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芈黍离
而最近一些年,在两广进行的最大动作,还得属禁绝那些遍布全境的淫祠邪异了,这也引起了一些反弹,当地不少的愚民受人蛊惑,引发骚乱,不过,都被轻松平定了。
十来年下来,朝廷对两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对当地的统治也逐渐趋于稳固。而时移事易,当大汉国策改变,战略转向,开始回过头来,专注于对内治理之时,那两广的问题,就显得有些突出了,也成为朝廷的重点究治目标。
两广终究不能完全以穷山僻壤的目光去看待,尤其是以广州为中心的广南东道地区,在大汉也能称得上富庶之地。
番禺在南粤当政期间,就已经的岭南的经济中心了,归治朝廷之后,也迅速从刘鋹时期的压抑之中焕发活力,而海事的进步,航海贸易的迅疾发展,也使其潜力彻底爆发出来,也成为八方辐辏、万商云集的繁荣之地。
广州市舶司的成立,就是具备里程碑式意义的决策,也代表着朝廷对广州发展的重视。市舶使被定级为正四品,权大财雄,也是大汉唯一一个辐射整个东南亚的机构,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大汉对南洋的第一道窗口。
诸般因素纳入考量之后,在朝廷重点发展国内的大政之下,自然也就不容许两广地区再像过去那般不安稳了。
而治两广,朝廷的选择也是自上而下,首先就从军政大吏的选派上进行。进入开宝十年以来,朝廷对两广高官的调整,也很频繁。
钟谟调任广南东道布政使,治邕州有功的范旻任按察使,在安南杀得当地土人胆寒的田钦祚为都指挥使,楚昭辅调任广西布政使。
可以说,精兵强将都往两广配备了,这也是朝廷十余年来最重视的一次了。此番,又打算把秦再雄派往广西领兵了。
“以卿的资历功劳,就算再上提一提,上调京中抑或其他要紧之处承担更重的职分,也是无可厚非的!”殿中,刘皇帝看着秦再雄,说道:“只是两广这些年,确实不怎么太平,尤其是广西,情况严重,十一年间,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动乱达数十起,千人以上的叛乱,就有十三次,可谓动荡难安啊!
朝廷用你到广西,正是希望凭借你多年积攒的威望以及出众的能力,承担起保境安民之责来。广西僻远穷困,刁顽难治,卿莫觉辛苦啊!”
听刘皇帝这么说,秦再雄立刻大义凛然地应道:“陛下言重了!臣蒙不弃,委以重任,只觉荣幸,何以言苦!与此相比,臣更恨无用武之地,无法受用于朝廷,不能尽忠于陛下!”
“卿之觉悟,让朕朕感动啊!”听其言,刘皇帝笑了笑,对秦再雄的态度显然很满意。
秦再雄:“臣在长沙时,对于两广的情况,也有所耳闻,也深恨那些那些不服王化、悖逆朝廷、屡教不改的叛贼。
适才在政事堂,太子殿下与赵相公也曾对臣面授机宜。臣到任之后,必定竭尽全力,肃清敌顽,保护治安,那些贼子,朝廷与他们恩典不要,那臣将之彻底铲除!”
听其表态,刘皇帝不由颔首,满意地捋捋胡须,给了一个认可的笑容:“好!其志可嘉,放心大胆地干,朝廷这边,当全力支持!”
“对于两广,朝廷将展开一些大规模的整治,将那些面服心伪、居心叵测之徒,尽数清剿,还两广士民一个清平!”刘皇帝继续道:
“你到任之后,当与楚昭辅好生配合,相辅相成,广西情况比之广东要更加复杂,也需要你们更加用心。
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朕也不怕出现什么乱子,大胆施为即可!总之,朕要两广,成为成为朝廷治下稳固之两广!”
