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耶律德光以为晋军不知道这条小道,但实际上,晋军早有准备。
属珊军一千精骑刚刚出动,药元福、虎广、慕容邺三将各带两百骑立刻飞马而出,以药元福部为锋矢迎敌。
属珊军以弓箭攒射中间的药元福所部,药元福则顶着箭雨,以牺牲十余人为代价,猛冲到属珊军面前,以手中铁挝接连毙敌数人。
大怒的属珊军直接放弃了两边的虎广和慕容邺,选择围攻药元福,他们轻易地把药元福所部截成了三段。
但药元福悍勇异常,在契丹骑兵中左冲右突,又连杀数人,契丹人所谓的属珊军铁骑,竟然奈何不得。
此时虎广与慕容邺已经赶到,立刻就击乱了属珊军的军阵,六百骑晋军,竟然将一千契丹属珊军精骑冲散,打的他们狼狈奔逃。
远处耶律德光只得下令,让耶律屋质调数百骑兵前去支援,方才稳住形势。
可就在此时,晋军结银枪阵于契丹中军之前,复以弓弩射击契丹中军。
耶律德光让龙军、凤军和鹰军的铁骑出战,企图打退晋军。
但晋军战斗力十分顽强,中军连续承受了数次契丹铁骑冲锋,军阵虽然被打的摇摇欲坠,但就是不破。
耶律德光只能继续下令汉军和渤海步军进攻。
晋军遭受了数千铁骑冲阵,又被人数多于他们的辽国步军进攻,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后退。
耶律德光趁机让皮室军的铁骑再次重逢,并且此次还加了一千熊军铁骑。
疲惫的晋军稍微抵抗之后,直接崩溃,四千余契丹铁骑赶羊般猛冲着,扎进了晋军中军。
耶律德光顿时大喜,正要加码,不过马上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因为晋军竟然在中军第二阵布置了数千强弩手,他们在契丹铁骑冲到距离八十多步,正有些马力不足的时候,突然万箭齐发。
一时间,契丹铁骑如同下饺子一般的往地上掉,后面的见状不妙赶紧往回跑。
高行周和儿子高怀德正率数百精骑藏在步兵阵中,此时突然从左右杀出。
突遭打击的契丹铁骑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脸色铁青的耶律德光,只能又再次将手里的预备部队顶上去,方才顶住了晋军的攻击。
高行周也因此吃了一点小亏,他的战马被射杀,本人也被射成了刺猬。
如果不是左右亲卫抢得快,差点就被赶来的契丹铁骑刺死,也只好后退整队。
此后双方在中军,攻守之势来回倒转了好几次,只杀的血流成河。
同时在左翼,契丹人被药元福和虎广等人围着攻打,全靠耶律屋质指挥得当才没有崩溃。
而在右翼,则是符彦卿被耶律颇德压着打了。
符彦卿所部骑兵不足,只能被动防御,契丹军又是他的两倍,因此打的极为艰苦。
双方从卯时末,一直反复鏖战至申时末,足足打了五个时辰以上,辽军、晋军都伤亡巨大,谁也奈何不得谁。
但是从形式上来说,辽军更危险,因为他们是用十二万大军围攻晋军六万人,但竟然只打了个平手。
这说明晋军的战斗力和决心,远比辽军强。
再就是辽军骑兵多,这是优势,但也是劣势,因为马儿的耐力远不如人类。
今日契丹骑兵反复冲杀,大部分人第二匹战马的马力都快用尽了,持续打下去,肯定是战斗力要越来越弱的。
最重要的是,耶律德光在贝州获得的十五万石粮食快要吃光了,再打下去,粮食也会成问题。
于是不甘心的耶律德光想了一条毒计,也是契丹人这种北方游牧渔猎民族常用的招数。
他连夜后撤十余里,假装狼狈北逃,在戚城通往昌乐的道路上伏兵左右,想要诱杀晋军。
第二天,晋军起来才发现,契丹大军已经退走,诸将都认为是契丹人怕了他们,个个群情激昂,要求追击。
但天佑石重贵,此时天降大雨,暴雨连绵,一下就是五六天,道路泥泞,晋军的追击不了了之。
这可把耶律德光坑惨了,伏击落空不说,契丹大军还在野外淋了好几天的雨。
元月二十,不甘心的耶律德光再次率军抵近戚城,晋军上下才知道前次契丹人是诱敌,双方再次在戚城之下爆发大战。
鏖战三个时辰后,耶律德光损兵两千余,他实在顶不住了,于是趁着夜色丢掉辎重,大军直接拔营北归。
晋军又以为辽军是在搞诱敌之计,一直待在戚城不出,等到旬日后,确定契丹大军已经北返,方才出来收复沿途各州县。
辽晋之间的第一次大战,就此结束。
耶律德光志得意满的南下,结果撞了个满头包,损兵快四万,其中皮室军都没了三千多,结果毛都没捞着一根。
不过好在其中损失最重的,是奚人伟王的两万多人,腹心部损失还不大。
但后晋也没赢多少,他们士兵战死三千多人,伤者上万,沿途州县也被北返的契丹军洗劫一空。
特别是魏州大名府,方圆数十里都几乎成了白地。
不过石重贵自此名声大振,算是坐稳了屁股下面的位置。
第四百四十五章 赤亭守捉
就在中原辽晋第一次大战结束之前,张昭吞并高昌回鹘的军事行动,也在继续。
天福七年十一月,此时的安西,远比中原要冷得多。
但就是在这么冷的季节,高昌回鹘的大军,却不得不出动。
因为颉利毗加,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高昌回鹘汗国伊州都督陈辉耀,率伊州军民七万多人,投靠了凉国。
凉国以陈辉耀为先锋,合伊州与凉国之兵两万,西进而来,已经攻下了蒲昌城。
颉利毗加此刻万分后悔,倒不是后悔没有去天王称号,而是后悔没有早点下决心把伊州陈家给移镇。
实际上,自从张昭一统河西陇右后,颉利毗加的父亲乌母主可汗还没病逝之前,高昌回鹘宗室,也就是仆固家的宗亲们,就在考虑要将陈家移镇了。
