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芈黍离
另外,不妨与其直言,大汉西进,不为并吞其土,让他们不必妄作猜疑,大汉国土广袤,幅员万里,朕无意他们那点土地。
只要与大汉同心同德,朕也愿与其永结盟好!”
第323章 盛世之下的隐患
最终,枢密院的茶水,刘皇帝一口没喝上,便毫不留恋离开了,不过,离开之时,刘皇帝眉宇间带上了少许的愁绪,眼神深沉,目光意味难明,这是有心事的表现。
在军机房内,刘皇帝除了察问一些军政事宜之外,便是与石、曹二人就未来北境疆防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
曹彬的谨慎忧患意识,刘皇帝是很欣赏的,就如其言,开宝北伐,全取漠南,阴山以南,尽为大汉属地,疆域向北扩张了数百里,武功之盛,由此昭彰。
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朝廷守御难度也大大增加,大汉未来的北疆戍防体系,也将经受更严峻的考验。过去,在西北、在山阳,朝廷所设诸多边军、戍堡,就已经消耗了大量国力,以致于政事堂曾提议削减边军兵额,以减轻朝廷财政负担。
如今,山阳北扩,又添辽东,后续军事戍防的建设,不论是修建城池、戍堡、驿站、道路,都将继续吞噬国家的财政,这是连刘皇帝都开始感受到压力的事情。
但是,又不得不做,土地已经占领,难道还有放弃的道理,再拱手让于草原异族?显然是不可能的,否则,刘皇帝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这个举措就显得失当了,既有损于国威,也有损于君威。
关于对草原部族势力的政策,刘皇帝倒是心中有所考量,持续北伐,打击辽国势力,这是必然的。但覆灭辽国之后,未来草原的秩序如何,他也在思索中。
进占漠北,全据草原,刘皇帝已经不做此想法了,他怕真的把大汉给撑死了,毕竟,统治难度与统治成本,都太高了。
刘皇帝的倾向,当然是维持一个分裂的局面,大汉朝廷以一个仲裁者的身份,分化部族,扶持亲近者,打击离心者,援助弱者,打压强者。
至于像曹彬所思,要想出一套一劳永逸、长治久安的政策来,刘皇帝没有那种信心,所谓的长治久安,也是有时效的。
因此,关于边患问题,刘皇帝态度很明确,只要大汉自身强势强盛,什么都不是问题,关键是留下一套可持续的有利于朝廷的政策。
相比之下,大汉自身的问题,反而是最为关键,也最值得刘皇帝深思的。而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了,刘皇帝头一次对大汉占地过广,而感到忧虑了。
贪大求全,也往往伴随着各种负面影响,消化巩固上的困难更为严重。
从刘皇帝继位开始,励精图治,大汉就走上了一条扩张的道路,十五年时间,逐步扫平割据,收复关山。如果说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顺天意,应民心,那进入开宝年之后,大汉所有的军事行动,就并不是显得那么理性了。
从开宝元年开始,西取河西,南定安南,拓吐蕃,收流求,灭大理,北伐契丹,虽然无一例外,全部取得了胜利,但是,太快了,囫囵吞枣,最终也容易噎到自身。
可以说,刘皇帝只用了二十三年时间,就完成了一系列名垂青史、光照千古的丰功伟业。但是,理性地看待,这样的武功盛世,却显得根基不牢,给人一种空中楼阁的感觉。
乾祐十五年中的统一战争,对朝廷而言,是赚到的,从政治、经济、军事层面来看,都是有利的。而开宝年后,每一场战争,都可以说是亏本的,朝廷付出了大量的将士伤亡,征调了上百万的民力,靡费了巨额的钱粮,也确实得到了大量的土地,但然后呢?
朝廷需要派遣官吏,需要留驻戍卒,需要考虑各地传统势力关系,需要持续的行政成本支出,以巩固对这些新占土地的统治,然而收益呢?可以说,几乎没有!
