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圭太
本来估计还可以继续做台长的，有这么亮眼的成绩在，报社派的腰板也很硬挺，不过没想到突然住进了医院，给“映画派”做了嫁衣。很多报社派的人知道此事，也是遗憾的捶胸顿足的。
吉田贺史表现得倒是颇为淡定，很有气度，但是估计在人后也会重重地叹息几声。
看到藤原圭后，吉田贺史笑着挺起腰背：“藤原老师，百忙之中还劳烦你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吉田台长哪里的话。”藤原圭笑着把伴手礼放在一边，坐下来说道。
“听说藤原老师已经买下水波制作了？”吉田贺史微笑着看向藤原圭，随后轻叹一声：“看来福山台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您，真是令人遗憾。”
第369章 找不痛快
“虽然离开了福山台，但是以后水波制作依然会与福山台展开深入合作。”藤原圭说道，并没有主动提起、也不多说关于福山台的事情。
吉田贺史遗憾告别台长之位，虽然表现得还是很稳重，但是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藤原圭很识相地不多提此事。
“藤原老师，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吉田贺史问道，“相信藤原老师的计划不只是继续为各大电视台提供电视剧吧。”
凭着藤原圭的名头，水波制作的任何节目都是不可能担心销路的，五大民放甚至NHK都会花血本抢购。但是吉田贺史觉得，藤原圭的野心和企图应该更大。如果只是为电视台提供电视剧作品的话，那么和待在福山台也没有区别啊。
福山台会给他更高的职位，更好的待遇，还会帮他分摊风险，以藤原圭如此突出的成绩来看，在福山台浸淫个十来年，甚至都不用这么久，当个制作局局长或者专务，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在未来还可能坐上台长宝座。
但是这些没能打动他，所以吉田贺史想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还是会以电视剧为主页，但是……”藤原圭继续道，“电影方面也会同步驱动。还有动画、特摄、艺人经纪，也不想错过……最重要的是，我想让这些文化作品走入海外市场。”
吉田贺史笑道：“国内的钱已经不够赚了么？还想要出海？文化产品不同于汽车和电视，想要不同语境的观众接受困难重重，现如今，整个地球能实现文化强输出的，也就只有美国的电影音乐和曰本的动画游戏，而这都是经过了几代人的积累才完成的伟业啊。而且现在电影业青黄不接，对外输出……很难啊。”
“无论是哪一行，要想做出成就来，都是不简单的。”藤原圭从自己拿来果篮里拿出了一个橘子，缓慢地剥着，“我拍起电视剧来已经很顺手了，已经进入舒适区了。但是根据历史经验，舒适感是临死前的先兆，这意味着即将失去斗志和进取心。所以……我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藤原圭将橘子呈花瓣状剥开，露出缠绕着白丝的果冻状的橘子果肉，摊在掌心上，呈给吉田贺史，吉田贺史道了声谢，便直接拿起一瓣吃了起来。
“的确，曰本有着独立且茁壮的文化产业，但是也有不可忽视的弊端……市场太小了。文化产业，说到底，拼到最后拼的是人口。港片的没落也与此有关，本地人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产业的收益。台岛不买他们的片子了，他们便渐渐失去生命活力。曰本的游戏动漫产业因为够强，所以才能出海辐射全球，而有了海外市场的保障，所以才会越来越强。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要想让国内的电影业、电视剧也能得到这样的发展，缩在国内是不行的。而且这件事越早做越好，等到其它国家开始做了，并且做成了，我们那时可能就晚了。”
“可是至今为止，在文化产业方面，除了美国，曰本并没有第二个对手啊。何以如此焦虑啊？”吉田贺史嚼着橘子问道，觉得这橘子着实很甜，于是又从藤原圭手上拿起一瓣。
“现在还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藤原圭说道，“韩国国内如今开始喊起了【文化立国】的口号，虽然还没有形成实际的政策性法规和制度，但是估计也不会远了。韩国的人口比我们更少，他们的文化产业想要兴盛，必定要走对外路线，等韩流先入为主席卷亚洲乃至西方，我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韩国……文化立国？我怎么没听说过……”
吉田贺史小声嘟囔着，他虽然在放送界，但是对政治和国际形势的兴趣很浓，所以经常关注国外的消息。韩国从一定程度上和曰本很像，都是岛国，都有美国大兵驻守，并且都是以外贸为生的国家。甚至还能叫出许多当下韩国政坛活跃议员的名字，但是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国内有什么【文化立国】的发展战略啊。
