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赵蓉听闻之后眼睛灼灼发亮:“之前父皇心疼我,将最后一罐子砂糖赐予我,我还没舍得吃呢。桃红,去将那罐子砂糖取来。”
宫女匆匆而出,赵蓉看着张哥说到:“不过我可告诉你哦,那罐子砂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若是弄坏了,可别怪我生气了。”
张哥嗤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赵蓉连忙喊道:“那愣子,你作甚去?”
“摘荷花。”
听到他真的要开始弄荷花给自己吃了,赵蓉连忙呼唤人搀扶着自己走下长榻,然后来到池塘边上看着这愣子干活。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拿了个簸箕,然后踏上他们平日赏花的那艘小艇就开始在满池的荷花丛里巡游了起来,不多一会儿那簸箕就已经被装得满满登登,里头有荷花的花苞还有脆嫩的莲蓬。
“你摘莲蓬干什么呀?”
赵蓉好奇的问到,而张哥用手捏了一把道:“吃。”
“你可真是惜字如金呢。”
见他此刻摘了花就要去膳房,赵蓉也顾不得身份了,被宫女搀扶着拎着裙子就跟在他后头一起过去了,里头那些个小太监看到公主殿下来了,一个个都吓得满头是汗,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但张哥却开始干起了活儿来,他先是将荷花的花苞外头的老瓣去掉一层,然后取掉中间的花芯,接着就把处理好的花苞放在清水的大碗里泡着,而这边张哥在处理完花之后就开始剥莲子,这莲子中间的苦芯他单独剥了出来,放在一个茶壶内倒上了热水泡着,莲子本身则被他放入了蒸锅。
这时那一罐子白糖也被拿了过来,张哥二话不说就将糖倒在了锅里,加了些油就开始了熬糖,旁边又叫人弄了一大碗刚打起来的冰凉井水。
等到白糖融化成为糖浆并冒出了小泡时,他迅速将所有糖浆倒入白瓷碗中,接着拿出花苞在里头滚了几滚,保证每一片都沾上糖浆之后,迅速的把滚烫的花苞往凉水中一扔。
就这么重复几次之后,一朵朵仿佛被封印在琉璃之中的荷花就被摆在了盘子周围,而这时刚好莲子也蒸到了火候,张哥将剩下的糖浆倒回锅中又加了一些新糖抄到起砂,将莲子一并倒入,随着他手上的翻炒,莲子外头均匀的裹上了一层糖霜。
他将糖霜莲子倒入到盘子中间,再往上淋上一层桂花蜜,这一道盛夏甜品就算是完成了。
赵蓉走上前拿起一朵莲花,只感觉它凉飕飕水盈盈,里头似乎还有汁水在流动,对着太阳下头一照,竟是五彩斑斓色彩丰盈。
“这真的能吃么?”
“嗯。”
赵蓉好奇的将一朵花放入口中,随着咔嚓一声,外头的糖玻璃应声而碎,里头包裹住的小甜水就流到了她嘴里,清甜凉爽,还带着荷花的清香味道。
随着咀嚼,外头的糖玻璃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又脆又甜,赵蓉吃得是满心欢喜。
“你去外头亭子里等我,我去拿给母后吃吃。”
她端着盘子慢慢的走了,而张哥则很听话的坐在了外头的亭子里,毕竟这赵蓉也不是别人……王子救公主的戏码,恐怕现在他是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了。
而正在张哥坐在那等赵蓉的时候,赵祯现在正在大殿上发脾气,虽然他是仁宗但毕竟连首都都让人给拿了,发发脾气也属实正常。
他将张哥写的《满江红》字帖甩在满朝文武的脸上,让他们传阅,这文臣还好,武将看到之后那真的是面红耳赤。
“若我狄汉臣还在,哪有那辽国的猖狂!你们啊你们,真是该死!你们还我狄汉臣!”
