。”藤原圭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个人合适。”
“阮太年轻了。”丹尼尔道，那位导演的名字叫做阮民雄。
“要那么老做什么？年纪大是优势吗？”藤原圭道。
丹尼尔没再说什么，也是，眼前这位也是年少成名，可能对年轻人并没有什么能力上的偏见。
藤原圭看了眼丹尼尔：“你觉得他不适合？你有更倾向的人选么？”
“我更倾向于格林·奥特曼。”丹尼尔说道。
格林·奥特曼就是那位喜欢照搬剧本的电视剧导演，虽然藤原圭也挺看好他的，但是他更欣赏这位亚裔导演阮民雄，但是他不打算和丹尼尔有分歧，看了他一眼，颇为无奈地合上简历：“我既然邀请你做制片人，自然愿意采纳你的决定……不过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为什么又要咨询我呢？”
丹尼尔耸耸肩，“我也后悔了，我还以为我们有默契，你也会选择这位导演。你应该是个很傲慢的编剧吧。”
“嗯？”
“傲慢的编剧，往往不爽导演擅自更改自己的剧本。所以你会更倾向于选择这位喜欢尊重剧本的导演。简历里的这句话，还是我刻意写上去的。”
“……”
丹尼尔摆摆手：“你是老板，是投资人，是出品方，如果能和你达成一致的选择，那是最好了。不过看来，现在我盘算落空了。”
老狐狸……藤原圭心里暗骂一声，随后捏了捏山根，“好吧，埃里森先生……我直接叫你丹尼尔了。丹尼尔，选择你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吧，不过麻烦你，把这位阮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很欣赏这个年轻导演。”
“怎么，你想签下他么？”丹尼尔问道。
“我认为他很有潜力，的确有这个想法，我打算培养自己在美国的导演和制片人班底，这对我很重要。”
“好吧，我回去把他的联系方式邮件发给你。”丹尼尔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下周回国就开干，一月份就可以开工，如果顺利的话，四月份结束之前就能拍完……相信我，这部电影的工作量不会大的。到时候，你在美国的初次尝试就能看到结果了。”
第575章 不分胜负
大晦日到了。
听着钟声响起，藤原圭忽然想起，零点场的电影此刻也该在一些剧场上映了。
虽然在新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家里看红白歌会，一家人团聚，但也有不少人会和同龄人聚在一起，去看电影甚至打小钢珠。尤其是在东京和大阪这样的现代化大都市，这种情形发生的就更多。
其实这种电影院在新年第一天午夜就开始放映电影的情形，多年前就存在了。尤其是去年的时候，有的电影院在零点档放映电影，本来只打算开两个影厅，结果观众竟然出乎意料地多，一晚上赚了之前好几天的票房。
于是到了今年，越来越多的影院经营者选择在电影院留守了，负责招待来看电影的影迷，还过什么年，钱比什么都重要。那可是神明保护自己家庭的护身符。
而今年的一月，倍受期待的电影也格外多，都扎堆儿上映了。有的电影本来也想在一月上映，但是畏惧于这个时间段恐怖的竞争环境，所以提前退出了。
然而虽然竞争激烈，但是市场却有如饥似渴之势，到了零点场，许多年轻观众都涌出影院，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电影。
一些本来没打算赚这笔钱，打算安心过年的影院经营者，通过电话了解到同行影院里这么热火朝天的场面后，也坐不住了，连夜驾车从家里离开去往影院。
《深海之城》与其它电影的首次擂台战，正式打响。
……
有马桂香迷上了杀人游戏，又把这个游戏传授给了白鹤屋的其他部员，于是一帮人玩了两个小时的面杀游戏，然后又玩起了花牌和麻将，天将将凉，藤原圭昨天没睡几个小时，又守了一整夜，到了早上，终于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便一头扎进有马桂香的房间里睡了起来。
到了下午四点，才醒转过来，窗外的阳光看上去灿烂明亮，有马桂香也窝在自己怀中恬静的睡着。
藤原圭从床上起身，洗漱，换衣服，从冰箱里拿了块蛋糕随便地吃着，补充一下糖分。走到电话座机旁时，发现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于是点击按钮收听留言。
有马间斋：“藤原老师，新年好，是这样的，我去问了下别人，他们说未成年人是不可以参与赌博的。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姐姐把昨天晚上赢我的压岁钱还给我？”
井上森又：“藤原老师，新年好，感谢你的新年礼物（一套中国画颜料），我非常喜欢，是之前从没有体验过的色彩感觉。我也准备了回礼，是用您的颜料画的一幅画，明天就能风干了，我害怕交给宅急送路上会有损坏，所以我打算亲自交给您，送到您的公司方便吗，还是送到您的家里。对了，我打算明年……哦不，今年六月份左右就正式前往美国了，现在那里读一年高中适应一下。经纪人小姐已经提前帮我联系好美国的私立高中了。我不知道那时候还能不能经常见到您了。再次祝您新年快乐，祝愿您身体健康。”
……