河西、辽东,关乎到大汉战略安全,具备极高军事价值,投入再大,也值得。但相比之下,西南地区,就显得有些鸡肋了,每年的税收,连自给自足都困难,何况返哺朝廷。
而这些在短时间内,靠着大汉强盛军力征服的土地、部族,对大汉有多少忠诚,是否真心臣服朝廷,这一点,刘皇帝并不乐观。
时下,大汉国力强盛,兵锋锐利,所向披靡,横扫东亚无敌手,所有势力、所有部族,纵然有所不满,也只能恭敬蛰伏,拜倒臣服,做大汉的良臣顺民。
但长久之后呢,一旦大汉出现什么问题,一旦大汉对这些地方的统治难以维持,他们会不会趁隙背叛,造反作乱?对此,刘皇帝心中自然是有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就目前而止,大汉对于广大西南地区的统治,实际上也只处于一种勉励维持的局面,各有各的困难,各有各的麻烦,不论是大理还是安南,抑或是被收纳入大汉体系的部分吐蕃部族,骚乱反抗都没停止过,虽然都被镇压了,但也显示出大汉对这些地区统治力的薄弱。
云南王仁赡、安南田钦祚,这几年都快成为屠夫了,为维护朝廷的统治,他们与麾下将士,都成为双手染满当地人鲜血的刽子手了。
土司制在西南地区,已经基本铺展开来了,优厚的待遇,足够的权力利益,也确实招徕了大量部族与地方旧势力。但这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神药,不可能面面俱到,满足所有人的利益,那些不满的,免不了武力相抗。
即便在王仁赡的带领下,率领那些亲近臣服朝廷的土司们,对不臣者大加征讨镇压,终究对官府的统治,带来严重负面影响,地方治安秩序遭到破坏。血腥与杀戮,也往往滋生仇恨与不安,助长敌对情绪,但又不得不做。
而安南的田钦祚,就更加强硬,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动起手来也更加残酷无情,安南那些当地势力,简直不被他当人看,敢有违逆,动辄杀戮。
如此几年下来,云南、安南两地的情况,确实逐渐转好,敢于直接反对朝廷统治的势力也少了,但这也意味着,反抗者只是暂时隐藏起来了,不满者低头臣服,但矛盾与仇视依旧存在,愤怒或许更在积攒,只待爆发的一日。
而像西南这种山高路远、林深险阻的僻远之地,同朝廷的联系,也十分艰难,正常的军政命令往来,麻烦且费时,效率极其低下,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维护当地统治,巩固朝廷权威,绝对是一大考验。
至于像流求这样的海外领土,就更不用提了,若不是这些年,每年都有使来朝,进献方物,上奏政情,只怕朝廷诸公,都不会想起有这么一块地方,上边有大汉的官员与戍卒。
也就是近些年来,大汉海运发达,海上丝绸之路繁荣,商业贸易频繁,加深了流求与东南沿海道州的联系。即便如此,流求也是被常年被忽视的对象。
近些年中,大汉的边防压力,也不只在北边,西南,尤其是云南、安南之地,也是一部分,虽然与漫长的北部疆防难以并论,但两道也留有近三万的戍卒,考虑到交通上的困难,军费开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些情况,刘皇帝此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此番北伐之后,当枢密院重新拟定的北方军事防御体系出来之后,他开始深入联想了。
想得越多,头越疼,忧患意识也更加深重。自古以来,因为庞大的军费开支与过重的边防压力,使得朝廷负担过重,国家陷入苦难,以致动乱危亡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
虽然刘皇帝自身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但他也知道,也目前大汉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可保一时的平安,却难策完全。不说百年之后,就是三五十年,再近一点,哪怕他再当二十年皇帝,也不敢保证他在位期间,帝国就真的四海升平,相安无事。
打江山固难,守江山更难,刘皇帝对此,也有了更加深彻的体会。
或许很多人都想象不到,大汉如今强盛辉煌的表面之下,却存在有巨大的隐患与不足,还是扩张太速,根基不固,带来的影响。大汉如今,就是摊子铺得太大,收拾起来困难。而不管哪一方面出现问题,都可能造成连锁反应,甚至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过去,在不断的胜利滋养下,刘皇帝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这些问题,但如今,不得不忧患于前了。
即便如此,接下来大汉的军事行动,却仍旧不会停止。像契丹辽国,难以化解血海深仇,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没有放纵仇雠的可能,不将之覆灭,刘皇帝也难安。
至于西域,刘皇帝或许没有那么迫切的征服欲望,但时势所逼,私情之念,又不得不遣兵向西。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刘皇帝已没有多少继续对外扩张的想法了,大汉已然扩张过热了,却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就拿同黑汗国的敌对来说,便属于受迫之下的交锋,即便刘皇帝心中不那么希望战争了,却也没有谈和的道理,大汉岂能折节于区区黑汗,刘皇帝又岂是轻与言和之辈?
况且,即便与之议和了,双方罢战,划地自守,那是不是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呢?蓦然回首,大汉这辆战车,似乎真的难以停下,只能继续前进。但是,终点在何处呢?
作为舵手,刘皇帝并不认为自己在杞人忧天,也越发感觉到了风险。二十三年了,他打下了一个无比庞大强盛的帝国,功盖秦汉隋唐,本该安享盛世成果了,却发现,新的危机,新的挑战,已然摆在面前,就挡在大汉前进的道路中央。
这,无疑让刘皇帝备感沉重!