“是!”秦再雄起身,严肃受命。
以刘皇帝的性格以及这多年养成的习惯,自然不可能容许帝国之内有异声,尤其是两广如此大的异常态势。
过去,是因为山高皇帝远,采取了一定妥协,没有进行彻底的清理,如今,腾出手了,自然不可能继续放任。
当初因为外迁豪强之事,引起整个东南的动荡,甚至先后爆发两江动乱以及吴越大叛乱,那种情况下,刘皇帝都强势无匹地进行镇压,坚决贯彻政策,如今对于两广,态度上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软弱。
当然,以如今的情况,也不怕两广真能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这是帝国朝廷的自信。之前,只是没有下定决心,腾出手来罢了,然只要腾出手来,那什么牛鬼蛇神都得屈服在大汉的专制铁拳之下。
第455章 鞠躬尽瘁赵相公
秋意渐深,秋风也变得浓烈,丝丝凉爽开始笼罩着河洛大地。西京南城,天街之上,旌旗猎猎,铁骑开道,仪驾随行,军容整齐、威风八面的宿卫将士众星拱月般护卫着天子銮驾,缓缓出城。
在庄严的氛围中,没有丝毫波澜,銮驾通过瓮城,穿过那高峻城墙,一直到城外,整个队伍方才停下。
城门前,太子刘旸正率领百官恭立于道左,喦脱小跑着上前传谕,刘皇帝召太子登车,刘旸自不敢怠慢,微拘着身子,快速上前,登上刘皇帝那横行霸道的座驾。
銮驾内很温暖,感受不到丝毫秋凉,宽敞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在旁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刘皇帝保持着一个慵懒的姿态,待太子登车,他慢条条地坐了起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廷事务就交给你了,这个家也交给你了!”对刘旸,刘皇帝也没有任何啰嗦,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直接做着临别前的交待:“你娘身子骨不便,要好生照料,弟弟妹妹们,也照顾到,尤其是刘晔、刘昕两小子的学习,要加以督促,严厉些也不打紧,不可放任。你既是太子,也是兄长,拿出威严来……”
面对刘皇帝的叮嘱,刘旸一时间有些愣神,他本以为,刘皇帝召他是想在离京前最后做一些国事上的提点,却没料到,刘皇帝这啰里啰嗦的,说着一些看起来鸡毛蒜皮的话。
但是,一丝丝异样的感觉在心头滋生,面对这样慈眉善目、唠唠啰嗦的刘皇帝,刘旸反倒感觉到安宁与平静。
“儿一定善加照料家国,请爹放心东巡!”刘旸语气坚定地做着保证。
见刘旸这副郑重的神情,刘皇帝欣然一笑,探手亲切地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也没有多话说,该交待的也交待了!下去吧,我也该起行了!”
伴随着一道高亢的“起驾”声,御驾再度启动,正式踏上东巡的旅途。公卿、大臣、后妃、宫人、卫士,随驾近万人,浩浩荡荡地沿着直道,向南驶去。
而刘旸,则等到最后一批殿后宿卫出城并走远,方才引人回城,很快,定鼎门便恢复平日的风景,被占据的街道空了出来,进出的通道也被打开……
此番刘皇帝东巡,实则是早有计划,从去年开始,他就有心去开封待一段时间,只是碍于朝廷的大政调整,内部多事,一直没能成行。
到今年,东巡也再度提上日程,甚至连出巡计划都制定好了,结果中原一场大水,洪泛成灾,自然又搁浅了。
拖拖拉拉,一至到这初秋的尾巴,刘皇帝方才正式下诏出巡。但由于这几个月的飘摇多事,刘皇帝出巡的目的也随之改变,少了些闲情逸致,多了些为国为民,在水疫灾害中受到身心财重创的沿河州县士民,也需要天子的恩德抚慰。
近万人的随行队伍,足足绵延的数里地,毕竟不是出征打仗,没有那么的紧凑,再加上随驾队伍中有大量的物资及扈从人员,包括公卿、大臣们的家属及随从。论及人数规模,此番在刘皇帝的历次出巡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作为当朝首相,赵普也在随行之列,留在京中辅助太子的,是王溥。说起来,这还是赵普为相以来,第一次随刘皇帝出巡,也能算是一种宠幸了。毕竟,随驾出巡,出入禁从,时时奏谈,这样的机会,大概比在京城中的时候还要多。
刘皇帝也同赵普说了,体谅他为国事操劳,数年如一日,太过辛苦,趁着这次机会,也出去走走看看,放松放松心情。
虽然赵普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对于刘皇帝这份关怀,还是得表示由衷的感谢。当然,赵普自己想的,则是趁此时机,也亲眼体察一番地方上的为政治民情况。
赵普的座驾距离銮驾并不远,刘皇帝亲自交待的,以示亲近,也方便他随时相召。或许是道路平坦,又或者是减震做得较好,颠簸固然难免,但是还算舒适,并不影响赵普审阅公文。
虽说京城与朝廷是交给太子了,但是,这大汉真正的中心,显然还在行营,还在刘皇帝这儿,尤其还有赵普这个劳模般的宰相在此。
显然,赵普是闲不下来的,哪怕在这出巡期间,仍旧不忘公事,仍旧不觉疲惫地处置着一些能够处置的事务。
而在赵普的车驾旁,伺候着几十名精悍的驿骑驿吏,这些人,都是随时准备听后差遣,传达公文政令。
马车上一坐,就是小两个时辰,赵普也终于得空歇一歇,打开车窗朝外面张望几眼。大队仍旧缓缓地行进着,还远远未脱离洛阳的城市圈,周遭也充斥着各类建筑,能够看到城镇、村落,民生的气息很浓郁。
看着这样的光景,赵普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兴致看起来不是很高,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异样。
车驾很稳,坐起来也舒适,只是赵普总有种异样感。脑子里下意识地便回想起政事堂,这才刚出洛阳不久,他已经开始想念他那方坐了数年的公案了。
大概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心理在作祟吧,赵普觉得还是更喜欢在政事堂发号施令、指点江山,那样更能带来心理上的安稳。
“赵相公在吗!”在赵普思绪飘飞之间,外边传来一声呼唤。
有些尖细的声音,很快就受到汇报,是皇帝陛下相召。赵普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稍作整理便准备下车前往面圣,车驾外早有随从卫士准备好马匹。
“臣参见陛下!”赵普不出意外荣幸地得到登车面见的机会。
“好了,免礼!”刘皇帝笑吟吟地看着恭敬姿态的赵普,伸手示意他坐下,道:“这还在赶路途中,佝着腰多辛苦,坐下吧!”