但是看着藤原圭无比确定而又坚毅的眼神，觉得应该是确有其事吧，只是自己孤陋寡闻，没听说罢了。
其实藤原圭也只是信口说的，现在的韩国的确还没有正式提出【文化立国】的发展战略。
“其实【文化立国】韩国人很早就提起了，只是一开始只是一些民间的声音，只是当初那些提出这些口号的民间运动家最近也渐渐走入政坛了，虽然现在声量不算大，但是在韩国政界的确有这样的声音了。”藤原圭用十分确信的口气说道，“88年汉城奥运会后，韩国社会由于结束了军政府统治状态，社会风气变得开放，民众的思想活跃自由，各种话题百无禁忌。这些年的韩剧已经有着不小的发展了，只是还差一把薪柴罢了。”
想到这儿，藤原圭又道：“而且，文化产业相对其它产业的巨大优势就是低消耗、无污染，并且对内可增加凝聚，对外可宣扬国家形象。还能宣扬本国产品，拉动其它产业。所以只要一个契机，韩国内部喊出【文化立国】的口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听到藤原圭有理有据的话，吉田贺史变得感兴趣起来了，谈论政治和形势似乎是男人无法割舍的爱好，吉田贺史继续问道：“什么契机？”
藤原圭略一思考，说道：“一场大型的，烈度高的金融危机……不，说是金融海啸更加妥帖。韩国作为以外贸出口为主的国家，一旦出现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韩国政府会开始认真地考虑产业转型。”
吉田贺史有些惊讶地看着藤原圭：“藤原，你觉得近期会再出现金融海啸？”
藤原圭笑道：“我又不是银行职员，这只是我一个外行人的猜想罢了，不过您也知道，本人在炒股方面还颇有心得，这段时间听到一些业内人士不好的判断，所以已经提前清空了一些股票。”
关于藤原圭炒股有成的事，吉田贺史也听说过一些，这人算是全才，对经济形势判断的异常准确，当初吉田贺史还在电视台的时候，也听藤原圭的指导意见，在股市赚了一笔小钱，从此对藤原圭的眼光是非常佩服的。
见藤原圭这么说，吉田贺史心里也响起了警铃，他是有不少产业的，还有外贸公司的股份。如果藤原圭的判断再一次落实了，自己可要狠狠地赔上一笔。
第370章 日剧的双向定位
在藤原圭原来的时间线，金融海啸到来的时间是1997年，不止韩国、曰本也受到了强震动，对于这时的曰本而言，这场金融海啸好比狂踹瘸子的那条好腿，从此再没站起来过。
对于韩国来说，这场金融海啸同样致命。作为以外贸出口型为主的国家，此次危机导致韩国外汇储备跌至谷底，大型财团遭遇解体，多家银行倒闭，失业率屡创新高。
韩国政府意识到，要想成功度过危机，必须进行产业转型，而文化产业便是转型的关键，于是将其定为新千年国家发展的战略型支柱产业，并对其进行培育。
其实韩国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文化产业对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性，甚至还在军政府时期，社会风气还较闭塞的时候，时任政府都十分注重国内的文化发展，出台了一系列文化保护措施，后来韩国政权更迭，但是注重文化发展的战略目标却没有改变过。
金融海啸发生的次年，时任总统金大中正式提出【文化立国】的口号，不止给予政策层面的支持，甚至直接立法，在资金方面也进行大量投入。
而这次转型也是相当成功的，短短两年就帮助韩国走出了金融海啸，经济快速复苏，向着发达国家的道路一路前行。
“藤原老师，你觉得西方社会对曰本文化产业的接受度会高吗？”吉田贺史问道。
这也是他认为的一个关键问题，是，曰本幅员不算辽阔，带来的收益非常有限，赚外汇是个好的选择。
谁都知道外汇香，但是能不能赚到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美国本身就是个文化产业极度丰富且强大的国家，自家生产的各类文化产品几乎能满足所有人的各式需求，所以哪怕曰本引以为傲的动画产业，在美国能撬动的蛋糕都是有限的。美国人有自己超英系列漫画和公主电影，比起曰本动画和特摄，美国的未成年人大部分都是看着自己的东西长大的。
欧洲各国作为英语系的国家，被美国文化渗透得也跟筛子一样，很多国家几乎没有本国的文化产业，是荷里活的后花园，曰本文化想跨越洲际，把欧洲当票仓也不现实。
非洲就更别提了。
根据吉田贺史的经验，文化产品出海终究也只是做东南亚的生意，但是整个亚洲，也就只有曰本称得上是发达国家，出海带来的收益似乎并没有那么多。
“十年内输入到西方世界并不现实。”藤原圭说道，“所以暂时的出口目标定为东南亚地区，地缘文化接近，也更适合进行文化交流。”
“文化作品的流行度本身也是国家实力的体现，鉴于曰本当下的国情，我不可能做到横行全球……”藤原圭尽量说的委婉，“但是影响力辐射亚洲还是能做到的。”
“东南亚？指的是中国、韩国还是越南？”
吉田贺史笑了，开始觉得藤原圭所说的不靠谱起来，同为亚洲国家，但是无论是现在的中国还是韩国，在曰本眼里都是穷亲戚，虽然曰本现在也拉了稀了，但是曾经剑指美国的辉煌过往，还是让曰本人吉田贺史有着无法根除的傲慢心态。