第324章 金山南麓
巍峨的金山山脉,自西北向东南延展,绵亘数千里,直下大漠。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淡淡的云层,云层之下,是闪烁着明光的雪山,雪山脚下,是森林草场,谷地苔原,湖泊遍布其间,河流奔腾而过。
春季已至,严寒消退,万物复苏,山麓之间,也明显多了几分生气,雪豹羚羊奔驰于山野,松鼠飞鸟觅食于丛林。
自古以来,依托着金山山脉,有大量的部族,在此采猎游牧,生存发展,曾经称雄塞北的突厥人,就是发迹于金山以东,最终从柔然手中接过霸主的旗帜,参与到同隋唐之间的东亚霸权争夺中。
数百年下来,几度兴亡,近几十年中,也是作为契丹辽国的属地,同时,一股新的草原势力,也在低调地发育壮大之中。这是几股由回鹘、达旦以及辖嘎斯后裔组成的部族,辽国内部,呼之为粘八葛部,也正史上乃蛮部的起源。
当然,他们还很弱小,不过,由于地处僻远,又依山傍水,有丰富的林场、牧场资源可供取用,发展虽然缓慢,却在不断壮大之中。
汉辽之间的争端,也没有将他们卷入,汉军轻骑远征,血战漠北,大乱之中,他们也是少数没有被波及到的部族,反而趁机招纳吞并了一些从东面逃避而来的残部,有了进一步扩充。
在金山东南麓,翼只河下游(额尔齐斯河),一片林荫密集的谷地之中,驻留着一支部族,放眼望去,足有上百顶大大小小的帐篷。
这是一支约两千人的族聚,从金山周边大大小小的诸多部落来看,规模不算小的。更重要的,这支部落比较特殊,全是青壮,而围绕着营地搭建的紧密而牢固的寨栅,更突出其特殊,在寨楼周边,以及营地中央,更有几面旗帜,迎风而立。
不论是玄旗,还是“刘”、“杨”、“王”字的军旗,都显得有些破旧,且尽然鲜血,但不论是血迹刀痕,都不掩其昂然气质。
这支迥异于当地部落的部族,显然就是漠北汉军了,残部。
去岁,在漠北乌孤山兵败于辽枢密耶律贤适之后,汉军西撤。
在辽军的穷追猛打之下,汉军大部离散,或许亡于辽军之手,或走失于茫茫草原,最终汉军于辽国镇州城汇合,收拢败卒,重整旗鼓。
然而,辽军追击甚急,还未站稳脚跟,耶律贤适统帅的漠北部族联军已然逼近。无奈,杨、王二人,不得不舍弃那些失散未归的将士,继续西撤,一直退到原阻卜王城,方得片刻喘息。
不过,在耶律贤适的统帅之下,辽军展开的追击,很是坚决,很快,追军又至。遭逢新败,敌强我弱,形势危急,在这种情况下,王彦升与杨业经过一番紧急的商讨,以求出路。
向南通过大漠返回大汉,这个选择直接放弃,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下,没有充足的准备,南归,面对辽军的截杀,即便闯过了,还要面对沙漠戈壁那恶劣的环境,这与取死无异。
至于流在漠北打游击,更是坐以待毙,因此,没有经过多少迟疑,杨、王二人定议,就如李崇矩调查推测所得,向西求生。
短暂的收拾准备之后,在辽军追击之师抵至之前,杨业与王彦升率军,一路向西,直奔金山。而后面的结果证明,这个决议,做得正确,也让远征的汉军将士逃脱覆灭的结局。
对于这支大胆北上,深入漠北,导致漠北大乱的汉军,辽军主帅耶律贤适自然是深恶痛绝,直欲除之而后快。面对远征军连番的后撤,是紧追不舍,即便杨、王二将引兵西逃,仍派数千骑兵,继续追击,欲要全歼。同时,也遣使携令,指示金山以东的粘八葛诸部出兵,配合进剿。
只不过,事与愿违,那个时期的漠北,动乱未已,部众离散,部族离心,虽然耶律贤靠着辽国数十年的余威,粘合诸部适,组成联军,击败了汉军,但是,烂摊子是撂下了。耶律贤适也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放在对漠北的安抚事宜上,并不能全力追歼汉军。
而那些粘八葛部族,对辽国的命令,也早开始阳奉阴违起来,他们并不愿意出人出马,把部落的精壮消耗在同汉军的作战中。当年,为了配合辽军远征西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那次的结果,是肥了辽廷,折了他们这些附属部族。
甚至于,对于迫汉军西走,将战火燃烧至他们的领地,很是不满。而追击的辽骑,也是由漠北部骑组成。乌孤山之战,包括后续的追击战,这些漠北骑兵,也算是体验过汉军的作战能力与作战意志,辽军虽然取胜了,但自身的伤亡,一点都不少。
汉军这支穷寇,虽然狼狈西逃,但威胁仍在,一旦惹得拼命反击,那必定又是一场血战。而这些漠北的骑兵,也不愿与汉军继续消耗,因此追击的欲望并不高。因为无利可图,且危险不小。
再加上,当时的漠北,人心是真的乱了,散了,汉军的袭击,可以说把原本辽国在漠北的统治体系给彻底破坏了。
