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525章

作者:芈黍离

“生老病死,自然之理,岂能求得来?”刘承祐说道,不过抬眼看了看大符,这毕竟是她一番心意,想了想,又道:“你有心了!”

“只望官家,不要太过感伤!”大符安慰道。

想了想,刘承祐问:“刘旸的婚事,就纳慕容家的小娘子,你看如何?”

对此,大符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表示同意:“官家做主即可!”

事实上,随着年纪也渐长,太子的婚事也牵动着宫廷内外,朝野上下的心,大符也提了几次了。毕竟,秦公刘煦成婚都已两年,白氏肚子也隆起了,再过几个月,刘皇帝的长孙都要出世了……

事实上,关于太子妃的人选,反而难选,刘皇帝此前就有意同慕容家联姻,但是又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顾虑。如今,倘若慕容延钊病逝了,那么再纳慕容家女,也就少了些来自皇帝的阻碍,毕竟,慕容一门,七成的显赫都在慕容延钊的影响上。

慕容延钊的病势恶化,比刘皇帝想象的还要快,根本没撑几天,就在当夜,溘然长逝。显然来自天子的亲自探视,既是荣幸,也容易遭到“反噬”,命不够硬,便会被克死……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对于慕容延钊的病逝,刘皇帝后面平静了许多,对其身后之事,自是极尽哀荣。

废朝三日,追赠中书令、临淄郡王,并亲自替他撰写神道碑文,这还是头一遭,并未找人代笔,毫不介意自己在文才上的平庸暴露出来。

而慕容延钊的辞世,再加上于开宝二年冬去世的褒国公王景,乾祐二十四功臣,也开始走向凋零了。

第71章 平息的吴越大叛乱

两年的时间,悄然而逝,对于大汉百姓而言,迎来了真正安宁祥和的生存环境,对大汉帝国而言,这是段关键的转折期。

在刘皇帝的领导下,在贤相能臣的辅助下,在开宝新政精神的指导下,大汉也成功地转型为一个统一的帝国,巩固统治。

而在这两年,大汉迎来了空前的大发展,南北携手,走向繁荣。总结得来讲,就是政治保持稳定,经济趋于繁荣。

天下一统,尤其是东南地区的收复,对大汉经济上的加成太高了。仅开宝三年,通过运河自江淮输送东京的粮食,就达三百五十万石,占朝廷官民消耗半数,而这个比例,还会逐年增加,上升空间很大。

至于其他钱绢财货,更是大量的送抵开封。当没有国界,没有战争,且放松政治上的压迫后,东南地区的经济活力重新焕发,并且直接迎来爆发。

朝廷所推行的开宝新政,减民负担,休养生息,主要目标是缓解旧时代的社会矛盾,建立新时代的统治秩序,在这个基础上,迈向太平盛世,予帝国子民追求更安定富庶生活的机会。

而到开宝四年为止,所能见到的成效喜人,并且证明了,大汉的施政方针与理念并没有错,只要按照既定的国策走下去,大汉必将迎来一个安定繁荣的时代,华夏文明也将再度实现复兴,留下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

当然,这并不代表,大汉就没有他的问题了,整体平静,宏观上维持稳定,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还是有不少波折。

东南地区的发展潜力,犹待挖掘,治安秩序,一直到开宝三年,才真正稳定下来。由韩熙载领衔整改事宜,从头到尾都不是一番风顺,挣扎、反抗,此起彼伏。

两江地区,仅在迁豪事务上,就发生了十七次叛乱。当推广到两浙之时,所引起的动乱就更大了。“白”拣的地盘,消化起来难度总归是更大的,刘皇帝也头一次认识到,地方豪强的威力。

开宝二年冬十月,因为朝廷过于强势急切的整改措施,两浙大叛乱,几乎波及全境。由原吴越的官吏、军队、豪强、富商联手,向大汉朝廷秀他们的肌肉,这些利益受损者,杀朝廷委派的官员,废除朝廷的制度与政策,恢复吴越旧制,裹挟了一大堆两浙百姓从乱。

