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831章

作者:芈黍离

“拆了!”刘皇帝语气淡漠:“颁告天下道州,取缔伊斯兰教,境内一切伊斯兰庙宇、建筑,悉数拆除,所有教职人员,全部抓捕驱赶,禁止他们传教,大汉,可不信他们的穆罕默德,也容不得此类猖獗!”

原本,刘皇帝还没想到在东西交流过程中传过来的伊斯兰,广州那边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教区”,这些本就是刘皇帝不满意的。

连佛道都被他炮制得那般低眉顺眼,何况这难以驯化的伊斯兰,此番正好撞上来,波斯人的请求,非但没有制止安西的政策,反而招致大汉国内更严厉、更广泛的打压。

刘皇帝金口一开,事情就彻底定性定论了!

第264章 “猴子”的反应

一场早朝,终于在刘皇帝疲倦之后宣布结束,刘皇帝看起来倒是很尽兴的样子,但与会的大臣们,大多倍感煎熬。他们这些人,都是当世人杰,但宁愿整日窝在署衙中勤恳做事,也不愿意直面如今的刘皇帝。

那已经不是人,仅仅是皇帝了,但他们可都是凡人,肉体凡胎的。与刘皇帝交流,就怕他突然抛出个让人为难的问题,他的脑回路已经变得有些特殊了,关注点与反应也总是稀奇古怪,往往让人无所适从。

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开怀的笑容里,也仿佛藏着一把刀,一个应对不好,丢官罢职倒是小事,丢了性命,就太无辜了。虽然刘皇帝一直到如今,并没有大肆杀戮,无罪加诛,但架不住臣子们害怕啊,那几乎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恐惧,就像蛟蛇遇到了真龙,有天然的血脉压制。

像这种朝会,感觉其实还好,毕竟这么多人,煎熬也是大家伙一起受着,最怕的还是单独面圣奏事,在那富丽堂皇而又空旷阴冷的殿宇中,那场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吓人啊!这大概是朝会结束后,大多数朝臣的心声。紫宸殿前的血迹,还未清理,温暖和煦的春日照耀下,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有不少人都住步观看,然后胆战心惊地绕行而过,停留最久的,还是洛阳府尹吕蒙正,他的表情也最为复杂。

虽然履任不久,对于郑绪这个洛阳府的左膀右臂,吕蒙正实则还是很满意的,其人也是刀笔出身,律法娴熟,对于案件审理、案情判断一直很有一套,是个比较能干的官吏。

至于其生活作风,吕蒙正也有所耳闻,同样不喜,他少时贫寒,富贵成名之后,也一直是朴素治家,自然对这些贪好享受者没有好印象,但是,他性情宽容,做不到像当初的王朴那般近乎苛刻地严于律人。

一般而言,只要不耽误公事,吕蒙正也不会强求,至多提醒一二罢了。只不过,对于郑绪的奢侈无度,他还是小看了,更没想到,竟然传到刘皇帝耳朵里,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事实上,适才在殿上,吕蒙正一度打算替郑绪求情的,他认为罪不致死,免官降职都可,实在不至于要了人家脑袋。只是,在刘皇帝生冷的目光下,敢说话的吕蒙正还是怂了……

这件事情,对吕蒙正的震动还是比较大的,至少在他看来,对于下属的教育与劝导还得更上心,对于府衙的官吏们,也要加强管理约束,不是只做好己身就可以的。

同时,有些事情,也不能再畏首畏尾了。当了半年的洛阳府尹,吕蒙正感触还是比较深的,这与在刑部之时,天差地别。

洛阳府是首善之区,治下上百万民,作为主官,可谓是威风八面,大权在握了。但是,要想做成什么事,可真是一点也不容易。

京城之内,随便遇到什么人,都可能与当朝权贵们沾亲带故,半年的时间内,吕蒙正碰到的最多的事,恰恰是人情关系,不停地找上门来,让吕蒙正不胜其扰,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多层顾虑。

吕蒙正性情温和,度量宽容,这是为人所称道的,但在刘皇帝眼中,也体现出一种软弱性。这在吕蒙正为官做事的过程中,已经有所表现了,而刘皇帝用他,可不是让他去与人为善的。

而吕蒙正自己,也不是一点察觉都没有,此番紫宸殿上的敲打,终究让他醒悟了几分,也警惕了许多。

洛阳府位高权重,官是不好做,事也不好做,但刘皇帝不会考虑这些,适才殿中也再度提到,他要的是能做事的官员。

其他人听了是什么感触不得而知,但正敏感着的吕蒙正却觉得这就是在提醒自己。吕蒙正也清楚,他这个洛阳府尹是刘皇帝强行扶上马的,朝野瞩目,当初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与反对,上上下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拿他的把柄,揭他的短,想把他拉下马来。