辽朝廷的威信大跌,实力损伤,而诸多部族,就难免起异心,开始对辽国统治,抱有疑问了。损失惨重的阻卜、达旦等部嗷嗷待哺,那些及时避祸,实力得到保留的部族,则想着是否有机会扩充实力。追击的那些首领、将领,也更注意保存实力,心在自家部族的利益得失上。
多方因素共同作用之下,也就给远征汉军一个可钻的空子,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杨业与王彦升都是久经战阵,嗅觉灵敏的战将,身临其境,对于敌情的变化,感受是最为明显的。
当察觉到身后辽军追击势头减弱之后,也有些定心,也有更有余地去思考何去何从,如何彻底摆脱危机。
按照王彦升的想法,是直接杀入,夺出一条生路来。相比之下,杨业还是要更冷静,也更理智些。在他看来,虽然取道金山,但对当地的情势终究不明了,粘八葛诸部的态度也不清楚,而后方追击之势放缓,也给他们留出更多调整的余地。
于是在杨业的建议下,远征军余部虽至金山,却没有深入当地部族的腹地,而是在保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遣使联系,表明借道之意。
而粘八葛部,得知汉军西来,对于这头受伤的猛虎,虽然戒备异常,但态度是暧昧的。当感受到汉军的诚意之后,多少消除了一些敌意。
经过前后两次的接触,同东南的两个粘八葛部落达成约定,他们让道指路,而汉军付出的代价,是一些铁骑与武器,并且同他们交易得到了一些军需物资。
在金山东麓,汉军获得了难得的休整时间,其后,果断绕道,走山道小径,转移至金山以南。毕竟,在金山以北,同粘八葛部落的协定并不那么牢靠,汉军不放心他们,粘八葛部族同样担心汉军,干脆南越,脱离那个危险圈。
至阴山以南后,已然临近冬季,而向南方向,隔着流沙,就是西域了,距离他们逃出生天,也不远了。
不过,由于天气变化,再加上对地理、西域形势的不熟悉,他们没有贸然南下,而是选择就地休整,修建营地,熬过此冬再说。
从阻卜王城撤离时,尚有近四千余卒,一路逃亡,翻越金山,至南麓休整时,只有两千五百余人。而熬过了寒冬,到如今的开宝九年春,所有余众,只有不到两千卒了。
第325章 成长与成熟
距离营地不远处的翼只河畔,一支汉军小队,正取水,刷洗着战马,大概是被伺候地舒服了,不时发出些嘶鸣声,在空旷的野飘荡。
在两名亲卫的陪同下,魏王刘旻踏着绿意初萌的野草地,缓缓走向河边。此时的刘旻,谁也不敢想象,这是身份尊贵的魏王殿下,披头散发的,在初春的清寒之风中凌乱,身上披着一件能够勉强保暖的羊皮,看上去,说他是一名边塞的牧羊少年也没什么不妥。
亲身参与到漠北远征中,经受了铁与血的磨炼,那属于少年的稚气也明显被消磨干净了,刘旻已然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了,腰间的佩刀,也是饮过敌人鲜血的。
由于从小习武,常年打磨骑射技艺,刘旻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少年,但是如今,在大漠的风沙洗练下,整个人也显得粗粝了许多,肤色比起从前也更深了。
并且,面色看起来,明显有些营养不良。在兵败西撤的这几个月中,远征军余部始终处在一个艰难的境地,即便摆脱了追兵危机,还要面对物资短缺以及金山恶劣的冬季自然环境。一个冬季,数百将士,就在严寒与饥饿之中,长眠于金山脚下。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旻就如他此前在战阵中的表现那般,成熟,且有担当。不需要任何特殊对待,不要单独的穹庐与帐篷,同衣同实同眠,与将士同甘共苦,却并不做作,突出一颗赤子之心。
事实上,落到如今这样的窘迫的局面,在无比艰难的环境之下,远征将士没有崩溃,心中仍旧有一股信念,支撑着他们与恶劣的环境斗争,坚持到如今。
这不只是因为杨业、王彦升驾驭有方,深得兵心,更在于刘昉、刘旻这两个皇子在军中的表现。两位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却视他们为同袍手足,共度艰难。
“殿下!”
“殿下!”
见到刘旻,忙活着的兵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见礼,动作神态,都显示出对这个少年皇子的敬重。
“不必多礼!你们继续忙吧!”刘旻有些瓮声瓮气的,但态度却是可亲的。
周边的环境,也算是熟悉了,春回大地,勃勃生机。周遭很安静,鸟鸣马嘶流水声,都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