叛乱盛时,杭州以南,几乎每州每县都能见到叛军的旗帜活动的痕迹。那场叛乱,自然引得刘皇帝震怒异常,给出的反应,也很强势果决,镇压了再说。

因为吴越大叛乱,朝中有一干官员建议,改变一下在吴越推行新政,或者缓行,用以安抚。凡是上此奏的官员,不是被降职,就是被罢官。有多少年,刘皇帝没有妥协过了,何况还是这种情况。跟不上他思想的人,也不配在朝中为官。

即便在对吴越的事务上,有些做得不妥的地方,但总结反思,那是事后的事情,而不是为了平息事态,而保守妥协。

刘皇帝的诏令一下,安置在东南的文武,自然是一起发力,放开手脚平叛。没有不尽力的,不管引起叛乱的原因是什么,在他们监管下出来这么大的乱子,都难辞其咎,因而都是尽职尽心,以求冲抵罪责。

平叛的主帅是石守信,都监是赵延进,这两人负责军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平叛所用的军队,则大多是由吴越人改编的地方军队。并且,从头到尾,留驻东南的禁军,只是驻守各大城及军事要地,起个托底的作用。可以说,那是一场由吴越人自相残杀的叛乱与平乱。

吴越的叛乱,声势闹得挺大,但终究是一场由既得利益者各自为战的反抗行为,虽然相互响应,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共尊的首领还是远在开封享福的淮阳王钱弘俶。

当时,对于钱弘俶来讲,吴越叛乱的消息已经够惊人了,而令他感到惊恐的则是叛军遥尊他为帝,要复吴越国。

对此,钱弘俶没有丝毫犹豫,进宫请罪。钱弘俶的反应也算快了,因为没多久,一道道针对他的奏章就呈到刘皇帝御案上了。也就是刘皇帝够大度,也清楚钱弘俶无辜,对他善言安慰,方才使他安心。

不过,还是以钱弘俶的名义,写了一份《告吴越百姓书》,发传两浙诸州,将那些“义军”打为叛逆,消减不明真相被裹挟民众的抵抗意志。用处自然是有的,刘皇帝由此认识到,钱氏在两浙地区的影响力,可谓根深蒂固,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除得了的。

叛乱,前后持续的时间不能算长,只有三个多月,大股的叛军迅速被消灭,消耗的时间,也主要在集中在向浙南挺进的过程中,地形地势的限制有些明显。

不过在进入开宝三年正月,叛军或死、或降、或逃,吴越叛乱宣告平定。时间不长,但对吴越地区的破坏是非常严重的,这是承平六七十年后,吴越地区所经受的最大的一次战乱。

积极意义倒也不是没有,至少通过这场叛乱,让朝廷在后续对东南地区的整改中,手段柔和了些,并且改良了一些新政中比较想当然的条款。

同时,也使得那些对朝廷不满,不服大汉统治的人与势力,跳了出来,一个个被收拾清算,反倒是通过此乱加强了朝廷的统治,实现了彻底的收治,只是代价有些大罢了。

事实上,对于江浙地区,刘皇帝有想过原属南唐的两江地区会发生叛乱,没曾想到最后,爆发点竟然在吴越。

相比之下,两江地区那只能算是骚乱,在吴越叛乱高潮期间,两江地区倒安静地很,几乎没有响应。

事实上,在开宝元年冬,刘皇帝给东南的官员们下了拿道带警示意义的诏书后,在整饬落实工作上,不管是工作态度还是工作方式都缓和柔和了许多。

而韩熙载进入两浙之后,行事也多师出有名,迁豪行动,也多从那些风评较差的土豪劣绅开始,算是充分考虑民情民意了。然而,即便如此,引起反弹之剧烈,反倒超过了江南与江西。