吉田贺史一番思考后，说道：“正如你所说，韩国也是重视文化产业的国家，我去年去韩国进行过文化交流，也的确感觉他们的文化产业进化的很快，无论是流行音乐、艺人经纪还是电视剧工业，虽然很多地方照搬曰本，但是的确搞得像模像样。而且他们人口也不多，弹丸之地，复原狭窄，自己的文化产品都未必消化得完，我们的东西进去又有多少市场？”
“弹丸之地”这种话从一个曰本人嘴里说出来多少也显得可笑，但无论多好笑，藤原圭都不会笑。虽然芯子是中国人，但壳子也是曰本人，这点克制力还是有的。
“至于中国……”吉田贺史沉吟了片刻说道，“的确，中国人口多，但是在经济水平方面……而且中国盗版现象严重，我前几年去中国出差过一次，无论是什么样的作品在中国都会面临躺在路边和成人碟片躺在一起售卖的命运。而且，卖成人影片在中国被抓住会处罚，但是卖盗版碟不会。而且，中国社会或许并不稳定……”
诚然，2000年前后的中国，盗版的猖獗程度是同时期的曰本所完全无法理解的，对于创作者和文化产业从业者来说，自然也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
而且此刻正是中国崩溃论流传甚广的时候，或者说在10年之前，中国崩溃论都一直都存在。在很多人眼中，一个或许即将崩溃的国家，还有什么市场价值？
“中国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加入WTO……”藤原圭沉吟片刻说道，“到那时，中国社会会在几年内迅速积累起巨大财富，到那时这就是一片难以想象的沃土。”
“中国加入WTO？这也是你的判断？”吉田贺史笑道。
藤原圭笑道：“一点揣测罢了。而且盗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许以我的立场和身份说这句话不太合适……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论是盗版和抄袭，对于一个社会而言都是起步时期的必经之路，当初曰本在工业化初期，抄袭盗版行为不也一样猖獗么？这是总要经历的过程，我们不仅要考虑赚现在的钱，也要考虑赚未来的钱。等到中国这艘巨轮也开始在海面上平稳起航的时候，这种情况会渐渐好转的。”
“而且，文化产业赚取收益，并没有那么表面，采取钱货两清的形势。就算我们的电视剧、电影在中国是主要以盗版碟的形式与观众见面，也无妨，最起码我们的参演艺人会在中国火起来，会有着巨大的经济价值。而且我们也可以拉动国内旅游业的收益，想必政府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一点的。只要我们的传播度够广，无论是以何种形式传播，我们在广告商面前，都会有底气许多。”
“而且，海外市场我也只是尽力争取，还是会立足于本土市场，采取【双向定位】的策略，既考虑市场国内，也要兼顾国外观众，至于海外出口额这东西……就当做额外的奖励吧。”
藤原圭耸耸肩，“毕竟，拍电视剧给国内观众这种事情，我还没输过，想必未来也不会输。”
听到藤原圭说出这种自信满满的话，吉田贺史忍不住露出笑容，说起来，这位天才编剧之前无论做出多好的成绩，总是表现出谦虚谨慎的模样，这种傲气的话似乎也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这或许才是他的真实一面吧。
吉田贺史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觉得理应如此，年少轻狂本来就是应有之义，更何况还这么有成就。
然而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藤原圭问道：“藤原老师，你的想法非常有意思，而且也有理据，有可行性，可是你对我透露的是不是太多了，哈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是竞争对手哦，虽然已经临近退休了。”
“吉田台长现在退休是否太早了？”藤原圭笑道，“或许您若有兴趣的话，再多来水波制作坐坐，或许这里比福山台更加适合您呢？”
第371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三秒钟，吉田贺史才反应过来，瞬间开怀大笑起来。
笑了很久似乎都停不下来，藤原圭也不觉得被冒犯，也只是看着对方。
笑了许久，吉田贺史看向藤原圭，叹道：“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呢，藤原老师，没想到我们俩竟然是互相想招揽对方的关系啊，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藤原圭笑道：“谁说不是呢。”
吉田贺史继续说道：“藤原老师，真是非常感谢您的看重，说实话，我很开心，您是放送界难得的人才，能被您看重，看来我也颇有些才能啊，哈哈哈。但是您的提议，我还需要时间考虑。另外，我未能在福山台继续担任台长的原因您想必知晓，我的身体问题……所以还希望您慎重考虑。”