一连听了好几个电话留言，这时，并没有听到水波制作打来的统计票房结果的电话留言，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笑着摇摇头。他笑自己未免也有些急躁了，现在明明连一天都每到，没必要那么着急地知道结果统计。
其实，现在的大友惠一比藤原圭更加急躁。
说来奇怪，在电影上映之前，大友惠一还对自己的作品有着极大的信心和雄心，甚至觉得轰炸式的宣传都没有必要，好作品自然能获得市场的青睐。
但是随着上映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他的信心反而变得有所动摇，开始有些担心和害怕起来。
现在想起来，大友惠一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或许一月份真的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上映时间，或许当初我们该更积极地配合发行方进行宣传？以及藤原圭本来打算找一位作词家为电影的同名主题曲填词，再找一位国民歌姬进行歌曲演唱，以此来进行宣传，结果被他拒绝了。而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大友惠一之前底气有多足，现在心里就有多虚。
仿佛所有的勇气和信心都在上映前的那几天，透支掉了。
其实这也正常，除非是那种心理素质特别过硬的人，大部分人都会临阵或多或少地出现一些怯战心理。尤其是大友惠一的作品现在非常受业内关注，看他是否能延续这家公司的强势表现。
一整天，大友惠一都躲在家里没出去，电话也不想接，心神不宁地听着音乐看着书，等待着首日的票房结果。
到了晚上，零点将至，大友惠一不睡觉，紧张地盯着电话机。
零点五分，电话机没有响起，倒是传真机忽然发出“滴滴”声，然后吐出一张热腾腾的新纸，上面记录着新年前二十四个小时，每部片子的票房表现。
《深海之城》是位列第二的，与第一名差别不大，和第三名相差也不大。
第一到第四，票房非常接近，处于一个不分胜负的状态。可见这四部电影前期对观众的吸引力是相当的。
究竟谁更胜一筹，还要看后续表现。
不过这也让大友惠一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一骑绝尘，把所有同期作品甩到身后，但是看现状，也非常不错了。大友惠一的信心恢复了一些。
……
丹尼尔·埃里森坐在圣莫里卡码头的一座咖啡厅里，喝着一杯咖啡，看着窗外的海鸥抢游客的薯条和冰淇淋吃。
圣莫里卡位于美国加利福利亚州，是一座海滨城市，也是个非常有名的拍摄景点。很多电影都是在这里取景的，风光旖旎，美景交织。
等了没有五分钟，咖啡厅的感应门打开，一个身材偏旁的大胡子走了进来，看见丹尼尔·埃里森后，走过来和他握手。
“埃里森先生，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关系。”丹尼尔笑笑，“我也是刚来……休息的怎么样？你真是会挑旅游地点啊，这里的风景真是美丽，哦，穿着泳装到处闲游的美人们真是这里的一大风景，感觉咖啡都变得美味了。”
“您见笑了，只是来打发时间罢了。”
“不过看样子，你的假期已经结束了。”丹尼尔说道，从包中拿出一份剧本递了过去，“这是我跟你在电话里提到的新工作的剧本，我已经看过了，是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我想出品方推荐了你，因为我相信你能拍好它。”
格林·奥特曼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然后双手却一直垂落在桌子下面，没有去触碰剧本，表情看上去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难处吗？”
丹尼尔注意到了对方神色上的尴尬。
“真的很抱歉，埃里森先生，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了。”格林·奥特曼忽然说道，“我昨天刚刚接受了ABC的邀约，打算拍摄他们的电视剧……我思考过了，还是觉得似乎电视剧拍摄更加适合我。我决定放弃电影导演的职业之路了。”
第576章 毛遂自荐
丹尼尔挠了挠嘴角，没什么表情，只是下意识用手指把剧本往回拉了拉。
“这是为什么呢？你不是决心要成为电影导演吗？现在打算原路返回吗？”
格林·奥特曼看上去颇有些无奈，“电影是综合艺术的最高殿堂，谁不想在荷里活大展拳脚呢？我在电视剧领域获得了一些成就，本以为在电影方面也能……但很可惜，上帝似乎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格林·奥特曼似乎有些怨气，“何止上帝不给我，电影公司也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看中的剧本，他们从来不愿意给我拍摄，也不愿意在我的作品里投放预算。这种简陋的条件一直在束缚我的手脚，让我在电影导演的路上行动缓慢，无比艰难。”
“我已经有些受够了，如果我重新回到电视剧领域，最起码还会受到电视台的尊敬和重视，而且我也相信，电视艺术会有一天变成不输给电影的综合艺术的形式的……”
格林·奥特曼喋喋不休地说着，显得有些唠叨。