对于很多吴越豪强来讲,他们是真的不欢迎大汉的统治,他们更喜欢钱氏当政。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大概是能够用来自我安慰的一句话。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原有的秩序,被彻底打破,社会资源与财富在这场大乱中,得到了实际上的再分配。

因为这场叛乱,吴越人死者达十三万之多。事后被外迁的人,更超过二十万。而吴越叛乱的平息,也代表着朝廷在东南的大整顿,告一段落。

终究,没能像刘皇帝所期待的那般,平稳过渡。也可以理解,涉及到社会变革、利益分配的事业,还是在短时间内要起到效果,绝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一场腥风血雨,代价固然不小,也扫平了大量障碍。现如今,刘皇帝可以自信地讲,东南地区可保百年无虞。

而从开宝元年开始,一直到开宝四年,三年多的时间内,朝廷自两江及两浙地区,共外迁四十余万人,其中半数落入了荆湖南道。

剩下的,关内消化五万,陇右三万,山阳三万,余者散布中原河北。经过那些纷纷扰扰后,东南地区,也逐渐成为让刘皇帝满意的符合大汉统治的秩序状态。

韩熙载东南安抚使的职位,在开宝四年三月,被正式撤销,召还东京。在东南的这几年中,他曾遭遇了七次刺杀,在第四次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可见那些利益被触犯者有多恨他。

同样的,在朝中,非议也从来没停过,等回到开封的时候,韩熙载已是身心俱疲,直接向刘皇帝辞官。

刘承祐不同意,授集贤殿大学士,去编书,过点轻松的日子。

第72章 雷王之争,西北现状

在过去的两年中,大汉朝堂之上,同样没有太大的变化,政治上的稳定,往往表现在人员的稳定上。魏仁溥、窦仪、王溥这三名宰臣,已形成一个稳定的领导集体,魏仁溥宽厚有度,顾大体;窦仪刚正清介,谨循礼法;王溥年富力强,好学不辍,人誉有宰相之器。

对于大汉的官制,也再度梳理了一遍,将散武勋与朝廷实授官职进一步区分明确,这一点并不难,在唐制的基础上,糅合当下大汉国情即可。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再度裁撤了一批冗官。

官职名称上最大的变化,要属三司使了,为了与禁军三衙、三法司以及地方三司加以区别,正式设立财政司,下辖度支、户部、盐铁三部,财政司长官呼为计相,写入《汉会典》,由此,财政司的职权与地位,进一步拔高,为中书令下第一人。

在财政体制整改确立的过程中,爆发了开宝年来第一次比较剧烈的政治冲突与斗争,前三司使雷德骧与户部尚书王溥之间的对抗。

自从王溥回朝,被安排在三司后,作为原三司长官的雷德骧就始终处于一种阴霾之中。在雷德骧看来,王溥就是来抢班夺权的,仗着皇帝的宠信,在三司指手画脚,竟然使他这个堂堂计相,被排挤在开宝新政的核心领导集体之外。

论才干,雷德骧自诩不弱王溥。然而,论人缘,人皆赞王溥美姿仪,有风度,而雷德骧过于刚直,性急躁,常有犯上欺下,风评就差了不止一筹。若论与皇帝关系之亲近,皇帝的信重程度,那就更没可比性了。

性格有的时候,也确实决定命运,忍了两年多,雷德骧选择了抗争,还是正面针对王溥,对其言行进行挑刺,对其工作进行阻遏。使得三司在一段时间内,纷扰不断,甚至耽误了度支工作。

最终,惹恼了皇帝。作为皇帝,刘承祐自然是乐意见到臣下们有竞争,有对抗,但要有个度,有底线,不能怀了国家法度,耽误公务。

当雷德骧以私怨而废国事之时,刘皇帝自是不能容忍。最终,雷德骧被罢计相之职,外放陇右,知兰州。这样的处置安排,也是遵循一种默契的规矩,雷德骧终究是朝中重臣,虽不容于朝堂,外放地方,仍能居要职。