因为陈家不单是汉人,还是汉人中有传承的豪门,心里对中原,是有很强归属感的。
历史上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间,也就是公元1008年以后,陈家才没有了记录。
大概率不是家族首领战死在了高昌与喀喇汗的宗教战争中,就是彻底被同化了。
这份坚持可是不简单的,这个时间点,正是安西、河西汉风彻底覆灭的时刻。
于阗金国被喀喇汗国攻灭,归义军来到了最后一任节度使曹贤顺时期,已经彻底被沙州回鹘掌握大权,即将被西夏吞并。
要知道陈家并不是于阗金国和归义军这样的一方诸侯,他们只是个依附于高昌回鹘汗国的家族,能坚持到这个时刻,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至少在宋太宗时期,他们还能说汉话,着汉服,手中尚保存有大唐册封的诏敕,还能很激动的跟东来的中原朝廷天使攀谈,这证明他们还是记得自己身份的。
而这份坚持,正是仆固家对陈家不放心的根源。
若是如同历史上张昭没有崛起,这倒是无所谓。
因为高昌回鹘自己就是汉化很深的回鹘人,陈家在高昌回鹘中,并没有显得太过异类。
但现在可不太一样,因为有了张昭这个比起仆固家来说,真正的汉人天王在身侧,不管怎么样,陈家肯定是希望能投靠张昭的。
不过要移陈家的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高昌回鹘实际上就是一个‘合资公司’。
当年仆固俊能在伊西北庭等州驱逐吐蕃,可不是单靠自己的实力。
他是靠张义潮从归义军中抽出一部分军力,资助他去打下伊西北庭的。
陈家的祖先,当年就是跟随张义潮起兵的汉人大族,正是在张义潮的派遣下,陈家才会支持并跟随仆固俊向西进攻。
而在仆固俊自立和归义军产生矛盾以后,极大可能,陈家是受到了唐廷的密令,留在高昌回鹘之中的。
因为当时怎么看,在伊州生存了上百年的陈家,也没有理由不跟张义潮,而跟着仆固俊这个回鹘人。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唐廷出于削弱归义军的考虑,派出使者,劝说陈家没有回到归义军,而是留在了高昌回鹘中。
十年前张昭去往于阗投靠李圣天,遇到狄罗达干仆固承在蒲昌海伏击他。
当时还不是伊州都督的陈辉耀,保护仆固承离开的时候,可是调动了近百甲士的。
一个治下只有几万人,核心部众只有两三万人的陈家,凭什么有上百套扎甲?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昔年他们听从命令留在高昌回鹘之中后,唐廷赏赐给陈家的。
陈家,不单是唐廷为了削弱归义军留在高昌回鹘中的,很可能还是唐廷影响高昌回鹘的一颗钉子。
所以,虽然时过境迁,唐廷已然不在了,但陈家也不能被简单视为仆固家的下属,他们应该是高昌回鹘汗国的股东。
而这样的股东,在高昌回鹘汗国中,也是大量存在的。
毕竟仆固俊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拉起一支队伍,击败吐蕃收复伊西北庭,而是整合了归义军的西征队伍,才打下这个国家的。
也就是因为此点,导致颉利毗加不得不谨慎对待陈家,况且陈家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只不过,张昭的行动的决心和速度,以及陈家投靠之坚决,超出了颉利毗加的预料。
……
蒲昌城,它比行商们说的还要破烂一些,毕竟这些行商是站在能不能住人的角度,而冯晖必须要从军事的角度考虑。
在冯晖看来,这蒲昌城是个非常讨行商们喜欢的城市。
因为四周的墙体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城中居民房屋却又相对完整,人还比较多。
这人一多,商业就活跃,不管是买进卖出都方便,住宿吃饭也比较方便和便宜。
加上城墙破损颇多,想要逃点税,也很容易,只要趁着税吏们没有起床,偷偷从某一缺口跑了就完事。
但对于军队来说,这就太可怕了,人太多,清理城内居民就是个麻烦事。
不清理的话,谁知道他们是向着谁?而且城墙到处是破损,根本就没法守护。
于是到达了蒲昌城的冯晖和陈辉耀一商量,两人干脆就抢掠了蒲昌城的居民后,拆毁他们的房子,将木料和石块运送到东北五里处的原大唐赤亭守捉城。
这个守捉城虽然基本荒废了,但墙体还基本上保存完整。
而且赤亭城中还有一个赤亭峰,峰上有水井一口,乃是昔年大唐安西军打的。
他们这五千余人省着点用,至少一两月内是不用担心饮水的。
赤亭城的视野极为开阔,所在的南湖戈壁一望无际,整个地区,就只有赤亭城所在的赤亭峰,是唯一的高点。
这也是昔年赤亭守捉会建立在这的直接原因,不管是谁想从这些长有低矮灌木的地方通过,都逃不过城头士兵的视线。
高昌回鹘的人口,大约有四十几万,不过具体有多少,恐怕颉利毗加也不清楚。
其国土面积就是昔年大唐的庭州(乌鲁木齐一代)、西州(高昌)、伊州(哈密)三州和焉耆、龟兹(库车)两王领地。
在伊州陈家反正以后,就只剩下了庭州、西州和焉耆、龟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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