放在以前赵祯断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那会儿还是要瞻前顾后的,可是如今却也是不同了,他娘的老家都给人抄了,再由得这帮文官团伙闹腾下去,他怕是有生之年就要被那辽国逼到跳海自尽了。
他倒是不怕死,不过就是一条苟延残喘的老命,可他下头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还有自家的儿女。他们这帮狗日的东西撑死就是换个朝廷继续当官,大官也好小官也罢,反正这帮人资历都够,去哪都能捞到个养老的,而他这个皇帝何去何从?
要知道他祖上是如何对五代十国的亡国皇帝的,李煜又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头都有点数嗷。
而现在大宋垮塌成这个样子,一切都要从狄青狄汉臣死掉的那一年开始说起,原本狄青一人便抵千军万马,狄青一死,辽国人伙同西夏党项人从西北两向合围,直接就将大宋给打得抬不起头来,连夜迁都临安府,将都城拱手让人。
这是何等的耻辱,这是何等的委屈,他现在看着下头那帮人就来气,这一朝的臣子真的是该听那愣子的话,砍了一半也许真就会好起来。
“你们就在这给朕看,看够一个时辰!”
赵祯拂袖而去,下头的群臣也不敢做声,毕竟刚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而如今也只能等官家的火气慢慢消停下去了。
等赵祯气咻咻的回到后头的书房之中,他刚进门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冰凉凉甜滋滋的东西,他转头一看发现正是女儿赵蓉在旁边正调皮呢。
他看到女儿的样子,倒是呵呵的笑了一声:“蓉儿给我吃了什么呀?”
“蓉儿给您吃的可是这夏日的光景呢。”赵蓉俏皮的说到:“您看!”
她将那一盆小点心放在了赵祯面前,赵祯也是惊奇,毕竟往日他吃的甜点都没有这幅样子的,虽然也都是姹紫嫣红,可却少了这种晶莹剔透。
“这是何物?”
赵祯捏了一朵荷花起来观赏了一阵:“倒是好看。”
“这呀,这是你说的那个愣子给我做出来的甜点,我都没舍得吃,分给了您与母后。”
“好好好……”赵祯笑得开心:“你自己拿去吃吧,那愣子呢?”
“我叫他做饭去了,说父皇今天在朝堂上肯定发了脾气,让他给你弄些清热败火的东西来吃吃。”
赵祯闻言长叹一声:“还是我蓉儿知道心疼人。”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赵祯突然感叹了一声:“若这小子不是个愣子该多好,他说不准就是蓉儿你的良配。”
“父皇……”赵蓉这次并没有再说不嫁人的事,而是变成了:“哪有那般容易便得了良配……”
这孩子的心思,赵祯又不是什么笨蛋,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了,于是赵祯笑着问道:“要不,干脆就让那愣子来当这个驸马如何?反正驸马也不能当官,那愣子怕也没法混迹于官场。”
“不可不可不可,哪有那么着急嘛……”赵蓉先是焦急,然后侧过头看了看外头,发现张哥没有回来,于是便小声说道:“倒不如再考验考验……”
赵祯闻言开怀大笑,他哪能不知道女儿是动的什么心思,于是便顺着女儿的话说到:“那蓉儿觉得盖世如何考验呢?”
赵蓉背着手在这里溜达了起来:“京兆府……不行不行,那个愣子还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
沉思一阵之后,赵蓉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父皇,这京畿道却是还没定立,京兆府太过重要了,这愣子去不得,倒不如让他去京畿道四府之中最偏远的府中下辖一小县,看看他的能耐。蓉儿知道那种性子在京城里怕是要被人玩弄死的,但去当个县官却是可以做得很好,到时候先用上两年,若是好的话,再调回来也不迟。”
赵祯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那自然是心如明镜,虽然那个愣子是有点愣,但其他各方面真的是符合赵祯的预期,而他愣恐怕也是因为读书多年加上年纪还小所导致的,外放磨炼一番说不得还真能有些成绩。
“那他只是个秀才。”
“父皇……”赵蓉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下个月您不是要加开一科嘛……”
赵祯眉头一挑:“蓉儿啊蓉儿……科举可是大事,岂能儿戏。”
“让他去考!凭本事考!”