当然,也是因为在刘皇帝看来,雷德骧为相欠缺明显,为一方之任,则绰绰有余,再加西北地区,本就是用人之地。

就结果而言,大汉的朝堂斗争,也开始进入一种相对理性的状态,不至于动不动就是血雨腥风。这也是,刘皇帝当政后,经过十多年的时间,方才逐渐养成的规矩,从边归谠到李涛到,再从范质到雷德骧,历次有高官重臣被排斥出京,都不失要职重任。

雷王之争,以王溥的完胜而告终,王溥籍此,官拜财政使。从头到尾,面对雷德骧的挑衅,他所采取的应对方法,就三点,一退二忍三让,让到最后,皇帝插手,雷德骧外放,他则一跃到位,成为政事堂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在雷德骧西行赴任之时,王溥还亲自前往送行,一笑泯恩仇固然没那么简单,但王溥在士大夫之中的名望却日益增高,容人之量也成为了其政治标签,再加上回朝之后,王溥也举荐了不少人才,使得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在大汉的开宝时代,在这个耀眼的舞台上,王溥注定是颗政治明星,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提及西北,不得不说,并不算安稳。尤其是河西地区,虽然朝廷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安排,尤其是军队戍守,更是强而有力,但是当年过度的杀戮,后遗症也显现出来了,仍旧叛服不定,虽然每一次都被汉军强硬地镇压,但总有人跳出来,反抗大汉的统治。

两年的时间下来,原从属于甘州回鹘统辖下的人口,已经锐减一半,都是在动乱中,或死或逃。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在大汉的统治下,甘肃地区反倒不如回鹘人统治时期安宁。

而几支逃出甘肃的回鹘人,也不消停,尤其是西迁至沙州西南的一支,两年的时间内,竟然有五次聚众袭扰瓜沙甘肃。他们人口不多,军力不强,但深谙游击之法,就像苍蝇臭虫,打不倒你,咬不疼你,就是让你不胜起烦。

最大的一次,联合了一些吐蕃人犯边,杀掠沙州百姓三百余人。为此,河西的戍军,已经准备进行一次突袭,将这支烦人的回鹘余孽,彻底消灭,顺便打击那些不安分的吐蕃人。

归义军,已经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享受着朝廷的重爵厚禄,西平公曹元忠、广安伯曹元恭高调东归,到京城享福,当地豪族也陆续内迁,分散安置在关陇一带。

河西走廊,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朝廷手中了,但丝绸之路,依旧断绝,商旅难兴。除了局势不够安稳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西域的局势。

距离辽军西征,已经快五年过去了,在这五年中,辽国是大获战争红利。根据从契丹内部刺探所得消息,通过攻略西域,辽军共掠得牛马驼羊各类牲畜超过一百三十万头,金银财物更数不胜数,超过十五万的西域各族青壮男女被押送回契丹国内为奴……

而所付出的代价,只是不到两万人的伤亡。在见到攻略西域的好处后,辽主耶律璟曾给耶律斜轸增援过一批兵马,共计两万余部族兵,当然,除了支持西征军外,也因为汉军收取河西的行动,不得不加强西域辽军的实力,以免大汉背后捅刀子。

而在开宝二年冬,在耶律斜轸陆续讨平轮台地区的回鹘主力后,再度集中兵力西进,攻打龟兹,这一回,回鹘人没能抗住,到开宝三年春二月,前后坚持了一年半的龟兹城被破,西州回鹘也就此被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虽然无法准确统计出辽军西征,给西州地区带去了多大的破坏,但也能大概给个测算。战前西州回鹘拥有百万人口,刨除死亡、逃迁、掳掠之众,到开宝四年,西州剩下的人口也就四十万左右的,这还是在攻略后期,耶律斜轸有意识地控制杀戮。