因为郑绪之事,若不是刘皇帝直接给了一个“罚俸半年”的处置,定然会有言官趁机弹劾。根基薄弱的吕蒙正,真正的依靠,只是刘皇帝。

而若是达不到刘皇帝要求,做得让刘皇帝不满意,那么这个官位也坐不稳。甚至于性命安危都有危险,毕竟,大汉可没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官僚们也都无法真正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官。

在大汉,官场可是险恶异常的,权力斗争的残酷,也不是表面上呈现的那般和谐温和。真遇到事了,说杀头就杀头,就在眼前,郑绪的血可还没干呢。

当年卢多逊是何等位高权重,一朝下狱,人死道消,声名尽毁,还牵连家人受累流放。几年前的西北大案,多少官员被拿下重办,多少人头滚滚,至今仍是历历在目。当初带队去卢多逊家查抄的人,可正是他吕蒙正。

思及这些,即便心态很稳的吕蒙正也不免多了几分紧迫感。虽然他自认,远不至那种地步,但足以引以为戒。

吕蒙正如今圣眷正隆,但当初卢多逊又何尝不是,与刘皇帝“君臣相宜、心心相印”的大臣中,可就有卢多逊。

“吕府尹在想什么,如此出神?”赵匡义的声音从后传了过来,让吕蒙正猛然惊醒。

回身正看到赵匡义那笑眯眯的模样,吕蒙正拱手道:“赵相!”

吕蒙正也清楚,赵匡义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初反对他接任洛阳府的,就有他,因此,也陪着几分谨慎小心。

赵匡义打量了吕蒙正两眼,满脸的和煦,指着殿台下腥红依旧的血迹,问道:“逗留不去,莫非在为那郑绪可惜”?

吕蒙正顿时心头一紧,面上却保持着从容:“人既已死,略尽同僚之谊罢了。郑绪其身不正,致有此祸,只当引以为戒,又何足惜之!”

闻言,赵匡义轻笑了两声,道:“吕府尹果真是质厚德宽之人,难怪陛下说你是纯臣,有宰相之度量!”

闻言,吕蒙正立刻肃容道:“陛下之过誉,吕某愧不敢当!陛下差遣,还需执行,恕下官告辞!”

“应该的!”赵匡义笑了笑,手一伸:“请便!”

待吕蒙正走远了后,赵匡义方才默默感慨了下,若论度量,他还真不远如此人。

吕蒙正出宫,回到府衙,立刻便着手安排两件事,其一,自然是执行刘皇帝的诏旨,抓捕那些上告的波斯商贾,以及拆毁礼拜寺。

动作很快,堪称雷厉风行,而与安西那般情况不同的是,在大汉腹地,那些伊斯兰教徒可不敢猖狂,虽然愤懑不已,却也不敢反抗,只能痛苦流涕地看着寄托着他们信仰的寺庙被捣毁,大汉的差役在针对这些异邦来人执法是,那可是敢杀人的……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吕蒙正让人打造了一块木牌,挂在门前,上书“公事请走府衙,私情谢绝上门”,以表心迹。

同时,对一些拖延时日的事务,也开始从速办理,于是洛阳城内,又抓了一些人,判了一些事,府衙上下,自府尹以下,行政效率大大提高,一时间所有人都变得认真负责起来。

也不敢不尽力,且不提态度一脸决然、神情紧张兮兮的吕知府,看看郑判官的下场就知道了,上一次朝,人没了,敢不警醒?

而西京的上层社会中,又掀起了一场去浮华、禁奢侈的运动,至于能坚持多久,则视情况而定了,怎么着也得等刘皇帝的注意力转移了再看。

至于彻底的禁止,显然是不可能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坚持朴素,那大汉那么丰富的物产,岂不白白浪费了。

大伙当年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如今的滋润,口号嘛,喊喊即可,总得响应皇帝的号召,至于私下里,同样跟皇帝学就是了……

只要不像那郑绪一般,连擦屁股都要人帮忙,不就行了?