听到赵蓉的话,赵祯也只是呵呵一笑,却没有说明什么。还考什么呢,只要他这个皇帝发了令,再刚正不阿的考官都要掂量掂量了,只要他不是个顶级的草包,进士科肯定是随随便便。
不过看到女儿期待的眼神,赵祯也是无奈,只好叹了口气,从桌上抽出一张绢纸递给身边的太监:“去,将这个交于永叔。”
“父皇……一张白纸啊?”
“蓉儿啊。”赵祯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瓜:“你还没嫁人呢,心就已经记挂上了?”
赵蓉撅起嘴:“才没有呢……”
“行啦行啦,你也莫急。况且一张白纸,足矣。”
赵蓉不明白,赵祯也不说破,只是很快这一张白纸就送到了欧阳修的案头,如今年近花甲的欧阳修官拜拜枢密副使兼礼部尚书,主持加科一事。
他盯着这张空白绢布,抬眼看了看那小太监,然后冲他点了点头,接着便是将绢布收了起来,并站起身躬身道:“臣遵旨。”
第603章 关起来读书!
张哥被关起来了。
严格来说是被软禁了,而且还是被公主给软禁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公主哪怕没有了金小姐的记忆,性格却仍然是那么强势霸道。
反正名义上是让他有个好环境读书,实际上就是抓他过来给自己做饭吃。
不过能怎么办呢,这也不是别人,即便是张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于是他每天就开始读书做饭吃饭的循环。
幸好,这边因为是刚刚迁都过来,规矩什么的还没有完全确立,整个系统管理都还比较混乱,否则一个皇宫里住着一个健全的大男人,那赵祯不得让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啊?
而他自己其实也是知道不妥的,但看到女儿那个样子,他也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问、不打听、不相见,将张哥往公主寝宫旁边的一个小院里一塞就算得了。
什么?担心不担心俩年轻姑娘小伙偷偷摸摸?赵祯又不是没年轻过,他哪能不知道有些事根本就是拦不住的呢,当初他还没成皇帝还叫赵受益的时候,时任太子左庶子的二十六七岁的晏殊还带他出去流连过烟花之地呢,真要出事他也是没办法的,况且那愣子也不太像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虽然觉得他多少有些不会做人,但赵祯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说明他还是挺看好这个愣子的人品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赵祯晚上总是会借着散步的功夫往那边溜达,可基本每次去看都看到的是自家女儿找上门去,有时他偷偷站在窗根儿下听上半天,那愣子惜字如金,反倒是自家那女儿在那问东问西的,倒是让人唏嘘。
“官家,您莫要生气,蓉儿在宫中孤单,兄弟姐妹鲜有往来,如今能遇到个年纪相仿的小才郎,她自然高兴。”
说话的是赵蓉的母后周氏,原本是贵妃,后因曹皇后剃度出家,周氏封为皇后,次年就诞下了赵蓉这个赵祯的老来子。
“那么宫女在身边呢,我自是不担心,我就担心那愣子……”赵祯甩了一下袖子:“唉,别到时一人有意一人无心,成了一段孽缘。蓉儿的身子骨本就差……”
“官家,若那孩子真是您说的愣子,连死都不怕的愣子,那您不会觉得一堵宫墙便能留下他吧?”
赵祯脑袋一抬:“嗯?”