可以说,西域的历史,进入了一段沉沦期,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而高昌回鹘的覆灭,并不代表西域战事的终结。在讨平龟兹之后,因为于阗发兵救援回鹘,与辽军为敌,耶律斜轸遣师南下,意图将之一并消灭。

结果,遭受重挫。此时于阗的正式国号为“大宝于阗国”,其国王是统治了于阗半个世纪的李圣天,在老国王的率领下,于阗竟然击败了辽军,斩俘两千余。

耶律斜轸大怒,本欲亲自挥师进讨,更大的麻烦来了,扩张欲望正盛,正无处发泄的黑汗王朝正式参战了,打着传教圣战的名义,大举东进。

黑汗军队,论组织性,并不弱,装备也算精良,更有圣战的光环加持,但是辽军却小看了他们,因为不了解,于是吃了大亏。

双方第一次会战,是在开宝三年三月,战于拔达岭,辽军两万,黑军三万。结果辽军大败,在黑汗重骑以及那些狂热圣战者的冲击下,存有轻敌之心的辽军,完全抵挡不住,损兵四千余。

那一仗是辽军西征以来,遭遇的最大挫折,头一次被打得没什么脾气,虽然参战的辽军,有近半数都是回鹘的仆从军。

有一败,就有第二、第三,黑汗王朝的军队突破天山,向东挺进,先后在倭赤、末蛮、姑墨击败辽军。而一直退到龟兹,辽军才在耶律斜轸的带领下,稳住阵脚。

辽军前后,损兵上万,包括契丹本部的军队。接下的局势,对辽军来说就不容乐观的,甚至得用悲观来形容,因为他们在西域的作为,是不能失败的,而一旦失败,靠武力暂时压服的回鹘人定然不稳。

而反弹来得很快,当辽军失败的消息传开后,高昌的回鹘旧民顿时就开始躁动,乃至暴动。

在堪称危急时刻,还是耶律斜轸发挥着他的军事才能,利用黑汗人连胜之后,骄纵急进,轻敌少备,暗集精兵,在龟兹城下,设伏击之。靠着大棒重锤以及斩马腿的战术,破了黑汗重骑,并乘胜追击二十余里,杀俘五千余人。

由此,辽军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是,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黑辽双方,在龟兹以西的塔里木河流域,继续大打出手。

或许有些出人意料,哪怕有耶律斜轸这样的统帅之才,辽军也难以占据上风,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辽军问题太多,因为杀孽太多,西州破坏太严重,无法予以足够的支持,而背靠的契丹,又属于远水,不能解渴。

相较之下,黑汗人是待高昌血流尽,在辽军久战兵疲之后,方才趁隙而动,自然占据着上风。在这样的局面下,契丹人在西域形势日蹙。

如此,倒使得于阗国大松一口气,在南面看戏……

而西域战乱对大汉的影响,大抵也就体现在陆上丝绸之路的阻断了,看辽军遇到黑汗这块硬骨头,甚至还有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第73章 西北隐患

如果要说大汉哪处情况最复杂,统治难度最大,那么毫无疑问,西北地区,尤其是关内道北部以及收复时间还不算长的河陇之地。

汉夷杂处,戎狄环伺,民族问题是其根本原因,当然,自古以来,常有西患,这不是件值得惊奇的事。

只是,对当即的大汉而言,所面临的困难,又远超前代。毕竟,中原政权,失去对河陇之地的控制,还从来未似唐时沦于吐蕃之手那般久,即便有归义军昌盛一时,也不过黄粱一梦。

等大汉重返河陇,所面临的,可以说是一个失去了民众基础的情况。吐蕃、回鹘、党项、羌等胡人,已然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虽然,大汉是以一种包容的心态,接纳各族百姓,各方势力也因为帝国的强大而俯首陈臣,但在推行汉制的过程中,仍旧避免不了矛盾与冲突,降而复叛实属寻常,流血事件更是屡见不鲜。

一些骚乱,一些困难,一些阵痛,对于偌大的帝国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同化统治的执行上,朝廷还是很坚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