“谢陛下!”赵普谢恩,而后问道:“不知陛下唤臣,又何事吩咐?”
刘皇帝打量了他两眼,道:“没什么,旅途寂寞,特召赵卿来聊聊。看你一脸疲态,又在车驾上处置公务了吧!朕可听说,就这不到两个时辰,已有十几名驿骑分赴各方了。朕本意是让你放松放松,你如此辛劳,让朕汗颜不已啊!”
闻言,赵普嘴上挂着点浅笑,道:“陛下关怀,臣感激涕零。只是,陛下托臣以国务,自当尽职,岂敢因旅途便有所懈怠!”
看他那样子,劝估计也是劝不住的,当然,也看得出来,这赵普是乐在其中了。因此,刘皇帝也就适时地转变话题,道:“中原的疫情救治如何了?”
提及此,赵普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从容禀道:“根据各州近期上报,已然勉强控制住了,各州道路交通都进行了有效封锁,朝廷前后抽调了上千名医官、医生前往支援。此番疫症起因,还在于洪泛之后,饮水所致,各地官府,也多组织挖掘新井,寻觅干净水源……”
“饮水确实是个要紧问题啊!”刘皇帝叹道:“还有什么困难?”
赵普道:“各种困难都有,不过要紧的,还是缺医少药,臣已然下令,从各地抽调了!”
“还是要全力控制住,要严令各地官府职吏,谁敢在这件事上怠慢,严惩不贷!”刘皇帝冷冷地道。
“是!臣明白!”赵普点头。他当然明白,这种事情,比起洪水的危害,可一点都不少。
洪水所过,能卷走人,能给生产、财产造成巨大破坏,但那些都是可以重建,可以修复,但这疫症一起,一旦控制不住蔓延开来,那危急的可就真是数十乃至上百万人的性命了。当然,以当下的人口流动性来看,不会那么夸张,但是,赵普可一点都不敢大意,出了事,他可是要负责的。
第456章 刚愎的刘皇帝
“陛下,臣有一事,还望陛下务必应准!”似乎想到了什么,赵普严肃地拱手道。
看赵普这肃然的模样,刘皇帝略感讶异,摆手道:“你说!”
“臣明白,陛下此番出巡,有视察灾害、体恤民情之意,不过,眼下疫症危机尚未消解,为御体康安,还请暂息躬亲行视,勿蹈险地!”赵普说出他的请求。
闻言,刘皇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但没有生气抑或不满的表现,毕竟赵普也是关怀他,出于忠心,顾全大局。
只是,刘皇帝心里显然是有自己想法的,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卿也明白朕的心思,又何必相阻?”
“陛下千金贵体,万乘之尊,攸关社稷,不可不慎!”赵普还是那严肃的表情,认真地道:“陛下若是实在记挂灾地百姓,臣可代为前往,播撒天恩……”
若是平常时候,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事,代替皇帝做什么之类的话,赵普也是不敢直刺刺就说出来的。不过,这以身相替犯险的事,赵普说得还是很从容的,忠诚嘛。
面对赵普这一番“赤忱”谏言,刘皇帝眉头轻微地皱了下,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平静地说道:“你的心意,你的顾虑,朕能够体谅。只是,你们也常常在朕耳边念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这大汉宇内,还有朕不可去之处?