“看似一厢情愿,实则不过两情相悦。心思通透,无猜无忌。”
“哈哈哈,还得是你啊,我当真是看不出来。”
赵祯心情顿时大好:“过几日便是加科了,也不知那愣子能不能行。”
“行与不行,那都是孩子的造化,行如何不行又如何,蓉儿身子骨差性子却刚烈,若是真将他随随便便嫁了,哪怕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若是她不喜欢,不出几年怕也是要郁郁而终的。若是真遇到个她喜欢的,即便是山野农夫又能如何?她是个女子,也背不动那大宋的江山,倒不如让她畅快的活着吧。”
赵祯背着手叹了口气:“当年母后要是如你一般就好了,我啊……真不是那当皇帝的料,大宋在我手中一败涂地,说来惭愧至极。”
“官家,您已经够好了。为让百姓不受屠戮而退出中原,这百姓心中自有分寸。”
赵祯听完也只是苦笑一声,他的确是主动退出中原的,而且退出之前还与辽国修书一封昭告天下,就是说他大宋退让实非惧怕而是不愿中原百姓民生凋敝、苦不堪言,望辽国善待中原之百姓,莫要苛捐杂税、鱼肉天下。
辽国嘛,其实也干的还行吧,毕竟也是正儿八经争统的国家,并非单纯的蛮夷,入主中原之后也并没有继续扩张而是开始休养生息并与宋国定下了五十年的和平条约,称新澶之盟,辽为兄宋为弟,五十年不得刀剑加身。
而如果赵祯其实要拼一下还是可以拼的,他的八十万军队几乎都没有太动,正是因为前几年正遭遇大旱,这两年刚好一些,再遇兵灾恐怕百姓就活不下去了,于是便自行迁都退行江南,以长江为界划分南北。
不管有多少人骂,反正赵祯这一手最少能让宋辽双方八百万百姓能活得下来。而因为这事,宋辽双方的史官把庙号都给他提前起了,不是仁宗就是德宗,现在看起来仁宗基本稳了,这个待遇辽国皇帝都没有。
就这样,张哥被关起来读书这一读就到了九月份,秋试终究是来了,两三个月没有出过宫门的张哥几乎是被推着送入的考场。
走完一圈过场,考生开始陆续进入围帐里进行考试,因为时间比较长,所以都是得自备水跟干粮,张哥包里一大包的皇宫点心,虽然是他自己做的,但的确是要比其他人更加豪华。
主考官是欧阳修,他在考生入场之后就开始在考场中溜达了起来,当他走到张哥面前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张哥又看了一眼他的考卷,然后好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嘛,皇帝的旨意是要自己去悟的,几个月前官家给了他一份空白的圣旨,他领了旨意之后便留心了起来,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张哥这么个人存在。
但之后该怎么给成绩,那可就是一门大学问了,首先肯定不能给低了,要是压着及格线给,皇帝老子该不高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给太高行不行呢?那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他自己得有那个能耐,因为之后这些选手要去参加殿试,殿试的文章是要挂出去炫的,如果他狗屁不通,挂出去有失皇家威严也失了科举的信誉。
所以这个人如果是个草包,就要给他个不高不低的分数,如果他是个天才也得给他个不低不高的分数,因为驸马爷不能参政,若是给了个天高的分数,到时候也是说不过去的,所以这个恰到好处就跟做饭时的少许适量一样,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欧阳修过来看一眼,其实就是来看看他的字。什么一眼就能记住这种事对别人可能是天方夜谭,但对欧阳修来说那可是跟玩一样的,毕竟这可是欧阳修。
经过煎熬的考试,这就轮到了阅卷的环节,为了避免其他考官将皇帝老子钦点的人给刷下去,第一轮阅卷就是欧阳修亲自执行,而看到张哥的卷子之后,他倒是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卷子上的东西实在太过于离奇了。
其实作为他来说,写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欧阳修甚至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上头写的竟是夺统之策。
作为一辈子在官场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欧阳修是绝对的保守派,但同时他也是坚定的法统派,现在大宋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统没法弄,虽说宋辽定下了五十年的条约,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可能都不要五十年,大宋的统就没了。
但问题是现在这里竟然给出了一系列的解决方案,虽然行文怪异,但若是仔细琢磨下来却是能够让人拍案叫绝。
不过等看完全篇文章,欧阳修冷汗都下来了,因为这哪里是策论,这根本就是国策,人家都不跟你论,就差写明“你就这么干包管没错了”,而欧阳修略微一思索就发现这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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