第265章 忧劳

刘皇帝在紫宸殿上的一番表演,就像是一面神奇的镜子,供臣子们对照审视,每个人感受不同,收获也不同。

忧虑或许是共通的,但轻重不一,反应不同,太子刘旸也一样,下朝之后,满脑子都在刘皇帝那番武帝之说上,因为忧切相关,所以感触极深。

如今的刘皇帝,言随其心,不像过去那般,时不时地还要装模做样一番,言行举止要让人去猜,但也正因为“返璞归真”了,才让人更加积极重视地去猜测揣摩,毕竟那往往反应的是刘皇帝的真实心态与想法。

比起开封那边,紫薇城里的广政殿显然要更加豪华气派一些,格局更大,设施更完善,当然办起公来也更舒服。事实上,在很多中枢臣僚心中,最好是能把西京的设施与东京的环境相结合起来,那才是最舒适的,可惜刘皇帝就是不准。

刘旸在广政殿自然也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单独的一座厅堂,回到广政殿后,刘旸便投入到殿议诸事的处置上,刘皇帝安排的,自然是当务之急,不能往后放的,比如殿试的筹备。

这件事并不难办,毕竟这么多年了,早有成例,按部就班即可,只不过张去华是个履新的尚书兼主考,没有经验,很多事情,需要沟通落实,更多的,反而是刘旸在提醒指示。

再加上,时间也比较紧迫,已然三月了,刘皇帝的嘉庆节也要过,回到洛阳后的第一个嘉庆,需要操办一番去去哀伤,个中留出的时间也实在不多。

同时,殿试之后,这批士子的安排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手忙脚乱。现在不比当初了,大汉是一点都不缺做官的人,从中枢到地方,职位虽然成千上万,但几十年下来,已经到满溢状态了。

再加上,今年医、农、工科的录取人数,几乎开历届之先河,如何培养他们、使用他们,还属于探索阶段,也需要商讨。相比之下,武举那边就不用太操心了,只需要做好监察工作便好。

为今科会考之事,刘旸与吕端、张去华等涉及的大臣,商量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到未时,连午饭都错过了,方才商量妥当。

而忙碌的工作,却起到了缓解焦虑的作用,等用完午膳,小憩一会儿醒来,刘旸已然完全恢复到了寻常时候的状态。

仔细想想,刘皇帝在殿上谈及武帝,其用意或许就是在警示群臣,也在警示自己,这可是冷静睿智的表现。何况,刘皇帝若当真对自己有什么看法,那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还能反抗吗?对于这点,刘旸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

想开了,似乎也就寻常了,一如既往,做好自己就行了,这也是刘旸所擅长的,自己吓自己,实在没有必要……

在刘旸压下疑虑,把心思用在那满案的公文上时,慕容德丰又翩翩然地前来拜见。慕容德丰又升官了,由枢密学士承旨晋为枢密副使,由于他有在漠南、山阳的任职经历,故而分管北方军政事务。三十七岁的慕容德丰,正在逐渐步入人生巅峰,仕途一番风顺。

也没法不顺,出身名门,背靠太子,又有刘皇帝的欣赏,早年还有慕容延钊的点评,都让慕容德丰声名远扬,从来都是旁人瞩目的对象。在朝中,若仅论名声,继承了卫国公爵位的慕容德业都不如这个弟弟。

“日新来了,坐!”就如寻常时候一般,看到慕容德丰,刘旸的态度随和极了,就像老朋友来了一样。

“谢殿下!”慕容德丰则先呈上一份奏章,禀道:“这是本年河西、榆林、山阳、燕山、辽东诸道内外军、团练戍卒调防计划安排,枢密院已然拟定!”

大汉内外军队的戍防调动,早已形成了常例,但几乎每年都在调整,而时间也固定在年初之时,这也是枢密军政中比较重大的一件事,毕竟涉及到军队的调动调整,从来都是敏感的,也往往需要刘皇帝亲自地过目,同意后方可施行。军权,也是少数几项刘皇帝从未下放过的权力。

“陛下看过了吗?”刘旸上了心,接过的同时,问道。

慕容德丰答道:“陛下已然御览过,让殿下也过目,看看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连皇帝都没什么意见,他这个太子又能看出什么呢,倘若看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证明刘皇帝眼睛有问题?虽然刘皇帝眼睛,如今确实有些问题,看得不大清楚了……

不过,刘旸还是仔仔细细审看了一番,所涉及的,仅是北边道州的戍防安排,尤其是诸边,正是慕容德丰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事实上,由枢密院那些行家里手制定的调整计划,都是经过详细论证与缜密规划的,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刘旸的目的也不在挑错,浏览了一番,便发现了,此次制定的计划,较往年,最大的变化,就在于削减了北方诸道的戍防兵力,河西、榆林是减得最狠的,辽东、燕山北道次之,只有山阳,稍作调整。

“今年的调整,似乎有些大啊!”看完,刘旸眉头微蹙,道:“这是你制定的?”

慕容德丰摇摇头,道:“这是潘枢密使亲自制定,臣只是参与辅助。潘枢密久历戎马,熟知军事,又在北边巡察多年,他所制定的计划,自有道理,至少应时应景,足以保证诸边宁靖,且能进一步减轻朝廷养兵的财政压力!”