受灾州县的百姓,同样是朝廷治下,是朕子民,与其他道州并无区别。如今他们正处于艰难时刻,正需要提振民气,正需要帮扶,给足支持的时候,还有什么,比朕亲临抚慰,更能激励其心的?
朕此番出巡,可不是游山玩水,到开封享乐的,朕要亲自看看中原的情况。这数月以来,沿河官民,先抗水抗洪,后抗疫抗病,如今仍在辛苦坚持,朕若是到东京便止步不进、裹足不前,让灾区百姓如何看待,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沽名钓誉的事,朕不做。
朕要让满目疮痍的中原州县,让嗷嗷待哺的灾区百姓知道,朝廷与他们同在,朕与他们同在……”
听刘皇帝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赵普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一时间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皇帝如此大谈大义,他再继续说什么保重御体、勿蹈危地的话,就有些枉做小人了。
“还请陛下三思!”不过,赵普仍旧没有放弃,沉声道。
“朕会考虑的!”刘皇帝一摆手,自信地道:“朕这些年东征西讨,刀光剑影、火山汤海都趟过来了,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若说疫病,打淮南之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朕身处其间,还不是平安度过……”
刘皇帝继续口吐狂言,也往自己脸上贴着金,同时,不论语气还是神态,都透着“刚愎”二字。
看着赵普,继续道:“朝廷这些年,医学医药上投入了那么多精力,防疫防病上也有不少建树,朕相信我们的医官医生们,也相信地方的官民。
你也说了,疫症已然得到控制,倘若这样,受灾州县还是什么龙潭虎穴,让朕不敢跨越雷池,那就是有司未曾尽职尽责,防控做得不到位,那赵卿该做的就不是来阻朕,而是去追责抗疫……”
何必呢?见刘皇帝这般侃侃而谈,赵普心中默默地反问一句。
但见刘皇帝那坚决坚定的表情,显然想要动摇其意志,是很困难的。想了想,赵普沉容奏道:“陛下一番爱民之心,臣钦佩之至。若陛下其意坚决,那臣请先于东京暂歇,待疫区情况进一步转好,再行亲往!”
赵普是难得如此固执地进谏,刘皇帝还无法说出什么狠话来,毕竟人家是为自己考虑,琢磨了下,认为还是该给他的宰相一些面子,因此还是松口了,点头道:“就这样吧!估计,到了东京,也少不了耽搁!”
见状,赵普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则暗暗发狠,必须得督促疫区州县,加强排除诊治,提高效率。
刘皇帝可以强势无匹地大言炎炎,他却不能疏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刘皇帝也感染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如果是那样,他作为随驾地位最高的宰相,首当其责,单单一个进谏不力就能受到攻讦了,即便他已经尽力劝说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赵普的日子也并不算好过。国家出了这么多事,风雨飘摇的,又是水灾,又是疫病,规模还都不小,就像犯了天谴,遭了诅咒一般,朝野之间,可是议论纷纷。
哪怕从头到尾,刘皇帝都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人定胜天”的决心与政策指导,毫无保留地支持赵普为首的执政团体进行抗灾救民,甚至堪称严厉地打击了那些指望求神拜佛的消极派。
但事实证明,这人心总是难测的,刘皇帝的强势能让朝廷噤声,却管不了人家所思所想。而但凡在这种大灾大乱之中,总是免不了浑水摸鱼的人,牛鬼蛇神也是此起彼伏,通过各种机会,用各种办法,展现存在感。
先是水灾,后是疫灾,天灾之下,也不乏人祸,国家出了这样的动荡,总是有原因的,也总要有人负责。
天人感应这一套不好乱说,不能往皇帝身上扯,也不好往太子身上挂,那很多聪明人的目标,就指向赵普了。
既然不是为君者失德,那必是为政者失道了,而大汉朝廷内部,执政的可就是赵普了。赵普执政,权威是肃立了,很多人都畏惧他,仰其鼻息,追随者很多,但同样反对者一样不少,尤其还有勋贵们。
抗洪之时,有刘皇帝护着,攻击难起效果。待到洪水退去,疫病又起,那针对赵普的流言可就再度甚嚣尘上了。刘皇帝虽然仍旧选择相信支持赵普,但终究没有再采取过于粗暴激进的手段了,有些言行,也是可一不可再的。
如此一来,压力自然就来到赵普这儿了,作为当朝首相,不说一人之下,总是大权在握的,受到那些无谓的指责与攻讦,心里岂能痛快。
然而,即便如此,还不能展开报复,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既不能激化矛盾,影响朝廷内部的和谐,还要配合刘皇帝“广开言路”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