藤原圭道：“我是经过考虑过后才跟您说这些话的，如果您想休养身体的话，我当然支持您的决定。但是如果您不甘寂寞，还想继续再在这个行业做出些许成就，希望水波制作能成为您未来的选择之一。”
吉田贺史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话已至此，也没必要说更多了。又聊了两句，藤原圭起身离开。开门离开的时候，刚好碰见吉田太太。
“哎呀，是藤原老师。”吉田太太微微鞠躬行礼。
藤原圭和她打了招呼，然后走出病房。
吉田太太走进房间，望窗台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里的鲜花也好，水果也罢，少得可怜。吉田贺史以前也是住过院的，那时前来探望的人多到能让其他病人投诉打扰到自己休息的程度，就连医院放也主动派人交涉，希望吉田贺史能静养，一些无关人的探望就没有必要了。然而根本拦不住那帮家伙，送来的水果鲜花礼品把病房装点得像个杂货店。
相较之下，这里变得冷清许多了。床头柜上孤零零地放着藤原圭刚刚送的一篮柑橘，还有一盒小甜品。
不过吉田夫妇也没抱怨什么，甚至早有预料，现在新台长即将上任福山台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福山台的掌控者由【报社派】变成了【映画派】，对于大部分电视台普通员工来说，城头变幻大王旗，新王登基，和“老国王”刻意保持距离也是可以理解的。
“藤原老师似乎和你聊了很久啊，你们在聊什么？”吉田太太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个橘子说道。
“藤原圭买下了水波制作公司，他想招揽我去他的公司工作。”吉田贺史说道。
吉田太太怔了一下，看向吉田贺史，“认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吉田太太笑了笑：“真是有意思，被以前的下属招揽……看来贺史你之前的努力工作受到了下属的认可呢？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打算接受藤原他的邀请吗？”
吉田贺史转头看向他：“你也觉得我该接受？”
“不，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
吉田贺史沉吟道：“我有犹豫，卸任台长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事情，这意味着要告别多年来一直在专注的事业。有时也会抱怨，不过是小小的心脏病而已，又不会马上死掉……”
“贺史，注意口业。”吉田太太提醒道。
吉田贺史咽了下口水：“又不会怎么样。但是痛苦之后，我又感觉到放松和清闲，或许从此以后可以进入人生的下一个状态了，进入闲适的退休生活了。本来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甚至我已经开始计划等我出院后和你一起去希腊旅游，并且报名参加下一届的麻将名人赛，他跟我说了这些话，又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又要重新调整心态了。”
说着，吉田贺史叹了口气，吉田太太和吉田贺史多年夫妻，从他的这番话也已经听出他的真实意愿了，笑道：“从上司到下属，贵方可要调整好心态啊。”
吉田贺史一撇嘴，“谁是他下属，我现在还没去呢。”
紧接着，他又自嘲似的说道：“而且当下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没当过。更何况，就算是台长，本质上也是董事会的下属。”
夫妻两人正说着，吉田贺史颇有兴趣地把藤原圭刚刚对他所说的话转述给自己的妻子听，吉田太太也不由得感慨，“藤原老师真的是个有想法的人啊，不过话说回来，未来真的能像他设想的那样发展吗？”
吉田贺史笑道：“那必不可能，藤原老师是创作方面的天才，但是毕竟也是年轻人，对大局势方面的掌控还是有疏漏的，就比如说他做出的那些预言——金融海啸、韩国提出文化立国、以及中国崛起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嗯，不过年轻人有想法也是好事。日剧出口海外这种事，还是需要斟酌……算了，我回头再与他商议吧。”
吉田贺史颇有些兴奋地道，屁股也在被褥上蹭个不停，然后对吉田太太说道：“问问大夫什么时候能出院，我都快躺出褥疮来了。”
“还是在观察一段……”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敲响，吉田太太转头应声，这时门缓缓推开，水原结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用来做礼品的甜瓜礼盒，向着吉田台长和吉田太太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