“你说的都是潘枢密如何如何?你自己是什么看法?”刘旸听出了慕容德丰话风里隐藏着的少许内涵。

闻问,慕容德丰略微斟酌了一下,方才拱手道:“殿下,以臣之见,这份计划,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重外虚内。除漠北之外,东西两方戍防压力,都转移到安西、安东二都督府了!而内线边州重镇的戍防力量,是大大减弱了的。”

“潘枢密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刘旸想了想,问。

慕容德丰摇头道:“潘枢密岂能不知,只是,有安西、安东两都督府拱卫大汉两翼,足可得安,这种情况下,在于内部道州,屯防重兵,却有浪费之嫌,适当的削减调整,也是有必要的,臣也是认可的!

臣忧虑的,不在当下,而在将来,不在外部,而萧墙之内啊……”

“你大胆!”慕容德丰话刚说完,刘旸便十分失态地怒斥道,人甚至站了起来。

注意到刘旸恼火的神色,慕容德丰却保持着平静,道:“殿下,臣之态度从未变过,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几年,安东、安西的势力,是越发壮大了,朝廷的控制却在不断减弱。陛下在,自然无事,只是难免一日……”

第266章 将来事将来做

随着慕容德丰劝说,刘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眼神冰冷,目光犀利,仿佛要吃了慕容德丰一般,但却又给人一种被戳中痛处的感觉。

“住嘴!”刘旸忍不住挥了挥手,伸到空中,又生生收了回来,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见状,慕容德丰叹了口气,也不再那么急切,沉吟了下,方才坦诚地说道:“殿下,臣知道今日所言或有不当,实乃大忌,若是传将出去,甚至有丧生的风险。

然而,有的话,臣不得不讲!臣绝无意也不敢挑拨殿下兄弟亲情,但为江山社稷之安全,为士民黎庶之安康,为朝廷体制之稳定,为人伦纲常之延续,安东、安西必需加以控制,秦、魏二王,必需加以限制,否则,后患无穷!

尤其安东,距离辽东、河北的距离太近了……”

“控制!限制!”刘旸有些恼火了,反问道:“二地都在数千里外,朝廷如何控制?二地环境偏僻,人情复杂,不负特权,如何能维护朝廷的权威,巩固汉家的统治。

一味的猜忌防备,岂不让那些前仆后继、不避苦寒艰险的汉家儿郎寒心?

秦王对朝廷的忠诚负责,人所称道,若无他在安东苦心经营,何来今日东北边陲之稳定,若无安东屏障,燕山、辽东二道,何来安定发展之余地,河北中原,又何来如今的富庶繁荣?你当秦王头上银丝是平白长出来的吗?

陛下本就有意分封诸王,以秦王之能力、资历、功德,就是把安东赐给他,又能如何?

若因无谓的猜忌,致使大汉二十余年东北开拓之成果付诸流水,使安东复失于蛮夷之手,使辽东、燕山再度暴露于北狄侵犯之下,这样的后果与责任,谁能承受得起,这是你乐于见到的吗?”

也就是周遭无人,刘旸终于说出了他的心理话,几乎发泄一般,既在指责慕容德丰的无端猜忌、不顾大体,也仿佛在倾诉着他的顾虑。显然,刘旸的心胸之中,同样积攒了太多的苦闷了。

难得见刘旸有如此失态之时,慕容德丰也呆了下,然后跪倒在地,怅然地说道:“殿下,就当臣小人之心吧!只是,分封之议万万不可,那是遗祸无穷之策,还请殿以史为鉴!”

“你以为,这等事,是我能做主的吗?”刘旸冷冷地说道:“尔等忧思多虑,每每叫我防备警惕,然如何为之,有何行之有效的手段,是否能孚人心,这些你怎么不提?”

面对刘旸的质问,慕容德丰沉默了下,然后道:“殿下,安东之患,根本原因,还在于秦王久镇当地,手握军政大权。边地有边地的治法,对于安东,朝廷并非毫无善法,只能放任,且首在用人。臣以为,将秦王调离安东,是最妥当的办法,既能稳定局面,也不伤天家亲情……”

“呵呵呵……”听慕容德丰这则建议,刘旸笑了笑,笑声中包含着少许的无奈:“你们这些人啊!当年秦王在京之时,你们想着办法要把他排挤出京,觉得他在朝中威胁太大。如今,他在安东一待便是十多年,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好不容易闯出一片天地,又要将他调离!

你们这点心思,莫非以为能瞒过陛下的眼睛?陛下看你们这些人,要这般欺负他的长子,他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