丹尼尔没什么耐心听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诉说社会对他的不公，这世上没有一种声音比这更难听更令人忍受的了，于是及时打断他，说道：“奥特曼先生，或许这是一份令你满意的剧本。这里或许蕴藏着你所需要的机会也说不定。不如先看一下内容？”
格林·奥特曼低头看着剧本，依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反问道：“埃里森先生，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剧本的作者和出品人是一个曰本人？”
“是的。”
“是日裔美国人吗？还是……”
“就是日本人。”丹尼尔说道，补充了一句：“曰本国内非常有名的作者，有着惊人的成就。”
“但仅限于曰本国内，从没有在北美市场取得过什么成绩对吧？”格林·奥特曼说道，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嘲弄，但不仅仅是对藤原圭，也是对自己，“想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电视剧领域还算小有成绩，以为拍摄的电影也会让观众捧场的，只可惜事与愿违。人就是这么一种容易变得傲慢的动物啊，会因为过去的一点点成绩就盲目自信。”
丹尼尔听着对方从脑壳里冒出的怨气，有些头大，继续补充道：“不是这样的，这位藤原先生有着非常杰出的创作能力，会针对不同的市场拿出不同类型的作品，所以不必担心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发生。听说了吗？世纪狐狸最近打算投资4000万拍摄一部电影，《无间行者》，这是同一个作者的作品。”
“可荷里活终究是不同的……”格林依然摇头，似乎真的对自己成为成功电影导演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但依然顿了顿，低头看着剧本，似乎眼里还有未完全熄灭的小火花，在不断地闪烁。
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很抱歉，埃里森先生，我想问一下，这部电影的预算是多少。”
丹尼尔·埃里森犹豫了一下，说道：“300万。”
在原来的预算金额上，丹尼尔又增加了50万，似乎是真的希望眼前这位转型的电视剧导演能够执导这部电影。
预算又多出了50万也不要紧，大不了自己再去拉投资，区区50万，以自己在荷里活的地位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然而听到“300万”这个数字后，格林·奥特曼眼中的火花终究还是熄灭了。又是低廉的预算……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还没有电视剧的制作预算高。
“埃里森先生，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放弃了，放弃荷里活了，也放弃星光大道了，或许电视剧才是真正适合我的道理。”格林·奥特曼站起身说道，终究还是没有翻开剧本看上一眼。
丹尼尔·埃里森抬起头来，挤着额头上的层层皱纹看着对方，也笑了笑，伸出手来：“那好吧，格林·奥特曼，祝你好运。”
“谢谢，埃里森先生，我的新剧将在三个月后，在周五的ABC播出，希望到时候您能支持。”
“我一定会的，毕竟看电视剧又不用买票。”
格林·奥特曼点点头，走出咖啡厅。
丹尼尔·埃里森看着眼前的剧本，叹了口气，唉，出师不利啊。
不过没关系，不算挫折的挫折，再去找其它的导演就好。终究还是制作预算太少了，如果能再加个200万，找共创就轻松多了。
想到这儿，丹尼尔准备起身离开，然而就在此时，却看到了一个穿着棒球服的上身，丹尼尔抬起头来，看向那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年轻的亚洲脸孔。
寸头，单眼皮，身材纤瘦，不算高，标准的美式亚洲人，完美地符合美国的刻板印象。而那人的脸丹尼尔也很熟悉，主要是最近刚刚看过这人的照片。
“阮？”
“埃里森先生。”阮民雄伸过手来，“你好，很高兴您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丹尼尔握了握他的手，来人正是阮民雄，藤原圭欣赏的新加坡籍导演，在格林·奥特曼拒绝执导后，丹尼尔本来打算下一个就去联系这个人，可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一时间也感觉有种命运安排的感觉。
“真是巧啊，你也来这里休假吗？”丹尼尔问道。
“不是的。”阮民雄抽出自己的剧组工牌，说道，“我和朋友最近在拍摄一组短片，打算参加戛纳。要用圣莫里卡码头来做背景。”
“原来是这样。”丹尼尔随意应和着，开始在脑海里想，该如何开场跟对方开口，邀请对方做《电锯惊魂》的导演的事情。
刚刚自己邀请格林·奥特曼被对方拒绝的事情应该被阮民雄看到了，这么着急地就开始邀请他了，或多或少有点尴尬。
但丹尼尔正思考时，对方就抢先开口说道：“埃里森先生，我能看一眼这份剧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